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39突變:驚慕之死

00239突變:驚慕之死

我緊緊抱著他的頭,哭的撕心裂肺,椎心飲泣,無論我怎麼喚他,他都不回答我,也不會再對我說話了……

在這世界上,那個劍眉鳳目,稜角分明如山冷峻,長了一雙猶如天上寒星的眸子的人,再也不會對我說,「姜了,我來接你了!我來接你了!」

我的世界再也沒有他了,我的世界那個我曾經視如命的人,就這樣離我而去……

停止的雷聲,一下子重新轟通而響,艷陽高照的天,一下子彷彿變得血紅起來,太陽的白熾光,似也變了顏色,一覽無餘的天,也變得烏雲遍布……

楚瓏果從地上爬起來,跑到弩箭手那邊,伸手扯過一個弩箭手,狠狠地掌在他臉上。憤滿的說道:「誰讓你們射箭的?是誰讓你們射箭的?誰給你們的膽子射箭的?」

弩箭手低頭不語,任楚瓏果扇在他的臉,楚瓏果手都打腫了,弩箭手依然低頭不語,楚瓏果深褐色的眼眸血紅血紅地,頹廢的鬆開手,轉身往這裡來……

她身後的天,彷彿連成一片,天和地猶如被一片巨大的火海連接,她慢慢的走了過來,揮手重重地對著我的臉就來……

我抱著姜翊生的頭,貼在他的額頭上,不躲不閃,還在輕聲的喚著:「翊生……翊生……」

她的手快挨到我的臉上,被人抓住,南行之那平波無奇淡漠的聲音,在我的頭上響起:「瓏果姑娘,姜國皇上已經死了,一命抵一命,你的命該放在這裡!」

楚瓏果頂著和我一樣的臉,扭曲的說道:「天狼星的命格,死局變成了活局,天下的好事都讓你一個人佔盡了,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大放厥詞,讓我一命抵一命?」

「天狼星的命格並非孤所想,究其起因,誰也脫不了干係!」南行之淡漠無情說道:「楚家人並沒有什麼了不起,都是人做錯事情,就要來彌補,這很公平!」

「公平?」楚瓏果恥笑道:「你知道什麼叫公平嗎?在這世界上就根本就不存在公平兩個字。就像你一樣,你出生什麼都有了,皇位平坦,人生一帆風順。而別人在泥沼里掙扎,人與人是不一樣,根本就不會有公平兩個字!」

南行之緊緊地扼住楚瓏果的手腕。「你讓她傷心了,孤就讓你抵命,這就是公平。你殺了人,讓你一命抵一命,這就是公平!」

「讓我抵命?」楚瓏果像聽了天大笑話一般,另外一隻手指著天際,指著那邊彷彿天和地連成一片的火海:「看到沒有,在場的所有人都得死,我都要把你們通通殺掉,用鮮血召喚修命改運,沒有誰能阻止我!包括你,命硬天狼星,你殺不了我!」

出身高貴就有特權,本身比常人擁有的更多,只覺得還不滿足想要擁有的更多,人之常性……

怪不得話本上說,這天下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了少數人手中,他們想怎麼玩怎麼玩,因為他們有特權啊。

我用衣袖只只細細的擦乾淨姜翊生臉上的鮮血,把他放在地上,從他身上拔下一個弩箭……

完全被仇恨沖昏了頭,楚瓏果和南行之再糾纏,小小的弩箭在手對著楚瓏果刺去,就要刺到她的身上,千鈞一髮之際,手被羌青一把抓住……

他的另一隻手,輕輕地從我手中抽出弩箭,一黑一褐色的眼眸映著我滿怒仇恨的樣子:「殿下,她的命,我來!」

南行之聞言一下子鬆開楚瓏果的手:「老師千萬不要厚此薄彼,不要因為她是楚家人就放過她一馬。天露異相,老師又該如何收場?

火紅火紅的天與地,相連的是一片火海色的雲彩,雲彩瞬息萬變,紅的更紅,把白的也變紅……

怪異的現象,讓那些穿著黑袍的弩箭們,全部躬身後退悄然離開………

羌青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南行之:「楚家人從來沒有比別人高一等,做錯事情,就要得到懲罰,只不過她的命,得楚家人自己來收。」

「你憑什麼要我的命?」楚瓏果眼中閃過濃濃的不甘,對羌青叫囂道:「又不是我要姜國皇上的命,我還沒來得及下令,他的命不是我要的!那些人不是聽命於我的!」

縱然心裡不願意去相信,可楚瓏果說的沒錯,姜翊生他在一心求死,弩箭手放箭時,楚瓏果驚慌失措的表情騙不了人,她沒有下令,那些弩箭手是姜翊生的人……他想死,想死在我的面前,然後求我的原諒,與我約定來生………

