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惡龍不在,正好奪寶
魚純很少見到小混蛋這樣的神色。
灧瀲琥珀,漾著金色,有些發沉,可晃眼看去,又像是幻覺,他臉上表情不多,紅唇豐潤,隱有光澤,有鴉發自他唇邊劃過,憑添靡靡風流。
魚純眼神有點發直,好在她倒不是真長在深閨的沒見識的姑娘,當下,一垂眸,漫不經心的道,「還好吧,不討厭他就是了。」
一句不討厭,便讓琥珀眸底更沉了一些。
「他上次還攔住你問東問西。」九霄屈指敲了敲桌沿。
魚純捧著盞茶,喝了一口,「解釋清楚了,青聿也沒惡意。」
兩句話,便皆是偏袒青聿的,九霄撐著頭的五指一緊,沒注意就扯下自己幾根頭髮,他掩下新羽睫毛,如飛鳥撲過水麵,「我知道了。」
他起身,腳下的影子謝謝拉長,「這兩日我要去獵殺海物,福安我不帶走,你有事可以找他。」
魚純一愣,「要去兩日?」
九霄點頭,「每個月都有的任務。」
說完這話,他衣袍翻飛,竟是直接回了滄瀾殿。
魚純皺起眉頭,她覺得小混蛋情緒好像有點不對,可具體因為什麼,她思來想去也沒想明白,看他那模樣,也不一定會跟她說。
她喝完茶,嘆息一聲,叛逆的少年開始有自己的心事了,約莫是要長大了。
她帶著一種悵然又有點失落的心思回朝霞殿,那感覺就像是原本養了只小狗崽子,巴心巴肝地養著,好不容易盼著小狗崽子要長大了,結果狗崽子忽然冒了個真正的主人出來,還轉眼就和她不親近了。
這想法,瞬間酸到她了。小混蛋又不是狗,她也沒養他多久來著,這中間還差了十年。
她懷著一種酸溜酸溜的不爽,裹著被子躺床上,半宿都沒睡著,等好不容易睡著后,再醒來已是第二日辰時末。
她騰地從床上跳起來,想起今天小混蛋要去出任務,總要叮囑幾句才是。
結果,她一打開門,福安就道,「魚姑娘,公子卯時就已經走了。」
魚純怔然,原來已經走了啊,就那麼匆忙,都來不及先招呼一聲嗎?
她頓時沒了精神。懨懨地隨便對付了點早膳,一時之間,整個人茫然的不知道該做什麼。
之前,她負責小混蛋的吃食,見他每日又是練功又是殺海物,加上還有其他院的人虎視眈眈,頂上壓著不能信任的國師,委實辛苦,便一門心思都花在吃食上頭,指望能在這方面做好,至少體力上要讓小混蛋充沛。
可這兩天小混蛋不在,她不用刻意去花心思,她便有些無所適從了。
她一個人坐在瀾滄殿門前的白玉台階上,瞅著福安忙裡忙外,越發覺得自己渾身不得勁。
「早,純純。」青聿又躥了過來。他就像閑人一樣,不去浮屠塔練功,也沒見他去海河殺海怪,就到處溜達。
魚純眸子一眯,「誰准你這麼喊的?」
福安看到青聿,對他行了個禮,只遠遠地注意著,沒再靠前。
青聿跳過來,挨著魚純坐下,「你也可以叫我阿聿,都是熟人,連名帶姓的喊多陌生。」
「我跟你不熟。」魚純往邊上挪了挪,她雙手撐著下巴,骨子裡懶懶的不想動。
青聿湊到她面前,笑道,「我知道,九霄出去做任務了,你就無聊了?」
魚純應了聲,算是回答。
青聿看著她白皙如瓷的側臉,玩笑一般的問,「你和九霄是不是在一起了?」
聽懂了他話下的意思,魚純白了他一眼,懶得回答這種愚蠢的問題。
「他是長的挺不錯的。」青聿吹了下口哨。
一聽這話,魚純警惕地盯著他,「你少打他主意,信不信我把你當魚剖了。」
青聿差點沒一口血吐出來,「我是正常人,性別男,愛好女。」
說完,他又意有所指地瞄了魚純一眼,見她渾然沒往其他方面想,不禁很是懷疑她上輩子到底有沒有活到成年。不然怎這般不開竅?
