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53合作:化身為人
我是那把鑰匙的主人?這種無稽之談的想法怎麼會在他腦中出現二次?
「你怎會有如此想法?」我問的蒼白無力。靠在樹榦上,他離我極近,對上他琉璃色的眸子,我本能的抗拒:「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南行之手輕輕的撫摸在我的雙眼之上,描繪著:「縱然你不知道,老師不知道,孤卻是感覺得出來簫蘇他是知道。你失蹤五日與他在一起,楚琳琅是你殺的,可是這些對他來說都可以顛倒黑白,誣陷他人,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這麼做的原因,是因為他也在找那把鑰匙的主人!」我說出心中的猜疑與不信:「他們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最後見過那把鑰匙主人的人,也是最後知道那把鑰匙出現在哪裡的人。他在投石問路,這些事情故意做給我看的,希望我可能一心軟,把那把鑰匙的下落告訴他!」
有太多理由可以否認,自己不是那把鑰匙的主人,也有太多理由可以力證,自己不是那把鑰匙的主人……
「如果你不是那把鑰匙的主人,你的眼睛為什麼會被換掉?」南行之盯著我的一雙眼睛,不急不慢緩緩的說道:「如果你不是那把鑰匙的主人,簫蘇為什麼想折磨柔夫人?這麼多年來你吃了不少苦,他折磨柔夫人,又讓你在場,無一不是在告訴你,他是在幫你報仇,他很護短!」
他的指腹在我的眼帘上遊走,痒痒地暖暖地,卻令人生出了抗拒之情……抗拒他說的話,心裡便下意識的抗拒他的人。
「我連簫蘇是誰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是楚家人?」那一把鑰匙的主人是楚家人,我怎麼可能是楚家人?這個問題就跟驚濤駭浪一樣,會把我駭死的……
南行之俯身輕輕的吻在我的眼角上:「沒人說那把鑰匙的主人就是楚家人,只是說過那把鑰匙的主人身份尊貴!」
身份尊貴……在他楚家人眼中的身份尊貴,到底何等的身份才是尊貴?
我緩緩的搖頭,手擋住了南行之的嘴角,遮住了他的親吻,「他們要找的人最後失蹤於神醫門,你說我要不要拿那把鑰匙也去投石問路!」
他的舌舔在我的手心中,慢慢的把我的手拿下,一手撐在樹榦上,把我困在其中:「姜了,是在害怕,還是在逃避?」
他的氣息很炙熱,噴洒在我的臉頰之上,停頓了半響,我慢慢地站不住,靠著樹身蹲了下來,半天才承認道,「我既害怕,我就在逃避。行之,我的腦子生疼,一陣一陣的鑽心疼,有時候卻抓不牢這股疼痛的來源!」
南行之也跟著蹲了下來,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一隻手放在我的膝蓋上:「現在只是假設,這個問題要在你心中形成一個懷疑的對象。正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你在局裡面,而孤卻在外面,看的自然要比你在裡面的清楚!」
我理解他所說的,我也的確害怕……什麼是身份最尊貴的人?如果他揣測是真的,難道我還能是活了千年的老妖怪不成?
不……我猛然搖頭,人怎麼可能活到千年?縱然楚家有命改運之法,命都是拿別人的命來續的,活千年,得殺多少人?
