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你為什麼選我?!
「這……」我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似得突然萎了,心虛的問她:「我還忘了這一茬了……怎麼說?」
「格格您也是的。」巧兒抿抿唇,似乎猶豫了一下,還是柔聲訓著:「您都結婚嫁人了,怎麼可以亂送男人東西?」
提起這個,我眼珠閃亮亮的:「我就是腦子一熱……你不知道,那小裁縫生的漂亮極了,就像畫里走出來的人似得,真真兒的好看!我一見他就好像魂兒都被迷走了……」
說到一半兒,巧兒突然狠狠的眨眨眼,示意我看門口。
可我說的正來勁,興緻勃勃的形容:「而且他那皮膚水滑水嫩的,根本不像個男兒。別說是我,就是我那些個姑姑姐姐見著了,也得是爭相送他東西!你都不知道他碰我的時候,那手……」
「咳咳咳咳!」
巧兒猛烈的咳嗽兩聲,隨後覺得這樣不妙,快速伸手拉過我一轉!便發現阿爾哈圖站在身後,不知聽了有多久。
我瞠目結舌的快要石化,巧兒反應快,連忙行了禮:「將軍安好,您怎麼想著過來了……」
說到一半,她猛然一驚,抹了把額頭。
之前在王府的時候給王爺問候慣了,總說王爺您怎麼想著過來了,如今倒是忘了格格結婚了,這是他的家,這麼說倒是有些喧賓奪主。
巧兒誠惶誠恐的看著阿爾哈圖,所幸,他雖然臉色不大好,但沒追究。
我們這慌亂的主僕倆活生生像是做了壞事被逮住了似得,就差鑽個地縫逃了!
許久,阿爾哈圖邁步進屋,而後坐在桌邊,冷聲開口:「你就是她的陪嫁侍女?」
「是是是。」巧兒連忙應著。
「叫什麼名字?」
她連忙低下頭,磕磕絆絆答:「回將軍……奴婢賣身入王府之前……之前姓宋……叫宋巧兒。」
「說個名字,你緊張什麼。」
阿爾哈圖自個兒拿了茶杯,本想倒茶,那邊的我忽然反應過來之前巧兒說的,立刻抓過茶壺給他添茶!
畢竟之前是被人伺候的,所以如今伺候別人,我倒是有些尷尬的臉都紅了,填滿了茶杯之後就立刻放下茶壺站好看向一邊。
這對於阿爾哈圖來說是個大發現,看著手中的茶杯許久,才略略一笑。
「格格這是什麼意思?」
我有種手指頭尖都麻了的感覺,連忙囁嚅著澄清:「就是……就是……」
可說了半天,也沒說出自己是想諂媚人家,反而把自己弄得臉紅心跳。
巧兒見此情形,也知道自己不該在這待下去,於是立刻做了個揖:「奴婢退下了。」隨後便如一陣風似得退出了房間!
房內此時就剩下我和阿爾哈圖兩個,一夜未見,本就不是很熟的兩個人,變得更陌生了。
不急著問其他,阿爾哈圖在巧兒撤退之後,開口便問了自己最關心的:「剛才的話,為何不說下去?那小裁縫的手……如何?」
「沒沒沒!」給我一萬個膽子我也知道不該在這種時候說他,連忙擺手:「我只是一時口快,不是有心!」
阿爾哈圖笑著喝了口茶,品了品又放下:「格格是還想著回帝都呢?」
「想,誰能不想家呢?」我不撒謊的點頭,狠狠的咬了咬唇,便貼近到他身上,如撒嬌的貓兒似得磨蹭:「夫君……夫君你大人有大量,別和我個小女子一般見識……我知道錯了。」說罷,便伸手去拉他的腰帶。
這種伏小做低的姿態,倒是和平時的我有不同。
我其實也是下了狠心的,我覺得巧兒說得對,若不然要我擺出這樣的姿態面對別人,可能比殺了我都難。
可阿爾哈圖卻沒吃這一套,他伸手推開我,目光有些奇怪:「格格這是怎麼,太想別人,拿我撒火么?」
「不是格格。」我抿抿唇,厚著臉皮又貼上去摟著他的脖子,柔聲:「是玉兒。」
阿爾哈圖眼色變了變,目光又深沉了幾分,我覺得害怕,卻也明白自己這招有用,主動扒著他胸口,仰起頭去吻他的唇。
如此這般,阿爾哈圖也是沒動,我親吻他好一會兒,都沒有反應,終於是忍不住又泛了委屈,眼淚說掉就掉。
看著我哭,他反倒是冷了臉,為剛才的行為作出解釋:「我不喜歡有目的的靠近。」
我這麼一聽便懂了,立刻低下頭,可心裡仍舊委屈,眼淚仍舊是噼里啪啦的掉。
阿爾哈圖看著,竟哄也未曾哄我,就那麼一直看著。