是啊,他心智近妖,到死都在算計我,到時就讓我哭著對他說,我捨不得他死,我不想讓他死……

「還想狡辯?」羌青高舉手掌。楚瓏果把頭迎了上去:「誰狡辯了,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我以為這些人是我的,其實這些人都是姜翊生的,心智近妖啊,誰能算計過他啊?」

楚瓏果聲音提高,不知道是對自己怨恨還是對姜翊生恨,有太多的不甘:「你自己也沒有算計到他,楚羌青你拚命修改的漏洞,其實在他眼中他只要走一小步,所有的東西都會隨之而改變,如此心計,我能要了他的命嗎?」

「這些事情跟你逃脫不了干係,不管間接還是直接,你都跑不掉的。」羌青掃過那連著天地的紅色,問著楚瓏果:「你想去哪裡?自古以來,不得善終的人,才會被雷劈而死,楚瓏果,你去祭天吧!」

「祭天?」楚瓏果雙眼瞪得滾圓,直勾勾的盯著羌青:「讓我祭天,好啊,這麼多人跟我一起祭天,我什麼都不怕了!」

「不!只有你一個人!」一個沉穩的男聲,從天與地的連接紅色雲彩中傳來,緊接著簫聲響起,是九歌:東皇太一……

羌青一黑一褐色的瞳孔驟變,楚瓏果滿目震驚不可置信的後退搖頭:「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絕對不可能………」

南行之站在我的身側,琉璃色的眸子越發冷然的看著前方……

渾厚充滿慈悲的簫聲吹落過後,頭頂上空的天空,出現一道漩渦,漩渦形成龍捲風從天上直垂到地上,在地上快速的旋轉著,卷著地上的屍體……捲起地上士兵屍體……

旋風所到之處,連根拔起,所能看見的一切物件,通通都被捲入在內……

「有什麼不可能的呢?」簫蘇走出來,手中拿著他的短簫,換了一身莊嚴肅穆的黑色祭祀服……

以水德居,服黑色,《史記:秦始皇本紀》天子龍袍黑色,西漢往後沿襲秦朝龍袍特質,以黑為尊,而後帝王祭祀,黑色為主……

如果我從神醫谷醒來的時穿的是紅色大裘冕,跟真正黑色大裘冕相比,我那一身屬於大逆不道,屬驚天動地的顏色……而真正黑色的大裘冕才是真正的祭祀調……

簫蘇聲音肅穆沉穩,又問了一聲:「有什麼不可能的呢?」隨著他的聲音,隨著他手上的簫轉動,那旋風就如長了眼睛一樣,停在他身後………

操縱天象的人,會是什麼人?舉頭三尺有神明,難道真的有神明?他就是那個神明………

楚瓏果腿腳發軟的撲通跪倒在地,全身顫抖:「不知尊駕是何人?報上名來,我若活著,定然為閣下馬首是瞻!」

高高在上的羌青,撩起衣袍,緩緩的單膝跪在地上,垂下眼眸,斂去一黑褐一色眼眸中所有的情緒:「閣下可是楚家……」

「噓!」簫蘇食指豎唇噓了一聲:「佛曰不可說,有些事情放在心裡就好,我只不過是路過,瞧著天露異相,一時手癢,過來瞧一瞧。既然帝王氣數已盡,該走的就走,該留的就留。走了之後,才能給別人騰地方,留下來的,才會有新的開始!」

羌青潺潺流水般的聲音,把責任全部攬在自己身上:「一切都是羌青的錯,羌青管束不嚴!請閣下高抬貴手,讓羌青來彌補這個錯!」

簫蘇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誰犯的錯誤,誰拿命來抵!自古以來這是楚家的家規,難道你們就忘了嗎?沒有萬全之策,就不要去做,做了彌補不了,就拿自己的命去填。為了情愛可以不擇手段,也可以費盡心機,但影響了別人的命格,就是罪無可赦了!」

那帶有笑意的言語,猶如最凜冽的寒風一樣,打在楚瓏果身上。讓她瑟瑟發抖,讓她所有的堅強,所有的霸道,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怨恨,在簫蘇面前化為烏有,深褐色的眼眸中,只有深深的害怕與恐懼……

「所以……」簫蘇俯身彎腰,用手中的短簫抬起楚瓏果的下巴,溫柔似水的問道:「你想怎麼死呢?你用的是楚家的禁術,那我們就用楚家的禁術,來讓你死……」

面臨死亡的時候。每個人都害怕,都會恐懼。可是怨恨的時候,又都會做出很多自己控制不住的事……

「你既然不說話,不選擇,那這一切就由我來決定了!」簫蘇話落,身後的那股龍捲風,像長了眼睛一樣,直接圈起楚瓏果,楚瓏果驚恐的聲音響起,「羌青,救我……我不要死……我不要就這樣死了!我不要祭天……」

