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祖奶奶」是也
就這樣,前腳剛邁出去門口的林海笑又被無線電話給拉了回來。
「芽妝」總裁的辦公室里,愛爾瑪正翻閱著海笑的簡歷,頭也不抬一下,只是漫不經心地問道:「你是學新聞專業的,為什麼要應聘助理?」
「我,我本來想去應聘新聞記者或傳媒工作的……」海笑不知說什麼好,最糟糕的是把話說真了。
「這麼說,你本來不想應聘這個職位?」愛爾瑪果斷地打斷說話吞吞吐吐的海笑,合上手上那份發白的簡歷,雙掌合握放在豪華的辦公桌上,銳利的眼神直逼過來:「你對這分工作不感興趣?」
「我剛從予美大學畢業,但是我在學校幫導師做過很多工作和校外義工,從新聞采編,到出版,由我和社裡幾個師兄弟妹負責,我還幫過嘉倫廣告公司做過美編……」
愛爾瑪聽不下去了,把手一按,低頭沉思了一會,又抬頭看了看海笑遊離不定的眼神,緩緩地問:「你來之前了解『芽妝』嗎?」
海笑很沮喪,她根本聽都沒聽說過「芽妝」,只知道那是一個品牌服飾廣告公司,至於「芽妝」到底是一個怎樣公司,做為一個剛從學生時期過度到社會的她才懶得管,反正她也花不起這個錢購買品牌,更確切來說,她根本就是不感興趣。和許多金融危機影響下的求職者一樣,她也是上百份上百份地投簡歷,哪裡還去留意投向的是什麼公司。最要命的是來這之前,她沒有絲毫的思想準備。
重要的第六感萌生了,海笑知道自己和這份工作無緣,反倒覺得無所謂,一切都不重要了。她想:大不了走人,這樣反而心裡坦然了許多。
於是她發揮了大學時的本色情懷,輕鬆為自己辯解:「雖然我不了解貴公司,但是我學習能力很強。在大學幾年,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難倒我的。這就是我林海笑。」
愛爾瑪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心不在焉地喝起來。
林海笑再看看其他人,似乎在小聲地議論著什麼。她完全明白了,於是懊惱地丟下一句:「謝謝您花這麼寶貴的時間,打擾了。」像葉片似的飄了出去。
海笑雙頰緋紅,一路往外沖,一路罵自己:「林海笑,你這個豬頭,沒準備幹嘛還來?不就是一個助理的職位嗎?我還不想要呢!」
正罵著,海笑的手機響了,掏出來一看,還是剛才雅芳打來的電話號碼。算了,不接了,煩心!海笑心裡嘀咕著,手指頭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這就讓我回去,為什麼?」海笑摸不清頭腦,該不會落下什麼東西在「芽妝」廣告公司了吧。
就這樣,海笑猶似被一根的無線繩索再度拉到雅芳的面前。
「你也不知怎麼就走了鴻運,偉大的女總裁竟然要留下你!當然,之前應聘的十幾個人都沒有成功,這個位置正好空缺著。嗯?好好乾!不然……」雅芳再次做了個切脖的手勢。
海笑回到和男友耶田的甜蜜小屋,劈哩啪啦地講起今天在「芽妝」廣告公司面試的奇遇,末了補上一句:「其實我做助理著實委屈了我自己,哦!予美大學2010年屆新聞系的才女。」
「不管怎樣,為你在兩個月內找到這份工作乾杯!」耶田已把小斟的紅酒遞給了海笑,兩人來了個交杯酒,一飲而下……
凌晨,大花被的暖香仍沁著海笑酣睡的笑臉,每天都做一個新的夢,每個夢都不同,然而每個夢都是甜的,要不怎麼在夢裡海笑嘴角還露出甜津津的微笑?海笑,夢裡還笑。二十五年前,當軍官的父親就是因為這個緣故給海笑命了這個名的,要不早就叫晉華、振華什麼的了。
早上最糟糕的事情是什麼?是由於昨夜的什麼緣故而忘記關機,早上酣睡之際手機糊裡糊塗地響了。
「林海笑,你進公司了嗎?……嗯?什麼?還在睡?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公司只差你還沒有到。記著,來公司之前到理膚泉專賣店買支LAroche-posay活力維生素C眼霜,再到上島買一份七分熟的牛扒,不要放黑椒,最後到粉界買兩杯滾燙的藍山咖啡,千萬不能在上島買咖啡,因為這是給愛爾瑪的。記著,嗯?在鍾針大樓右側南街有間『粉界』,告訴店員是給愛爾瑪的,買完之後不要再干其它,直接送到我的辦公室來,越快越好。八點半前,愛爾瑪看不到早餐,你就死定了!」雅芳掛了電話。
「八點半前,現在幾點了?」林海笑此時頭腦清醒了一大半。
「七點四十分!」海笑唬得從耶田的懷裡跳了出來。
攔了計程車,海笑直接奔理膚泉專賣店,店門還沒有開。海笑猛擂猛敲,店門像受驚嚇似的撕拉開來……
