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因那故人
南玉珩眸子微動,收回手。
「孤很可憐?」
「是。」姬鳶清字字誅心,直接道:「奴覺得殿下,可憐至極,被故人背叛,心中卻忘不了那故人,甚至在瘋魔時還念叨著故人的名字,甚至懇求故人別丟下自己!」
南玉珩眸子中升起濃濃的薄霧,冷冷的睨著她,死命的掐住她的脖頸,問:「你在故意惹怒孤不成?」
她搖頭,輕笑:「殿下怎會這般以為?奴只不過說了實話罷了,那晚的殿下的確是那般做的。」
南玉珩神色稍怔,臉頰卻不斷貼近她的臉。
「你當真要孤動怒?」
「奴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不能,姬鳶清半眯著眸子,脖頸上的那隻手並未移開,反而越收越緊,她忙道:「殿下,難不成奴都不能說實話了么?」
是他要問的,是以她才說了實話。
南玉珩聽出這話的隱藏之意,眸子霧氣更濃,他抽開手,問:「除了那些。孤還說了何?」
「無。」
「那晚的事,就當做未曾看見,也未曾發生。」
「奴遵命。」
南玉珩手指摩擦了她的唇角,指尖溫度冰涼至極,他輕淺的道:「遵命也罷,不遵命也罷,你即便是要與人說,孤亦能知曉,是以,你還是安分點,勿要惹孤動怒。」
姬鳶清嘴角勾了勾,笑意掛在嘴角上,動人至極:「奴遵命。」
他轉身便走,跨出屋子,姬鳶清快速伸出手,擦了擦嘴角被摩擦過的印記,半眯著眼:「說與不說,你都知曉?」
呵……
她未曾走出屋子,只坐在椅子上發愣,自從周展那兒回來,她就不用去做下等活計,住在這醉蘭軒中倒也是清閑,抱琴端著茶回來,看了半晌,不由疑惑出聲:「殿下回去了?」
「嗯。」
抱琴將茶放下:「那姑娘請用茶,勿要冷了。」
姬鳶清端起茶盞,輕抿一口,眼神閃過一絲詫異:「這茶,是專門泡給我的?」
抱琴耿直的搖頭:「不是,這茶甚是苦澀,是泡給殿下的。」
苦茶。
他竟也喜歡。
姬鳶清不知口中是何滋味,舔了舔唇瓣,手指摸著茶杯的邊緣,片刻,她又將手指移到嘴角上,他手指冰涼的溫度似還留有痕迹。
不知他的那位故人,長著什麼模樣。
「姑娘,你在想什麼?」
抱琴站在旁邊,輕聲問道,似是怕驚了這人般,說的特是小聲。
姬鳶清整理了一下衣角,搖頭:「我在想殿下的事。」
「哦?」抱琴眸中閃過詫異之色,姑娘竟會想著殿下,這可真是難得,殿下若是知曉,心中應當會歡喜才是。
「我在想,他如何可憐。」
「……」抱琴剛冒出的小心思突地消失全無,盯著姬鳶清的臉。不知為何,輕聲咳嗽了下,便道:「姑娘這話,莫要在殿下面前說起。」
「可我方才便已經說了。」
抱琴眸子猛地縮了縮,姑娘在殿下說了這般話,竟還好好的坐在這,毫髮無損,不應當是被罰么?