「好了!」南行之雙手一下子捧住我的臉頰,雙眼對上我的眼:「不要想了,不是就不是,現在的一切都是孤在這瞎猜測,看著孤,不想了,平靜下來,什麼都不想啊!」
眼底里一下子蓄滿了淚花,唇角在抖,口齒哆嗦的說道:「我根本就不是楚家人,不是……也不是你口中所說是他們要找的那把鑰匙的主人!」我不敢承認,我自己在害怕,我要把這個苗頭徹底的扼殺掉,我不是楚家人,我不是那把鑰匙的主人。
琉璃色的眸子帶了一抹慌亂,一下子把我擁在懷裡,帶著誘哄道:「不是就不是,等這邊的事情告一段落,就回南疆再也不出來了,好不好?」
清冷的冷荷香,帶給我短暫的安定,在他懷裡點了點頭……
不知為什麼會害怕……不知為什麼本能的去逃避,只覺得心底開始發怵……不敢去想他口中所說自己就是那把鑰匙的主人……
一想,就覺得寒氣從腳底往身上冒,寒意侵入四肢百骸,令我牙齒打顫,說不了任何話……
最終這個話題,直接揭了過去,平復心情之後,又有一個黑衣人前來請我,去前廳。
南行之彎腰把我的裙擺理了一下,檢查了一下我的臉,帶著我去前廳!
走在路途,我輕聲問他:「現在去前廳,必然是有事!會是什麼事情?」
南行之側目垂眸微微一笑:「你不用過分擔憂,無外乎一是簫蘇整治完柔夫人,現在想方設法去找老師的事。二讓你去看戲,奉天城城主和楚家家主的戲……」
「簫蘇打了柔夫人其實這一切都是他一個人所為,沒有經過任何人的允許,然後他把這些事情都推在老師身上,楚花魂身為奉天城的城主,肯定要給楚玲瓏一個交代!」
「不用害怕!」他握緊我的手,安撫道:「什麼都不用害怕,順其自然,有孤在,其實現在的情形,不用你主動出擊,會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望著腳下的路,點了點頭,現在只能如此,想不到其他的法子,一頭霧水……或許……
猛然抬頭,停住腳步,道,「南行之,我想到了!」
南行之駐步凝視著我,等待我的下語,墊起腳尖,湊在他的耳邊,低語幾聲……然後一雙眼睛盯著他。
南行之思忖片刻,悠然的說道:「那要看看你拋下的魚餌夠不夠分量,如果她自己到現在還沒查出任何事情,她可能會鋌而走險過來與你相說。只要她來,你就可以掌握住更多的信息!」
裂嘴一笑,「肯定會來,絕對會來!」
南行之伸手揉了揉我的額頭,「孤相信於你,你說她會來,就一定會來。」
太后……只要她來找我,就應該會有新的線索,就有可能化被動為主動……
前廳無比熱鬧,羌青坐在主位上悠哉喝茶,終亂看著一人多高的花瓶,餘光卻在他們身上。
簫蘇悠然自得,與羌青對飲相聊,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嗓音,見到我來,溫潤的眸子掃了過來:「殿下來的正好,老四也在,就說一說殿下失蹤的五日,怎麼就賴在柔夫人身上了呢?」
看來他們之前,沒有聊這件事情,簫蘇端起茶杯押了一口:「沒有什麼好聊的,一切只不過是我心情不好想找事。大師兄,楚花魂那邊就靠你來擺平了!你不會對師弟師妹見死不救的,對嗎?」
終亂對我擠眉弄眼,把手放在脖子上,做了一個咔嚓的動作,似再告訴我羌青想要弄死簫蘇,簫蘇也想弄死他,他們兩個要相殺?
