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40一起:偶遇母妃
帝王死,國之大殤,顧輕狂告訴我,姜翊生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京城有風陵渡坐鎮。姜翊生早已給雲朗請好了帝師,朝廷中事,三省六部相互制衡,加風陵渡重兵把守,京城之中,絕對不會亂。
一身黑色的龍袍,那一抹明朗的笑定格在他的嘴角,躺在石棺之中,天氣燥熱,石棺周圍擺滿冰塊……裡面放了涼玉。
「那雲朗以後就託付給顧將軍了!」我望著石棺里姜翊生輕輕的說道:「冬葵子若生下女兒,請顧將軍把她送入皇宮和雲朗為伴。若是顧將軍,覺得不妥,得空了,每年帶她去皇宮走一遭!不知可好?」
沒有真正的喜歡,只會造成怨偶一對,雖然冬葵子說,生了女兒以後嫁給雲朗,這個喜歡,也得兩情相悅。皇宮是何等寂寞的地方,沒有兩情相悅,那是度日如年。
顧輕狂點了點頭:「臣明白,殿下放心,皇上託孤給臣,臣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千萬不要勉強!」姜翊生的身體冰涼,再也沒有一絲溫度,我長嘆道:「將來你真的得了女兒,千萬不要勉強於她,這後宮就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顧輕狂微微錯愕。拱手道:「臣明白,殿下往後是要去哪裡?不知可否告訴臣一聲?」
「楚家!」我淡淡的說道:「他死了,我就了無牽挂了,就可以肆無忌憚的繼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原來眼淚流幹了,心痛完了,心如止水般也就沒有任何感覺了,我所在乎的不在乎的通通離我而去,也許我就該孤單一個人寂寂無聲……
顧輕狂默了默,「不知殿下去往楚家,可會再回到姜國?」
如果貼我近的人,都會死去,我希望我唯一的血親,能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牽強笑了笑:「不了!姜翊生相信你們能好好的護著雲朗,我也相信你們!」
顧輕狂的眼眶濕潤了:「姜國是殿下的家,殿下就是辦完事之後,可以回家……」
家?孤家寡人一個,哪來的家?
「姜國公主已經死了!」我輕輕打斷他的話:「不管是哪一種身份,都已經死了,所以姜國沒有我的一席之地了!」
縱然不舍,縱然厚重的石棺板,我使盡全力才能撼動它一分,我還是拼了命的拉上來……深深的望了他一眼,蓋住石棺板……
徹底隔斷了我和他,陰陽相隔……
顧輕狂見狀,拱手作輯道:「臣會親自護送皇上回皇陵,國之大殤,太子年幼,臣斗膽提儀皇上駕崩不易過於操辦!」
我伸出手,免了他的禮:「南疆王那邊會借調兵馬過來,安葬好皇上,顧將軍可以舉兵南下。西涼已經在攻打北齊了,既然劃分三國鼎立,姜國自然要分一杯羹!」
「臣明白,安排好所有的事宜,臣會舉兵南下!為皇上擴大疆土!」
看著顧輕狂一雙熟悉的眼,南霽雲我竟然徹底想不起來他到底是何種模樣了。
緩緩的跪在地上,顧輕狂連忙跪在地下,「殿下萬萬不可!」
「顧將軍,你的大恩大德姜了沒齒難忘!」我執起手行禮,額頭貼在手背之上,俯地:「從今以後雲朗就仰仗你了!」
顧輕狂還禮:「殿下放心,只要有臣在的一天,都沒人能動得了太子殿下!」
「謝謝!」我起身,看了一眼巨大的石棺,轉身就走……
北齊皇上死,北齊軍隊大亂。加上西涼軍隊入侵北齊,北齊一時之間群龍無首,抵抗有誤,西涼已經佔了北齊百十里地,還在繼續的入侵。
外面艷陽高照,天空一覽無雲,炎熱的氣息,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簫蘇握著短簫,一副悠然自得的問我:「小師妹,我們現在去楚家嗎?」
他的身旁,終亂笑得如陽光一般炙熱,見我望他,咧著嘴:「了了,終亂哥哥終於被人趕了出來,皇位,美人,權力什麼都沒有了,快來恭喜我。」
「西涼軍攻入恆裕關,是你的主意?」陽光是刺眼的,尤其是像我這種久居黑暗的人,根本就不習慣太炙熱的陽光。
終亂雙手一舉,桃花眼中儘是無辜:「不關我的事情,我一沒玉璽,二沒兵符,我倒想登高一呼,可惜別人不聽我的。當然你肯定不相信,因為我想天下大亂,可能引起你的誤會……因為是別人的主意,我只是狐假虎威讓羌青難過罷了!」
