30.符徒試煉（二）
?楚諾側頭一看，杜小鴛頭一點一點的竟又睡著了，趕忙拉了她一把，低聲提醒道：「輪到你了。」
杜小鴛一下子跳起來，眼神還是完全懵懂的。楚諾見杜小鴛稀里糊塗直往台上闖，暗自為她捏了把汗。
等杜小鴛走到步塵面前時總算已經完全清醒，朝步塵呲牙一笑。她長得本就美貌可人，又是宗門看重的新晉弟子，步塵再不高興此刻也不想當著眾人的面訓斥，只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將成符拿出來。
杜小鴛不慌不忙一拍儲物袋，一下就拿出五張火球符，是到現在為止製成火球符數量最多的，底下頓時嘩然。
「等等，應該還有一張。」杜小鴛玉指一翹，果然又從儲物袋內找出一張。
不少弟子都忍不住驚呼起來。
「居然有兩成成功率！」
即便在現有的內門符徒中，兩成的煉符成功率也算是極佳的資質了。如果可以一直保持這個成功率，修為達到鍊氣十層時，就有資格免去內門考核，直接晉陞為符鼎部內門弟子。
連步塵和方度都有些吃驚，互相看了一眼，林道子臉上愁雲消散，一雙小眼亮得象兩顆靈石。
杜小鴛縴手一揚，將其中一張火球符激發投入陣盤中，砰的一聲悶響，陣盤中心發出藍光將火球包裹住，顯示「火」屬性的扇形格里紅光快速上升。
人都有好勝之心，方才兩名被測出有六成威力火球符的弟子此刻神情緊張，緊盯著陣盤上的紅光。待看到紅光只停留在第五格時，兩人同時鬆了一口氣。
「不過是五成威力。」
「數量是比你我多兩張，質量就未必。」
兩人剛才還暗地裡針鋒相對，現在又變得同仇敵愾了。
杜小鴛對台下議論滿不在意，撇撇嘴，手一揚又激發一張火球符，這次陣盤紅光升到了六格。緊接著她一口氣將剩下的三張符都激發了，居然全是六成威力。
這下舉座皆驚，有人讚歎也有人嫉惱，有人目光痴迷也有人面色陰沉。
有人酸溜溜地道：「果然是天之驕子，不但有四度庚靈根，煉符資質也是一流，難怪巨劍部這樣看重，上次江涵前輩還親自來接她呢。」
方度本來雙眼圓睜，聽到這話輕輕一嘆，又垂下眼帘目無表情。步塵明白方度的意思，心裡也一樣覺得可惜。杜小鴛註定是巨劍部的人，煉符資質再好，也與符鼎部無緣。
杜小鴛笑嘻嘻地回到座位上，看見楚諾臉上古怪神色，以為楚諾和眾人一樣，對她的煉符造詣大為震驚，便大方解釋道：「杜家就是以符修起家的，我自小就學過煉製火球符，只不過這裡的靈物比普元大陸更有靈氣，符文也更巧妙罷了。」
這時一道陌生的聲音自兩人耳邊傳來：「杜仙子煉符資質極佳，就不要自謙了。」
楚諾和杜小鴛同時朝聲音來處看去，來人竟是那個長得象市井商販的林運算元。
林運算元笑得臉上找不到眼睛，從儲物袋內取出一塊巴掌大小的玉簡遞到杜小鴛手裡：「鄙人林運算元，這是鄙人的名簡。杜仙子他日手中若有大量的符籙想要上交宗門，只需將靈力注入鄙人名簡，鄙人立刻差人過去，隨叫隨到。」
楚諾和杜小鴛獃獃地看住這個林運算元，考核還在進行中，杜小鴛還未晉陞為符徒，這林運算元便開始談上交符籙的事，杜小鴛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麼好。
朱啟也隨眾人一起朝這裡看來，見到林運算元有意討好杜小鴛的樣子，哼了一聲道：「不過是六成威力符而已。」
這時台上報到朱啟的名字，朱啟恨恨地朝楚諾望了一眼，便走上台去。
他不願和步塵打交道，直接走到方度面前，從儲物袋內取出一疊火球符，一張一張數著交到方度手裡。方度原本有些不耐煩，但數到第五張時，臉色也肅然起來。
朱啟還在數，直數了八張才停下，傲然掃了台下一眼。
整個洞府內炸開一片驚嘆聲，連步塵都變了面色。林運算元更是兩眼放光，又拿出一枚玉簡，急步朝朱啟走去。
成功率超過二成，先不管符的威力如何，單單是成功率已經超過優等符徒。
方度下巴上的長須都有點顫抖，這麼多年來，外門試煉中成功率超過兩成的弟子，除了步塵，朱啟是第一人。雖然這朱啟看起來囂張跋扈，不過方度並不介意把他拉攏到符鼎部來增加本部的實力。
方度朝朱啟投以讚歎的微笑，也不將符還給朱啟，自己直接將這些火球符逐一激發。
