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102章 如果，沒有如果

我聽到了一種近似號角的聲音，這聲音拉的極長，像鋒利的刀劍，破空而出。

我心頭一縮，身子像是被什麼東西打中，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這聲音竟然聽起來無比驚悚。

絕破有氣無力的說：「他們來了，我們走不掉的。」

不，這聲音是……

我扭頭朝教堂方向望去，那聲音真的來自於教堂。

那竟然是啟動屍獸人的號角，類似於勾魂鈴鐺一般，號角一響起，所有的屍獸人就會聽命行動，他們正向這裡走來。

我們相互攙扶，跌跌撞撞的前行，沒走幾步，又都跌倒在泥濘的路上，飛兒扭了腳，絕破便再也爬不起來了。

怎麼辦，千鈞一髮之際，我彷彿已經聽見沉重的腳步聲。

絕破忽然握住我的手，像是生死訣別一般交代道：「不要做無謂的掙扎了，所有的一切，都是註定的。」

註定的？難道，今晚註定我們就要死在這裡？

「註定的，在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就深深的喜歡你，不管你笑，還是難過，我總能隨著你的心情或哭或笑，我沒有勇氣說出來，只能默默站在你身後，看著你。」

「註定的，我每過一個節日，就想送你一個禮物，我希望有一天你能明白，也回送我一份禮物，那個禮物，便是你全部的愛情。」

「我曾無數次的幻想，如果你也愛我，你會開心的對我說，絕破，我們在一起吧，永遠在一起，如果你也愛我，你會每天早上陪我吃早餐，每天晚上讓我送你回宿舍，如果你也愛我……」

「一切都是註定好的，那個聖誕節，我想送你的其實不是手套，而是，而是我許久不敢說出的話，我鼓起勇氣想吻你的時候，他出現了……」

「不早不晚，他出現的恰到好處，彷彿一切都是已經註定好的，他站在教室門口，我發現，你第一次看一個人的眼神，是那麼不同。」

「從那個時候起，我就知道，韓傷石的出現，就註定我和你之間，永遠不會再有那個『如果』。」

絕破拋出一個撕裂般的微笑，痛徹心扉的他，眼神里全是淚水。

淚水沒有流下，他倔強的笑道：「我還想默默站在你身邊，看著你哭，看著你笑，可是，已經沒有機會了。」

「不，不是這樣的。」我著實被絕破感動到了，認識這麼久，我一直把他當閨蜜，和蘇珊，和小柯一樣的，卻不知絕破他有這份心思。

是我太笨，太粗心，還是他掩藏的太好了？？

絕破眼裡有種決絕的堅韌：「雖然他們還沒把我怎麼樣，不過我也知道，被抓進秘密基地的人，沒有一個可以活著出去。」

不可以這樣，絕破，我要你活著，活著。我放肆的流著淚，滿臉滿臉都是，從不知道我的淚水竟可以這樣波濤洶湧。

茫茫夜色里，走出幾個屍獸人，他們機械的運動著，力量之大，足以驚人。

這樣的怪物，連當初的傷石都不是對手，何況我們幾個殘兵呢！

我們終於站起來，面對著一眾冷血怪物，也許人被逼急了，就真的不怕死亡了。

號角聲不斷，隨著高低起伏的聲調，那些屍獸人邁著緩慢的步子，向我們走來，他們身後，漸漸出現一個人影。

是權叔！

他叼著一隻碩大的勺子，嘴角微微勾起，露出魔鬼的微笑。

「還想跑？知道密室的人，就沒有人可以活著離開，你們也不例外。」權叔笑的十分邪惡。

四名屍獸人分列兩邊，權叔站在中間，他不發動命令，那些怪物便一動不動，像是死去的標本。

權叔的眼神陰鬱無比，彷彿來自地獄，讓人看不透黑暗底層掩藏的危險，他盯著我看了好一會，才說：「我真是搞不懂，殿下百般護著你，你放著好日子不過，非得弄出點事情，這下，就算我殺了你，殿下也不好說什麼了。」

他思考片刻，從背後的手裡閃出一把明晃晃的手術刀，刀刃在寒冷的月光下，顯得鋒利無比。

「我好久沒有做過活體解剖實驗了，不知道你們幾個，誰有幸做我的試驗品？」

他曾是有名的產科醫生，是個瘋狂的醫學實驗者，我差點忘記了，他曾經在第二產科醫院下面建造密室，就是為了他的醫學實驗。

活體解剖？這幾個冰冷的字眼，讓我剎那間想到了電影里的那些「活體解剖」，不過那些都是針對動物的，像是一隻青蛙，一條魚。

在它們活蹦亂跳的時候，一刀下去，挖出它們的內臟。

血淋淋的內臟挖出，它們還在那裡動啊動啊，好久死不了，那段時間的痛苦，我想是我們人類無法體會的。

權叔，他竟然要拿我們做活體解剖實驗？！

像是嗅到了殘酷死亡的味道，我們三個本能的向後一步步退去，權叔一步步逼近，舉著手術刀，左瞄右瞄的尋找他的目標。

最後，他終於將手術刀定格在了我的臉上。

「殿下那麼喜歡你，我真想看看，你的身體里，到底和別人有什麼不同。」權叔將手術刀貼在了我的臉上，指著我的下巴。

只要他一揮，便能輕而易舉的劃破我的喉嚨。可是，權叔不會這樣做，說明了是活體實驗，他不會讓我這麼痛快的死去。

那刀柄被他握著，一寸一寸的下滑，劃過脖頸，到達胸部。

它在我的心臟處轉了兩圈，我聽見自己強力的心跳，權叔也聽到了，他嘿嘿笑著，說：「我真想把它挖出來。」

絕破忽然沖了上來，一把扼住權叔：「你別動她，要殺就殺我。」

絕破使足了力氣，推著權叔的身體迅速後退出去，瞬間，兩個抱在一起的人就似扭打起來，虛弱的絕破自然不是權叔的對手，他是使了剩下的所有力氣，才把權叔推開的。

「小惜，快走。」絕破喊道。

他將權叔壓在了身下，權叔一手拿著刀，而剛才的口哨已經掉在地上，此刻他就算想啟動屍獸人，也不可能了。

我著實被這一幕嚇壞了，飛兒也嚇得瞪大眼睛，緊緊握著我的手，「小惜姐姐，我們走，我們走。」

「快走——」絕破最後咆哮出一聲，緊接著，被他壓在身下的權叔的手，向上一翻。

噗——

銳利的刀鋒，一下子進入了絕破的身體。

「如果，還能重來……我一定在對的時間，對的地點，做出對的決定。」

「如果，還有如果，我依然願意用生命，救贖我的最愛……」

我彷彿聽見絕破的心聲，他的眼神漸漸暗淡，微微閉了起來。

如果真的有如果，我願意用我的一切，只想換你……

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