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倒計時:她生了
戰毅沒想到最後的情況會是這樣的。
和馮知薇一起喝酒的時候,他一杯接著一杯的灌著自己,酒精上腦的時候,他也曾恍恍惚惚的想過,這一切是不是只是自己做的一個夢,一個極其怪異又令人心境的夢。
他的父母剛剛離世的時候,他也經常做噩夢,夢見自己站在懸崖邊,冷風呼呼的吹著,他很慌,轉頭想跑,可是腳下一滑卻跌下來懸崖。萬丈深的懸崖,他一直一直的向下墜,失重的感覺讓他很怕,只能放聲大叫,卻驚動了睡在同屋的時豫。
是了,那個時候他們年紀都不大,戰崢戰嶸兩個親兄弟住一個房間,戰祁自己住一個屋,他和時豫睡一個房間。
他的叫聲驚醒了時豫,時豫爬起來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推醒他,罵道:「大晚上的你叫叫叫,招魂呢?」
他嘴上雖是這麼說的,可手上卻還是會細心的遞給他一杯水。
他喘著粗氣,眼裡有溫熱的感覺,對時豫道:「我做噩夢了。」
時豫長長地打了個哈欠,回身上了自己的床,翻了個身道:「你睡覺的時候把手放在了自己胸口上,所以就容易做噩夢。」
再後來不知怎麼的,他就有了夢魘的毛病,和馮知遇結婚後,他也曾在驚心動魄的噩夢中被她推醒,她坐在他身邊,擔憂的問他怎麼了。
那個時候他看著她,突然莫名就覺得很安心,再後來馮知遇知道了他有夢魘的毛病,也知道他睡覺的時候習慣把手放在心臟的位置,於是每天晚上都會握著他的手睡,慢慢不知不覺的,他夢魘的毛病就好了。
在銀樽光怪陸離的世界里時,他握著酒杯,曾想大聲叫兩聲,看看是不是還會有人推醒他,溫柔的問一句,「阿毅,你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可是再也不會有了。
都說白酒當時酒勁兒大,洋酒後勁兒大,他從銀樽出來的時候不覺得自己喝多了,可現在站在燈光大亮的客廳里,腳下虛浮的像是踩了棉花,他才終於意識到,自己確實是喝多了。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反覆去看,再三確認,終於看清了握著行李箱桿兒站在自己面前的馮知遇。
他靜靜地看著她,按了按眉心,像是沒聽懂一樣,又問了一遍,「你剛剛說什麼?」
馮知遇臉上還是那副淡然的表情,「我說,我等你回來,是跟你說一聲,再見。」
是他想錯了。
他推開門的一瞬間,看到她正襟危坐的坐在沙發上,就像過去很多個他故意不回家,在外面夜夜笙歌的夜晚一樣,無論多晚,她永遠都像個守時的小媳婦乖乖坐在那裡,他一回來,她就像個陀螺似的開始忙活,給他準備蜂蜜水,給他擦臉。
他以為今天也不例外,但到底是他錯了。
戰毅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他們好像已經領過離婚證了,他開始渾身上下的翻找那個紅色的小本,可是摸了一圈兒都沒找到,他終於回憶起來,大概是喝酒的時候隨手不知道扔到哪裡去了。
他的臉色很差,一直盯著她手裡的行李箱不放,馮知遇怔了一下,以為他是在在意她的東西,立刻解釋道:「你放心,不該拿的東西我什麼都沒拿,我只拿了我自己的衣服和一些物品。」
收拾行李的時候,她看著這個裝修考究的家,明明有那麼多東西,可是真到了這一刻,零零碎碎的東西上收拾起來原來也不過就是這一箱子罷了。
她來的時候沒帶什麼,走的時候同樣也帶不走什麼。
戰毅最敏感的那根神經終於被她刺痛了,脫下外套向旁邊一甩,指著門口怒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既然都收拾好了還等在這裡做什麼,滾,現在就滾!」
兩天之內,他對她說的這個「滾」字,已經快要持平於這一年的總和了。
馮知遇仍然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甚至嘴角還帶了一抹笑,這一抹笑在戰毅看來更是刺眼無比,憤然道:「還不滾,難不成等我把你請出去?」
她只是靜靜地看了他幾秒,隨即輕輕搖了搖頭道:「不必了,我這就走。」
她說罷,拉起自己的箱子便向外走去,經過玄關口的時候,她又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打開自己的包,從裡面翻出一串叮叮噹噹的鑰匙,小心仔細的將鑰匙從鑰匙環上取下來,輕輕地放在鞋柜上。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她又回頭看了他深深地一眼,終於打開房門,向外走去,行李箱的輪子在門框上碾過,就像是同時碾過了戰毅的神經一樣,讓他覺得頭有些疼。