本來龍捲風裡面什麼都看不見,因為楚瓏果在裡面,一下子變得清晰無比,一身紅衣……化作碎片落下……

簫蘇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楚瓏果衣裙全落,全身赤裸的在旋風之上,簫蘇聲音充滿慈悲:「人……生來赤裸裸,死去,就不該被衣物所累,如何來,就如何歸去。這就是人,這就是命,這才是歸墟最喜歡的形態!」

楚瓏果聲音凄厲,凄厲的求饒著,凄楚的哀求著羌青救她……羌青一黑一褐色的眼眸閃過一抹難過,歸了死靜……

龍捲風的風像刀子一樣割開楚瓏果的身體,白凈的身體,一刀一刀,切口整齊,鮮血像雨珠一樣,從高空飄落……

天上不光打雷,還有閃電,那閃電猶如白龍一樣,直落在龍捲風之中,地上沒有一滴血……楚瓏果全身都是被割的口子,鮮血卻沒有落在地上……

閃電一道一道閃進龍捲風之中。楚瓏果凄厲的聲音越來越弱,扯著嗓子再也叫不出來……似最後一滴鮮血,沒了鮮血的身體,瞬間隨著身上的口子一樣,被切成一塊一塊,散落在龍捲風之中……

龍捲風從天上而來,伴隨著那一道道閃電,消失在地平線上,地上所有的屍體,除了姜翊生……乾乾淨淨……雷聲也消失的乾乾淨淨,彷彿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北齊氣數已盡!」簫蘇手中的短簫向上一揚,羌青拱手作輯行俯身額頭貼在地上:「閣下有何吩咐?」

簫蘇看著羌青的一雙眼睛。聲音淡淡:「一黑一褐色,還是重瞳,楚家從頭到尾,也只有兩個人一黑一褐色。身為楚家家主的你,這雙眼睛,我從來沒見過!」

羌青怔了一下,似在思考簫蘇的話,簫蘇用短簫砸在自己的腦袋上:「也許是年代久遠,我忘記了。四國鼎立太久了,既然要洗牌,那就重新洗吧,北齊氣數已盡,帝王氣運到今天為止!」

「你是什麼人?」齊驚慕寒著聲音問道:「朕還是好好的,怎可信口開河說朕的江山氣數已盡?」

簫蘇看向羌青問道:「你知道該怎麼做,對嗎?」

羌青從地上起身,額首。

「那就好!下次誰用禁術就直接殺了吧。楚家人也是人,不是神,也不是仙,只不過比別人,懂得一些禁術而已。」簫蘇慈悲之中帶著無情,無情之中帶著如海一樣的胸襟:「普渡眾生,每個人的命是一樣的,不要以為比別人多一項技能,不要以為比別人懂得多,就高人一等。眾生平等,生來死去的命都是一樣的,只不過是所處的位置不同,如此而已!」

「是!」羌青剛應聲……

簫蘇雙眼一翻,直直的倒在地上,羌青欲彎腰去扶,她又噌一下從地上翻了起來,羌青手立在半空……

簫蘇一臉茫然的撓撓後腦勺,問道:「這是哪呀?我為什麼會在這裡?你的眼睛一黑一褐色,這是病變吧二師兄?」

羌青眼中的光一閃,撫額回道:「興許!」

地動大地開裂,恆裕關城牆倒塌,就算周圍沒有屍體,但是這一切提醒著我,剛剛就是一場惡戰……

我蹲在地上,伸手一根一根地把姜翊生身上的弩箭拔下來,數了一數有幾十根之多……

南行之靜靜地望著我,什麼話也沒,顧輕狂跳躍那長長的裂口而來,膝蓋重重地跪在地上。

哭的眼淚都沒有了,我抬頭對他不容置疑的說道:「北齊皇上現在落單,顧將軍知道該如何去做,你現在是護國將軍,就算皇上死了,顧將軍也要為皇上報仇!」齊驚慕今天必須死在這裡,他活著就像一把隨時準備出鞘的劍,不知會什麼時候開始,來捅一把……

顧輕狂的臉上沾滿血跡,重重地應聲道:「皇上駕崩,臣定當守護姜國,為皇上報仇!」

國之大殤!姜翊生說的沒錯,對於我在乎的人,別人以命謀我,我就會心軟。現在姜翊生死了……我真的沒有軟肋了。

顧輕狂親自押解齊驚慕來到我的面前,齊驚慕笑著問我:「你就那麼希望我死?」

我低頭給姜翊生整理衣袍,回答他:「我給過你機會。你不要,還要苦苦糾纏,所以我希望你死!你死了……所有的恩怨一筆勾銷!」如果他不死,往後的日子……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就算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他的眼中依然對我抱著希冀,希望我回心轉意回到他身邊……

