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104章
是年冬,百景山莊。
今年怕是最寒冷的一年,湖泊上結了冰,厚厚一層,雖然天氣冷,但這並不影響山莊的生意。
百景山莊已開放幾月有餘,因其安靜宜居,愜意避世的環境,口味獨到的廚藝以及想吃美食就得『自食其力』的手法,漸漸吸引無數客人慕名前來,山莊生意一日比一日好。
今日前前後後便三批客人入住,分別是九名青年,四男五女,進門后便一直嘻嘻哈哈的打鬧,來到前台吵哭了秦揚小侄兒才知收斂,一群人要了四間雙人間,走出一段路后咋咋呼呼的又跑又鬧,好在鋪了地毯的走廊靜音,幾人誇張的行走動作並未引起太大聲響。
其次是一對年輕情侶,兩人一路甜甜膩膩,要了個豪華大床房,客客氣氣的道謝走了。
最後是一名獨身女人,女人從頭到腳捂得嚴嚴實實,也不知穿了多少層衣服,腫得像個吹得鼓脹的氣球一樣,戴著頂帽子將面部遮得嚴實,就露出個蒼白的下巴,背了個皮包,行走間帶著一股奇怪的氣息,不是很好聞,她從進山莊到訂房攏共說了不到四句話,聲音細如蒼蠅,開了房拿到鑰匙就匆匆離開了。
抱著兒子的馬濤看著女人消失在走廊拐角,才神叨叨地對秦揚說:「喂,我覺得這女的有問題,進來這半天,我愣是沒見到她長啥樣,還有,她沒拿行李卻要住一個星期?這換洗衣服都沒有,怎麼看都不像誠心來度假的,該不會是『做禍』的吧,現在販毒的可不少,又或者是像收音機里說的那樣,找個地方自殺來了。」
秦揚一副你說的對的模樣挑了挑眉,表情卻沒個正形,侃道:「估計她的衣服全套在身上了,你要是覺得她有問題,就多盯著點,這事就交給你了,奶媽。」
馬濤卻沒聽出秦揚的調侃,而是正兒八經的點頭應承。
秦揚側頭看了看玻璃門外的天色,隔著櫃檯輕輕摸了摸以炯炯有神的目光盯著自己的侄兒的小嫩臉,對馬濤說:「我去看看江宇秦鳳,摘了這麼久的菜還沒回來。」
馬濤點點頭,握住兒子的手揮了揮。
此時大約四點左右,菜地在山莊外圍,秦揚順著鋪滿鵝卵石的河道往前走,遠遠望見前面的涼台里有幾名女生正拉著涼亭欄杆伸出一條腿試探性的往冰面上踩。
秦揚皺了皺眉,幾步上前去問幾人是否需要幫助。
幾名女生見了秦揚,忙鑽進涼亭里,手足無措的站著,逐漸紅了臉,抿唇細聲說:「我們想釣魚,這個窟窿被凍住了,就想用腳去踩開,老闆,你能幫幫我們嗎。」
「你們等會兒。」秦揚想也不想,折返回山莊拿鑿子斧頭來鑿好窟窿,把工具放回去,剛準備再次出門,就見秦鳳一臉焦急的牽著頻頻往回張望且滿臉不放心的江宇回來了。
「秦揚......」江宇一看到秦揚,原本不安的表情統統丟到一邊,掙開秦鳳的手巴巴的跑到秦揚面前,仰頭看他,眼裡滿是控訴地伸手捂住自己屁股,「秦鳳好,好凶哦,她踹我屁股......」
秦揚挑了挑眉,自然而然的伸手去給江宇揉屁股,抬眼看向秦鳳,還沒問怎麼回事,秦鳳率先開口了。
她表情古怪,有些后怕地說:「誰讓他嚇唬我,老是說什麼小孩子掉水裡了濕漉漉的,要帶他回家的鬼話,可外面鳥都沒一隻......哥,該不會......」
「不會,別自己嚇自己。」秦揚斬釘截鐵。
「真的有小,小孩子,他就在,在我們後面呢。」不等秦鳳做反應,江宇卻一臉篤定,扭頭去看不遠處的涼亭,「不信你們去,去問那幾個姐姐,那個穿紅衣服的姐姐正抱著他哦!」
秦鳳秦揚背脊一寒,下意識齊刷刷的去看前面涼亭,涼亭里幾名女生坐在護欄上垂釣,除了身後的幾個裝魚的紅色膠桶外,涼亭里空無一物,那個所謂的穿紅衣服的姐姐更是一腳踩在護欄上,坐沒坐相,正百無聊奈地嗑瓜子等魚上鉤,別說懷裡沒孩子,即便是有這個姿勢也抱不住。
