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19.第 19 章

青喬想了想,開始發問:「我們七人各有所長,比如我是過目不忘、月華是目力驚人,這些你都知道,那麼,你呢?你的不同之處是什麼?」

靈素想了想,剛要開口,卻又被青喬厲聲打斷,「不許說謊!」

靈素忍俊不禁,「我們朝夕相處,我的不同之處大家早晚會知道,這其實並不是什麼需要隱瞞的事情。」

「那你說!」

靈素想了想,點點頭,「或許在你看來,我的這點不同是沒什麼用的,我呢,比較擅長辨識方向。」

「哈?」青喬笑出聲,「辨識方向?這算什麼,白天有太陽、晚上月亮有星星,方向是明擺著的,還用得著你?」

靈素無奈的嘆息一聲:「我就知道你會不服,不過如果這點不同換在君夜身上,恐怕你是另一種表情吧。」

青喬斜視靈素片刻,輕咳一聲,認真開口:「有些事情,我想我還是跟你說清楚比較好。我這個人很簡單,很有原則,我的原則是,看臉。」

「所以你嫌我丑。」

「是的。」

「如果……如果我的臉像君夜那樣,可合乎你原則?」靈素饒有興緻的轉過身,手肘擱在池壁上。

「那必須合原則!」青喬果斷點頭。

「所以現在,你喜歡他?」靈素又問。

青喬怔了下,現在?現在是不是快了點兒?可是如果回答不喜歡,好像又有點違心吧?但如果回答喜歡,這個古怪的靈素會不會又出什麼招來修理她?畢竟她也是這麼搶手的人……

「你最好快點回答。」靈素笑了起來。

青喬疑惑的:「為什麼?」

「因為他正走過來。」

青喬驚怔,眼光迅速掠過靈素□□著的上身,腦子裡「嗡」了一聲,她是江湖兒女沒錯、她從來不管什麼男女有別沒錯,可是但是可但是,自認為的和真正面對的時候根本是兩回事,她完全無法想像君夜走過來看到她和靈素一起在泡溫泉會是怎樣可怕的一幕。一時之間所有的主意都像是擰成了個死結,她決定依靠本能,亦或者這也不是她的決定,而是本能做出的選擇。她選擇了深呼吸,然後潛入池中,為了防止自己漂起來,死死的摟住靈素的腰……

她能感覺到靈素的身體在瞬間僵硬著,甚至試圖掙扎,但她當然不會讓靈素「得逞」,指尖捏了他腰間小撮肉擰了半圈,靈素悶哼了聲,終於不動了。

幾乎在同時,君夜的聲音響起,「你……自己?」

「不然呢?」靈素的聲音懶懶的。

君夜沉默著。

「你不會是專程來看我沐浴吧。」靈素開口。

「青喬……有沒有來過?」

靈素注視著君夜,沉默了好一會兒,笑了,「和你有關嗎?」

「七個人,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掉隊。」君夜回應著靈素的注視,靈素半身掩在池中,神情中絲毫沒有任何慌張或掩飾。

「就算她來了,也不代表會掉隊。」靈素臉上的笑容逐漸收起。

「那要看,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或者說,有人不想被她發現什麼。」君夜說著。

靈素沉默了片刻,一字一字說著:「如果沒能力自保,她絕不會試圖去發現什麼。」

「她只是個簡單的——」

「今時今日你還會認為她簡單,未免太過簡單。」靈素打斷了君夜,直接了當的。

君夜沉默著,視線從靈素身上轉向平靜的溫泉池水,片刻,轉身離開。

靈素一直目送他的背影徹底消失,方才斂起臉上不以為然的神色,眉頭緊皺,迅速捉起水中閉氣太久的青喬,可一句「青喬」還沒喚出就怔住了。出水的青水瞪著一雙晶亮的眸子,嘴裡叼著一根蘆桿……

「你……你……」靈素試圖找到合適的語言來表達此刻心情,以失敗告終,他只能怔怔的看著青喬那張愈發囂張的臉。

「怎麼,怕我憋死嗎?」青喬做了個鬼臉,揮了揮手中蘆桿,「放心,我絕不會在同一件事情上困住兩次。」

「你連蘆桿都帶在身上!」

「當然啊,萬一哪天師傅又抽瘋,又把我捆在海邊石頭上呢,帶著蘆桿好吸氣啊。」青喬想了想,眉頭微皺,「不過這根短了點兒,明兒再換個長的。」

「你簡直……簡直……」

「是你說的啊,我不簡單咯。」青喬聳了聳肩。

靈素深呼吸,長長嘆息一聲,「你身上還帶了什麼?我看看。」

「喂,你休想藉機占我便宜!」青喬警覺的站了起來,飛快往池外爬,可邊壁濕滑,青喬又撲騰的太急,一個沒站穩就跌回了靈素懷裡,手臂還摟住了靈素的脖子。

「現在似乎是你占我便宜。」靈素故意不躲,嘴唇貼近青喬耳畔,戲謔的語氣說著。

青喬面紅耳赤的推開靈素,重重「哼」了一聲,剛想跳出池子去,卻被靈素握住了手腕。

「疼疼疼!」青喬連呼著疼。

靈素卻並不理會,視線落於她手腕上、君夜幫她裹好的布巾上,看了會兒,也不多說什麼,竟直接把布巾拆了,團成一團隨便丟了出去,淡淡的解釋了句,「你的傷口已無需再用這些個東西。」