許久,我哭夠了,抹了抹鼻子,堅決不放棄,故又淚眼朦朧的抬眼看他:「將軍大人今晚走么?」
他反問:「你希望我走么?」
「我不知道。」
我是實話實說的,剛才我幾乎把所有勇氣都用光了,這會兒讓再我說些什麼,都再難出口。
阿爾哈圖見我這麼答,便打算走了,卻是在起身之後,被我一把拽住,回頭就迎上我瞪得像貓一樣圓溜的眼。
我咬咬牙,沖他問出本不應該在這種時候問的話。
「你為什麼選我?!」
「什麼?」
「皇帝的女兒有很多,三十多個公主!王爺的女兒更多了,幾百個格格!你為什麼偏偏就選了我嫁給你?!」
阿爾哈圖神情一頓,似是有什麼不能言說的話。
我繼續逼問:「我爹說,你是打從三年前就向聖上寄了摺子說要娶我,那時我才十二。我們……見過嗎?」
「見過……」阿爾哈圖話說到這,神情一轉:「見過與否並沒有多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現在成了夫妻。」
夫妻,兩個字,說輕很輕,說重也重。
它像契約,可以隨時解約,更可以綁縛人一輩子,死也不分開。
我覺得這兩個字很重,我看著阿爾哈圖,最終撲進他懷裡,委屈的控訴:「既然是夫妻,你那日說的話,明明說了算數,為何又不算數?」
我委屈,可我之前不懂。
這幾日的置氣與惱火,其實都因為他是我夫君。
他幾次三番向聖上求娶,都是為我一個人,這對我來說,不論什麼理由,都是個不小的震撼。
只不過出嫁之時我更多的是在害怕這人是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忙著為自己的一生而哀怨悲愴,顧不得其它。
誰知,在見到他之後,發現他其實較比別人的如意郎君也不差什麼。
最後在我交託了身心之後,感情徹底生根發芽,以至於發現他養著其它女人的時候,竟會醋意大發的立刻跑去爬牆偷看。
這都是我之前十五年不會做的事,短短兩日,我就被他給俘虜了……
我很難過,仰頭看著他,心酸的埋怨:「你怎能喜歡別的女子呢?」
這話說的阿爾哈圖哭笑不得,摟著我坐回原處,不疾不徐的問:「那你說說,我喜歡了誰?」
「雪竹。」我滿臉的『你別當我不知道』,開口指責:「你還去了她的院兒,聊了好一會兒,摟摟抱抱的,我都看見了!」
我想我現在一定很難看,整個臉皺巴巴的扭成一團,再加上眼淚婆娑,可能丑的像只偷糧不得的小老鼠。
阿爾哈圖在我鼻端伸手一刮,捏紅了我的鼻子,又帶了幾滴淚珠下來。
「痛啊」我拍開他不知輕重的手:「你這是嚴刑拷打!」
我沒發現自己的詞不達意,卻引得阿爾哈圖哈哈大笑起來:「若這是嚴刑拷打,那軍中的大牢便沒人了。」
受到嘲笑的我神情有些尷尬,不知該說些什麼,悄悄的趴伏在他胸前,輕聲軟語的哄道:「你……今晚別走了好么?外面風雪大,嗚嗚直叫,我害怕。」
說完,我又嘟噥了一句:「重要的是,這還有猛獸,搞不好什麼時候就進來把我給吃了。」
「猛獸?」他似乎很詫異。
「我見著兩次了,有一隻,很大的獅子,總進你家院兒,還有狐狸……」
阿爾哈圖表情有點古怪,眼中有笑意,卻岔開了話題。
「是我家的院兒嗎?」
我立刻領悟,很小聲的糾正:「我們家。」
「嗯。」阿爾哈圖上下打量了我一遍,才開口答覆剛才的問題:「留下也行,但……」
說完,就沒了下文,我焦急的眨眨眼,追問:「但?」
「嗯,甜頭總得有吧?」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臉紅的點點頭:「嗯……有的。」
「嗯?」誰知阿爾哈圖故作驚訝,旋即唇角一勾,露出些狡黠之態:「昨日誰說葵水到了,怎麼?今天這麼快就走了?」
「啊……」我早忘了這一茬,獃獃地看著他,不知怎麼解釋。
他伸手使勁兒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說謊,該怎麼辦?你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