第一張符下去，陣盤居然有些晃動，包裹火焰的藍色光球上下跳動似乎不太穩定的樣子，扇形格中的紅光一直衝到第八格才停下。
台下自然是驚呼聲成片。
這邊方度和步塵面面相覷，那邊林道子早已將名簡塞到朱啟手裡，將剛才和杜小鴛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朱家是近十年才崛起的修仙家族，族人不多，但城裡那家「御獸閣」卻頗有口碑。靈獸在隱仙宗轄區內售價極高，一點賣符的蠅頭小利朱啟還不放在眼裡。
他將林道子的名簡往儲物袋中隨便一丟，只點了點頭便眼望向別處，神色甚是踞傲。
林道子討個了沒趣，不過他到底是長期在商界打滾的，訕訕笑了兩聲便退到步塵身後。
「或許這朱啟只是運氣好？」方度看了一眼步塵，心想當初步塵還是外門弟子時，試煉考核的成績也不過是八張八成威力符。後來步塵成為符鼎部的內門弟子，在符道上的天賦更為明顯。
但步塵在符修中已屬於百年難遇的天縱之才，難道眼前這個朱啟也是？
方度閉目凝神，將第二張火球符也激發投入陣盤中。這次陣盤紋絲不動，扇形格上顯示六成威力。方度輕嘆，果然只是運氣好，制出六成威力符雖也算絕佳資質，但卻不是天縱之才了。
第三張火球符又是八成威力，第四張依然，第五張仍舊是八成威力……台下驚叫連連，方度和步塵也越來越心驚，林道子嘴角一抖便繼續面無表情，不知在想什麼。
朱啟最後的成績是七張八成威力符，一張六成威力符。走下台去時，台下一眾弟子一擁而上，爭相和朱啟說話，甚是殷勤。方才那兩名制出六成威力符的弟子面子上掛不住，沒有上來，縮在角落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整個洞府里也就林道子、楚諾、杜小鴛一副無關痛癢的模樣，杜小鴛還掏出一捧剝好的瓜子來吃得津津有味。
步塵再不喜朱啟也不得不承認，這樣資質的弟子正是現在的符鼎部所需要的。
百年前的符鼎部還是宗門最強的一部。可現在不同了，符鼎長老東方煥閉關已有百年，如果再沒有強勁的新鮮血液輸入，符鼎部會繼續沒落，會給巨劍部壓得抬不起頭來。
步塵不想再深想，低頭去看手上的名簿。
看到下面一個名字時，步塵遲疑著沒有叫出口。朱啟的表現太過耀眼，在外門符徒試煉中這樣優異的成績幾乎是不能超越的，下面上來的弟子肯定會覺得顏面盡失吧。
他想跳過那個名字，再往下一看，已經是最後一人了，這才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道：「楚諾。」
楚諾剛站起身，杜小鴛已貼過來抓住楚諾的手捏了捏，道：「沒關係的。」
楚諾面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緩緩點了點頭。
這時朱啟也看過來，臉上又是得意又是鄙夷。如果不是上次在步塵手裡受了教訓，此刻只怕就有尖酸刻薄的話說出來了。
洞府里大多數的弟子現在都認為楚諾是水、火、木一度雜靈根，只不過因為鍾老的關係受些關照，也是多多少少對楚諾投以鄙夷目光，有些人還交頭接耳指指點點地在背後議論，更多的人則是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方度在聽到楚諾的名字時，臉色就不大好看，此時見果然是楚諾，哼了一聲伸出手去道：「將符拿來吧。」
楚諾料方度不刁難她一下肯定解不了氣，不動聲色地自儲物袋內取出一疊符紙來，恭恭敬敬遞給方度。
方度打死都不會相信楚諾能制出這麼多符，他覺得楚諾哪怕能制出兩張都是走了狗屎運，將手裡一疊符紙都扔回去，道：「只要將成功的符拿來即可。」
台下過關和沒過關的弟子們也是和方度一般的想法，一度雜靈根的低階女修能有什麼成功率，現在聽方度這麼說，都吃吃地笑起來。
朱啟更是怪腔怪調地道：「這麼只有這幾張？總共有三十張哪，怎不都取來？」
他這麼一說，眾弟子們笑得越發放肆。
步塵皺眉，冷喝道：「試煉期間，禁止大聲喧嘩!」
笑聲這才逐漸平復下去，只是人人臉上神色各異，多半是幸災樂禍和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