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一些事
傾歌執者茶杯的手稍稍一滯,接著點了點頭。
「對,認識,曾經還是出生入死的夥伴。」平淡回答,思緒漸遠。
出生入死的朋友!秦煜低頭思索片刻。
少傾,兩碗熱氣騰騰的面被端了上來。老太婆一雙眼在男子身上來迴流轉,忽而不客氣地坐下。
秦煜執著筷子的手微僵,尷尬低頭。筷子在碗中不斷攪動。
老太婆詫異地看了秦煜一眼道:「吃啊,年輕人怎麼不吃?」
傾歌淡淡一笑不語,秦煜嘴角抽了幾下,道:「那個……大娘……你能不能別這麼看著我?」
老太婆笑得合不攏嘴,轉頭看向傾歌道:「君姑娘,你的夫君實在是太見外了。這點面子都不給老婆子。」
秦煜臉黑到不能黑了,低頭吃著開始吃著麵條。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傾歌訕笑道:「婆婆,你弄錯了,他只是我的朋友。」
老太婆笑容不減,忽然伸手拍了拍秦煜。
「這位公子,你可加把勁了,君姑娘實在太優秀,追她的人可是很多的,你還是第一個被她帶到老婆子這裡的。」
傾歌低頭抿著茶,不語。
秦煜被這話驚得咳嗽起來。本來面是挺好吃的,但這老婆子說出的話實在太驚悚了。不過不知怎麼的,在聽到最後一句話時,心裡有些竊喜。
「公子?」老太婆有些焦急地看著秦煜。
秦煜咳地眼淚差點流出來,連連擺手:「婆婆,您誤會了,我已經有喜歡的姑娘了。」
老太婆面色有些難堪:「公子,錯過了這村可沒這家店了。不是老婆子我騙你。君姑娘如此好的人,這天下可找不出第二個了。」
秦煜臉色困窘,朝傾歌投去救助的目光。
傾歌放下酒杯,嘆息道:「婆婆,我的事就不老您操心了。若是我成了,我一定會帶他來這裡讓您看看的。」
老太婆大喜:「是哪家公子能讓君姑娘如此上心。」
秦煜沉下臉,偷偷看了傾歌一眼,心裡不禁有些失落。
傾歌尷尬一笑道:「時機未到,等時機到了,我自然會告訴你。對了,婆婆,這附近有沒有姑娘失蹤?」
老太婆一聽,面色陡然一變。
「前些日子李狗子家懷孕的媳婦剛被擄走!報了官官府也不管。老婆子想,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傾歌挑眉道:「何以見得?」
老太婆神神秘秘朝四周一撇,見無人影道:「來的那些人武功奇高。連老身都不是他們對手。」
傾歌眸光幽暗,抬眸看了秦煜一眼道:「老婆子,依你所見這些人是什麼人?」
老太婆瑤瑤頭道:「穿著黑色衣服,陰陽怪氣的,不像是大乾的人。倒是像……」
緊鎖眉頭,思索片刻,道:「哎,對了,巫族的人!」
瞳仁緊縮,小酌一口。半晌幾人皆未說話。
秦煜在尷尬中吃完了兩碗面。看了眼旁邊的傾歌,見她垂眸正在思考,也不好打擾。
「你們先聊,老婆子這就下去收拾。」老太婆將碗筷一拿,走了下去。
半晌,秦煜再次看向她。忍不住出聲問道:「你在想什麼?」
傾歌道:「雲鏡堯說你們在找帝女,還說帝女就是鳳輓歌,所以,你當初想要娶鳳輓歌,是想藉機殺了她?」
秦煜詫異道:「是,本王的確此想法。不過後來鳳輓歌看不上本王。本王又不能在大乾明目張胆地把她殺了。所以只好作罷。」
頓了頓,繼續道:「不過,雲鏡堯這小子最後為了你放棄殺了鳳輓歌。還放棄了用毒控制大乾。本王實在想不通,他為了個女人放棄全盤計劃。實在可惜。」
傾歌淡笑道:「這麼說是鳳輓歌沾了我的光?不過我有一事不明。你們只怎麼知道風輓歌的身份的?」
秦煜緩了緩神道:「雲鏡堯他沒告訴你嗎?本王以為他全部告訴你呢了。是國師!本王其實並不明白那些人的目的。似乎是從前朝開始,一些人便在暗地蠢蠢欲動。其實,我與雲鏡堯也明白,想要奪取整個天下恐怕就是那些幕後黑手。一來,我與雲鏡堯假裝配合他們的合作,而來是在想辦法除掉那些人。至於帝女這說法。起初是假的,但知道一位得到高僧偶得了天女留下的天書。其中記載著帝女會替大乾奪取天下的預言。且如今的天象也說明了這預言的真實性。」
傾歌皺眉,反覆想著天書!好幾個天女,原來自己被設計了!