現在所有的人,我都不會選擇去相信,目光漫不經心的飄到他身上:「你也在找那把鑰匙的主人?你想滅了楚家是為了什麼?」
終亂笑得越發歡暢:「還能怎麼著?我是一個傀儡王上。滅掉楚家當然是因為他們跟我有仇,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正好你是一個好的盟友,我們一起合作一起去楚家,多完美的組合啊!」
「跟我結盟?」我細說我的不足:「你跟我結盟,我一無是處,什麼都不會,身後沒有任何支撐的人結盟?在說笑話嗎?」
「誰說你一無是處了?你身後有整個南疆啊!」終亂脫口而出:「南疆王天狼星的命格,就算我這種不懂命格的人,也知道天狼星是什麼。如此大的靠山,你豈能說你是一無所有?」
「西涼你沒有人?掀掉楚家需要軍隊?」南行之他說他可以成為我的依靠,不給我觸碰的人都受到傷害,那麼我不想他因為我再受到任何牽連,逃歸橋,路歸路……不能接受他的愛,就徹底離他遠遠的,不然終會害人害己。
終亂上前一把薅住我的肩膀,把我帶到懷裡,小聲的說道:「其實不用軍隊也可以,咱們倆可以智取,你知道那把鑰匙的下落,用這個消息可以換取去楚家,至少能住上一年,一年之內我們倆下毒,也把楚家人毒死了!」
「所以你帶上我四師兄?」千年大族,隨便下毒就能毒死了,他們早滅族了,還能等到現在?這種騙鬼的把戲,他怎麼就能說來給我聽呢?
伸手把他的手拉離我的肩膀,跟他拉開距離:「你要去,你自己去,我要去我自己去,我們倆終歸不是一道的!你別忘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咱們還是各走各路,各憑本事!」
他一心要滅楚家,可是對我來說他們終歸是一根生,打斷骨頭連著筋,我就不相信,他真的和楚家有什麼深仇大恨不成……
終亂一臉印著大大的失望,剛欲開口,南行之淡漠的聲音響起:「孤想和你一起去,不知可好?」
我蹙起眉頭,終亂搶著我的話說道:「都說三人行必有我師也,現在我們四人行,能打遍天下無敵手信不信?南疆王,一起走吧!」
「閉嘴!」我冷聲出口。
終亂佯裝尷尬,摸了摸鼻子。悻悻然一臉委屈的靠在簫蘇的肩膀上,嘟著嘴說道:「蘇蘇,瞧,這人一旦失權失利,就讓別人嫌棄,古人誠不欺我!」
簫蘇十分嫌棄的用手把他的頭推離自己的肩膀,拽著他的后衣領:「這麼大的人了還不懂看眼色。真不知道你這個西涼王是怎麼當的。別人怎麼到現在才把你趕下台,換成是我,早就不待見你了!」
「別拽……別拽……哎……」在終亂叫聲之中,簫蘇拎著他的后衣領,把他給連拉帶拖給拽走了……
「你不願意帶孤去!」南行之言語肯定,口氣淡淡:「南疆無礙的,孤可以離開很久不要緊!」
他從來都是面無表情,對一切都是淡淡毫無上心,冷漠無情的,難道因為八年的相處和南霽雲的叮囑,才會讓他覺得我是特別的。
我沿著街道,望城門的方向走去,「你瞧見沒有,在我身邊的人,跟著我親近的人,都死了。我有沒有像天上的天煞孤星一樣,誰碰我誰死?」
「怎麼這樣說你自己?」南行之緊跟我的步伐,在我的身側,琉璃色的眸子注視著我:「無稽之談,孤不是好好的嗎?」
「現在好好的不代表以後好好的!」遍體鱗傷如何去相信人,就算現在眼前是一顆真誠毫無雜念的心,我也不敢去相信,總是害怕終有一天,毫無雜念變成斑斕十色……
南行之突然停下腳步,拉住我的手,淡漠的聲音帶了一抹執拗:「你說過給孤一次機會的?」
把他的神色盡收眼底,他的手暖暖拉著我的手,也沒有用多大力氣,我輕輕一抽,就抽開了,「佛曰: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則無怖。所以這世上大多都是恨源於求不得,源於由愛生怖。只有遠離,只有不觸碰,便什麼事情也沒有!」
佛又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有化相,心不變,萬物皆不變,心不動萬物皆不動。
只要自己不動,別人便撼動不了你……只有趁火焰沒有竄上來,早早的把它掐滅了,就不怕它能燃燒自己了……
南行之慢慢的把手負於背後,「佛也曰:萬法緣生,皆系緣分,偶然相遇,驀然回首,註定了彼此一生,只為眼光交匯的剎那!你答應給孤一個機會的!」