秦鳳悚然,緩緩扭頭來看江宇,那眼神既懼又慌,話語間有種急於得到一個肯定答案的不耐,「小傻子,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在開玩笑嚇唬我們。」
江宇輕蹙眉頭,下意識的看向秦揚,乍一觸到秦揚投來的困惑目光,江宇頓時慌了手腳,生怕秦揚覺得他是在騙他們,忙慌張的緊緊抓住秦揚手指,巴巴地說:「我,我沒有開玩笑,秦揚,我沒有嚇唬你們,是,是真的有個小孩子.......」
秦鳳緊緊握住菜籃提手,盯著秦揚瑟瑟發抖,也不知是冷的還是怕的。
「你先把菜送廚房去,這裡交給我。」秦揚鎮定的打發走秦鳳,虛抱住因為自己下意識流露出的不信任表情而委屈得雙眼發紅的江宇,心中不由有些內疚,一個傻子說出的話雖然驚世駭俗,但卻一定不是謊言,他居然會下意識的覺得這是個惡作劇,這讓秦揚於心不安。
他借著低頭安撫的動作親了親他的耳朵,低聲說:「別哭,我信你,他現在在做什麼,你幫我看看。」
江宇吸了吸鼻子,訥訥的看一眼秦揚,見對方眼神溫柔心裡才好受些,他依言扭頭去看,「唔......他,他在摸那個姐姐的肚子,不害羞。」
摸肚子?
秦揚皺眉,渾身冒著一股寒意,卻不敢走開,如果真是不幹凈的東西,他擔心那幾個客人會遭受不測,只得借著江宇來觀察那東西的舉動,他從江宇身後抱住他,輕輕左右晃動,看向遠處,裝作欣賞風景的模樣,「別一直盯著看,現在它在做什麼。」
江宇伸手撓了撓臉,認真道;「他爬過去了,在另一個姐姐的懷裡哦,他不會掉,掉水裡去嗎。」
秦揚不答,隔幾十秒就會問江宇涼亭里的情況,斷斷續續的從江宇的描述中知道那個東西挨個鑽進了女孩子們的懷裡,摸她們的腹部。
「現在呢。」
「現在......現在他朝我們走來了哦......」江宇看著對面約五十厘米高的小孩臉色逐漸發黑,身形僵硬,全然不似方才見到的**可憐巴交的模樣,他雙眼布滿血絲,手裡莫名出現幾個血淋淋肉團,江宇面部頓時皺成一塊,抓住秦揚的手臂,「秦揚,他,他看上去好,好凶,我我我,我怕。」
「走,我們回家。」秦揚面色一凜,抓著江宇大步走向大堂。
秦揚剛拉開門,小黑立馬迎了出來,圍著他們轉了一圈后,卻突然跑出幾步,沖著河邊鵝卵石小路狂吠。
秦揚皺眉,「江宇,他去哪裡了。」
江宇抱著秦揚的手臂,看著突然拔足狂奔的小孩子,怕怕地說:「他,他被小黑嚇跑了哦,順著河道往前面跑去了。」
秦揚看向前方,幾個女孩子正遠遠走來。
秦揚彷彿想到了什麼,緊張問:「現在呢!」
江宇表情茫然,全然不知道那個小孩在幹嘛,困惑道;「他怎麼又,又爬那個女的身上去了。」
秦揚直覺大事不妙,這小鬼好像正在對這些女人做手腳,遂喊回小黑,聚集馬濤王強楊越,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把這事告訴了他們。
三人頓時一臉菜色,其中要數王強最為失態,竟渾身發抖,恐懼得聲音都在顫抖,「不,不會吧,江宇是不是逗你玩啊,就算有鬼,也不該是大白天有吧......你們說呢。」
被質疑的江宇頓時著急的想解釋,卻被秦揚制止了,「這事不用質疑,江宇曾經走丟過,他在山上就看到過不幹凈的東西,我現在是想問你們解決方法。」
楊越也脊椎發涼,「......什麼解決方法,我們連那東西都沒看到,怎麼想辦法,就算真的有,我們不懂捉鬼術也沒辦法啊,我看還是別管了,就當不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咱們也別去得罪鬼了。」
秦揚不語,看向馬濤。