果然,姑娘對於殿下來說,是個比較特別的存在。
「日後姑娘還是莫要說了,否則殿下動怒就不好了。」
「嗯。」
姬鳶清站起身,突地朝丹青居那方看了看。
「抱琴。你陪我去見神醫如何?」
「是。」
抱琴躬身,跟在姬鳶清的身後,這是她第二次來這裡,上次是南玉珩發病,都不曾好好打量過,如今看來這兒是王府中環境最是雅靜之處,竹林繚繞,幽靜至極。
走在小道上,姬鳶清聽著雪聲,心中更是沉了沉,而抱琴跟在身後,不由小聲道:「姑娘,神醫性子雖好,但比較喜靜。」
「嗯。」
提了聲,抱琴便不再開口,主子做事,做奴婢的只能聽且任之。
院前,百里青正在煎藥。
看到她來,不由站起身:「你來了?」
「神醫知曉我會過來?」
「不知曉你何時會過來,但知曉會過來。」百里青說著模稜兩可的回答,便站起身走至亭中:「在下這可不比姑娘那,較為冷清,招待不周之處還請姑娘勿怪。」
「神醫這是在說笑?」
比起冷清,當是她那兒才是。
百里青稍眯了眯眼,坐下身煮茶:「我這茶甚是苦澀,姑娘當會歡喜。」
「你怎知曉我喜歡苦茶?」
「因……」
姬鳶清還不等他回答,便笑著道:「神醫不用答,在王府之中,我應當不曾有過秘密才是。」
兩人心知肚明。
百里青卻是微眯起眼,倒了杯茶推到她跟前:「姑娘請慢用。」
姬鳶清抿了口。
「當真是好茶。」
「姑娘喜歡便好。」
抱琴見兩人聊上,便躬身行禮去了院外,將空間留給兩人,姑娘來找神醫,應當是有事的。
「姑娘,今日來找在下應當不只是為了品茶才是。」
「神醫為何這般說?」
「因姑娘不像是這般輕鬆自在的人。」
「神醫倒是看得透。」姬鳶清垂下眸子,盯著他道:「殿下身上的毒,不可解?」
「在下可不可以將這當成是姑娘在關心殿下?」百里青端起茶杯,盯著茶葉舒展,眸子明滅不定,「亦或是姑娘是盼著殿下毒不可解?」
「神醫言重。」
「可解。」
話落,神醫抬起眸子,盯著她:「可殿下不願。」
「為何?」
為何要將這毒留在身上,明是有辦法解除。
「因殿下的那位故人。」
「……」姬鳶清默默不做聲,低著腦袋眸子閃過几絲莫名的意味,南玉珩,真這麼在意那位故人?
「若是那位故人出現,殿下會如何?」
「視若珍寶。」百里青頓了頓,輕淺的抿了口茶。「當然,亦還有另外一種答案,那便是殺之!」
兩人皆是沉默。
姬鳶清站起身,想要離開,百里青卻道:「姑娘可是要走了?」
「我就不打擾神醫的清靜了。」
「姑娘還請稍等。」百里青站起身,將身後的熬的葯倒出,又放置在籃子里,「這葯,還請姑娘送給殿下,這是她每日要喝的,今日他未來,應當是在書房。」
她本不想接。可百里青的神色是不容拒絕。
提著葯,她出了院子。
「姑娘,這是要去哪?」
不是會醉蘭軒的路,反而像是去暖玉閣的……
抱琴有些驚訝,不由問了句,姬鳶清手中揣著籃子,右手手心卻摸出夏侯珏給的那個瓶子,她還不知這瓶子中的毒,是何毒,能讓人瞬間死亡的,亦或是……其他。
「篤」
「進。」
姬鳶清躬下身:「奴見過殿下。」
「……」他抬起眸子,鎖定在她身上。「有何事?」
「神醫之託,送葯。」
將葯放下,她站在一旁,南玉珩卻在此時突地眯起了眸子:「你這般聽話?」
「神醫是個不容易讓人拒絕的人。」
「呵」
他端起葯,喝盡:「出去。」
「是。」
姬鳶清捏了捏手心,裡面竟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她未想過,下毒這檔子事,竟會這般簡單輕鬆。
客棧內。
夏侯珏眸子突地眯起,腰間有東西叫囂,他拿出一看,神色十分怪異。
他讓姬鳶清做的事情。居然這般輕鬆?
「主子,在笑何?」
「一件有趣至極的事兒。」南玉珩,當真這般對姬鳶清不設防,那他豈不是有機可乘?
