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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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妤以為如果不是她和皇帝陛下情況如此,污衊一事必然要徹查到底才行。無奈未曾從楊依依和玉竹那裡得到切實任何切實證據,而他們的情況又是如此……
以他們現在的狀態而言,想應付朝堂上的亂子會比較艱難,此一事若擺開到明面上又必定要牽扯甚多。出於種種切實考慮,他們終究唯有暫不張揚,靜觀其變。
世家往往最為注重修養問題,如此出身的楊依依而今氣急到直接動手冒犯魏思筠,假使說那件事與這個人毫無牽扯,怕是怎麼都說不明白,只不知她目的為何。
江源來稟報這事,自然是沒有偏頗如實說明情況的。楊依依既然先動了手,無論如何必然不那麼占理,更何況魏昭儀受了傷,很容易叫人覺得她是在以下犯上。
楚妤還未發話,姬恆已先道,「臣妾陪陛下一起去看一看。」
她偏頭去看姬恆,卻顧慮他的身體猶豫著沒有答應,「你本便應好好休息,現在外面雨又這樣大著實不怎麼便宜。」
姬恆沖她柔柔一笑,復說,「陛下關心臣妾的身體是臣妾之幸事,不過沒有關係的。更何況後宮裡頭出了這樣的事情,身為皇后,臣妾怎麼能無動於衷?」
楚妤掃了眼江源,江源重又悄悄退得出去,她方對姬恆道,「外面雨太大了,又是得勞心勞力的事情,這身體的情況怕是要熬不住,我過去看看魏昭儀就回來。」
「既然是去去就回,何來熬不住的道理?我也去看看是個什麼情況,這件事連著上次的事,不是那麼簡單的。」姬恆沒有聽楚妤的勸告,仍堅持跟她去碧霄宮。
姬恆新擺出這麼一個正正經經的理由,楚妤聽了以為他是有正事要辦,便收起繼續勸他的話。她鬆了口,吩咐下去準備轎輦,又讓玉蘿取件披風過來讓姬恆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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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鳳央宮出來,姬恆執意要和她同乘一轎,當著宮人的面,楚妤向來不好意思和他起爭執,縱然心中不願也不得不順了他的意。
一路無事也無話。
姬恆和楚妤乘著轎輦到達碧霄宮時,雨勢漸小,地上到處都是濕漉漉的。
轎輦穩穩停住之後,楚妤先姬恆一步下轎輦。她立在轎子旁邊等姬恆,大太監江源擎著竹骨綢傘替她擋雨。
見姬恆不要玉蘿的攙扶,擔心地滑的楚妤往前邁得一步,主動伸出手去扶他。攤開的掌心遞到他面前,略有詫異的姬恆卻自然而然將手放得上去,繼而被握住。
轎輦已是停到了魏思筠住的無雙殿外,楚妤牽著姬恆往裡面走,想放開手反而被姬恆緊緊握著。她偏頭去看他,姬恆卻臉露嬌笑,她連忙收回視線,不忍多看。
楚妤和姬恆先後進得裡間,受傷了的魏思筠正躺在床上。她頭上的傷已經由太醫處理妥當,但唇色發白、臉色也不怎麼好看,本溫婉至極的人愈顯得嬌弱。
「臣妾給陛下請安,給皇後娘娘請安……」沒有意料正在將養身體的皇後娘娘也來了,魏思筠心中倍感詫異,卻只做出要起身行禮的樣子。
楚妤示意她不必起身,魏思筠趕忙謝了恩,笑容里透著一抹虛弱,「累煩陛下和皇後娘娘這樣操心,是臣妾的過錯。」
姬恆聞言往楚妤身邊偎了偎,兩個人交握的手沒有鬆開。楚妤雖然不大適應,但不好推開或避開,再想到答應姬恆的事,當下只有默默承受的份。
這一幕落到魏思筠的眼中,箇中滋味難以言喻。
她先前聽聞皇后請賢妃等人喝茶,陛下親自到御花園接人……從七夕之後,皇帝陛下對皇後娘娘的態度果真較往日多有變化。
楚妤強自鎮定,面容平靜對魏思筠說,「今日之事,朕會著人仔細查明,你且安心養傷。」姬恆在一旁微笑附和,「陛下同我定會將這件事查清楚的。」