末了,店小妹丟下一句話:「我差點先報警了。」
買完LAroche-posay活力維生素C眼霜,上又上計程車,車子沒頭沒腦地狂奔e街上島。
八點,上島咖啡店正好營業。雖然去的不是和昨天同一家的上島咖啡店,昨天那對「海棉寶寶」的連體在海笑眼前一閃而過。海笑還記得三年前,耶天第一次約自己就是在上島咖啡店。
林海笑啊!林海笑,想不到你和上島咖啡店這麼有緣。正傻楞著,「粉界」店的小妹已給海笑塞了兩杯滾燙的藍山咖啡。
沖往鍾針大樓的路上,兩杯藍山咖啡搖搖墜墜地站在水果盤上。海笑既要小心翼翼地捧著裝藍山咖啡的水果盤,又要拿裝牛排和LAroche-posay活力維生素C眼霜的兩個袋子。這兩個袋子一熱一冷,自然不能靠在一起拿,海笑只好每頭只手臂掛一個袋子。
剛才等咖啡的時候,海笑看了手機,時間是八點二十五分,那麼現在呢?是二十七分?還是二十八分?海笑心裡緊張了,卻也沒有辦法騰出哪只手來掏手機看時間了。人恨自己沒有三頭六臂的時侯,往往就在這個節骨眼上。
來到電梯口,真糟糕,想是來遲了,這會大家早就進辦公室,門梯口是一個人影也見不著。海笑想劈長腿,劈吧,劈吧!反正也沒人看見,海笑心裡啄磨著。誰知她剛側了一下身子,手裡兩杯滿滿的藍山咖啡似乎就要發怒吐口水了。
算了!來不及放下咖啡了,海笑只好側著腦門去頂開按扭。
進了電梯,海笑這才歇了一口氣。海笑晃晃脖子,就在她扭過身子站直的時候,看見電梯門又開了,從外邊走進來一個穿白色西服的光頭男人。
林海笑直著身子猛撲了出去,卻又一個轉身,回過來看著電梯里的男人。
「還差兩層才到十八樓呢。」電梯里的男人右手按住電梯門。
海笑返回電梯,拉聳著腦袋問:「請問現在幾點了?」
光頭男人中等身材,略低下頭看了勞士力鑽表,溫和地說了句:「你是新來的助理是吧?祝你好運!」話剛落音,電梯門就自動打開了。
海笑走出電梯,門又合上了,電梯繼續往下行,海笑忽然間明白了一件事。她一甩飄飄發,燦爛地笑了。不錯!這是她在公司遇到的第一個友善的人。
走進辦公室,海笑的耳膜被略帶嘶啞的風聲雷語給振破了。
「我的咖啡呢?人死了?」除了愛爾瑪,還有誰敢在這裡大肆發威?
雅芳正在那裡小聲地求饒:「這就給您端過來,就快來了。」
看到海笑,雅芳按奈不住心中的喜悅,卻又瞪大眼睛,低聲問道:「我的祖奶奶,你怎麼才來?你想害我失業,嗯?」
雅芳從飲水機旁拿過來一個白瓷盤,親手鋪開熱牛排,並一杯藍山咖啡盛在瓷盤上,端去輕輕地放在愛爾瑪的桌上,愛爾瑪看了一眼,說:「這牛排怎麼這麼油膩?我不是說只要上島的嘛。這是哪個店買的?」
「是在上島買的。嗯?」雅芳又回過頭問海笑:「在上島,是不是?」
海笑正在琢磨著兩杯藍山咖啡一杯是為愛爾瑪準備的,那另一杯是給誰的呢?雅芳自己留的?那麼LAroche-posay活力維生素C眼霜也是雅芳自己要的?
海笑冷不妨雅芳這會還會問她,也就沒接上話。
「我的祖奶奶喲!」雅芳低聲責備道:「機靈點行不行?」
愛爾瑪卻聽到了,不覺接了話:「祖奶奶?」,愣是沒控制住,把喝在口裡的咖啡噴了出來。
天哪!雅芳白色抹胸前染了一抹灰色咖啡漿。
從此,海笑的災難開始了。
每天都要面對愛爾瑪甩過來的提包,有LV,GUCCI,MIUMIU,PARADA,香奈兒,夢特嬌,金利來的……還有鋪天蓋地的大衣,海笑也無暇去看那些貴重的東西是什麼牌子的。
海笑還要負責接聽電話,買早餐,定餐桌,為愛爾瑪兩個可愛的孩子志航和志華買最新一集的《喜洋洋和灰太狼》……所有的雜活,瑣事,群山一樣壓下來。助理就是助理,何況是海笑還是第三助理。
本來做為新來的員工,海笑只需負責接電話就行了。「守住那台電話,嗯?不能走開,如果因為你走開一會,錯過了電話的接聽,電話就會自動轉到總裁的專機上,那麼你就死定了。」雅芳狠狠地囑咐海笑。
可是錯就錯在頭一回接電話,海笑就出茬了。對方問:「這是shootadornments嗎?」海笑才說不是吧,對方立馬掛了電話。
「還好不是讓最要緊的愛爾瑪聽到。」雅芳鄭重地警告海笑放聰明點,還說你不要連累我,「芽妝」英文名就是shootadornments。
可是第二次接電話的時侯,對方是用英文說話的,海笑雖說讀大學時考過八級英語,哪裡懂得他們的行話,支支吾吾地應付了幾句,對方「啪」的一聲就掛了電話,不巧給愛爾瑪聽到了,扔下一句「祖奶奶」,從此叫雅芳接電話。
於是大家鸚鵡學舌叫得起勁:「祖奶奶」,「祖奶奶」,「祖奶奶」。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