羌青眼中漸漸的泛起了一抹冷笑:「師妹失蹤是在我身邊失蹤的,跟柔夫人沒有半點關係,今日你冒著我的名去找柔夫人,到底所因為何?」
簫蘇不由自主的眨了一下眼:「大師兄,因為我知道了師妹的身世,純屬沒事找事,至於善後,勞煩大師兄!」
「簫蘇!」羌青冷笑的看著他,說道:「我不想加以揣摩你除了神醫門之外的身份,但是我也希望你來到奉天城,就要守奉天城的規矩!」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簫蘇淡然的開口道:「在這奉天城內,誰說了算?規矩說了算?規矩是誰定的?還不是人定的?還不是你們這些人定的?你們定得了規矩,那我就修得了規矩!」
簫蘇越發淡然,就讓羌青眼中的冷意越發深邃,「奉天城的規矩可以修得了,那就看你有沒有本事了。我也能查出你是誰,奉天城,楚家畢竟就這麼大!」
終亂一下子目光灼灼,踱步過來,小聲的提議道:「大司徒,你要查他?我覺得你應該往楚花魂身上查!」
簫蘇瞟了終亂一眼,點頭道:「楚花魂查完之後,可以挖開公子的墓也許就能查到我是誰!」
我不由自主的轉過目光,看著南行之,南行之眨了一下眼,開口道:「何必要查?正所謂凡事都有它的因果,順其自然就可以看到它的果!」
「師兄替阿秀出頭,足以說明師兄對阿秀有著深厚的同門之誼,倒是老師,阿秀為何會掉下斷思崖的萬丈深淵,老師到現在還沒有說呢!」
我讓他去勸架,他竟然加入質問行列……
「對呀對呀!」終亂也是一屁股坐下來,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羌青:「大司徒,我也一直想不明白,殿下跟你在一起,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掉入萬丈深淵?你當時在做什麼?該不會你推下去的吧?」
我眼前有四個男人,彷彿三個男人一致對外,一直對著羌青,這是怎樣的變化?
羌青拿起了茶壺,被人倒了一杯茶水,眸光微閃:「你們三個不用拐彎抹角,我也不需要向你們三個解釋。現在我也想知道我的一雙眼眸被誰換掉的。我也更想知道我的這雙眼睛是不是她的。」
那三個男人對望了一眼,彷彿彼此心照不宣似的,我接過茶水,問道:「如果羌青這雙眼睛是別人的,那羌兄自己的眼睛呢?」
羌青微微愣了一下:「如果我這雙眼睛是她的,我有沒有眼睛無所謂。只要能找回她,所有的一切都解決了!」
簫蘇眼中冷意一泛:「她回來了,你的失責之罪,可以自己跳下深淵喂河神大人了!」
羌青坦然的說道:「只要她回來了,一切塵埃落地,跳下深淵喂河神大人也不是什麼讓人害怕的事情。」
「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脫口問道:「有沒有畫像之類,能讓我瞧一瞧!」
終亂神色瞬間古怪起來,眼中閃過犀利的光芒:「對啊,大司徒有沒有畫像之類,有的話就好辦了,人就好找了!」
羌青掃了一眼終亂,「就算有畫像也跟你沒關係,你的那片記憶跟她沒關係,少在這裡與別人趁火打劫狼狽為奸,想從我這裡探聽到什麼!」
終亂悻悻然的摸著鼻尖,口氣中滿滿的是不甘:「大司徒可真是無情無義,來到奉天城這麼多天,我都被你們圈死在奉天城之內,還怎麼去找我那片記憶?雲先生也死了,醫術高明的人都死了,你讓我怎麼找?」
「且把我師妹的事情放一邊!」簫蘇順著終亂的話問羌青:「雲先生真的是柔夫人所害,她的嫌疑最大,對此,身為楚家家主的師弟,我在幫你解決問題,你覺得有過錯嗎?」
羌青努力的讓自己語氣平緩:「姜致臻也在場,雲先生又是給她換眼睛的人,她完全沒有理由殺掉雲先生!」
「為什麼沒有理由呢?」簫蘇聲音一沉,臉色一寒:「她有太多的理由來殺掉雲先生!」
「你根本就是血口噴人!」
簫蘇還沒有把理由說出來,楚玲瓏的聲音就從門外響起,那滿眼憤怒就跟簫蘇巴掌打得她臉上似的。
楚花魂率先進來,楚玲瓏跟其後,一直沒有出現的姜致臻此時也跟著楚玲瓏身側,眉頭緊皺!
