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我不喜歡
待火盆燒了起來,被子也裹上了,水池裡,全換了熱氣騰騰的熱水,魚純簡直是迫不及待地跳下去。
福安忙不迭地將侍衛全趕了出去,他低著頭,站在角落裡,隨時等著聽候吩咐。
哪知,魚純沒高興到一秒,她就發現,整池的熱水,在以飛快的速度變冷。
她駭然地看著搭在自己身上的小混蛋,只得欲哭無淚的道,「福安,讓人繼續燒熱水,池子里的水放一些,邊放邊倒進來。」
只得如此不斷補充熱水進來,才能堪堪穩住水溫。
半個時辰后,魚純鬆了口氣,她摸了摸小混蛋的手,不那麼冰了,總算有一點的溫度。
整池的水溫也保持在恆定的狀態。
魚純被熱水熏的頭暈腦脹,她抽了抽鼻子,才發現鼻子有些堵。該是太冷了,有點受涼了。
九霄手就一直攬在她身上沒放開過,魚純不自覺蹭了蹭,感覺還不錯。
凈室里不需要旁人後,福安很有眼色地退到了門口等著。
魚純嘟囔著抱怨了一句,「被你害慘了。」
說完這話,她眼皮耷拉,暈暈欲睡。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臉上嘴邊一拱一拱的,像有貓崽子在舔一樣。
她不舒服地抬手揮了揮,頭偏向一邊。
但緊接著,便是連下頜脖子都被舔了。
她一怒,不得不勉強睜眼
「小混蛋,你在幹什麼?」
那張昳麗如妖的臉,正埋在她脖頸間,時不時舔舐幾下。本來蒼白的臉色,豈時有淡淡的潮紅,妖異如三月春桃,一頭濕潤鴉發,有些粘在他肩膀背脊,透出一種男人才有的感性。
她抬手去推他,入手竟是滾燙一片,和剛才形成鮮明區別。
完了,人冰完后,又燒起來了。
魚純拍額,真是沒玩沒了,半點都不省心。
「小混蛋,醒醒?」她伸手去拍他臉。
哪知人沒喊醒,九霄反而順著她手,又蹭向她的臉,最後那不丹而朱的紅唇。停靠在她的唇上方。
魚純呼吸一下就緊了,她盯著九霄臉,見他睫毛長卷,細細密密,卷出狹長的弧度,雙眼緊閉,看不到那雙深邃的琥珀明瞳,額際和鼻樑相連的線條漂亮,飽滿的唇形,在那張白到透明的臉上,越發的紅艷如血。
也不知是不是暖池太暖,她此刻竟覺得有些眩暈,視野之中,只能看到小混蛋的紅唇。
紅唇似乎遲疑了那麼一瞬,跟著試探地貼過來,覆上她的唇尖。
滾燙的柔軟觸感,那種溫度,似乎連心口也被燙了一下。
魚純往後縮,心裡泛起慌亂無措,然背後便是池壁,她退無可退。
「小混蛋……」彷彿蜜語的呢喃,她本是想喊醒禁錮她的這人,可一出口,那種綿軟的呦呦音色,叫她自己都愣住了。
九霄壓了下來,以一種獵人的姿態,叫手中的獵物無處可逃。
他欺上她的唇,像小孩吃糖一般,反覆含咀兩瓣嘴皮子,柔嫩的唇肉似乎叫他十分喜歡,廝磨啃咬,怎麼都要不夠。
兩人的呼吸交纏在一起。這種氣息交融,還有唇上的觸感,陌生都叫魚純有些害怕,她整個人都在發抖。
她頭一次意識到,小混蛋是實實在在的男人,不是十年前的小孩,他現在的力度,他的壓迫。她根本反抗不了。
暖池水溫漸漸升高,魚純睫毛顫了幾顫,她無力地滑坐下來,用快哭的聲音道,「小混蛋,放開,你放開我,我不喜歡這樣……」
她這樣無助的口吻。終於讓九霄停了動作,他頓了頓,還是將人抱著不撒手,只是側頭到她耳廓脖子上啄吻,嘴裡還低聲念叨,「美娃娃,美娃娃……」
美娃娃?
他喊的是誰?
她偏頭問他,「誰是美娃娃?」
九霄輕輕地纏繞著她,像最柔軟的海藻,將她整個都圈在自己懷裡,不留一絲縫隙。
「美娃娃,我的美娃娃……」他不斷的如此說。
魚純睜大了眸子,所以這混蛋是燒的神志不清了,抱著她以為是自個的美娃娃,還動手動腳。
只是這美娃娃是誰?