「什麼天女!還不是個普通人,這你也相信?至於說天象,那更不可信了!天地運行只有自己的軌跡!說得簡單就是幾百年來的一現的景象。」
的確,那墮醫或者她的出現有可能會擾亂這個時空,這也是博士當初冒險將神書送去基地的原因。一旦落入險惡人的手裡,後果將不堪設想。
但,這本不該是她所承擔的。那次,她以一名軍醫的身份陪同他們去執行任務。自己的屍身毀了不說還穿越到了這個時空。若是回不到那個時空,曦兒恐怕會永遠變成一隻鸚鵡!
她不是偉大的人,因此也沒什麼遠大抱負替那個天女完成什麼任務。她被設計與墮醫斗個你死我活。她不怕死,但她怕自己死了曦兒也不能重新做人。
睫羽彎下,斂去眼底所有的情緒。
她的父母,其實也是死在正義的鬥爭中。只留下年幼的她和不滿三歲的曦兒。
她的父母曾經希望她們姐妹兩平平安安地過完一生。她恐怕是不能了。十七歲之前,她還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研究研究花花草草,讀一些與藥物有關的書籍。曦兒十五歲那年,被墮醫組織抓去,曦兒聰明逃了出來,但她卻變成一隻鸚鵡了。
為了想辦法讓她變成人。她踏上了做軍醫的路程。兜兜轉轉二十多年,獲得無數功績,也只差一步就能找出讓曦兒變成人的辦法。只是後來一次意外讓她到了這裡。
秦煜淡淡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傾歌動了動唇瓣道:「你還未放下殺帝女的決心?」
秦煜點頭道:「本王想殺也無濟於事。本王並不知道她的下落。其實就算殺了她,背後還有一個更強大的對手。」
傾歌道:「若是那帝女曾經是你最在意的朋友,那你還會殺她嗎?」
秦煜稍稍一愣,笑道:「這怎麼可能。雖說鳳輓歌那女人與傳說中的不同,但本王確信自己與她並無任何交集。本王之前在大契,未曾來過東瀾。」
傾歌凝視著他,鄭重道:「若我告訴你,這個身體並不屬於你亦或是你不屬於這個世界。你會怎麼想?」
秦煜怔住,皺眉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本王為什麼聽不懂?什麼這個身體不屬於本王,本王不屬於這個世界?若是,本王不屬於這個世界。那我又是又會在這個世界。」
這好像是莫名其妙。想著想著,腦袋忽然一疼。眼前的忽然出現了一望無垠的草原。四周燃燒著熊熊的火焰,而他就置身在其中無處逃匿。呼呼的風聲,伴隨凄厲的叫聲,接著天空飛過一樣怪異的東西,從上空拋下一顆巨大的黑色物體。砸在自己的身上,他看到泥土四濺,全身撕裂般的痛,然後知覺全部。
滿臉錯愕,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在想記起什麼,頭痛得厲害,捂住頭,表情痛苦不堪。
傾歌大步上前,將手放在他額頭的幾處穴道上,揉了幾下。過了一會,他才鎮定下來。
他剛才,好像看到了一個模糊的女人,大聲喊著他的名字。但很快,那女人的聲影被大火埋沒。
而那個女人,擁有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睛,就與眼前這個人一樣。
抬起頭,正好撞到她關切的目光。秦煜的手一抖,道;「我好想起什麼了。我的確見過你。」
那個怪異的場景,那個模糊而美麗的女人。
傾歌撤回了手,低眸看著他道:「是嗎?這是個好兆頭。秦煜,不管你想得起,你都要記住,就算這個世界的人全部都要你的命。但我不會。」
清寒的香氣縈繞在鼻尖,倏而與他疏遠。
秦煜禁不住伸出手去抓,抓主的只是她的衣袖。