「我血口噴人?」簫蘇淡淡的開口看著楚玲瓏有些猩紅的雙眼:「就在我還沒去你的院子里,你的夫君,就想殺我滅口,奉天城內不可以有殺人的武器,他的手臂上還綁著弓弩呢!」
姜致臻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伸手把袖子一卷,露出光溜溜的手臂:「客人這是在說什麼?含血噴人也不是這麼個噴法!」
簫蘇挑了挑眉也不在意:「距離你想殺死我,中間也間隔了兩三個時辰了,你把東西拿了,不足為奇!」
「你簡直就是在顛倒黑白!」姜致臻把衣袖一放,眼中已毫不掩飾的憤怒:「家主,城主,奉天城自從來了他們,都沒一刻安生過,兩起命案都因他們起,城主,家主難道你們還想包庇他們不成?」
這話質問得有些嚴重了,楚花魂臉色依舊冷若冰霜,掃過我們坐在位置上的所有人……
終亂猶如火燒屁股似的站起身來,位置便出來了,楚花魂衣裙一撩,坐了下來,聲冷如昔:「柔夫人說,的確和你去見過雲先生,見完雲先生之後,雲先生就身亡了,這是事實!」
姜致臻看向終亂,道:「葯廬的小安是被他殺掉的,對此他供認不諱,雲先生他也有嫌疑!」
「時辰對不上啊!」終亂無比淡定的說道:「我那個時候,還在護城河喂河神呢,我的大師兄和師妹去找雲先生之後,你們就去了,雲先生就死了,別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我可不是那麼好惹的!」
「好了!」楚花魂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玲瓏,今日我帶你過來並不是想聽你狡辯,也不想聽姜先生狡辯。他們是最大的嫌疑,柔夫人雙眼看不清楚,姜先生眼神是好的,我希望你自己親自去查證!」
「誰說柔夫人眼睛看不見?」簫蘇目光落在楚玲瓏身上,笑得如鬼魅邪祟:「柔夫人眼睛是看得見的,就算曾經看得不遠,但也是看得見的,再加上經過我的醫治,眼神很是明亮,怎麼會看不見呢?怎麼會看不見呢?師妹?」簫蘇最後一句話問我道:「要不你來說一聲,為什麼會看不見呢?」
楚玲瓏的臉色變了,姜致臻神色也變了,兩個人異口同聲道:「你就是信口雌黃,血口噴人!」
簫蘇用手指掏了掏耳朵,只覺得可笑:「能換一個詞兒嗎?血口噴人?信口雌黃?回去好好問問,不就知道了嗎?城中又不止一個大夫,再讓大夫好好查一查?實在不行大師兄也在,那大師兄看一看不就好了!」
簫蘇的話像刀子一樣堵在他們胸口,讓他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話說不出來了,自然不會冷場,簫蘇接著又道:「雲先生大概是知道她的眼睛好了,已經完全能看得見了。她自己為了得到夫君的愛,為了能得到玲瓏大人的照顧,肯定會讓自己看見繼續看不見,這樣才會惹人憐惜!師妹你說是不是?」
摸不透他到底要幹什麼,以為他就這樣威脅一下臨則柔會告訴他們她的眼睛是看得到的,沒想到他還真的脫口而出,直接把臨則柔能看見的事實說出來。
「這是後宮之中慣用的伎倆!」我對著姜致臻冷冷的說道:「大師兄說姜先生出於皇室,就應該知道後宮之中這種伎倆是慣有的,讓自己看著柔弱不堪,沒有任何殺傷力,實則是讓夫君對自己憐惜!」
「還有玲瓏大人,一個人的眼睛看不見看得見,其實是有很多細節可以表現的,您是太過信任於她,便注重這些細節,您可以好好回想回想,她到底是看見還是看不見!」
楚玲瓏的眸子一暗,手掌握緊,慢慢的就鬆開:「啟稟城主,這件事情玲瓏一定會查清楚,雲先生到底是誰所為,玲瓏也會竭力查清楚!」
「玲瓏你不會信他們了吧?」姜致臻聲音徒增一高,大有質疑之意:「你我夫妻多年,則柔性格柔弱,凡事以你為尊,你信他們這些外人,而懷疑我們?」
