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夢想

每個人都有堅強的一面，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一旦下定決心做一件事，都會展現出執著的精神狀態。

段旭很了解自己的養母，孫淑霞是那種為了兒女可以犧牲一切的人，哪怕是她自己也在所不惜。所以他很巧妙的把這份新的工作和自己以及柳詩雨的未來綁定在一起。

謊言不一定需要欺騙所有人，只要欺騙了自己想欺騙的人就足夠了。

承受住多少苦難，就能當得起多少幸福，在段旭看來，只要熬過這段時間，家裡的日子一定會好起來的。

柳詩雨很快就蹦蹦跳跳的回來了，雖說拿著錢很高興，但她並沒有花多少，只是花了兩元錢買了一個肉夾饃而已。

「媽，你嘗嘗，可好吃了。」柳詩雨笑嘻嘻的對母親說道。

「媽不餓，你吃吧。」孫淑霞擺擺手，慈祥的看著女兒，但眼睛的餘光，卻盯在那群小吃攤上面，很顯然心思不在這裡。

段旭見狀笑了笑，拉著柳詩雨道：「小雨，你想不想看看大學？」

柳詩雨一愣神：「想啊，你要幹嘛？」

段旭拉著她就朝著師範大學的學校里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讓咱媽在這等我們，哥帶你去轉轉……」

說著話，他把柳詩雨拉進了學校里，留下孫淑霞一個人站在那。

「哥，你到底要幹什麼？」柳詩雨可不是傻子，雖說家庭條件不好，但兄妹二人在學校里可都是尖子生，這丫頭更是拿過奧數比賽前三名的人，又怎麼看不出來，段旭分明就是故意把母親留在學校門口的呢。

段旭拉著妹妹欣賞著學校冬日裡的風景，聽到柳詩雨的話，收斂起臉上的笑容，認真的說道：「小雨，你覺得，咱媽的身體，怎麼樣？」

柳詩雨一陣默然，既然是聰明的孩子，她當然看的出來，母親的身體根本就撐不了幾年了，如果像現在這樣繼續勞累下去，她早晚有一天會垮掉的。

「哥，要不然，我不讀書了。」半晌之後，柳詩雨緩緩開口道：「我想去打工，你考上大學之後，咱媽就能休息了。」

段旭一愣神，隨後笑了笑，揉了揉柳詩雨的腦袋：「臭丫頭，就算不讀書，也是當哥的不讀了，怎麼也輪不到你這個小丫頭出去打工。」

說著話，他看向不遠處的高樓大廈，悠然道：「你等著，用不了多久，哥就會讓你和媽媽過上好日子的。」

柳詩雨沒有說話，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覺得，今天的哥哥，似乎和平時不太一樣。

不，確切的說，他和從前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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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帶著妹妹逛逛，但實際上，大冬天的，就算是京城師範大學的校園，也沒有什麼可看的。拉著柳詩雨轉悠一圈之後，段旭就帶著妹妹回到了學校門口。

在那裡，孫淑霞正一臉激動的站在那裡。

「媽，您這是怎麼了？」柳詩雨奇怪的看著母親，發現她居然不知道在低聲嘀咕著什麼。

段旭則是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的計劃應該已經成功了一半。

不得不說，夢境給段旭帶來的最大影響就在於，他如今的心態更像是一個成年人，閱盡世間繁華而萬物不滯於心，很多時候，只要看上一眼，段旭就能夠猜得到別人心裏面在想什麼。

孫淑霞沒說話，只是抬起頭看向段旭：「明天我再來一次。」

柳詩雨一愣神：「媽，你怎麼了？」

段旭卻明白，養母應該是看出什麼門道來了。

孫淑霞沒有理會女兒的疑惑，拉著一雙兒女轉身就走，腦子裡卻在回憶著自己剛剛看到的一切。

坐在回去的公交車上，孫淑霞一直都沒有說話，臉色平靜，有時候會半閉著眼睛，似乎在估算著什麼。

看著母親反常的模樣，柳詩雨一臉詭異的拉著段旭小聲嘀咕：「哥，媽這是怎麼了？」

段旭微微一笑，摸摸她的頭：「傻丫頭，沒什麼事兒，咱媽在琢磨家裡以後的營生呢。」

「討厭，別摸我的頭！」一臉嫌棄的把老哥的手從自己腦袋上挪開，柳詩雨瞪了段旭一眼：「我發現你怎麼現在像個老頭子似的，說話總是雲山霧罩的，跟我們教務處那老頭兒一樣。」

「是么？」

段旭不以為意的摸了摸自己下巴上不多的胡茬，露出一抹莫名的笑容來。

回到家裡面，柳詩雨被孫淑霞趕去複習功課，段旭卻被孫淑霞叫住了。

「媽，有事兒？」段旭沒等養母開口，就主動對孫淑霞問道。

孫淑霞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小旭，你說，這個小吃攤，真的能行？」

平心而論，雖然段旭從小到大一直很懂事，但在孫淑霞的眼裡，他依舊是個孩子。只是家裡面除了段旭之外，沒有什麼人可以讓她商量的。丈夫家的親戚自從丈夫去世之後，就沒了來往。至於自己娘家那邊的親人，孫淑霞很清楚，也都是普通人家，沒什麼能耐。

想來想去，也就只有段旭可以跟自己商量商量。

段旭自然明白養母的意思，她很明顯對於自己的提議已經心動了，只不過心裏面還有些猶豫，畢竟這不是件小事，對別的家庭來說或許只是一念之間，對那些富翁而言或許根本不屑一顧，但對於自己家來說，這是會影響未來的決定。

如同馬爾克斯在《百年孤獨》里形容的一樣，人生是一張永久車票，死亡是註定降臨的終點。段旭很清楚未來的發展，他只不過是想要做出一些改變，讓時間有限的人生旅途，能夠過的幸福一些。

養母在段旭的夢裡過的很辛苦，所以段旭竭盡所能希望可以改變她的命運。

人活得物質一點其實沒什麼，因為大家都是俗人一枚，對金錢的渴望與追求，都只不過源自我們渴望生活的更好一點的夢想而已。

段旭記得自己看過一個電影，裡面有一個從小演員最終一步一步成為頂級喜劇明星的男人說過一句話：人生如果沒有夢想，和鹹魚有什麼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