侍衛不再吭聲。
主子性情不定,他還是少說為妙。
「兄長。」
夏侯琦叫了聲,敲了敲門:「你前些日子可是應承我帶我逛咸陽城,可我身子不爭氣,如今好了,你可要遵守諾言。」
「九妹想去,兄長便帶你去。」
夏侯珏心情極好,眼神眯了眯:「你身子可大好?」
「嗯。」
夏侯琦伸出手碰了碰他的眉眼:「兄長今兒個心情似極為高興?」
「是。」
「發生了何事?」
「九妹身子全好,我當然要高興的。」夏侯珏矇混過關,將她帶出街上,咸陽城繁華昌盛,眾人自是知曉,街上有人賣藝小商販,竟極為熱鬧。
而夏侯琦完全是小孩子性情,見著什麼有趣的東西便要買。
「兄長,你看這木簪,雕的很是有趣,圖形栩栩如生。」夏侯琦勾起薄唇,半眯了眼,「買下可好?」
「嗯。」
突地,人潮湧動,頓時將夏侯琦同夏侯珏衝散開,又是一陣驚馬,伴隨著呵斥音調:「快閃開,馬兒受驚了!」
夏侯琦只覺身體被人撞開,肩膀酸疼,登時被人衝出人群外。
眼看著馬兒要踏出落在她身上,她驚得不知該如何反應,怔愣的站在原地動都不曾動過。
「吼」
馬被人用力拉住韁繩,夏侯琦的腰肢也被人勾在懷中,她抬起眼,漸失了神,好一個英雄救美,周遭不少人響起故拍掌聲。
男子將夏侯琦放在一旁,便道:「姑娘得罪了!」
夏侯琦有些呆怔,盯著男子便問:「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與姑娘萍水相逢,名字還是不用交代。」
「可你若是不說,我便連恩人的名字都不知曉。」夏侯琦心臟縮了縮,對於眼前的男子當真是珍視的。
「南寧簡。」
「南蜀國性,你是殿下?」
「……」南寧簡南蜀三殿下,略顯狐疑的盯著夏侯琦:「姑娘是?」
「我乃東陵三公主。」
「原來是公主殿下。」南寧簡眯著眼,道:「方才多有得罪,還望公主勿怪。」
「殿下可是為了救我,何來得罪之言?」夏侯琦站在那,輕笑,臉上蔓延出陽光至極的笑意。
「琦兒。」
夏侯珏突地出現,將她拉到身後:「可有傷到?」
「兄長還有臉說,方才你去哪了,可知曉我差點被馬給踩死。」夏侯琦略有些抱怨,又盯著的南寧簡道:「多虧三殿下救我。」
「南蜀三殿下,南寧簡?」
「叫我寧簡便可。」南寧簡笑著,溫和至極,夏侯珏不由眯起了眼,盯著南寧簡看了半晌。
殿下之間的較量,真是讓人有些看不明白。
「兄長,不如我們請三殿下為去醉仙樓?」
「如此甚好,不知三殿下可賞臉?」
夏侯珏看中的是南玉珩。可那人明顯不好控制,若夏侯琦嫁過去,指不定會受委屈,而琦兒明顯對南寧簡有意,若撮合兩人在一起,倒也成了一樁美事。
只不過今日這事,未免也太過巧合。
這是否是南寧簡故意為之,所做的一場戲。
戌時。
夏侯珏敲了敲夏侯琦的門:「是兄長。」
「兄長?」夏侯琦打開門,有些疑惑的道:「這般晚了,兄長找我有事?」
「你可是瞧中了三殿下。」
這般一說,夏侯琦快速低下腦袋:「兄長說這事是何意?」
「……」
看來是了。
夏侯珏蹙眉,嘆了口氣,讓她先去休息,一人便回了屋中,躺在榻上卻是如何都睡不著,推開窗戶,直接往晉王府中去。
推開姬鳶清的門,他悄然進入。
「誰?!」
「是我。」
夏侯珏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嘖嘖兩聲:「竟還是這般苦澀,你今日下了毒,心中可會擔心受怕?」