青喬哪裡還敢再跟他爭論,餘光瞄到他站了起來,就趕緊面紅耳赤的朝樹林里跑去,直到確定靈素並沒有追出來才真的鬆了口氣。臉上嬌嗔的神色逐漸收了,低下頭注視著自己的右手,月色涼薄,指尖如玉並無任何不妥,而青喬的神色卻愈發凝重……

清晨,海邊,難得平整的一塊沙地被圈了出來,七人已經被轟起來練早功練了半個時辰,此刻停了,氣喘吁吁地站了一排,目不斜視,「恭敬」地注視著站在前方的練懸。

青喬很想鎮定、很想對自己說一聲沒什麼可怕的。可一想到在海里扎馬步那冷的透骨的滋味……不寒而慄。下意識掃了眼大家,除了遙星輕顫,其他人倒也鎮靜,至少表面上比較鎮靜。昨晚上,宗文師傅的第一堂毒理課有驚無險渡過,除了月華逃過一劫、遙星毫無反應之外,其他人真正體驗了一次什麼叫做「肝腸寸斷」。看來所有的課都不會是簡單的教授給大家,青喬深刻明白這點,正胡思亂想,忽聽練懸師傅沉聲開口:「年十五學射御,君夜,何為『五射』?」

眾人看向君夜。

君夜不急不徐,冷靜回答:「五射,即「白矢」、「參連」、「剡注」、「襄尺」、「井儀」。」

「嗯。」練懸負手點頭,視線看向靈素,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靈素沉聲說著:「白矢,即射透箭靶。」

練懸的目光轉向靈素身旁的歲華。

「叄連,即連續射出,連珠之箭。」歲華答了。

「剡注,箭不可從高而落,而為水平射出。」月華接上。

之後便是年心,「襄尺,臂直如箭,肘平而穩。」

練懸滿意的點點頭,目光落在年心旁邊的遙星。

遙星注視著練懸,腿開始顫抖……

練懸嘆了聲,看向青喬。

青喬的頭已經快垂到了地上……

「井儀是指——」靈素和君夜忽然齊聲開口,又都沒料到彼此的行為,齊齊停住。

月華掃了眼君夜,又瞟了眼青喬,冷哼一聲。

「井儀,是指四箭射靶要像井字有秩。」練懸也並無意懲罰哪個,直接說出了答案。

青喬立刻抬頭,眼神中興奮的彷彿方才那個低頭的根本不是她,脆聲嚷著:「井字我會寫,我會寫啊!」

靈素扶額……

片刻之後,七副箭靶已被島上護衛搬來,一字排開、分別立於七人百步之前。置好后,護衛們又分別給七人每人一張弓、一幅箭袋,每袋內置羽箭十餘支。

「每人連射三支。」練懸沉聲說著:「我看看你們的基礎如何。」

青喬正琢磨著這弓該用哪只手拿,君夜和靈素的三支箭已不約而同分別射出,君夜三支正中靶心,而靈素兩支中鞭心,第三支竟更強,直接劈開了第二支箭……

之後是歲華和月華,雖不及靈素君夜,但起碼也都是三支全中。至於年心,動作雖生疏,但勝在有臂力,玩弄著就拉出個滿弓,箭斜著飛了出去,一支上靶,兩支射偏。

遙星長嘆一聲,眉頭微蹙、貝齒輕咬櫻唇,遠處站著的島上護衛已經痴痴獃呆的一臉恨不得幫佳人射箭的表情。當然,並無人敢站出來,遙星拼盡全力將弓拉出個半月,箭……直接掉在了地上。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轉向了青喬……

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射箭!起碼她的臂力不會太差,那麼剩下的就是準度了。更何況方才君夜和靈素射箭的動作她已全部記清楚,青喬咬了咬嘴唇,正色。深呼吸、一絲不苟面向箭靶、直立、聚精會神,排除了心中全部雜念,力量貫注手臂,上箭、挽弓,松弦,羽箭破風而出,呼嘯著直衝箭靶!

一片死寂,所有人沉默著。

「呃,箭呢?」歲華終於最先忍不住,小聲問著。

並沒有人回答他。

場外,一島上護衛默默的面向練懸舉起了手,練懸嘆息一聲,點點頭,護衛摘下頭盔,用力拔下了插在上面的箭……

君夜撫額。

青喬輕咳一聲,訕笑,「嘿嘿,沒傷到人就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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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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