「可是我給不了你什麼!」知不能再心軟,只得冰冷的說道:「放過別人,等同放過自己,行之,不要愛我,我不懂愛,我給不了你想要的一切,所以你不要愛我……你看愛我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所以……請別愛我!」
琉璃色的眸子眼底壓著隱忍,「孤也不知道愛不愛,就知道非你不可。」
他跟我一樣,不懂愛,而我想遠離,他卻非我不可……
非我不可四個字,沉重壓得人喘不過氣,我轉身丟下一句話,「不要愛我,不要非我不可!」飛快的跑了起來,仿彷彿身後有千軍萬馬追著我一樣,拚命的逃,拚命的跑……
一口氣,跑出城外,那長長的地洞裂縫,地下水湧上,都變成了護城河,上面架了簡易的長木頭,奔跑著過去……
直到筋疲力盡,彎著腰喘氣,把眼淚都喘了出來,不是早就沒有眼淚了,如此跑,還能狼狽的把眼淚跑下來……
氣還沒喘勻……
「姜了!」
心中一沉,手腕一重,身體向後昂去,溫熱的唇瓣襲來,帶著不容拒絕霸道和冷漠,捲起我的舌……
努力掙扎反抗,最後咬在他的唇瓣上,他才鬆開我,我惱羞成怒的直接打了他一巴掌……
唇瓣被我咬開,流出殷紅的血,南行之用舌頭舔了舔,「你說過的,說過給孤一次機會,你說話不算話?」頑固的執拗之中帶著一抹控訴,控訴我的絕情,控訴我的言而無信……
「咳咳!」我猛然咳了起來,用手捂著嘴,也控制不住咳意,咳著咳著心突兀撕心裂肺的痛了起來。
南行之站在我的旁邊,手也揪著胸口,平靜的低著眼眸注視著我,「姜了,孤每日不願想你,思念泛濫成災。你體內的情蠱就會翻湧而上。可是…孤一聽你不要孤了,孤就在也壓不住體內的蟲引!」
痛到彷彿身體都要抽搐,南行之並沒有比我好到哪裡去,只是心如刀絞,他卻痛得流出鮮血……
痛的額汗津津,後背濕透,我問道:「冬葵子會制出解藥,你為什麼你不讓她制出解藥?何苦呢?」
南行之雙眼微紅,盯著我的脖子:「這是你和孤的牽絆,孤才不要這個牽絆消失的一乾二淨。」
「胡鬧!情蠱在我體內我沒事,你身體里的是蟲引,它會要了你的命的!」
南行之眼中閃過一抹淺淡的笑意:「孤並不想拿這個蟲引來威脅你,孤只想告訴你,因為有這個牽絆著,只要孤不死,無論天涯海角孤都會找到你!」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想壓住心如刀絞,發現徒勞無用:「一代帝王,當以江山為重,百姓為重,美人次之!」
「你值得!」南行之目光從我的脖子上,移上我的雙眼:「孤可以等,你值得!孤只要一個機會!」
他的執著,他的架勢,似我今天不給他一個說法,他就不讓我走了……
緊緊的拽著手指,「我不相信愛,我不懂愛,我不相信任何人。南行之,我已經傷不起了,再來一次,我會死的!」
就算一顆心麻木了,再來一次……真的會死的,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活下去的意義,想來真是可笑……越是活著,越是找不到存在的意義。
南行之豎起了三根手指頭,「南行之,對天發誓,若是有負姜了,天打五雷轟。遇事有所隱瞞,不得善……」
「南行之!」心中發緊,一聲叫喚制止了他:「你不是不信命?今天發誓在做什麼?」
南行之盯著我,手放下,劃過我的臉:「別人都說孤一帆風順,不知人間疾苦,可孤寧可把擁有的一切換成一個你!」
心像被人擰成一團,狠狠的用力擠壓著,把心中的鮮血擠出來一樣。慢慢的吐了一口濁氣:「西涼在瓜分北齊,姜國在不久之後也會進入戰爭。南疆一切事宜你不在該如何操作?」
南行之嘴角勾起一個笑的弧度,有些無奈的說道:「姜了,又在轉移話題,當姜了不想正面回答問題的時候,總是會義憤填詞的轉移話題!」
眼中閃過慍怒,嘆氣的次數越來越多,「我沒有,你不是讓我給你一次機會嗎?好,我給你一次機會,但是我不希望從楚家回來的時候你變得一無所有。姜翊生死了,北齊現在群龍無首,北齊的疆土,三國劃分,我希望……」
南行之死死地盯著我,「只要孤拿下北齊一半的江山,分於姜國,你就給孤這次機會了嗎?」
我點了點頭:「北齊三份之一,我送給雲朗,就當做我對他的補償。你什麼時候拿下,什麼時候來找我!」楚家會是什麼樣子誰也不知道,心中料想著等他拿下北齊一半的江山,至少要過個三五年,那個時候我還在不在這世間,還難說呢!