「不如,我帶你出宮逛逛?九霄怎麼也要去兩天,這九院也太冷清了。」青聿不懷好心,惡龍不在,他正好趁此機會叼走寶貝。
魚純眸子一亮,心動了,她來京城這般久了,還沒出去過一次,就說這皇宮,她就知道個蓮花宮。
「能去蓮花宮嗎?」她想著就問。
青聿搖頭,「那不行,年滿十二歲的皇子不能隨意出入後宮。」
魚純又想起魚淵給的那個錦囊,小混蛋那封信,她已經給他了,如今只剩下韓笙那封還沒送出去。
「你認不認識韓笙,那個駙馬韓笙?」她又問。
青聿輕笑了聲,他抬頭彈了下魚純額頭,「怎麼不認識,他娶的可是我皇姐,熟的很。」
魚純站起身,拍了拍袍子,總算有了點精神,「走吧,我找韓笙有點事。」
「你們認識?」青聿皺眉。
魚純便將自己幾次沒嫁出去的事大概講了一遍,末了她哼哼咬牙道,「我今年才十五,也不知道我爹慌什麼慌。」
青聿笑的上氣不接下氣,他一手搭魚純肩上道,「聽我說小純,你幾次沒嫁出去,肯定是因為沒遇上我,咱們這一認識,緣分不就來了。」
少年疏朗的面容,笑的明媚如春風,露出的白牙整整齊齊,一身氣質乾淨的讓人情不自禁想靠近。
魚純只恍了那麼一下神,她不留情面地拍開青聿的手,「真是臉大,難不成我穿這麼一遭,就只為單單遇上你?你是皇子出身了不起,哼?」
「沒有,沒有,那也可能是我為了你。」青聿很會說話,見好就好,恰到好處地在引起魚純反感前,守著底線,讓魚純不排斥他的靠近。
魚純跟福安打了聲招呼,福安找來名侍衛跟著,她便當真同青聿出宮了。
天子腳下,京城繁華可想而知。
魚純就和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一雙眼睛都不夠用了,身邊的人是青聿,知根知底,她也就不擔心他會笑話她。
青聿在京城住了十幾年,熟悉的很,他本是想帶魚純去姑娘家都喜歡的胭脂水粉店,結果看她又穿的一身男裝,便果斷腳步一轉,去了有諸多吃食兒零嘴的石板街。
果然,魚純很喜歡,一路從頭吃到尾,嘴巴還不停。
青聿暗自得意,他就知道,這人也是個吃貨。這地沒來錯。
他啃一口自己手裡的肉串,瞥見魚純正在一舔一咬地吃糖葫蘆,薄紅的糖衣被粉色小舌尖舔過,就給她原本淡薄的唇色添了幾分亮色,連空氣里都帶出了甜絲絲的味。
青聿覺得像有一隻奶貓撓住了他的心尖,還一下一下的撥弄,有心想捉住這隻奶貓,可又擔心嚇跑了去。
當真是嚇不得,哄不得,騙不得,真真無奈。
「你手裡的是什麼肉串,我嘗一口。」他眼珠子一轉,便如此道。
不等魚純同意,他自行偏頭過去,張嘴就啃。
少年疏朗的眉目在日光下,泛著柔光。根根像松針的睫毛掩著,鼻子和唇指間的弧度都很好看,乾淨清新的帶著陽光的味道。
魚純微愣,她目光閃躲地錯開,將青聿啃過的肉串直接塞他手裡,「要吃自己不會買?」
青聿微微一笑,湊過去在她耳邊道,「東西就是要搶著吃才好吃來著。」
嫌他離自己太近,很不自在,魚純推了他一把,「說話就說話,離那麼近做什麼,我耳不聾。」
青聿忽的目光有點深意地看著她,所以,這姑娘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走了,帶我去找韓笙。」才逛了半條街。魚純就不打算繼續了,她看了看街後面,雖然很想繼續,但轉念一想,下次和小混蛋一起過來逛。
韓笙的府門很好找,恰好此時他下朝剛回府,一聽青聿來訪,他連朝服都沒換就出來了。
然,才到花廳門口,他目光落在魚純身上就意外地喊道,「阿純?」
魚純笑眯眯地抬手跟他揮爪子,「韓大哥。」
顯然這意外之喜讓韓笙很高興,「你什麼時候來的京城,魚叔可有一起來?」