馬濤面色蒼白,顯然也是毛骨悚然,強裝鎮定道:「楊越說得對,我們還是別管了,別惹鬼上身,到時候山莊一旦傳出鬧鬼的傳聞,那咱們就都完了。」
幾人說得都有道理,秦揚確實不能去找麻煩,只得妥協。
雖然大夥都不願意插手這事,可卻紛紛覺得如鯁在喉,單身狗王強楊越上個廁所都要喊上秦揚馬濤,到了晚上外面下起大雪,有人在外面玩鬧,他們也只願意坐在大廳里,將電視的聲音調到最大,整個大廳鬧哄哄的,這樣才會有安全感。
馬濤跟秦鳳依偎在一起,看著懷裡可愛的兒子卻高興不起來,楊越跟王強則是心不在焉的盯著電視,也不知在想什麼。
江宇跟秦揚擠在一個單人沙發上,他正津津有味的盯著黑白電視看,早忘記了白天的事。
秦揚目光落在電視上,卻沒注意電視里在演什麼,他很煩躁,那個不知道在幹什麼的小鬼一直在影響他,原本好端端的山莊突然跑出個髒東西,雖然被幾人阻止了不去管,可秦揚還是恨不得現在就去鎮上找個能人異士來把那令人不安的東西收了。
可惜他並不知道哪裡有能人異士,現在除了放任,無視,別無他法,只求那個東西別鬧出什麼事來就好。
然而當人越害怕一件事情發生的時候,偏偏就會事與願違。
秦揚江宇坐在床上,無奈的看著不願離開的王強楊越以及已經成婚了卻突然死皮賴臉跑來跟他們擠的馬濤秦鳳許久,最終還是妥協了,讓他們在自己房間里擠一擠。
秦鳳馬濤抱著小孩睡在角落剛搬進來的單人床上,王強楊越兩人各自佔據一張沙發,王強這有心理陰影的傢伙甚至還讓小黑趴他腳邊的地毯上守著他壯膽。
牆上的時針指斜斜指向一點,房裡秒針滴答滴答的聲音格外清晰,在四人強烈要求下沒有關燈的房間明亮一片,那邊馬濤跟秦鳳因為人多壯膽,早已入睡,王強楊越蓋著一床厚厚的被子卻無法入睡,他們睜著眼忐忑的看看對方,看看睡得很好的馬濤秦鳳,再看看大床上抱在一起的兩人,突然無比的羨慕睡得扯起一陣細微鼾聲的江宇。
小黑的鼾聲很快充斥滿整個房間,床上的秦揚動了動,無奈的呼出口氣,盡量放鬆身體抱緊江宇,倒也漸漸睡著了。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兩人雙眼皮漸漸往下耷拉,就在兩人心裡默默慶幸自己將要睡著的時候,房裡突然響起啪嗒一聲,這聲音異常突兀,瞬間便將兩人驚醒,他們猛然睜開眼,卻發現房裡黑乎乎的,燈被關了!
「汪汪汪!」小黑突然瘋狂的叫了起來。
眾人一驚,紛紛醒了。
秦鳳嚇得叫了起來,拚命往被子里鑽。
馬濤忙隔著被子去拍秦鳳安撫她,高喊道:「怎麼回事!燈怎麼關了!王強秦揚你們在不在!」
「不知道,我聽到有人拉了電燈!」楊越被小黑叫得心裡發慌,撒腿就往秦揚他們床上跑去。
小黑追到門邊,人力起來開始邊叫邊撓門。
「我糙他娘啊!!」王強尖叫一聲,在這方面跟楊越默契十足,連滾帶爬的滾下沙發往秦揚他們床上爬。
「別慌。」秦揚感覺到兩人慌裡慌張的爬上床就往被子里鑽,忙翻身坐起護住江宇,對懷裡的江宇說:「寶貝,我們去開燈。」
江宇迷迷糊糊的點頭,滑出被子跟秦揚緊緊抱在一起往門口挪去。
大夥瞬間緊張的拼住呼吸,裹在被子里瑟瑟發抖。
直覺過了一個世紀后,啪嗒一聲,大夥被嚇一跳后,燈亮了。
慘白的燈光下,是大夥驚慌失措的面孔。
秦揚掃視房間,裡面什麼都沒有,「你們沒事吧。」
幾人紛紛搖頭,秦揚摸了摸江宇腦袋,低聲對他說:「房裡有別人嗎。」
江宇知道秦揚在問誰,遂搖頭表示沒有。
大夥見狀,紛紛鬆了口氣。
秦揚也暗暗鬆了口氣,正準備讓持續撓門吠叫的小黑安靜時,秦鳳卻突然尖叫道:「小文不見了!」
幾人頓時渾身一緊,驚恐的看向他們,馬濤面色慘白,掀開被子四處找,床底也找了個遍,沒有!
