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11.第十一章

?「喂……我說,我們不會走錯地方了吧。」塍庭看著滿地焦土枯木,很懷疑瑩草當初形容「芳草萋萋草木繁榮」的真實性。

吸血姬眼利:「那是左左草吧,不是說這些草月夜開花所向皆左么?」

「是這樣沒錯——」

「不對勁。」

天際出現若隱若現的金邊晨雲,夜間最後一絲涼氣未去,心跳聲卻以怦怦的急躁頻率響在塍庭與吸血姬耳畔。

「什麼鬼東西!」吸血姬厲喝,抱起塍庭極速掠向高空!

一隻又一隻眼球睜開,它們的視線緊緊追隨這兩個踏入異界的生物,垂涎之語響徹一方。

「想吃……」

「香啊,這些物種。與眾不同的香味——」

吸血姬久飛不離逐漸惡劣,她命令蝙蝠妖們保護好小蛇,開始嘗試攻擊。

色彩對比詭異的眼球們模糊地尖叫著,比起恐懼,更像是興奮。

「吸血姬!回來!」塍庭見勢不對,式神錄的光亮迸發,眼球們被刺激得大叫合攏。

被圍攻的吸血姬才得以掙脫,白凈的臉頰飄起黑煙,顯然灼痛的樣子,她呲牙眯眼,撲扇起蝠翼往塍庭這邊撤來。

確實大意了,那些傢伙,根本不怕她的尖牙和割裂,如同殺不死的魔物,實在……太不公平。這種不對等傷害。

塍庭在重重蝙蝠的掩護下欲往山林前去,哪知衝到一定程度就被擋住了。

「果然還是這樣。」吸血姬不放心把塍庭留在外面,忍著疼痛護送她離開。

「可惡。」塍庭見式神快支撐不住了,蛇行擊、淬毒、焚身之焰甚至畫地為牢都用出去了,不見絲毫反應。彷彿從天而降的「畫地為牢」將她們封鎖在這裡,和這些眼球在一起。

「快回去。」塍庭啟用強制收回,將吸血姬送回空蕩蕩的庭院,她驅散蝙蝠群,企圖以身型之便隱藏在淺叢中。

「食物……束手就擒……」

幾隻眼球突然在塍庭身後的半空眨開,驚得她竄起。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霎時,衝天的黑霧伴隨著那些眼球各異的色彩身型爆發出來,嗚咽染遍山頭。

金陽升起,被陽光渲染過的地方褪去了黑色,只留焦黃的枯草皺縮在地面,發出無力的嘆息。

「又到什麼不知名的地方了?」塍庭清醒過來環顧四周,發現正降落在一隻幼貓的鼻尖上。

式神錄完全沒有反應,吸血姬的情況略有好轉,但無法通訊。

塍庭從貓咪放大的獸瞳中看見自己……類似簡筆畫的雪花糰子?黃橙橙毛茸茸,看著挺溫暖。

只是背後襲擊的男人最不可愛了。

她慢吞吞轉過來,那個高立在路燈之頂的人已蹙眉駢指定定看過來。

周圍徹起煌煌之音,金色的符咒斷斷續續,如蝠群簇擁吸血姬般,符咒包繞著男人,令他睫羽生輝,仿若神祇。

他湛藍的眸色使得瞳孔冷漠至極,話音也帶了絲命令施捨的眷顧,指尖暈出熾白的光,微風四起:「給予無處可去,無法逝去的你,歸去之地。」

白光染藍筆畫認真而清楚,似乎即將繪盡一生。

「吾名夜斗。」瞳孔驟縮。

塍庭感受到一種交付的鄭重,在被鎖定時感覺記憶要受到翻閱,她拼盡全力開始抵抗!貓咪受到驚嚇,溜不見影。

「獲持名諱,止於此地。假名命汝,為吾僕從。」

做夢!

他凝神畫到一大半的「霜」被撕裂!

塍庭掙扎著還是沒能全部擺脫這種認定。

而男人驚詫了一瞬趕緊跳開,一條醬紫的長尾扇過來,檯燈陡折!

塍庭反應慢半拍地漂浮在空中,看那個眼球奇特的妖怪鍥而不捨地追趕在他身後,還是沒能弄明白自己的處境。

巷牆,路燈,電線杆,遠處的紅漆郵箱……

她沉默以對,作壁上觀。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夜斗矯健地飛奔在屋頂上,墨蔚短髮揚揚飄起。

他似乎並沒有還手之力。

「真弱啊。」塍庭禮貌地想。

「哪有你這樣還沒成神器就腹誹主人的!」夜斗不知為什麼聽到了她心裡的話,氣得在遠處跳腳連連。

塍庭憐憫地看他一眼,非常不禮貌地故意在腦海里用「智障」「傻瓜」刷屏。

看到他氣得被眼球怪拍下了房梁,塍庭盪了一圈覺得自己更像顆蒲公英發光的種子絨球,也許螢草會喜歡現在的她?