她心頭微微發涼,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只是目下不想跟他呆在一塊。
她使勁去推他,怒道,「行啊,有自個的美娃娃還找我作甚?下次冷死也不管你!」
九霄紋絲不動,死死摟著她,將頭擱她肩膀上,新月睫羽微微一顫,抖落濕潤。一抹鎏金暗光一閃而逝。
怒氣沖沖的魚純最終還是掰開了九霄的手,她攏上衣裳,將福安叫了起來,指著池子里的人道,「沒事了,抬回去。」
福安高興地應了聲,頓覺,果然還是魚姑娘有法子。
魚純卻沒好臉色,她泡的雙腳發軟地回了朝霞殿,讓福安給她準備一碗薑湯,擦乾頭髮后,窩在床榻上,整個人忽的就生出委屈惆悵來。
看那模樣,小混蛋是有喜歡的人了,只是不知這人現在在哪,所以以後她得注意,不能再同小混蛋太親密,省的惹人誤會。
一會又覺得,這樣的大事,小混蛋居然沒跟她提起過,有了小秘密的少年,以後會有越來越多不會告訴她的事,她和小混蛋,終究還是要從熟悉走到陌路上頭。
她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是青聿坐在她床上。
「你怎麼來了?」她想坐起身,結果一身都酸痛無力,頭還沉的很。
「躺下,躺下,」青聿將她按回去,「你發高燒了,御醫已經看過了。開了方子。」
魚純摸了摸自個的腦門,結果摸到一方冰冷的帕子。
青聿接過,「你說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這裡是大晉,又不是咱們從前,感冒發燒,一顆葯下去就能痊癒,你這模樣,約莫都要養半個月去了。」
魚純悶悶地應了聲,她想起之前的事,就又要起來,「我去看看小混蛋,他好像也發燒了。」
青聿對她簡直無語了,他二次將人按回去,「沒你的事,他的小侍正照顧著。他是有內力的人,三五兩天就能好。」
魚純只得又躺回去。
青聿擰了帕子,重新擱到她額頭問,「你和九霄這是怎麼回事?兩人一起發燒?」
魚純皺起眉頭,「那個小混蛋內力冰寒的事,你知不知道?」
青聿點頭,「整個供奉院都知道。」
魚純道,「那你們院主都是練的這樣的武功?」
青聿搖頭。「那倒不是,我們九個人每個人練的都不一樣,國師當初讓我們自己選的,九霄那種是最厲害的,但有點副作用,不過跟強悍的攻擊力來比,那也別不算什麼。」
「什麼不算,你是沒見過,他一用內力就渾身冷的像冰塊一樣,跟四人差不多。」魚純不忿道。
青聿看著她,淡笑了聲,「你還真關心他。」
「那當然,我……」後面的話魚純咽了回去,小混蛋有了美娃娃,往後怕是也不能那樣關心了。
青聿正色說,「當年。九霄沒得選擇,他要麼練了弄死別人,要麼就被別人弄死。」
魚純沉默,她曉得當年小混蛋的艱難不易,卻從不敢去細問,彷彿只要自己知道后,就會被什麼給拉進深淵,萬劫不復。
是以。直覺讓她別追問,現在多對他好就是了。
「不過別擔心,」青聿摸了摸她的髮絲,「國師練的也是那種功法,現在可比誰都活的好。」
魚純應了聲,她心思在旁處,也就沒注意青聿的動作。
「你知道,這十年。小混蛋和哪個姑娘很親近嗎?」魚純忽然問。
青聿神色意味深長地回憶了下,還是如實道,「好像沒有,他整天除了浮屠塔練功就是出海殺海怪,沒見和誰關係特別好,更別說姑娘家了。」
魚純疑惑,「這不對啊,他昏迷不醒的時候把我當成別人。一直在喊。」
青聿好奇,「他喊什麼了?」
魚純正要說,忽的反應過來,白了青聿一眼,「我為什麼要跟你說。」
青聿一下就笑了,這姑娘反應特招人逗,情緒也藏不住,可惹人喜歡了。
他單手撐下頜。「別想了,趕緊休息,明個就輪到我出任務了,希望別像九霄這麼倒霉。」
「怎麼回事?」任務的事,魚純還不清楚,也沒人跟她說。
青聿道,「你家竹馬一出任務就遇上了百年海怪,殺了海怪后。人就受傷了,就這樣。」
「百年海鮮?」魚純一下睜大了眸子,那得長多大,有多少肉來著。
青聿哪裡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實在忍不住手癢,狠狠揉了她發頂,「你要說海鮮也沒錯,就是長的大隻了些,老了點。」
魚純拍開他的手,「要我說,也是這大晉人愚蠢,要都吃海鮮,還能讓它長那麼大個?」
青聿搖頭失笑,「沒這麼簡單,你可知道不準大晉普通人下海的規矩是誰定的?」
魚純偏頭看著他,還眨了兩下眸子。
青聿就覺。那長卷的睫毛像掃在他身上一下,酥酥麻麻的,「是供奉院從前的國師定下的規矩。」
「這是為什麼?」魚純不解。
青聿耐心解釋,「你傻不傻,要沒了海怪,百姓不在心存敬畏,那還要供奉院幹什麼?這裡頭的門道深著呢。」
魚純怔然,這些確實是她從沒想過的。
青聿見她人不太有精神。便沒坐一會就回去了。
魚純在床上躺不住,她披上外裳,去了對面的瀾滄殿。
殿裡頭,九霄正一身雪白中衣地斜靠在美人榻上看書,他面色也白,鴉發唇黑,唯有那雙唇,艷色的驚心動魄。
「青聿走了?」他沒回頭,手邊繼續翻著書,漫不經心的道。
魚純沒吭聲,她站在門口,一時不曉得自己該不該再大赤咧咧地進去。
新月睫羽一掀,九霄回頭,就見披散著頭髮的小姑娘站在那,低頭看著自己的腳,渾身單薄,有點可憐兮兮的味道。
魚純到底還是悶不住心事,她鬼使神差的開口問,「美娃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