房門很快就被關上了,戰毅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看著那扇被關上的房門,忽然就覺得心慌意亂,抬手按上太陽穴,開始左右不停地在客廳里踱步。
他覺得自己此時應該是要做些什麼的,可是腦子裡已經成了一團麻,卻又完全想不起來自己究竟該做什麼。
直到他隨手將手揣進口袋裡,驀然間摸到了一個小巧的戒指盒子,他才猛然間醍醐灌頂了似的,拔腿飛快的向外跑去,砰地一聲摔上了房門。
凌晨三點半,外面是真的很黑,就算是這種高檔小區,半夜三更的時候也是黑的嚇人,樹葉被夜風吹得沙沙作響,隱隱帶了一絲蕭索的味道。
戰毅從家裡追出來,夜風一吹,他覺得瞬間清醒了許多,酒意好像也散去了大半,他站在樓下思想張望著,好半天才隱隱聽到不遠處有行李箱輪子嘩啦啦碾過地面的聲音。
有那麼一瞬間,他忽然就興奮起來,還好,她還沒走遠,他現在追上去,還來得及。
他用最快的速度跑過去,夜色之下,馮知遇拖著行李箱,一個人孤零零的走著,背影單薄而又落寞,他看著那一抹背影,不知怎麼的,心裡就有些發疼,下意識的開口喊了一聲:「馮知遇!」
這一聲讓馮知遇的背脊一僵,隨即慢慢的轉過了頭,在看到距離自己五步開外的戰毅時,不由得愣了一下。
戰毅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揣進褲子口袋裡的手,下意識的握緊了那個小小的戒指盒,靜謐的空氣在兩人周圍流淌著,一時間誰都沒有主動說話,只是站在月色之下四目相對著。
好半天,還是馮知遇最先扯起嘴角笑了笑,仰頭看了看天邊的月光,臉上滿是溫柔和笑意,輕聲道:「今天的月亮真圓。」
戰毅也隨著她的視線抬頭看了一眼,木然的點頭附和道:「是挺圓的,今天好像是十六。」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難怪呢。」馮知遇仍然仰頭望著月光,若有所思的低喃著。
戰毅看著她揚起頭的時候,下巴輪廓那道好看的弧度,心裡有著一種莫名的衝動想要對她說什麼,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來了。
馮知遇對著月光欣賞了好半天,才慢慢收回視線,對他彎唇笑了一下,輕聲細語道:「今晚的月光真美,這些日子,感謝你的照顧。阿毅,祝你一生安好,再見。」
她說完,對他輕輕鞠了一躬,不待戰毅反應和說話,她便已經拉起自己的箱子大步向外走去。
剛走了幾步,就有一輛黑色的私家車朝她開了過來,夜色太暗了,戰毅沒有看清那是輛什麼車,只是在駕駛座上的人下車的時候看了一眼,雖然只有一個剪影,但他也看的清清楚楚。
是任鶴。
戰毅站在原地,看著任鶴替她把行李箱放進後備箱,又繞過去紳士的為她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馮知遇矮下身鑽進車裡,從頭到尾都沒有回頭去看他一眼。
黑色的轎車很快就融進了漆黑一片的夜色中,戰毅聽著汽車引擎的聲音見見遠離耳邊,他也終於扯起了一個諷刺的笑容。
現在他終於不用再問她為什麼要離開了。
原來她要走,只是為了急著和任鶴在一起而已,虧得他還在替她著想,以為她是有什麼苦衷,或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問題。
戰毅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半晌之後,忽然大笑出聲,他越小聲音越大,也越發的諷刺,笑聲在這個夜裡顯得格外尖銳,樣子幾近癲狂。
不知道笑了多久,他才收住笑聲,慢慢的轉頭朝家走去。
她終於走了,他終於自由了。
終於。
*
宋清歌的預產期是在五月份,這兩個孩子似乎也很心疼媽媽,到了日子,沒怎麼折騰,就該出世了。
戰祁一早就已經在醫院準備好了一切,比預產期還提前五天就安頓她住進了私人病房,每天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
面對他這樣謹小慎微的樣子,宋清歌實在是有些哭笑不得,其實她真的覺得沒有那麼嚴重,更何況這也不是她第一次生孩子了,但對於戰祁來說,每一個細節都要親力親為,堅決不能出一點岔子。