魏思筠謝過帝后關心,臉上卻浮現些許猶疑之色,繼而誠惶誠恐道,「楊才人今日雖衝動,但臣妾仍希望陛下能網開一面。」
「臣妾往日與楊才人常在一處喝茶,多少有些情分在。臣妾聽說她近來茶不思、飯不想,甚是挂念她的身體,便帶了她愛吃的糕點冒著大雨前去探望。」
「豈知楊才人無緣無故對臣妾怒目相向……可是臣妾相信,這其中必定有誤會,她亦定然不是有意為之。」
魏思筠垂著眼,急急將一通話說罷,才忐忑抬眼看向皇帝,眸中淚光盈盈,藏著乞求與哀求,彷彿除去依靠他再沒有了其他的辦法。
瞧清楚魏思筠的模樣,半點都不希望楚妤看到別的女人依賴他、討好他、迷戀他的姬恆,莫名便是一陣的心虛。
他搶在楚妤前面,擰眉道,「既然她此番傷了你,自然是她的不對。若不加以懲戒,宮中規矩豈不成了擺設?」
楚妤沒有開口,魏思筠亦垂首抿唇,沒有說話。
斜眼看楚妤,見她臉上沒有異色,姬恆的語氣稍微緩和,「縱使你是一片好心,也不該這般為楊才人辯駁。總之你放心,陛下和我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揣測半晌姬恆的心思,末了楚妤順著他的話,斟酌道,「既然你們往日多有來往、情分猶在,她卻對你做出這樣的事情,越是不能夠姑息了。」
魏思筠低垂著頭,似猶豫遲疑,「只是……」
忽而感覺到一隻溫暖大掌落到她的發頂,且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魏思筠整個人都僵住了。這之後她聽見皇帝沉聲道,「無礙的,你先好好休息養傷。」
姬恆眼睜睜看著楚妤摸了摸魏思筠的腦袋,一瞬但覺一把飛刀重重插入心口,恨不得立刻捂住胸口倒在地上。哪怕很快楚妤便收回手了,他依然感覺非常不好。
魏思筠重又抬起頭,望向楚妤的目光盈盈而動人。
姬恆見狀,心口好似又被誰插了一刀。
哪怕離開無雙殿,再次坐上轎輦,姬恆依然在介懷這件事。
楚妤早已放開了他的手,他們並排安靜坐著。
誰也沒有說話,唯有雨聲、鳥叫聲以及宮人的輕快的步子聲傳進轎輦裡面。
姬恆想起身上有帕子,即刻找出來。
他抓過楚妤的手,捏著帕子就是一通好擦。
楚妤張口要問他這是在做什麼,記起外面都是宮人又壓下去這些話,只是一邊縮回手,一邊瞪了一眼姬恆,示意他不要做莫名其妙的事。
被瞪了的姬恆心口被插上了第三把刀子,甚覺心痛,拿帕子擦楚妤手掌的動作變得更加用力。
他一面擦,一面犯委屈,且不像楚妤有許多顧慮,掐著嗓子尖聲哭喪道,「陛下怎麼能這個樣子?您都沒有摸過臣妾的腦袋……臣妾嫉妒了,小氣了,不依了。」
楚妤:「……」
拿手堵住姬恆的嘴巴,楚妤肅著臉用唇語叫他不要鬧。想到外面的宮人方才必定都聽清楚了這些話,她一張臉頓時燒得慌,卻不得不故作鎮靜。
不過是摸了下魏昭儀的腦袋,她不明白這個人反應為什麼會這麼大……安慰魏思筠,難道不是他的意思嗎?拿過帕子,示意姬恆她自己擦,楚妤才鬆開了手。
即便如此,姬恆並沒有變得安分。
嘴巴一被放過,他又換上撒嬌的語氣,嬌滴滴沖著楚妤道,「不管,待會陛下要抱臣妾進去,臣妾累了,走不動路……」
楚妤:「……」
楚妤崩潰卻又沒轍,最後一路捂著姬恆的嘴巴回到鳳央宮。
回到鳳央宮時,雨已經停了。
風吹雲散,太陽在雲層背後露出半張臉來,草木枝葉上殘留的顆顆圓潤水珠被陽光照射得現出一層華光。
楚妤不想搭理無緣無故找事的姬恆,下了轎輦,她橫下心沒有等他,徑自往殿內走去。熟料走得四、五步,身後傳來驚呼聲,她回頭便見玉蘿扶住往下倒的姬恆。
見他臉色十分不好,楚妤忙大步折回去,終究將姬恆一把橫抱了起來,又吩咐宮人去請御醫。入得殿內,她低頭瞧見姬恆睜開了眼,眼裡是藏不住的笑和得意。
楚妤服氣,也明白自己是被耍了。如果不是這是自己的身體,假使摔傷了她自己會比皇帝更心疼,楚妤覺得自己一定會直接把這個人立刻丟出去!
「多謝陛下抱我進來。」
姬恆悠悠然落到地上,轉而吩咐宮人打水進來。
他仔細想了想,光用帕子擦根本不夠,果然還是得拿胰子認真清洗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