魚純三言兩語,簡潔明快的將事情大概說了遍,末了便將魚淵的信交給韓笙。
韓笙當場抖開信,一目十行地看完。
魚純就斜著眼打量韓笙,書生還是那個書生,儒雅斯文,眉目還有很舒服的書卷氣,可那身朝服卻很是威嚴,不難看出再歷練個幾年,韓笙骨子的鋒芒就會顯露出來,到時他的抱負才華才是最耀眼的時候。
「哎,」韓笙看完信,嘆息一聲,「你現在在供奉院過的如何?」
魚純笑容不變,「挺好的。」
韓笙又問了其他一些瑣碎問題,那頭就聽婢女來報,「駙馬,公主來了。」
韓笙連忙起身相迎,魚純隱晦看了青聿一眼。很小聲的問,「喂,你姐姐凶不凶?」
青聿趁機摸了她發頂一下,「你一會見著不就知道了。」
正說著,就見一身穿煙紫色雲霏妝花緞織彩百花飛蝶錦衣的貴女走了進來,她綰著百合髻,釵嵌貓眼石花形金簪,眼梢挑紅,眉點金箔,一雙唇,嫣紅若海棠,通身清貴天成,一舉一動都透出貴女的優雅和莊重。
她先是何韓笙相互見禮,爾後轉頭看向青聿和魚純。
青聿拉了魚純一把,魚純反應過來,齊齊見禮。
「青聿皇弟怎想起過來了?」公主嫣然一笑。笑容得體,不濃不淡,既不十分熱絡,也不疏離。
青聿笑嘻嘻地道,「這不是想昭和皇姐了么?」
韓笙為昭和公主和魚純彼此介紹,公主雍容得體,含笑地對魚純點了點頭。
「本宮聽駙馬說起過你,果真是個水靈靈的胚子,聽聞你姻緣之事還未定下,駙馬同本宮商量過,所以此次過來,是為這事?」昭和公主一言一語都很謙和,可身上那股子貴女氣度讓人不好靠近。
韓笙將魚淵的信給公主,皺著眉頭道,「倒不是此事,如今阿純身為秀女,在供奉院。」
昭和公主掃了眼信,看了個大概,微微可惜的道,「供奉院那邊,便是本宮也插不上手,怕這照顧只能落到青聿皇弟頭上,不知皇弟以為如何?」
青聿哪能不應,「皇姐和駙馬就放心吧,我會顧著小純的。」
四人又閑話了會家常,魚純總覺得有些拘束,這種拘束感偏生還是昭和公主帶給她的。
半個時辰后,她拉了拉青聿,站起身道,「天色不早,我回供奉院還有事,就不打擾韓大哥和公主了。」
韓笙怔然,「不若用頓飯再走?」
魚純斂了下耳鬢細發,笑道,「不了,改日有空再來看望兩位。」
如此說,韓笙也不再挽留,將人送出大門后,他看著魚純漸行漸遠的背影,不由憶起在安鎮的那段日子。
他心知,魚純是個好姑娘,但這男女之事,卻也不是一句好或不好就能成了,他再是想過要照顧她,可也僅僅只能生出兄妹之情,於他和公主之間,卻是不一樣的。
「怎麼,捨不得了?」昭和公主玉臂從后攀附上來。在他耳邊輕聲道。
韓笙握住她手腕,轉身笑道,「醋了?」
昭和公主眼波流轉,優雅之中恰到好處的透著嬌美,「是啊,今個總算看到韓大人心念念的恩人了,果真長的真不錯,那姝顏,就是在京城也挑不出賽過她的來。」
韓笙牽著她的手,嘴角含笑,面容斯文俊秀,「她幾次親事未果,也就壞在那張臉上,往後你若能幫到的,就伸伸手,如此我也算對得住她父親。」
昭和公主心如明鏡。深宮長大的,她再懂不過怎樣抓住一個人的心,便點頭道,「我看青聿對她就有點那個意思。」
韓笙皺起眉頭,思量起來,「不成,青聿是龍子,以後要麼是國師,要麼……」
昭和看了他一眼,「不會的,他是龍子之前還是皇子呢,再者青鸞也不會讓他有事的,即便做不成國師,他往後也定能平平安安,所以反倒是最好的人選。」
聽昭和這麼一說,韓笙倒也覺得還行,青聿的品行在眾位皇子中間,算很潔身自好的,最為關鍵的,他沒有野心。
他拉著昭和的手拍了拍,「既然如此,那就多勞公主費費心了。」