「想讓朕死,你自己動手!」齊驚慕冷冷的說道,似料定我不敢一樣。

我猛然抬頭,平靜無波:「你當我不敢嗎?」

齊驚慕狹長的眸子,猶如星辰,再也不像以前一樣落進去找不到出口,過了許久。他靜靜的對我開口道:「你的弟弟本來就是一個惡魔,他用自己的死來換回你的原諒。姜了,為什麼別人做錯事情都能換回你的原諒,而我不能?」

「為什麼我不能被你原諒?南霽雲傷你傷的夠深,你依然能原諒他,姜翊生算計你算計的夠深,你卻為了他做盡一切,而我為什麼,就不被你原諒?」

「想知道為什麼?」不願意跟著讓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爬起來,踮起腳尖對上他的雙眼,雙眼散發著寒芒:「北齊風光萬里,以天為被,以地為席,羚羊為伴,三書六禮。你曾許諾於我,我曾對你寄予厚望,當希望變成失望的時候,一切隨之而改變,再也回不到如初!」

最初的希望,變成了失望與背叛,在心中便留下了永久的印記,都變成跨越不過去的執念,見到他就會在提醒自己。希望變成背叛,那就不要卑微的乞憐,讓自己讓他去後悔去吧……

「呵呵……」齊驚慕愣了愣,從呵呵低笑,變成了哈哈大笑,「所以是我一手把你推開,我想給你肆無忌憚的生活。我把你親手推開!人生啊,真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手心手背好像只能一面朝上啊!」

顧輕狂把他的佩刀遞於我,南行之伸手覆蓋在我的手背上,視線移開,看著南行之面無表情的臉說道:「我自己可以。」

南行之才慢慢的鬆開手,用衣袖輕拭著我的臉:「不可太過逞強,你的身後有孤!」

「我知道了!」

齊驚慕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紅著眼眶問我:「其實,只要我選擇你,只要我一開始選擇你,你並不是讓我放棄江山,是不是?」

「可惜你明白得太晚!」配刀很重,努力的舉起來,手臂在顫抖:「我要的只不過是一個純粹,所以不管有沒有人算計你,只要你給我一個純粹,其他的都不重要!」

「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啊!」齊驚慕昂天長嘯,「自古帝王多自負,總以為自己給了別人自己想給的,卻不知別人想要的一直都是最簡單的……這一切都是我的咎由自取!」齊驚慕狹長的眸子盯著我,然後人慢慢的走過來,對著我手中的那把佩刀,一步一步的靠近……

刀尖抵在他的身上,他伸手解開自己的盔甲,刀直接劃破肌膚刺了進去,齊驚慕嘴巴微張……強忍著疼痛,猛然向前,刀穿透他的身體,他一把把我抱住,狹長的眼眸濕潤著,望著姜翊生的屍體,道:「你我這樣的結局,其實這樣也好,跟著你最在乎的人一起去死。我可以假裝你流眼淚,是為了我而流!」

他的懷裡像蘊藏著無數個刀槍劍戟,扎得我一把把他推開,「我會把你曝屍荒野!」撕心裂肺過後,眼淚橫流過後,一切歸了平靜,彷彿對他商量一般:「讓野狼叼走,或者把你挫骨揚灰,徹底的不要糾纏了!」

「好!」齊驚慕艱難的點了點頭。再也支撐不住,讓他撲通一下雙膝跪地,嘴裡的鮮血大口大口的往外吐:「那就挫骨揚灰,再無來世,你我就能真正的不復相見了!我就再也不用想著,姜了,你的心怎麼那麼硬啊!」

挫骨揚灰,無來世,這個主意真好……如果他不說,我的心怎麼那麼硬啊,那就更加好了……我的心硬,也是被逼出來的,誰不想天真無邪的過一輩子呢?

「我最恨你說這句話。」他跪在我的面前,我垂著眼眸,對他說道:「你我早就不是初見的樣子,你根本就沒有任何資格來評判我的心!」

「是的!我早就沒了資格!」齊驚慕跪立不住,重重地摔在地上,說了沒有資格,他還在妄想著對我說道:「真好,姜了,在為我流淚……不用假裝她在為我流淚了!」

我一摸臉頰,根本就沒有眼淚,我無比殘忍的對他說道:「我沒有對你流淚,你根本就不值得讓我為你流淚!」

他呵呵的笑了,鮮血映紅了地上,他慢慢的瞌上眼,似嘴巴還在動著,動著卻再也沒有任何聲響起……

而我麻木的望著他,彷彿他死在我的眼帘下,天經地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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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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