預產期那天晚上,她都沒什麼反應,所有人都猜測大概要比預產期再晚一點,可沒想到當天晚上十二點剛剛一過,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戰祁就睡在她旁邊的那張小單人床上,187的大男人,窩在那麼丁點大的小床上,看上去還是有些滑稽,可他卻一點都不在意,睡覺的時候都緊緊的握著她的手。
零點剛剛一過,宋清歌就覺得肚子開始痛,於是便握了握戰祁的手。
因為是在預產期的日子裡,所以戰祁也沒敢睡的太沉,她一握他的手,他便立刻驚醒了,翻身坐起來緊張地問道:「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宋清歌點點頭,「有些疼,好像要生了。」
「那我去叫醫生!」他剛說完,轉頭便已經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
儘管是第二胎了,但是疼痛感也是絲毫沒有減少,陣痛排山倒海似的陣陣襲來,起先戰祁還能陪著她,看到她以為陣痛疼得冷汗直下,臉色白的像紙一樣,心裡又疼又亂,甚至都有些後悔讓她懷孕了。
痛了大概三個小時的時候,醫生才試了一下,點頭道:「宮口開的差不多了,可以生了。」
她這才被推進了生產室里,戰祁也被醫生請到了外面,只能隔著一扇玻璃門,趴在外面看著。
在此之前,戰祁其實提出過進去給她陪產的,結果卻遭到了宋清歌的拒絕。這讓他一度還挺失望的,因為他上網看了看,很多女人都說以後生孩子的時候一定要讓老公陪產,讓他也好好看看生孩子的時候有多痛苦,還有的說老公陪產的時候一定要咬著他,她疼他就要一起疼,否則太不公平了。
他原本以為所有女人都會是這種想法,結果沒想到宋清歌居然想都不想的拒絕了。
其實在宋清歌看來,不讓他陪產也是有原因的,其一是因為女人生孩子有多痛,真的只有女人知道,哪怕讓男人在一邊陪產,你咬著他也是無濟於事。生孩子的疼和要的疼能是一個級別嗎?所以根本沒有這個必要,他真心疼,就算沒有親眼看到,也該知道一個女人為他生孩子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
其二則是因為她心裡始終有些在意自己的形象,產床上的女人沒有形象好的,歇斯底里又哭又叫,面目猙獰表情扭曲,那樣的姿態實在是太丑了,他還是不想讓他看到。
而最後一個,則是她有小小的私心。
因為之前產檢的時候戰祁曾想主治醫師提出想陪產的要求,但是戰祁走了之後,醫生建議宋清歌還是不要讓老公進病房比較好。因為很多男人在經歷了陪產這種事之後,看到那種血腥的場面,有的心理比較脆弱的,直接就產生了陰影,不舉的也很多,有的人甚至直接接受不了離婚了,所以這件事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
後來宋清歌想想也是,這以後他們兩個還要再過幾十年呢,她也不想因為這個影響了兩人的感情。
更何況她本身也不是那麼脆弱的女人,沒到他不陪產她就生不出來的地步。
但戰祁心裡還是很緊張,特別是前段時間在網上看到過一個產婦因為受不了痛感所以跳樓自殺的新聞之後,他更是幾天幾夜擔心的睡不著,直接找到了她的主治醫師,再三強調如果她說疼就直接剖宮產,絕不勉強。
這讓宋清歌的主治醫師一度很無奈,好幾次跟她說,你老公對你真好。
雖然醫生此前就說過宋清歌的順產條件很好,但畢竟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戰祁一直都在外面不停的走來走去,而其他人在得到消息之後也相繼趕到了醫院,戰嶸接了小七一起來的,兩人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產科,一見到戰祁就氣喘吁吁道:「大哥,怎麼樣,嫂子生了嗎?」
戰祁急的不知如何是好,「還沒呢,還在裡面。」
他的臉上滿是急色,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產房門口不停地來回踱步,不可一世的戰祁,好像只有在這個時候才突然變成了一個普通的男人似的,會擔心,會焦慮,會不安。
小七走上去握了握他的手,安撫道:「大哥你放心吧,嫂子那麼堅強,不會有事的。」