姜致臻的不安出賣了他,楚玲瓏也看出了他的不安與恐懼,嘴角微微勾起:「夫君在怕什麼呢?妹妹的眼睛好了是好事,我這個姐姐的照顧了她多年,對她比對自己的親妹妹還要上心,夫君是知道的!」
「我是知道,但是……」
姜致臻話還沒有說完,簫蘇站了起來,走了一步,來到楚玲瓏的面前,身子微斜,在她耳邊低語幾聲。
楚玲瓏臉色頓時突變,看的姜致臻心驚肉跳,簫蘇眸光猶如十色,笑著說道:「信與不信,就看玲瓏大人自己如何查看了!」
「玲瓏!」姜致臻伸手去拉楚玲瓏,楚玲瓏用手一甩,她的手都在顫抖:「別碰我,眼眸能不能看見,我會查清楚。雲先生的死到底跟不跟你們有關,我也會查清楚!」
姜致臻猶如受到重創,滿眼不可置信,痛心道:「你竟然相信他,而不選擇相信我?就選擇相信則柔?」
楚玲瓏滿眼冷意:「夫君我不是不相信你,奉天城有奉天城的規矩,殺人抵命,總是要查清楚的!」楚玲瓏說完看也不看姜致臻一眼,對著楚花魂抱拳拱手道:「城主,這件事情跟玲瓏的家人有關,一切讓玲瓏自己解決,希望城主恩准!」
楚花魂抬眸看向簫蘇,對著楚玲瓏道:「去吧,好好查一查,不能讓別人把你當猴耍了。」
楚玲瓏頷首,應聲而去,姜致臻急忙跟上。
楚玲瓏她們離開,楚花魂緊緊的盯著簫蘇:「你滿意了嗎?」
簫蘇笑的猶如單純的孩子,「什麼叫我滿意了?這是你們奉天城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只不過知道一些小秘密,順便告知而已!」
「你告知她什麼秘密?」楚花魂艷麗無雙的臉,滿是凌厲:「簫蘇你要找到她了,你直接把她帶回來,不要在這裡折磨人,行不行?」
簫蘇笑嘻嘻的反問:「我找到誰了啊?我又折磨誰了?大師兄都沒把人找到,關我什麼事兒?」
羌青已經喝了兩盅茶,眼神靜默,不知在想些什麼?
終亂一雙眸子飛快的在他們身上掃過,似想從他們身上尋得線索。
「不管你的事情!」楚花魂噙著一抹冷笑,站起身來,「簫蘇你真別逼我,不然的話大家都別想好過!」
簫蘇笑容霎那間隱去,瞳孔閃爍:「誰逼你了?奉天城死人是事實?你自己監管不力也是事實。你不做這個城主有的是人前赴後繼,你想誰不好過?最後不好過的只有你自己,我會讓你忘記所有一切!」
楚花魂猶如重創,後退兩步,「好,從現在開始,你想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殺人也好,傷人也好,都是你的自由!」
「這本來就是我的自由!」簫蘇冷冷的瞧著她:「你現在應該好好的去看一看,去查一查楚玲瓏會不會包庇嫌疑。」
楚花魂冷眉豎起,冷笑出聲:「她包不包庇嫌犯,對你來說,只要你想讓他們死,他們都得死!」
「你說的沒錯!」簫蘇嘴角掛著冷意,神色坦蕩:「每個人都要為每個人做的事情付出代價,奉天城的牢,好久沒有住人了!」
「你想讓誰住進去?」楚花魂問道。
簫蘇眉峰一挑:「當然是該住的人住進去,楚玲瓏不是在查楚琳琅是如何死的嗎?兇手馬上就查到了,趕緊去瞧一瞧,瞧好了晚上就能住進去!」
楚花魂眼珠子一轉:「沒想到你借刀殺人玩的這麼漂亮,我倒真是越發不了解你了,簫蘇……」
簫蘇微微彎腰,行了個禮:「城主客氣了,你何時了解過我?咱們本身就是相識不識!」
「好一句相識不識!」楚花魂指甲都陷入肉里,竭力壓制自己的不甘,「多年的陪伴,原來只是一句!相識不識!」
「這是你應該做的!」簫蘇聲音變得如寒冰一樣:「你坐上奉天城城主這個位置,你就該知道這是你的使命,是你自己認不清位置,怪得了誰?」
楚花魂泫然欲滴,倔強的眼淚就不肯從眼中流出來:「我誰也不怪!」言落楚花魂轉身離去……
