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蛛吻之殤(1)
「有——客——到——」
弔橋緩緩放下,同一時間,城堡閘門也在升起。
約夫背著布袋,畏畏縮縮地走進來,龍曠和顏駿一左一右筆直地站在大門兩側,同時一鞠躬:
「歡迎光臨!」
約夫更是局促,未見過如此排場,免不了有些手足無措,柴灞充當迎賓,禮貌地一伸手:
「請跟我來。」
柴灞在前方引路,約夫跟在後頭,不住地東張西望,見城堡規模宏大,井井有條,不由得讚嘆不已。
聚義廳的走廊上,擺放著一張靠背椅,融雪端坐其上,雙目微閉,長長的指甲慢慢撥動著掛在手腕上的念珠,憑諦站在她身後,捏著拳頭,輕輕地給她捶肩。
蒙緬站在走廊的最後一級木梯上,手執拂塵,見約夫過來,拉長聲音說:
「上前參拜——」
約夫趕緊走上前來,正不知要如何參拜,只聽蒙緬唱道:
「三鞠躬——」
約夫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向端坐在靠背椅上的融雪連續三次鞠躬,剛直起腰,又聽唱道:
「禮——成!家——屬——謝——禮——」
柴灞向約夫鞠躬答謝,約夫忙回禮,兩人相互點頭哈腰。
融雪一擺手:「大家都平身吧。」
約夫回過身來,融雪笑嘻嘻地問:
「阿三今天來,又給我帶了什麼好東西?」
約夫應諾連連,把背著的布袋放下,將裡面的東西倒了出來,果然琳琅滿目:一包包的菜籽、枕頭、草紙、布料……真箇應有盡有。
融雪揮一揮手:「統統收進庫房,等我有空的時候再慢慢看。」
又吩咐柴灞:「去菜地摘幾棵長蟲的白菜給他。」
融雪交代完,扭過頭問憑諦:「有朋自遠方來,不那個什麼哇?」
「不亦樂乎。」
「對!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你們不要怠慢了客人,失了我的臉面。聽清楚沒有?」
蒙緬和柴灞齊答應:
「喳!」
蒙緬過來幫著撿起東西,提著布袋走了。融雪關切地問:
「耶老爺子近來身體可好哇?上一次跑過來那麼多狼,沒被嚇著吧?」
約夫口中「呀呀」連聲,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得明白,只是連連點頭,雙手上下比劃著。
過了一會兒,柴灞拿了幾棵白菜過來,裝進布袋,塞到約夫手裡。
約夫雙手互擺,焦急地指手畫腳,先指指原來的布袋,張大雙手,做了個「很多」的手勢,又指指白菜,捏著手指,做一個「很少」的手形。
融雪笑著說:
「阿三太客氣了。你帶了東西來,我們怎麼好意思,讓你兩手空空地回去。這些白菜都是精選出來的,含有豐富的粗纖維,有潤腸、促進排毒、幫助消化的功能,對預防腸癌有良好作用,特別適合你們中老年人。我們少吃一些不要緊的,你儘管拿去好了,不必這麼客氣。」
約夫煩惱地抱著頭蹲在地上,仍在「咿咿呀呀」地說個不休。
融雪微笑說:
「天色晚了,我也不留你了。回去替我問候耶老爺子,叫他有空的時候,多來走動走動。一路上走好!來人啊!送客。」
龍曠和顏駿答應一聲,如狼似虎地過來,把約夫推掇著往外走。約夫無奈,只得收拾起布袋,忍淚含悲地去了。
融雪叮囑柴灞:「下次又有白菜長蟲子,要儘早告訴我。我帶了去回訪阿拉他們,這叫來而不往什麼的?」
憑諦在邊上輕聲提詞:「來而不往非禮也。」
「對!來而不往非禮也。不要讓人家以為,我們是不懂禮貌的傢伙。」
「喳!」
一梳月亮象形容未長成的女孩子,但見人已不羞縮,光明和輪廓都清新刻露,漸漸可烘襯夜景。
銀白的月光灑在地上,到處都有蟋蟀的尖銳的叫聲。月色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裡面,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里那樣地現實了,它們都有著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樣都隱藏了它的細緻之點,都保守著它的秘密。
憑諦和融雪沿著護城河邊散步。
融雪雙手交握在身前,舒展了一下身子:「啊,難得有這麼舒心的時候。」
「恭喜公主,又多了兩個得力手下。」憑諦說。
融雪不看憑諦,自己悠閑地往前走:「你又要和我吵架嗎?」
憑諦緊走兩步,把手背在身後,低著頭陪她走,不說話。