「此次說話算話?」南行之目光又落在我的脖子上,趁我不注意,咬了過來,生痛的……
要破肌膚,第一次,我聽到他吞咽的聲音,似在吸食我的血………
似吞咽了好幾口,他才離開我的脖子。然後用手輕輕的擦過:「這次說好了,誰也不準變!」擦完我脖子的手,來到我的面前,對我伸出小拇指,「民間說,拉鉤,一百年不會變,孤信的!」
那小拇指上還沾了我的血,脖子生疼生疼的,我慢慢的伸手,他的衣袖拉離手腕,低頭狠狠的咬在上面……
恨不得能撕裂他的肉,雙眼狠狠的望著他,他眉頭都沒皺一下,凝視著我…放縱著我。
咽喉被血腥味灌溉,我才離開他的手腕。一排貝齒印像一排一排小月牙印在他的手腕上,帶著血……
嘴唇上全是鮮血,眼中閃過一抹茫然,歸了平靜:「南行之我等你瓜分北齊一半疆土來找我!」這句話我說的無力極了,彷彿這就是一個空頭承諾,帶著欺騙性的承諾。
南行之對我微微一笑,妖精般的臉龐生動極了:「好!孤儘快,不會讓你久等!但是……」他停頓了一下,沉聲道:「孤不想再聽到任何借口,孤去找你的時候!」
騎虎難下的我,也對著他說道:「我說的你做到!我就不會有任何借口!」
「姜了是女子,不是君子,但孤也望姜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好!共勉!」
話落之際,唇瓣再次落入他口中,這次動作輕柔無比,吻過我唇上的鮮血,笑的猶如妖精嫵媚妖嬈:「原來自己的血,是這般滋味,微甜!」
我轉身就走,南行之在我身後高聲道:「三月之內,孤定然會找你!」
承諾……有的時候只是空頭……言語,有時候只是空話連篇。
出了姜國的邊關,到了西涼的國界,簫蘇和終亂就跟了過來,簫蘇對那天的事情,那天他殺了楚瓏果的事情,隻字未提,彷彿那個人不是他一樣,每日里和終亂兩個人醉生夢死,沒有一天兩個人是清醒的。
醉醺醺的駕著馬車,對酒當歌,搖搖晃晃,有的時候喝多了,就十分嫌棄我不會喝酒……
簫蘇喝醉著,說的最多的話就是:「喝酒它傷身不傷心!」
終亂回他最多的話是:「心早就扔了,到哪裡傷去?想傷也找不到地方傷啊!」
話本上說,醉酒,醉的只是人,而不是心,以為喝醉了,其實那都是借酒裝瘋,心裡跟明鏡似的……
剛開始我以為終亂說他不做這個王上是騙人的,至少不是讓我那麼完全相信,帝位說沒就沒了……
行走在西涼的國度里,聽得最多的是太子監國,西涼的太子是終緋離……小名了了!今年該十歲了吧!