終亂一杯茶盞及忙雙手奉給簫蘇,跟人狗腿子似:「蘇蘇,你以前天天跟我喝酒,少喝酒傷身不傷心,莫不是你有什麼因緣在奉天城?」
簫蘇接過茶盞,小抿了一口:「我那是可憐你,害怕你喝死了,才陪你喝,別無他意!」
終亂捂著胸口,一幅傷心欲絕:「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我還以為蘇蘇跟我一樣,為情所困,為美女所擾!」
我過了許久才把視線拉了回來,「是師兄要喜歡的女子,絕非凡品!西涼後宮女子那麼多,誰知道你為誰所困?」
終亂對我翻起了眼帘:「了了,你可不能這樣說終亂哥哥,終亂哥哥也是情種一個,只是你不了解!」
我點了點頭:「是不了解,情種像你這樣的,多少姑娘跟你後面傷心欲絕!」
「沒有!」羌青突然開口道:「他只喜歡一個女子,在他封存的那片記憶里,只有一個人的影子!」
終亂玩世不恭瞬間停止,一雙眼睛直落在羌青身上:「你願意給我那片記憶了?」
「你的記憶不是我封的!」羌青不動聲色地對著終亂若有所指道:「你的記憶是一個懂得醫術,就算不懂醫術也是一個有藥方的人封的。他甚至可以讓一個人什麼都不記得!」
我心思一轉,就在剛剛簫蘇和楚花魂的對話里,簫蘇說:「最後不好過的是你自己,我可以讓你忘記所有!」
可以讓你忘記所有,羌青再通過這句話來判斷簫蘇就是那個讓終亂失去一片記憶的人嗎?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將在場所有的人神色盡收眼底,然後喝茶,垂眸安靜得彷彿這個人不存在一樣。
「這個人會是誰?」羌青輕輕的問著終亂,「你從頭到尾都在找這個人,有沒有找到?有沒有他的蹤跡?會不會越危險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
終亂終於把目光看向簫蘇,簫蘇神色如常,喝著茶……
「不可能!」終亂眼中的懷疑,一下子消失得一乾二淨,斬金截鐵的說道:「蘇蘇與我相識多年,每年我們把酒言歡,他想對我做什麼,不會十年如一日的與我喝酒!」
南行之眼帘微抬,閃過一抹深意,又慢慢的垂下來,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指尖在我手心中遊走……
本欲抽手,他死死地鉗住,我才發現他在我手心裡寫字,他說:「西涼王已經懷疑,故意為之,選擇去相信!簫蘇的確有太多值得人懷疑的地方!」
我反握他的手,寫道:「與你相同!」我和他懷疑是相同的,終亂本身就不相信任何人,跟我一樣,他知道這奉天城內沒有人可以相信。
羌青也不惱,只是語氣深長的說道:「許是我想岔了,老四本身就是神醫門的弟子,無人知道他的來處,放眼天下只知道他吹簫聞名天下。到底有沒有其他的身份,也無人得知……」
簫蘇淡然的開口:「我是什麼身份,終亂他是知曉的,至於你所說的封了別人的記憶,這種葯,奉天城就有啊。家主和城主一起就能拿到這種葯。如果終亂是吃了這種封了記憶,那麼給他吃藥的人就是城主和家主,旁人沒有這個權利!」
「你真的是楚家的另一個秘密!」羌青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瞅了一遍,幽幽道:「你是楚花魂守著的另一半秘密!」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簫蘇模稜兩可的說道:「你想讓誰與我斗?你又想讓誰來扒開我身上的秘密?」
「你找到她了?」羌青試探道。
簫蘇眉梢一挑,「我找到誰了?人不是你弄丟的嗎?你既然弄丟了,不是該你找回嗎?」