「為何會怕?」姬鳶清冷笑,走過去臉上儘是不動聲色:「三殿下來就是為了問這個問題?」
「不是。」
夏侯珏搖頭:「你可知南寧簡?」
「南蜀三殿下。」
「既然知曉,那你覺得這人如何?」
「知之甚少。是以不了解,你怕是問錯了人。」姬鳶清話落,便並未停頓,「若是沒其他事,還請三殿下速速離開。」
「東陵和北周來南蜀,皆是為了聯姻,你應當看的出來,只不過我們不是求娶,而是嫁人。」他頓了頓,便又道:「南蜀未婚的殿下只有三殿下以及七殿下、九殿下。」
「而這三位殿下中,我最中意的不過是七殿下,我家的女子必要嫁給最優秀的男子。可琦兒卻看上了三殿下,我不知該如何。」夏侯珏輕微的搖了搖頭,眸子幽深。
他像是在詢問姬鳶清的意見,更像是在試探。
「殿下這般聰明,應當不會需要我這個女子出謀劃策。」
「呵……」
夏侯珏站起身:「罷了,同你說亦是無用,我先行告退。」
「公主若是喜歡三殿下,那便嫁給他,總比喜歡上一些江湖浪子強些不是?」姬鳶清突地又道:「你雖中意南玉珩,但公主不喜,若強行嫁過來,按照南玉珩的性子,根本逃不了什麼好處。」
話落,夏侯珏便頓住身子。
「你真這般想?」
「是。」
「……」
「嗤!」
夏侯珏猛地翻身,站在床旁夾著箭,他快速朝窗外看去,那兒正站在南玉珩,而他手中拿著便是弓,臉色略顯陰沉。
「三殿下要來為何不早說?」
「我只不過是路過罷了。」
「孤還以為是賊子偷入王府。」
「哪兒有長得像我這般俊俏的賊子?」夏侯珏勾著眼,跳出窗外,站在南玉珩的跟前,輕聲問道:「晉王殿下,你可是在吃醋。亦或是說,你喜歡屋中那女子?」
「……」南玉珩臉色未變,只是淡睨著夏侯珏,直到他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換成正經模樣:「看來是我想多了,晉王殿下這般的人,又怎麼會動情?」
動情之人,只有女子罷了。
他擺手:「我就不繼續打擾晉王殿下了,先走一步。」
「下次要來,三殿下還是直接和孤說,否則將你當成賊子傷了,孤也無能為。」他一進來,便有人發覺。
夏侯珏身子頓住,輕笑:「晉王殿下當可以放心,我在咸陽城不會逗留太久,等事情做完,便會會東陵,屆時你想在府中見到我怕是都不容易的。」
這話說的,倒是有幾分曖昧。
可無人敢笑出聲。
姬鳶清站在窗前,看向南玉珩,而他只是冷淡的掃了她一眼,便抬起手中的弓,直接朝她這邊射出一箭。
「哧」
耳邊風聲擦過,寒芒四射,耳邊的髮絲都被折斷,而耳根也滲出不少鮮血。
緊接著又是一箭,直接射過這邊的耳邊,帶起髮絲,擦了耳角。
她手指突地緊了緊,心中狂跳,還未來級的說些什麼,那人便轉身就走。
這是在警告,她知曉。
青客居。
百里青坐在亭子中,搖著手中的竹扇,對著葯爐扇了扇,笑眯眯的道:「怎麼了這是,心情不大好?」
南玉珩坐下:「茶。」
「喝茶?」百里青上好茶,又搖動著扇子,微微搖著頭:「你心中明明是動怒的,為何不說出來?這般臉色,應當憋得很是辛苦。」
他擰了擰眉角,盯著百里青:「孤怒了?」
「怒不怒你自己心中知曉,不用來問我。」百里青輕輕吸著氣,「那位姑娘今夜應當是見了人吧,而那人還是位男子,是以,你動怒了?」
南玉珩手指緊了緊:「孤不曾動怒。」
「那你為何會來我這?」
突地,南玉珩站起身,直接想走人:「看來孤是不該來這。」