「本王相信你,對不起,本王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做出傷害你的事情。」
傾歌頷首,秦煜這才注意到自己抓住了她的袖子,耳根微紅,立即將手拿回。
傾歌忍不住一笑,道:「好了,與我回去吧。」
秦煜點頭,隨即大步跟著那抹纖瘦的聲影。
……
偏僻的巷子里,陰風陣陣。
幾道黑色的身影掠過高牆,躥入一家民居房內。
傾歌見此,將秦煜扯住,走到一角躲避。
兩人的氣息離得很近,秦煜有些尷尬,微微一動,傾歌轉頭,一雙漆黑的眼睛看著他:「你先回去,我過去看看。」
說完,朝前面走去,秦煜一把抓住她的手,道:「本王和你一起去。」
傾歌睨了他一眼,道:「可你的身體。」
秦煜放開她的手,低聲道:「若你出了什麼事情,本王的病誰來治,且本王怎放心你一個女孩子。」
傾歌頷首,表示同意。
幾個人從院子中走出,手中扛著一個麻袋,而麻袋動著,發出悶吟聲。似乎是婦女的聲音。
兩人不動聲色跟了上去。
走了很久,走到亂葬崗,之後幾人的聲影忽然憑空消失不見。
傾歌與秦煜對望一眼,站在高牆前舉步不定。
「是鬼族的高級幻術。」秦煜磁性的嗓音想起。
傾歌四處看了一眼,警惕道:「有人來了,未免打草驚蛇,我們還是走吧。」
秦煜側眸看了她一眼道:「你知道了,你打算做什麼。」
傾歌眸光閃爍道:「從長計議。」
秦煜點頭道:「好,全聽你們的。我們先回去。」
……
翌日,雲景樓停止了營業。姑娘們全都張羅起了喜事。有剪喜字的。有掛燈籠,亦有縫製漂亮衣服的。人人忙得不亦樂乎。
最閑的恐怕就是傾歌了,睡到大中午才起床。
起身收拾了幾下,正準備去二樓別間吃飯。卻發現今天,姑娘們一個個打扮地花枝招展,恭敬等在那裡。
「……」這是怎麼了?傾歌動了動腳步,艱難地走了進去。
「恭迎樓主。」姑娘們全都展顏一笑,頓時美不勝收。
傾歌微有些疑惑,但還是泰然自若坐下。看著滿桌的豐盛晚宴,動了動筷子還是沒開動。
「夜魅。」傾歌喚了一聲。
夜魅立即上前,道:「小姐,有何吩咐?」
傾歌指了指前面道:「他們是怎麼回事?」
夜魅答道:「是蕭大人安排的,說給小姐一個驚喜。」
傾歌垂眸,眼底晦暗不定。蕭何這小子越來越有能耐了。先是將樓里的姑娘全部搞定了,現在連夜魅都對他千依百順。
只是,可憐曦兒那丫頭了。不過,把曦兒交給他她肯定不會放心。若是,蕭何如夜魅一般內斂,她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蕭何什麼時候回來?」
一句話問出,眾人面面廝覷,沒有一個答得上來。此時,一道青色的聲影從外面走了進來。臉上帶著玩世不恭的笑容。之間他一手負后,一手放於胸前,紳士之極。
「老闆,蕭何真是三生修來的福分。」蕭何朝她深深一鞠躬。
搞什麼鬼?傾歌不由蹙眉。
忽然,一束純白的玫瑰橫於她的面前。朵朵花兒開得最是旺盛。整束花用紅色的喜紙包裹。
傾歌愣了片刻,伸手去接。
「怎麼樣,老闆,是不是很感動?」言罷,親昵地拍了怕她的肩膀。
傾歌翻了個白眼,睨了他一眼道:「拿開你的臟手。」
蕭何尷尬一笑,退到一旁。
傾歌將筷子放下,看向一旁「夜魅,你去把劉老伯也叫來。」
夜魅點頭,不一會兒,劉老頭也被叫了上來。
蕭何四下里望了幾眼,出聲問道:「哎,老闆,那隻傻鸚鵡最近跑哪去了?怎麼沒看到她。」
傾歌道:「拜你所賜,她最近很好。」隨後,抬了抬袖道:「大家都請坐吧。」
眾人面面廝趣,誰也不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