「嗯。」戰祁點了點頭,嘴上這麼說著,可臉上卻沒有半分輕鬆的表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所有人都緊張的等在外面,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之後,隨著一聲響亮的啼哭,戰祁立刻條件反射式的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一個箭步衝到了門口。
大約兩分鐘后,另一道哭聲也傳了過來,這一聲明顯比之前那一聲要更響亮,也更有力氣。
很快便有兩個護士一人抱著一個孩子從裡面出來,笑眯眯的對戰祁道:「恭喜戰先生,還是龍鳳胎呢,同卵龍鳳胎在臨床上可是不常見,戰先生真有福氣。」
兩個小嬰兒還在此起彼伏的哭著,戰祁只是掃了一眼,都沒來得及仔細看,便心急如焚的問道:「我太太呢?她怎麼樣?」
「戰太太很好,只是生了兩個孩子身體有些虛弱,您現在就能進去看……」
「她」字還沒說完,戰祁已經像一陣風似的從兩個護士面前掠過去,直接闖了進去。
醫生還在做最後的收尾,一進去,戰祁第一眼就看到了氣息奄奄躺在那裡的宋清歌,看得出她是真的很累了,眼睛半眯著,額頭上全都是汗水,髮絲粘在額頭上,嘴唇上都沒什麼血色。
戰祁幾乎是一步衝到了她面前,伏在病床邊,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心疼的為她擦去額頭上的細汗,「你辛苦了。」
宋清歌有些疲憊的扯起嘴角,搖頭笑了笑,「還好,不過雙胞胎是有些累。你看到寶寶了嗎?」
被她這麼一問,戰祁才有些尷尬,不好意思道:「就掃了一眼,沒仔細看,不過長得挺丑的。」
宋清歌有些哭笑不得,「你到底是不是親爹,孩子出生了也不說好好看一看,哪有你這樣的。」
戰祁不服氣的哼了一聲,攥了攥她的手道:「他們以後每天都能看見,我比較擔心你。」
宋清歌看著窗前滿目柔情的男人,忽然就覺得好像再多的痛也沒那麼痛了似的,艱難的抬起手撫了撫他的臉頰,似嗔怪又似眷戀的輕聲道:「傻瓜。」
這一句「傻瓜」簡直是把戰祁的心都叫化了,握著她的手只覺得喉頭哽咽,饒是有千言萬語都堵在嗓子眼說不出來了。
一旁的醫生忍不住小聲提醒道:「戰先生,可以推戰太太去病房了。」
戰祁毫不客氣的說道:「不用了,我抱她回去。」
他說完,用旁邊準備好的被子將她一裹,直接便將她打橫抱起來向外走去。
宋清歌也確實累了,頭倚在他的胸口,靠著他不知不覺得就睡了過去。朦朧中她什麼都不知道了,只是隱隱約約感覺有人在她額頭上輕輕地落下了一個吻,那麼纏綿,那麼繾綣,像是有萬般柔情也只給她一個人一樣。
她忽然就覺得很滿足也很安心,眼皮沉沉的垂下來,就這樣睡過去了。
*
宋清歌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病房裡很熱鬧,滿滿都是此起彼伏的說話聲和笑聲,她費力的睜了睜眼,發現戰家的人都圍在戰祁事先準備好的嬰兒床邊。
小七半蹲在床邊,不停地逗弄著裡面的兩個孩子,滿眼羨慕的說道:「好可愛啊,眼睛跟我大哥長得真像,一看就是親生的。」
一旁的戰崢忍不住笑她,「這麼喜歡,那你也趕緊生一個。」
小七撇嘴,「說生就生啊,你當我是下雞蛋呢?」
戰嶸轉頭看向一臉慈愛的盯著孩子的戰祁,問道:「大哥,孩子的名字起好了嗎?」
戰祁點頭,「女孩子叫戰歌,男孩子叫戰果。」
其實按照身份來說,這兩個孩子應該姓景才對,但是想想以後孩子如果問起來自己為什麼既不跟爸姓又不跟媽姓,難免以為自己是從垃圾桶里撿來的,解釋起來也怪麻煩的,所以最終還是用了戰姓。
不過戰祁還是用景姓給孩子起了名兒,女兒叫景瑟,兒子叫景緻。
一旁的小七聽了忍不住吐槽:「你這起名可真夠隨便的,全是詞語,也就虧著這姓能對上號,要是姓個張王李趙的,看你怎麼辦。」
戰祁哼了一聲,不以為然道:「叫狗蛋,糙名好養活。」
小七:「……是在下輸了。」
一群人正有說有笑的談論著,病房門卻突然被人打開了,接著一臉紈絝相的戰毅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一見到他,小七便立刻開懟,「五哥你怎麼才來啊,趕緊過來看看你侄兒……」
他的話還沒說完,另一道身影便跟著戰毅走了進來,馮知薇挽著戰毅的手臂,微笑道:「不好意思各位,我們來得晚了。」
小七的笑容驟然僵在了嘴角,一屋子的人都面面相覷,戰祁皺了皺眉,走上來不悅道:「戰毅,這是怎麼回事,給我解釋一下?」
戰毅不以為然的一挑眉,伸手將馮知薇攬進懷中,挑著笑道:「這有什麼好解釋的?就是大家看到的這樣,我和馮知遇離婚了,重新和薇薇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