身邊草叢中蟲聲繁密如落雨,間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忽然有一隻草鶯「落落落落噓」囀著它的喉嚨,不久之間,這小鳥兒又好象明白這是夜晚,不應當那麼吵鬧,便仍然閉著那小小眼兒安睡了。
融雪停下腳,直視憑諦的眼睛:
「你知道你的弱點是什麼嗎?」
憑諦不迴避她的目光:「我沒有弱點。」
「就算我原來很糟糕,但是現在我知道,有一個女孩子需要我的保護,不管她是不是公主,只要她需要我保護,我就沒有弱點。」
月光如銀子,無處不可照及。融雪歪著頭微笑著,把她的手放在憑諦的手心裡,憑諦緊緊地握住。
「我的手冷不冷?」
「是有點涼。」
「你會為我暖手的,對不對?這就是我想要的答案,別的已經不重要。」
夜的香氣瀰漫在空中,織成了一個柔軟的網,把憑諦和融雪網在其中,使人有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
憑諦把一直背在身後的左手伸出來,抖開一條圍巾,替融雪圍在脖子上。
融雪驚奇地睜大眼:「這麼熱的天,你哪弄來的圍巾?」
「唔,這個……是沒有地方賣,我去問過亞拉,他讓我自己想辦法……所以,我就把內褲拆了,一根根絲抽出來,一條不夠,我把我所有的內褲都拆了,才做成一條圍巾。」
「那你現在豈不是沒有內褲穿?」
「噢,不要緊,比較涼快。」
融雪把圍巾緊緊地裹在頸間,臉上洋溢出擁有的滿足。憑諦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躲開她熾熱的目光。
憑諦的視線落在地上,突然間,腦袋像炸開了一樣。
狼蛛!一隻毛茸茸的狼蛛正爬在融雪的鞋面上!
這種節肢動物門蛛形綱蜘蛛目的生物,是噁心的代名詞,也是憑諦天生畏懼的對象!
憑諦手指著地下,嘴唇不停顫抖:
「蜘,蜘……」
融雪低頭看了看,把腳一抖,狼蛛彈在地上,正在憑諦的腳邊!
憑諦嚇得心膽俱裂,不顧一切地扭頭就跑,把融雪扔在原地,邊跑邊叫:
「有蜘蛛哇……」
這個擊敗憑諦的強大對手,正在地上不可一世地橫行,融雪一腳把這隻狼蛛踩進泥里,抬起頭來,看著憑諦倉皇逃命的背影抿嘴輕笑:
「連逃跑都這麼帥氣,我的眼光真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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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郎中一見樂可,喜道:「原來少爺已經醒了,剛剛我過來的時候,夫人才問起你的傷勢。」說著在床邊的圓凳上坐下來。
樂可隨口接道:「哦,是哪位夫人問的?」
那郎中答道:「在堂上六夫人問起,我說『沒有大礙的,請六夫人放心』,出門的時候碰見七夫人,七夫人也問少爺的傷勢,我說『沒有大礙的,請七夫人放心』,在拐角處碰上五夫人,五夫人又問少爺的傷勢,我說『沒有大礙的,請五夫人放心』,下樓的時候遇到八夫人,八夫人問起少爺的傷勢,我說『沒有大礙的,請八夫人放心』……」
樂可哭笑不得,說:「你就說四位夫人都問過,不就行了嗎?」
郎中說道:「我若說四位夫人都問起,少爺必定問,『是一起問的,還是分開問的?』我答:『是分開問的。』少爺又會問,『是在哪裡問的?』我說:『六夫人是在堂上問的,七夫人是在門口問的,五夫人是在拐角處問的,八夫人是在下樓時問的。』少爺如果問,『你是怎麼回答的?』我就說……」
樂可連忙打住,說:「好了,好了!你是怎麼回答的,我已經知道了。」
郎中說:「因此我直接說各位夫人是在哪裡問的,我又是怎麼回答的,比較簡潔些。」
樂可見他絮絮叨叨,一開口必定源源不絕,很是頭大,忙說:「很對,很對,你說話確實簡潔。」
朗中伸手搭著樂可脈搏,說:「我祖上三代行醫,簡潔是傳家之訓,我打小就是這樣遵從的,多年來習慣了,倒也不覺得什麼,只是旁人不理解,才會覺得不適應,等慢慢適應了,又會覺得不理解……」
樂可見他又要沒完沒了,連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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