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落他株連九族之罪!
旁邊的侍女們都慌張起來,一般來說這邊疆的將軍接的都不是聖旨,而是戰報或者書信。
就說聖旨要親信去傳,這的長途跋涉,人家沒什麼大事何必走此一遭?
如今特地來了一張聖旨,我這心裡咯噔一聲,想起那日的事,連忙放下了綉線出門去看。
結果便瞧見了騎著高頭大馬傳聖旨的人,我整個人都傻住了,呆站在馬前不遠處,楞瞧著他。
這人劍眉玉面,五官清秀儒雅,妥妥的世家公子模樣,一見到我,便微微的挑了下眉,優雅一笑。
「玉綉,好久不見。」
「方清遠……?!」
我心裡一驚,又是他,他來幹什麼?還給阿爾哈圖傳聖旨?
但皇族規矩,見聖旨如見皇帝,我立刻俯首叩拜:「將軍大人出門練兵,還請官家稍等片刻,咱們這就差人去找他回來。」
方清遠只嗯了一聲,我便吩咐不遠處的燕兒去練兵場找阿爾哈圖。
將軍府本就離練兵場不遠,他一刻鐘的時間就回來了,見我們一行人跪在馬前,又看了看坐在馬上的方清遠。
方清遠下了馬,伸手將聖旨拉開:「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現新月國公主塔娜和親本國,路途遙遠,恐有不安。現封阿爾哈圖為護送將領,必把公主安全送回帝都,欽此。」
聖旨頒布了之後,我一頭霧水的看著阿爾哈圖站著接旨,心裡疑惑,他見了聖旨都不用叩拜……就是說,已經到了見皇帝都不用拜的地步了?
這讓我有些莫名其妙的擔憂,畢竟自古皇族之人都是自私的,皇族之人怎樣厲害都沒有問題,但阿爾哈圖是個外姓人,還是雪域蠻族。
這又是外姓,又是外族,我怕他功高震主,總有一天皇帝爺爺會辦他。
我心裡突突的跳了許久,又見那邊阿爾哈圖接了聖旨之後反問:「這邊的戰士怎麼辦?」
方清遠回道:「有其它人領了皇命迎戰,將軍不用再煩心。」
如此,阿爾哈圖接了聖旨,這也就代表,他的將軍之位被人替換成了個送親的小將領。
兵權,莫名被扣。
我的預感有些不好,但我不敢說,我感覺這事兒十有八九和方清遠有關係……因為此時他正在直勾勾的盯著我看。
阿爾哈圖倒是做了讓我高興的事兒,他看出方清遠眼神不對,把我從地上拉起來,隨後一把摟進懷裡。
「駙馬爺有了公主,便莫要再惦記侄女,否則別怪末將不顧尊卑。」
方清遠摸了摸鼻子,挺胸抬頭道:「將軍還是趕緊到練兵場去商議接任之事吧。」說完便翻身上馬,離開將軍府。
阿爾哈圖轉過身來,見我正對著方清遠的馬屁股發獃,臉色有些不善:「想什麼呢?」
我回過頭來,見他表情,便立刻收斂回答:「沒什麼。」
阿爾哈圖沒有追問我的深思,聖旨交到我手裡,吩咐:「你先回房,把聖旨收起來,再準備幾件喜歡的衣裳,公主來了隨時可以走。」
「好。」我拿著聖旨,按他的吩咐去做,那邊他回訓練場去做交接。
我一邊收拾衣裳,一邊心裡思慮著這事情的來龍去脈,卻沒過多一會兒,就聽聞府中侍女傳報說駙馬爺求見府中管事的人。
他明知道阿爾哈圖出去了,這『管事的人』自然是找我的……可我不想見他。
然而駙馬爺如今都能宣讀聖旨,可見權勢大的很,豈是我一個小女子能抗衡的?阿爾哈圖不在家,我也就只能聽命去見他。
我見了他,沒了之前的好臉色,只是像看著個陌生人似得,盈盈的行了個禮,便面無表情的開口。
「駙馬爺聖旨傳完了,為何還要召見。」
「玉綉。」他看著我,顫顫的上前兩步,想伸手,卻又礙於周圍人眾多,只得一臉正氣的詢問:「我們可否去內堂單獨談談?」
「無禮。」我心裡不爽,卻還是努力保持著一副開玩笑的口吻:「駙馬爺是來找我夫君的,若是與我共處一室,豈不是應了那孤男寡女的景兒?莫不說熙月公主不會放過我,就說我家將軍回來了,也定然不會饒了你的,還是回吧。」
最後幾句,說的也是大實話,擺明了劃清界限。
可他並不肯放棄,慢慢靠近我,略微彎腰,小聲的溫柔敘述:「那將軍兵權已去,起不來什麼大風波……跟我走吧?」
「走?」我眼波顫顫的看著他,半晌,笑不可遏:「駙馬爺真會開玩笑,我家在這,我往哪走?您若沒事,我便回去了。」
說罷我甩手要走,他卻不管不顧的在這大庭觀眾之下把我拉住:「玉兒!你難道忘了我之前對你說過的話嗎!」
我心中一顫,倒是想起之前他花前月下對我許下不少承諾,可是現在物是人非,之前的一切現在想起都是笑話!
