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少年不識愁滋味
時光如流水緩緩流淌,我若止水般寧靜的心房卻漾起層層漣漪。儘管飽讀詩書,可是由於父親的不聞不問,我完全沒有機會學習,自然就不通音律與女紅。曾經的我從不在意這些,詩文經典、政權歷史和謀略兵法是我全部的生活。然而,不論大家閨秀,還是小家碧玉,都以琴棋書畫和刺繡女紅為評價其才德的標準。不知為何,一想到那個白衣少年,莫名感到自卑,心緒滿是惆悵。而這一切的困擾,緣於什麼,我不知道,只是,心亂了。
經過一夜無眠的輾轉反側,我決定先學習女紅。畢竟琴聲可能會引起主母、姨娘們和眾姐姐的注意。
我住在戴侯府一個偏僻的別苑裡,只有母親的陪嫁嬤嬤和一年前救回的丫頭天青。當年,我偷偷出府,賣字畫來換些錢生存,每月例銀僅夠白嬤嬤和我每日兩餐白面饅頭。主母甚至還常常苛扣這麼少的銀兩到月中,而幾位姐姐則日日穿金戴銀、華服貴飾。說不羨慕,倒是假話。但我並沒有很重視這些,總有一天,我必將離開這座牢籠,而今欺我、辱我之人,吾必數十倍還之!而這戴府,作為東陵百年世家,也存在的太久了。
我初賣字畫時,只有七歲,因身形過於嬌小,自己擺攤無法令人信服。於是吩咐白嬤嬤聯繫幾個年輕的乞丐,換上我從庫房裡順來的華服長袍,扮成家道中落的公子哥,賣祖上珍藏的名畫為生。於是,我的字畫被哄抬成名作,居然總是一搶而空。我和白嬤嬤不僅僅解決了溫飽問題,更是多賺了不少錢。我有沒有提過,白嬤嬤的丈夫是現任丐幫幫主?!
那幾個年輕乞丐個個身懷武藝,其中身姿最挺拔的子硯,是我的侍衛。母親逝世不久,戴侯府眾女眷皆欲除去我,忠心的白嬤嬤讓她丈夫安排乞丐保護我,子硯的父親李叔就是其中武功最高強的。那時,子硯還不叫做子硯。我喚長我八歲的子硯:「乞丐哥哥,你也會武功嗎?可不可以教教我?」他立即糾正道:「我有名字的,我叫二狗!」噗嗤,我很不留情地大笑:「二狗?這個名字,哈哈哈哈!」「你懂什麼,我爹叫李大嘴,所以我就叫做李二狗嘍!」「哈~~這樣吧,我給你取個好聽的名字。」看到他一臉糾結的蠢萌模樣,我又開口:「你覺得不能改名也沒有關係,就當做字吧。只是我不會喊你二狗的,就叫你-子硯-,如何?」面前的小乞丐漲紅了臉,突然轉身,一溜煙跑回乞丐窩了。第二天早上,李叔拎著小乞丐找我:「小小姐,子硯這個名字太好聽了!多有文化呀!以後這小子就叫做李子硯了,真是太感謝您了!」從此以後,就多了一個子硯,在暗地裡一直陪伴我、守護著我。
至於天青,是在賣我的字畫時忽然衝出來,撞倒了一地水墨丹青。我扶起了她,讓丐幫弟子打退了十幾個追趕她的惡奴。她自稱是名逃婢,求我收留,願意一生服侍我。我注意到了她雖然衣衫襤褸,但是腰間卻墜看一枚價格不菲的天青翡翠玉佩。我知道她有所隱瞞,並未點破,但語:「只要你不背叛我,便可以跟隨」。賜名:天青,從此,天青不僅是我的丫鬟,更勝似好姐妹。
正是由於天青、子硯、白嬤嬤和許多樸素實誠的乞丐,給我那充滿宅斗、詭計、下毒的灰暗童年裡,帶來了珍貴的光明與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