我問終亂道:「那麼小的孩子,西涼文武百官怎麼臣服?」
終亂瞟了我一眼,「裝傻不是,身為皇室中人,皇室哪來的小孩子?有的只有狼!」
被他狠狠的唾棄了一把,許久才點了點頭:「子承父業,緋離很聰明,定能把治理西涼國富民安!」
終亂舉著酒罈悶著酒,粗魯的言語,脫口而出:「那也跟我沒關係,現在西涼又不是我的,管它是敗了,還是富了,跟我有屁關係!」
簫蘇也跟著過來附和:「人世間的金錢權位,都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貪戀他做什麼?對酒當歌人生幾何,這輩子紅塵瀟洒。管那麼多做什麼……雙眼一閉,兩腿一蹬,一輩子就過去了……」
於是兩個人又一次爛醉如泥,扶都扶不起來……
跨越西涼,來到漠北廣袤的沙漠的時候,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看著一望無際的沙漠,風吹過,沙子滾動……
駱駝,黑面紗……隔著鞋底踩在沙子上還能感覺到熱……
兩個喜歡喝酒的人,瞧著這廣袤的沙漠,一天滴酒未沾,買了駱駝,裝好了水……
頂著炙熱的陽光,全身裹住不留一絲肌膚在外面,坐上駱駝,往沙漠深處而去……
千年大族,隱藏在沙漠深處,終亂說,至少要走上半個月,才能真正的踏入楚家……
我問他來過幾趟,似滿臉笑意的對我說:「我一趟都沒來過,純屬胡編亂造!」
我揚起手中的沙,直接砸在他的臉上,氣得他直跺腳……
而簫蘇自從靠近沙漠,就一臉嚴肅,不言不語也不笑,就算坐於駱駝之上,他也是怔怔的望著沙漠出神……
縱橫沙漠第一站,歇息的是葯泉,終亂這個一趟都沒來過的人,朗朗上口的說道:「泉映月而無塵。恆古沙不填泉,泉不枯竭,沙漠第一大泉,從不枯萎,月牙泉,聽過沒有?」
當月牙泉進入眼帘的時候,真的像它的名字一樣,像一枚彎彎的月牙,泉水映著藍天,泉內生長著有眼子草,還有茂密的蘆葦……
前邊就是驛站,在驛站里,碰見一個熟人始料未及……
終亂一雙桃花眼笑得猶如桃花亂墜,小聲嘀咕:「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殿下,兩個無量閣的閣主,都是被你殺掉的。現在碰見無量閣閣主的姐姐!該如何是好?」
我微微皺起眉頭,他怎麼知道楚玲琅是我殺掉的?
伸出食指,對終亂搖了搖:「閣下說錯了,無量閣閣主,楚瓏果是她自己觸犯天威,被天殺掉的!她咎由自取,干我何事?」
終亂樂呵呵的笑著,伸手拍著自己的腦門兒:「哎,我把這一茬給忘了,蘇蘇是那個罪魁禍首!」
簫蘇端起茶盞,押了一口茶,輕輕的把茶盞放下:「你們兩個確定只露一雙眼在這與我喝茶聊天嗎?」
不光是我,終亂也把臉捂得緊緊的,似不願意讓不遠處的楚玲瓏看見……
而我一開始沒來得及摘下面紗,加上瞧見楚玲瓏不想節外生枝,便把面紗留在臉上。
「噓!」終亂食指豎唇。磨著牙齒小心的說道:「蘇蘇,你給我小聲一點,楚家不讓我來楚家,被他們發現我就死定了!」
「你不是沒來過嗎?」心中納悶,便脫口問道:「羌青不知道你來?終亂我怎麼發現你就沒有一句真話呢?」
終亂聽到我這樣一問,背後沒有尾巴,如果有尾巴,他都能把尾巴翹起來,得意道:「從恆裕關出來,我打昏了一個人,蘇蘇給他易容了,至少昏迷十天到半個月!」
「你是楚家人你還怕什麼?」
「噌!」簫蘇猛然站起來,眼中閃過嫌棄的光芒,看過我和終亂,店家急忙過來,簫蘇要了一間房。帶著我和終亂就走,徑過楚玲瓏的時候,不止我一個人緊張,我能感覺到終亂比我還緊張……
到了房間,店家打了一盆水,簫蘇直接讓我和終亂洗了臉,然後拿起他的人皮面具在我們倆的臉上搗鼓起來,半個鐘兩張臉,找不到原先的一丁點影子。
簫蘇邊洗手邊道:「沙漠缺少水分,在沙漠里貼著人皮面具,不像在別的地方,可以十天半個月揭下來,你們兩個要當心,三天,在沙漠里暴晒,人皮面具就會起皮子。只要有心,輕輕的一揭,你們倆就會被打回原形!」
「沒有其他辦法?」終亂問道。
簫蘇眉頭一挑:「這個給你們兩個,有事沒事的時候順著自己的臉一周,擦過……可以鞏固人皮面具!」說完對著我們倆一人扔了一個綠色的小瓶子。
終亂嘀嘀咕咕的說道:「我就知道,你有好東西不願意拿出來!」
簫蘇直接給了他一個白眼。
改了容顏的終亂,竟帶了一絲猥瑣,為了驗證簫蘇的易容本事,他大搖大擺地走出客房……
我跟著他出來的時候,楚玲瓏從座位上站起來,向樓梯口這裡望來,忽然微微一笑,幽蘭空谷的聲音響起:「夫君,慢一些,妹妹眼神不太好!小心台階!」
我站在樓梯口,身後傳來母妃柔弱的聲音:「姐姐莫要為妹妹操心。妹妹現在的眼睛,遠處看不清楚,近處能看到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