羌青語氣淡淡:「我正在找回,不過還沒有消息!」
簫蘇握著茶盞地手,輕輕的放下,手仍然覆蓋著茶盞上:「你得謝謝我多年來脾氣就好多了,不然的話,今日你的頭,就會像這個杯子一樣!」
他手向旁邊一撫,茶盞落地粉身碎骨。
「當然,我是不會放過你的!」簫蘇起身彎腰湊近羌青,「楚家家主,擁有一黑一褐色眼眸,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知天文地理,星宿命脈,帝王之論,樣樣精通,這樣的你本身就接近了公子!可惜沒人能超越得了他,你也一樣!」
羌青蹙眉,「我並不想超越誰,他是他,我是我,我超越不了他,他也擋不住我的光芒。」
簫蘇輕聲笑開,帶了無盡的悲憐:「真是可憐的很,在奉天城如此尊貴的人,不知道自己的記憶被人挖去了,還在這裡大言不慚,說別人擋不住你的光芒?你的光芒,歸功於你的這雙眼睛!」
簫蘇用短簫輕輕的觸碰在羌青的眉頭之上,「得空了好好找找你的眼睛在哪裡,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自己是深褐色,而不是一黑一褐色!」
他自己曾經是深褐色,在奉天城內,我所接觸的所有楚家人中只有淺褐色,黑色,根本就沒有深褐色……
簫蘇現在對這一切了如指掌,那他為何不挑明這一切?如此緩緩折磨,為了什麼?難道真的像南行之口中揣測那樣,他再為我報仇?
暗自搖頭,這真是八杆子打不著的事情,怎麼可能混為一談……
「蘇蘇!」終亂伸手一下子抓住簫蘇手中的短簫,咧嘴笑問:「那我呢?失去的那部分記憶,會不會是什麼大人物?」
簫蘇手一反轉,把短簫抽了出來:「別弄髒了我的簫,帝王綠,打磨成簫在如此結實的天下僅此一把,萬金不賣的!」
終亂能屈能伸無所不用其其,見簫蘇不待見他,直接伸手拉過他的手,像一個女子對一個男人撒嬌,搖晃著他的手:「蘇蘇,咱們倆這麼多年的感情,你就告訴我唄,難道我還查?不然你醫術高明,給我把把脈,看看能不能找到解藥什麼的?」
簫蘇十分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手拿開,你是無葯可解,等見到她之後,她說給你解藥,你就能從楚花魂和楚羌青手中拿著解藥。她若也不願意,你這輩子就別想找回你失去的記憶!」
「她?」終亂微微眯起眸子:「我失去的記憶,就是跟你們口中所說的那個鑰匙主人有關?」
簫蘇笑得意味深長,把問題直接給了他:「你猜呢?」
終亂暗自磨牙的聲音都能聽得到,簫蘇沖著羌青一笑,轉身離開:「你們繼續,我回去睡覺了,晚上看戲,折磨人去嘍!」
他的揮一揮短簫,沒事人似的,留下我們幾個人心思各異,各自揣測。
南行之最為淡定,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抬眸道:「西涼王,老師都是聰明人,心中早就清楚簫蘇跟跟那把鑰匙的主人有非同一般的關係。他來了,那把鑰匙的主人,現在應該已經在奉天城了!」
「姜國太后,老師早已知道她是假的臨老夫人,老師不去拆穿在等待什麼嗎?」
「可能是在等待殺人!」終亂抱胸斜靠在桌子上:「大司徒,你想找回你的眼,找回她,我想找回我的記憶,殿下想知道她是誰,想知道在姜國後宮是那一位楚家人從中作梗?不如我們合作!」
「怎麼合作?」南行之淡漠地說道。
終亂眸光一斜:「南疆王,你能代表殿下??」
「你說呢?」南行之反問道。
「你們聊!」羌青一下子起身,「我還有點事情要去處理!」
走的乾脆利落,沒一點拖泥帶水……
「終亂哥哥,你的提議失敗了!」我灌了一大口水下去,羌青不願意合作,是他太自負,但是他不甘心自己被別人耍了,要自己親自查清真相?