「秦揚......」馬濤無助的看向秦揚。
秦揚心臟劇烈跳動,腦子裡無比混亂,下一刻卻被江宇抓住手,篤定道:「我們跟,跟著小黑,它一定知道的。」
秦揚這才恍悟,忙叫上大夥,衣服也來不及穿,打開門就跟著狂奔而去的小黑跑了出去。
他們住的地方遠離客房,在山莊一角,此時出了這麼大的事,全然未曾驚動山莊里的幾十個客人。
幾人追著小黑跑出房子,頓時被冷風吹得渾身發抖,然而沒人抱怨,更沒人敢停下腳步,他們渾身發抖,小腿肚子轉筋,全追著小黑順著河道向不遠處的涼亭跑去。
雪地一片淡淡的白色,周圍朦朧一片,幾人上氣不接下氣的追著小黑往前拚命埋頭跑,跑近涼亭,小黑停在外面沖著涼亭瘋狂吠叫,幾人頭皮一麻,紛紛不由放下腳步朝前方的涼亭看去,前方的場景卻險些把幾人嚇得掉頭就跑。
然而他們沒有,為了小小的周文軒。
他們渾身顫抖如篩糠,自覺的聚到一起,恐懼的看向前方涼亭,大氣不敢喘,不願相信自己縮看到的東西。
涼亭里,一個女人靠在亭柱上,面向他們痛苦的高揚著頭不住尖叫,秦揚一眼就認出她是白天那個裹得跟球一樣的客人。
她腹部大得誇張異常,如同一個被撐得無比大的氣球,隨時可能爆炸一般,然而這並不是幾人恐懼的原因,而是她的肚皮上那個渾身皮膚髮黑,左手抓著秦鳳兒子,右手抓著無數血淋淋肉團拚命往女人如澡盆般大小的肚皮里鑽的『嬰兒』。
「怎麼辦啊,怎麼辦!小文在那東西手裡!」秦鳳見狀險些崩潰,忙抓住馬濤搖晃。
馬濤痛苦得面部猙獰,緊緊握住雙拳,視死如歸般的決絕道:「別怕,我去把小文搶回來,你們在這裡等著。」
「等等,我們一起去。」秦揚咬了咬牙關,緊緊牽著江宇的手,呵道:「小黑!上!」
小黑猶豫兩下后,猛然衝進了涼亭里,秦揚他們也紛紛衝進涼亭,馬濤幾人渾身發抖,不敢靠近女人,地上全是發黑髮臭的肉團,幾人幾欲嘔吐,害怕得渾身發抖,卻還是擺出招架的架勢警惕的盯著小鬼,以防止它突然發難。
然而小鬼並未對他們發難,只是一個勁的往女人肚皮里鑽。
女人沖著他們痛苦的搖頭,兩隻手緊緊揪住褲子,卻不曾阻止那往她肚子里鑽的小鬼,肚皮上的小鬼還在瘋狂的往裡鑽,胸部以上全進了女人肚子,包裹周文軒的一小節襁褓也被小鬼帶著穿進了女人的腹部,而小鬼右手上血淋淋的肉團也已進了不少。
「不好,這樣下去小文會被帶進去!」秦揚皺眉,把江宇推到人群里,上前去就要去搶奪小鬼手上的侄子。
可誰知小鬼卻突然從女人肚皮里鑽出來,沖著秦揚尖叫一聲,露出黑洞洞的口腔,一陣腥臭撲面而來。
秦揚被嚇了一跳,被這臭氣一熏,險些暈了過去,而有幸聞到這味道的人紛紛吐了。
小鬼不再管他們,繼續往女人肚皮里鑽。
秦鳳看著被漸漸帶入女人肚皮里的襁褓,突然絕望的跌坐在地,大哭起來。
秦揚握了握拳,再要上前,卻被女人開口阻止,「你們不要靠近,它會發狂會傷人......我來幫你們要。」
女人說著,突然抬手去搭在小鬼黑漆漆的背上,哆嗦道:「我,我答應把你生下來,可你得把孩子還給他們,否則你就算進去了,我也會想辦法打掉你。」
小鬼往前鑽的動作突然停下,幾息后,毫無動作的小鬼突然躥出女人肚皮,順著她身軀飛快的爬到她面上與她面對面,眼對眼,湊得極盡。