「阿肅,才說了這幾句,你就要走?」百里青嘆了口氣,將扇子放下,又上了一盞茶,「坐下身,喝完這茶可好?」
南玉珩旋身而坐,倒是極為聽百里青的話的。
百里青笑著眯起了眼。
「你這般才是對的。」他將茶杯推過去,伸出手搭上他的手腕,號脈,眸子卻微微變了變。
不動聲色間收回神色。
將手指也抽回,緊接著便站起身,笑著道:「你這身子當是好了些,我該換換藥引子了。」
這人,怎麼會又中了新毒。
百里青眼神稍黯,將已熬好的葯盡數倒掉,換了新的,這才坐回原處。
「心口痛了?」
「不曾。」
「看到她與別的男子親密,你當真不痛?」
「不曾。」南玉珩抿了口茶,「那裡早已沒了知覺,又怎麼會痛。」
「狡辯。」
百里青懶得再說,只是指出一點道:「你為何不將箭對準她的心口,那樣她便會死。」
「死?」
南玉珩喃喃吐出個字來,手指端著茶杯,輕抿著:「百里,你應當是了解我的。」
「換做是我。會直接要了她的命。」百里青換了神色,盯著他道:「你雖冷淡至極,可卻有點未曾變過。」
「是何?」
「你自己知曉是何。」百里青說的朦朧,兩人心底卻都清楚,南玉珩抿著那苦茶,背倚在柱子上,有些疲倦的閉上眼,百里青見狀,也沒有吭聲。
半晌。
他站起身回了屋子,拿過狐裘蓋在南玉珩的身子上,一人坐在這邊熬藥,輕嘆著。這又是何苦了?
南玉珩睡著了。
在百里青毫無防備的睡了過去,他不知自己夢見了什麼人或物事,只看見自己滿身是血的躺在百里青的屋前,隱約間,他似見到了一抹人影站在一棵樹下。
……
夏侯珏回到客棧中,卻是只覺翻出抽屜中的傷葯,他攤開手,看向掌心內深可見骨的傷痕,眸子倏冷。
接過那箭時,便擦傷。
未曾想過,南玉珩真是下了死手。
不會要了他的命,卻能讓他疼上一陣,當真是好計策。
「主子,你受傷了?」
「無礙。」
暗衛突地從暗中走出,有些擔憂的問,夏侯珏卻是讓人直接退出去,一人上藥。
……
「醒了?」
百里青突地出聲,而南玉珩也在此刻睜開了眼,額角竟是虛汗。
「做噩夢了?」
「或許。」南玉珩站起身,將狐裘裹緊,「不知為何,孤覺得身子冷的厲害。」
「剛睡醒,正常。」
「是么?」
南玉珩沒有再吭聲,半晌之後才道:「百里。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你從未做錯,不是么?」
「……」南玉珩身影傾長,轉身站在亭口,卻並未動作,嗓音幽深,透著股冷香,「這冬日,不知還有多久才會過去。」
「快了。」
百里青將葯端上:「喝了。」
「苦。」
「怕苦?」
「只是覺得,喝了也苦。」
百里青站起身,將碗直接遞到他嘴邊:「苦又如何?不是你自己選的么,既然是自己選的,那就好好苦下去。」
「百里青。」
「殿下叫我何事?」
「無事。」南玉珩轉身。卻隱下眸中暗光,喝了葯后,那股子冷意開始褪去,他站在雪地中,捏了一團雪,微放在唇邊。
冷意,傳入四肢百骸。
「阿肅,你可知這雪有時亦是不冷的,冷的只不過是人心罷了。」
「阿肅,你可知這紅梅似血,極美。」
「阿肅啊……」
他猛地睜眼,朝四處望去,卻只看到百里青一人站在亭中,眸光平淡的盯著他,靜雅十足。
「因你,孤才知曉雪比不過人心之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