終亂聳了聳肩,用腳勾起一個凳子,在我面前一坐,雙眼賊亮:「了了,咱們倆合作吧!」
看著他的眼,看不透他心裡想什麼,我道:「我最大的依仗就是知道那把鑰匙在哪?咱們倆合作,共享的消息是什麼?你有什麼好處透露於我?」
終亂一拍大腿:「當然有消息告訴你,比如說……傳說之中,公子長洵墓中的不死鳥,已經成精了!」
「成精?」
終亂湊近我,眼睛左右看了一遍,壓低聲音小聲道:「中原有聊齋故事,狐狸精幻化成人,夜晚迷惑書生。那麼楚家最大的秘密就是不死鳥,變成了人!」
南行之握著我的手一緊,一下子讓我從震驚中清醒出來,稍微愣了一下,我淡淡的笑了:「終亂哥哥莫不是神話故事看多了,聊齋故事也看多了,這種無稽之談你也去相信,不如你告訴我,楚家最大的秘密是活了千年的人,楚家有修命改運之法,你這樣說更加合情合理一些!」
「我說了你不相信,你不相信有好消息共享?」終亂眼中閃過一抹無奈:「這種事情我也不相信,可是事實擺在這裡,你知道嗎?聽說離余公主,就是我的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祖母,公子長洵的妻子離余公主,楚家古籍記載,她的靈魂來自遙遠的未來!」
靈魂來自遙遠的未來?如此隱秘的事情,終亂他都知曉,那他在楚家的身份到底是什麼?
南行之默了默,替我問出了我心中的疑問:「西涼王,這種秘聞,你是如何得知?」
終亂眼神瞅了瞅屋外,聲音壓得極低:「你別問我是如何得知的,就憑這兩個消息,足以證明了我的誠心了吧?」
「誠心是夠了!」南行之停頓的片刻,「那我們這邊的消息是,那把鑰匙已經來到奉天城,那把鑰匙的主人,我們目前懷疑是姜國太后!也就是臨老夫人!」
終亂使勁的看了我們兩眼,我接著又道:「雲先生可能知道事情的關鍵,加上羌青雙眼被換之事,所有的矛頭指向雲先生,他之所以被殺,大抵跟那把鑰匙有關,跟太後有關……」
實則虛之,虛則實之,終亂所說的消息超出了我們所認知的,那我們也可以用假的消息去迷惑於他,看他到底是掀掉楚家,還是只是單純的想找出他失去了那份記憶。
終亂開始快速的思忖起,南行之淡淡的開口提醒:「簫蘇如此對待柔夫人你不覺得奇怪嗎?柔夫人的眼睛也被換了,給她換眼的是雲先生,然後雲先生的死,就是她要掩蓋什麼!」
「啪!」終亂手掌拍在桌子上,「所以我們要從姜國太後下手?還是姜致臻下手?」
「姜致臻!」南行之跟著起身,漠然的聲音無情說道:「從姜致臻下手,那一把鑰匙的主人失蹤將近三十年,而姜致臻和老師認識也是在三十年左右,兩者一定有必在的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