昭和眼媚如絲地夾了他一眼,「行,剛好我一會要進宮,便去跟皇后說說看。」
渾然不知自己就要被人定下的魚純,一走遠,就吁了口氣,「下次不來了,公主太有距離感。」
青聿一下就笑了,他隨意地手靠魚純肩上,「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魚純往旁邊一閃。讓青聿靠了個空,她拍了拍肩,眯著眸子道,「別動手動腳的,我又不是你兄弟。」
青聿摸了摸鼻尖,「真要回宮了?不在四處看看?」
魚純哪裡不想逛,只是她心頭痒痒的,想和小混蛋一起來,便道,「下次吧。」
青聿隨她,權當這次約會比較短暫。
這廂兩人還沒回到供奉院,那邊九院裡頭,九霄匆匆回來。
福安大驚,「公子,這是怎的了?」
九霄臉色雪白,渾身寒氣。衣擺上沾染的海水,還沒落下,就被凍成了薄冰,連他發梢,也是浮起層層霜花。
他往院裡頭一看,沒見到熟悉的人影,不自覺皺眉道,「人呢?」
福安回道,「辰時的時候,二院的青聿尊者帶魚姑娘出宮玩去了。」
這話才落,九霄腳下傳來咔咔的聲音,竟是以他為中心,蔓延出冰霧來。
「不過,魚姑娘說,她一會就回來。」福安趕緊加了一句。
九霄眉目忽起疲累,他擺手,自行回了瀾滄殿,可才進門,哇一聲就吐了口鮮血。
鮮血那點溫熱的溫度從他本就艷紅的唇邊落下,等落到地上,就已經凝結成了猩紅色的冰晶。
他解了披風,對福安吩咐道,「準備熱水。」
福安應了聲,也不敢多問,趕緊差人去準備。
九霄邊褪衣裳邊往瀾滄殿後頭去,帶寒氣冰霜的衣裳落到地上,發出噗噗聲響,他赤著腳,每走一步,那雙腳就白的像琉璃一般透明一樣。
瀾滄殿後頭,是專門修了個暖池的,這也是從前九霄呆的最多的地方。
熱氣騰騰的熱水從仙鶴嘴裡汩汩流出來。匯聚了流入暖池中,不大一會,整個暖池就熱氣繚繞,氤氳暮靄。
然,九霄一踏進暖池裡,頓如冰塊入沸水,非但沒融化他這塊冰,反而將整池的水都給凍冷了。
熱氣消散,暖池不暖。
他靠坐在暖池裡,渾然不覺,漂浮的三千鴉發,搖曳如水藻,他皮膚很白,白的幾乎能看清淡青色的血管,可唯有那雙唇很紅,紅如鮮血。
這樣驚心動魄的對比。妖異的越發讓人不敢直視。
「你,給不了她幸福。」
國師的話,不知不覺又迴響在他耳邊,叫他氣血上涌,傷上加傷,接連又吐了幾口血。
憋在胸腔的情緒,轟然勃發,九霄掌一擺。
「轟」的一聲,整個暖池水花飛濺,濺起的無數水簾,還未及落地,就結成冰珠。
「噼里啪啦」此起彼伏的冰珠落到地上,炸裂開來,彷彿隆冬雪霧。
原本暖意騰騰的暖池瞬間成冰天雪地,甚至整個池子的水都有結凍的跡象。
一身白到不像人的少年緩緩沉到水底,鴉發肆意。紅唇春色的被凍在了裡頭,緊閉上的狹長眼線,宛如就此一睡不起的海妖。
福安在外頭,轉了好幾圈,臉上焦急,可半點都不敢闖進去。
他不斷問侍衛,「魚姑娘回來沒有?」
侍衛答,「還沒回來。」
福安急的滿頭大汗,「這不是出任務嗎?怎還不到一天,公子就這樣模樣回來?」
同去的侍衛道,「公子遇上了大怪,百年以上的,殺了大怪后,公子也受了點傷,所以便折了回來,還令屬下等將那大怪搬了回來。說是給魚姑娘瞧瞧。」
「哎喲喂,我的魚祖宗,這是跑哪去了,快去找,都出去找。」福安白胖的臉都皺成包子褶了,就差沒直接哭出來。
公子在凈室裡頭鬧出那般大的動靜,他也想親自上陣伺候啊,可那凈室從來都不準任何進去,他能怎麼辦?他也很絕望啊。
魚純才踏進供奉院,青聿在旁沒話找話,她敷衍地應幾聲。
那頭,九院侍衛就沖了過來,二話不說,架著她就跑的飛快。