秦揚等人見小鬼動作這麼利索,頓時緊張得不敢發出聲響,就連小黑也不知何時退到了一邊,默默盯著一人一鬼。
女人與小鬼無聲對視許久后,女人突然嘲諷的笑了起來,「我說真的,我知道我躲不了你,但你也要清楚,如果我不願意,你就算偷再多子宮,抓再多嬰兒成功鑽進我肚子里,我也會想法設法的打掉你,你現在把孩子還給他們,我答應會把你生下來。」
一旁幾人大氣都不敢喘,卻聽得渾身發麻。
只見小鬼緩緩扭過頭來看向幾人,再看看無聲啜泣的秦鳳,它死死盯著秦鳳,像是在考慮什麼事一樣,而秦鳳也絲毫不杵,惡狠狠的盯著小鬼,片刻后小鬼再次轉頭去看女人,得到女人面帶嘲諷笑意的點頭后,突然把孩子往後一扔,秦揚忙一把抱住。
眾人忙湊上前來看,小嬰兒經歷了這場變故卻還睡得安穩,眾人不禁鬆了一口氣,紛紛感激而又擔憂的看向女人。
女人不再尖叫,她沖著眾人笑了笑,隨後看向飛快滑到腹部,如蜈蚣一般往自己肚子里鑽的小鬼,淡淡道:「抱歉,給你們帶來這場麻煩,希望你們看了就忘了,我不想讓人知道我的事,藏了這麼久,突然想好好找人說說,你們願意聽聽我的故事嗎。」
幾人不假思索,紛紛點頭。
女人禮貌道謝,完全不去管已經鑽進大半的小鬼,她指了指小鬼,面上泛著詭異的笑,「這個是我的孩子,兩年前我被一群畜生人渣輪.奸,後來就有了它,我打不掉它,只能生它,是順產,它的頭都出來了,可是我突然覺得很噁心,一個擁有一群爹的東西,我要它來幹嘛,所以我不想要它了,於是把它往裡推,來回幾次后它窒息死了,哈哈,誰知道居然變成了一個難纏的鬼,開始天天來找我,它去偷別個女人的子宮跟不滿一歲的小孩,用這種方法鑽進了我的肚子里,讓我的肚子里塞滿了無數子宮,死嬰,我的肚子充斥著無數垃圾,它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可我也不好惹,我選擇了喝農藥自殺,誰知道農藥沒弄死我,反倒把它從我肚子里弄出來了,於是它鑽一次,我弄一次,就這麼跟它耗到現在......現在,我就讓它得償所願。」
女人說最後一句話時,聲音異常冰冷,甚至怨毒,而那個小鬼,已經徹底鑽進了女人的肚皮。
幾人不禁打了個哆嗦,簡直不敢相信耳朵所聽到的東西,然而他們卻親眼看到了。
女人又沖著他們笑了笑,那笑容里包涵的情緒太多,讓人覺得痛心,不忍的同時,也難以控制的頭皮發麻,女人雙手托著碩大的肚皮,說:「謝謝你們願意聽,但願沒嚇到你們,抱歉給你們帶來麻煩,我要走了,你們幫我開一下大門。」
雪地里出現一排腳印,一直延伸到山莊大門前。
女人始終帶著詭異的笑容,一步一步的踩在雪地里漸漸走遠。
秦揚他們靜靜站在門內,心情沉重的看著女人的背影緩緩消失在素白的雪地里,久久未曾離開。
這是一個真切到令人由心底里感到寒冷的噩夢,他們說不出任何感受,只覺得今夜無比的寒冷與令人恍惚,希望明天能有一場太陽,驅散噩夢留下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