「昨日之事已去,無論過去的方公子做了什麼,也改變不了今日駙馬爺的身份。而我,端王府九格格韓玉綉,經由聖旨賜給阿爾哈圖,這輩子都與駙馬爺沒了關係,您請回吧。」
多說一句都是在我心裡扎刀子,我轉身離開,回到房間后,忍不住放聲大哭。
我是個愛哭的人,一直都是,可自從巧兒教育過我眼淚最沒用之後,我已經許久不哭,如今再哭,又是因為他。
出嫁的路上,我不知為方清遠流了多少淚水。
不過我告訴自己,皇族格格要有錚錚傲骨,一個男人而已,現在我有男人,又不是沒有,這是最後一次哭了,哭自己看錯了人而已!
可我哭著哭著,卻發現有人來敲我的窗戶,我一抬頭,就見方清遠趴在窗沿邊,眼看著就要爬進來。
「玉綉,剛才人多我不好解釋。」
他身上髒兮兮的,一看就又是爬牆進來的,我也是無奈了,轉身退後了幾步,離他遠一點。
「我之前從來沒發現你竟是個爬牆小人。」
「我方清遠為了心愛的女子,即便是做梁上君子,也甘願。」
說完就已經跳進了我屋裡,並且有向我走過來的意思。
床上正放著綉虎頭鞋用的小剪刀,我一把抓起來抵在脖子上:「現在我已嫁做人婦!如果駙馬爺不想鬧大就趕緊走開!」
他聽罷遲疑了一下:「玉綉,你還在生氣嗎?哎,我之前不是告訴過你,讓你等我嗎?你……」
「我等你做什麼?你我同時被賜婚,皇族雙喜臨門,還有什麼好等的?」
這話是他當初說過的,皇帝爺爺問他賜婚公主可有異議,他答:雙喜臨門,沒有異議。
既然沒有異議,就娶了公主從此與我兩不相干便是!何苦再千里迢迢的追來,惹我難堪?
「不是,玉綉,你怎麼……」他看起來有些慌亂的模樣:「那日在帝都,我讓巧兒給你帶的書信,你看是沒看?」
「什麼?什麼書信?寫了什麼?」我突然愣住,完全沒這回事,我連個毛都沒看見啊?
「我在信中解釋我答應娶公主只是權宜之計,為了聖上不起疑心而已,我會在你出嫁的路上帶著侍衛攔住花轎,裝成匪徒把你劫走,從此相伴天涯,再也不回帝都去……你都沒看到?」
聽到方清遠說了這些,我可謂是徹底的懵了,腦袋嗡嗡響了一陣兒才勉強回了話:「可我……可……可你並沒來!」
「這是我不對,我一直是打算等快到了再動手,這樣也可以嫁禍敵國,卻沒想到這將軍竟然來接親加快了路程,我相信你是愛我的,不會輕易託付身子給別的男人……是吧?」
是吧?
是你媽個頭!
我什麼書信都沒見著,萬念俱灰的嫁給旁人,得他承諾,名正言順行夫妻之事,怎麼就還得為你死守一輩子???
那豈不是太丟我皇族的臉了?
可這事兒對我打擊的確是大,我腦子沒反應過來,獃獃的看著方清遠一步步的靠近我,最終像先前那樣將我攬在懷裡。
「玉兒,他現在失了兵權,接下來你只需要配合我在他的茶水中下藥,讓他在路上玷污新月國公主,也就是新皇妃,到時候人贓俱獲!直接落他個株連九族之罪!你我就可以再次相伴天涯!永遠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