魚純一臉懵逼,她不過就出去大半天,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青聿趕緊跟上來。他詫異道,「你們幾個,不是跟著去做任務了么?怎一天不到就回來了?」
魚純裡頭咯噔一下,「是不是小混蛋出事了?」
侍衛閉口不答,自家院主傷不傷的問題,絕對不能讓其他院的人知道。
更有機靈的直接說,「公子是什麼人,九院院主怎麼會受傷,公子是臨時有事折身回來,說有要事同姑娘商量,讓姑娘趕緊回去。」
魚純總覺得哪裡不對,不過她看了眼青聿,朝他揮手道,「既然沒事,你就回去吧,改天我去找你。」
青聿眸子一亮。「真來找我?」
魚純黑線,很想呼他一巴掌,「真找你!」
「那好,我等你啊!」青聿一副我會等你天荒地老的架勢。
魚純沒在意地擺了擺手,等進了九院院門,福安一見魚純,竟然真得哭了出來,「祖宗,魚祖宗,您趕緊的,趕緊去瞧瞧公子。」
魚純心頭的不安越發強烈,她一把抓住福安問道,「小混蛋出事了?」
福安飆淚了,「豈止是出事啊,老奴看那模樣,竟是比往常任何時候都傷的重,偏……」
福安話還沒說完,魚純風一樣的就衝進瀾滄殿,「小混蛋,小混蛋……」
她到處找結果都沒人,福安跟在後頭,趕緊說,「後面後面的凈室。」
魚純想也不想,挽起袖子就跑進去,結果才踏進,她就被凍地打了個哆嗦。
她往裡頭一掃,整個暖池裡根本沒看到人,「小混蛋?你在哪?」
沒人回答她,她趴暖池邊,伸手一碰,差點沒將指頭給凍掉,她一抬眼。就見對面的暖池底,那一頭肆意如水藻的鴉發。
「小混蛋!」她嚇壞了,直接跳下暖池,冷的牙齒大顫也顧不上了,幾乎是跌跌撞撞地奔過去,伸手往底下撈人。
入手肌膚,寒涼似冰,魚純死死抱住他雙往上拖,但實在太冷,她根本受不住,只得朝外面喊,「福安,快來人幫忙。」
福安在門口探出腦袋,哭喪著臉道,「魚姑娘,公子有規矩。外面任何人都不能進去。」
「屁的規矩,」魚純開口罵人了,「快喊侍衛進來。」
媽的,她感覺自己都要被凍成冰棍了,也不知道小混蛋這次到底受了多重的傷,渾身不要命地放寒氣,比在海島那次還更甚。
福安一咬牙,心裡想著這是魚姑娘吩咐的,公子醒了定然不會怪罪。
他點了兩三嘴嚴可靠的侍衛跟著進去,魚純這會功夫才拉起九霄一隻手臂,她趴在池邊,渾身濕漉漉的,一身曲線畢現。
福安哎喲一聲,趕緊拿披風蓋魚純身上,這才指使侍衛將九霄弄上來。
「阿嚏」魚純裹緊披風,一連打了三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吩咐道,「將院里所有的被子抱過來,還有火盆都燒起,將池子里的水放了,趕緊不停地燒熱水。」
又是一陣兵荒馬亂,魚純趁侍衛都去抱被子的當,趴過去看了看九霄。
「小混蛋?小混蛋?」她拉了拉他的手,見這人沒反應,她只得湊的更近,頭靠上去聽他的心跳。
哪知,她人一靠近,許是感覺到那點暖意,這人自髮捲了上來,將她一把抱住。
魚純推了推,沒推動,她搓了搓手,艾瑪,小混蛋身上更冷。
身上衣裳還是濕的,她只得費勁將衣裳脫了,趁侍衛還沒過來,一把抓起披風裹兩人身上。
是以,當福安端著火盆進來的時候,就見縮在自家公子懷裡,只露出一雙眼睛,渾身都在打抖的魚純。
他愣了愣,公子暈迷著,所以這是魚姑娘自己投懷送抱了?
「好……好了……沒?」魚純不停打顫,臉色青白,話都說不清了,她感覺抱著她的小混蛋,就像個吸熱的冰塊,將她全身的熱量都給吸沒了。
簡直,冷的她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