「欺負一個裸-奔的神明到底有什麼意思!」夜斗比了個中指,目光四處逡巡,「我的神……」

「有了!」

不止塍庭,夜斗發現紅漆郵箱旁無依無靠的另一顆蒲公英靈魂種子:「怎麼又是女人!這次的年齡在二十三,那應該會穩重一點……」

他躲過再一次的襲擊,這次想速戰速決,夜斗幾乎用儘力氣刻畫這個神器,免得再同塍庭一樣掙脫。

「……從此尊名,其皿以伴。謹聽吾命,化吾神器!」

塍庭眼睜睜看見那個漂泊無依的絨球被鎖定,最後光環越來越明顯,她的被賜之名化成她的載體,光團劃過如流星鑽入男人的手裡……其實比起男人,他更像一個隨性的少年。

他刀柄入手,微微動容,閉上眼緩了會後便能與怪物對峙。

夜斗手裡的光團拉扯中有了形狀,是一把短匕,放鬆的塍庭私以為,短匕的款式不太適合男性。

而且,伴音這把武器太精緻,和粗糙的夜斗不是很配……再度看了一眼穿著運動服帶著「口水巾」的夜斗……這種人怎麼會掌握神器這種東西?!

百思不得其解。

夜斗隱約能感受到「半成品」塍庭的想法,要不是現在手上有伴音背後有妖怪他早就……!早就怎麼樣,不能怎麼樣……這傢伙看起來很有潛力的樣子,但還不是他的契合神器啊!

「豐葦原中國,在此引起騷亂之者,臣服伴器之威,祛除各種污穢障壁。」

「斬!」

只有刀鋒下落之時,他的眼中才有真正令人難以接近的兇狠和威嚴。

妖怪慘嚎著化成交錯的星環消失,夜斗以手撐地輕鬆跳下來,伴器落地成了一個黑色短髮白膚紅唇的貌美姑娘。

「變、變成人了?」塍庭心中的驚訝絕不比伴音本身的小,「要用什麼方法才能變成人……但是要當僕從的話……」

她猶猶豫豫跟在夜斗身後,看看能不能有別的人懂得解開束縛的方法。

夜斗解下運動外套很紳士地遞給一身簡單浴衣的伴音,細小的雪花在午夜寒燈里落下,遠處的聖誕曲歡快明耀,熱鬧得很,襯得這個小巷越發安靜寂寥。

「我允許你比眷顧更長久的追隨侍奉我,無論以前經歷過什麼,不用再害怕了。」他的白色針織內襯比運動外套看起來順眼得多,展顏微笑,這樣說出口的話也帶了承諾。

「事實上。」伴音開口,對著袖子不停地輕嗅,露出嫌棄的表情,「夜斗先生,你的手汗太重了。請把衣服收回去吧。」

「蝌。」十米長刀突兀戳入心臟,夜斗先生被不理解一番好意的神器刺激,惱羞成怒捂住受傷的胸口,「你...你你居然對主人……」

「就算是主人手汗這麼重也忍受不了吧,而且為什麼還是一個穿著運動服的奇怪男人?!」伴音皺著眉批判,塍庭笑得在空中打滾。

「還招惹了一個這麼小的孩子!」伴音驚訝的眼中充滿憐愛,扯過沒反應過來的塍庭揉在懷裡,「給了靈智……」

她突然警惕起來,抱住蒲公英小球不撒手:「這孩子可不能成為你的神器。剛才沒成功實在太幸運了。」

「我——」夜斗本來想說他的神器從來都是一對一從沒分心過——

「是沒人找上門來吧。」伴音戳穿了他的小心思。

哭泣。

為什麼我家的神器總在拆台。

「冷靜,冷靜,我是要站在八百萬神明巔峰的男人。」夜斗扶牆陷入自我安慰白日夢模式。

夢裡的神社高聳輝煌,侍女分立兩端態度虔誠,無數人鞍前馬後點頭哈腰,他頭戴王冠手持羽扇,金錢雨降。信徒一億兩千萬,個個牛逼似豪腕。

「醒醒……醒醒!!」伴音把夜斗晃醒,「你不打算帶我們去你的神社嗎?」

「蝌。」夢醒的夜斗胸中被四十米大刀再捅了一回,他的眼前只有一個伴音和……和靈魂糰子。他要怎麼告訴這個女人,他沒有神社這件事……分分鐘感覺神器會弒主啊!

也只是感覺,夜斗抱頭走在前面,對糰子更好奇。沒被他人影響過的靈魂,一定是歷經苦難而心智堅硬的人,這糰子明顯過小,不知道承受過什麼呢?

居然拒絕他的契約。夜斗不禁想咬著口水巾淚流,雖然麻煩了點,但明明很合適不是嗎?

表面還是很不在意地繼續走,直到停留在一個破舊的草棚……

感覺背脊後有什麼強大的東西……

夜斗像貓一樣炸出涼意,他回頭看,伴音在重重怒火中咬牙切齒:「這,就是你的,神社?你,要我們,住在這裡?」

牙齒咯咯咯顫抖,女人的怒火偶爾很可怕。

「不不不是這裡。」夜斗抓起自己裝了大半的硬幣酒瓶——他的全部家產,決定去天神的神社避避風頭。

伴音相信了,塍庭窩在她的肩頭跟著夜斗。

當梅花遍布、乾淨整潔的強大神社展現眼前時,伴音的臉色好看得多:「還算是個有擔當的傢伙。」

夜鬥打著哈哈進去,對著梅花作鬼臉。

老傢伙,你要是敢揭穿我你就完蛋了。

天神老邁精神的臉在夜斗視野里晃來晃去,嘲笑他的威脅。

你信不信我可以賴在這裡你趕都趕不走?

「……」天神臉綠了,對於這般無賴實力又還算可觀的牛皮糖還真是甩也甩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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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陰陽師]其實我不是收集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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