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我的爸爸是超人(3)

10.我的爸爸是超人(3)

前方不遠處就是荒漠甘泉心理工作室所在的寫字樓松海大廈,從這個角度已能很清晰地看到巨大的廣告牌和荒漠甘泉的廣告文案——「和你的世界談談」。

臨下車時,想起些什麼的祝瑾年忽然冷哼一聲,拍了一下前方椅背,低聲說:「其實這個賭約對我不公平。」

「2:1的賭注,到底對誰不公平?」聶羽崢好整以暇地靠坐著,偏頭說。

「我不是警察,不能直接參与調查,你卻可以按著自己的想法指揮他們的調查方向,還有可能見到小志,直接跟他談,了解他的想法。」她忽然耍賴,狡猾地半眯著眼睛,強調:「這對我,不公平。」

「提出賭約的不是我,繼不繼續的決定權在你。」他抬眼,深色瞳孔一片清明。

祝瑾年樂得要當甩手掌柜,正要下車,聽他又說:「知道輸定了就馬上反悔,確實可以止損,我表示理解。」

「我不是認輸。見不到小志,只能跟著你們旁敲側擊,對我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

「讓你見到盧酬志,只會加快你成為輸家的步伐。」他毫不客氣地回應。

祝瑾年真是要被他不可一世的毒舌氣暈了,「你,能不能讓我見一下小志,跟他好好談一談?」

「你不是律師,沒有權利單獨約見他。」聶羽崢挑眉,「你政法大學出身,為什麼總喜歡做一些違法的事?」

祝瑾年語塞,抿了抿唇,傲然道:「你能不能讓我見到他?如果可以,賭約一定繼續,我們各自願賭服輸,如果不能就拉倒!」

「如果我說,我能?」他挑眉看她。

「你真的可以?」她疑惑道。

「最多只給你半小時。」他笑,「害怕就算了。」

「誰怕?」她橫眉,「你有本事,就帶我去見見他。」

聶羽崢抬手,比了個「OK」。

祝瑾年剛轉身要走,又回頭,指了指上方,「來都來了,你不上去露個面?」

他坐在原位,對她的建議無動於衷,漫不經心地問:「這回的夏季招聘,來了幾個新人?」

她有意試探自己是否能長留,故意說:「包括我在內,一共四個。其他三個分別是章湘,她當千惠姐的助理諮詢師;鞏鴻霄,目前在行政部;饒琪琪,前台小妹。」

「現在的荒漠甘泉還有那位主心理師沒配助理?」

祝瑾年忽然倒吸一口涼氣。荒漠甘泉共五位主心理師,每位心理師會配一個助理諮詢師,即便是助理,也具備很高的專業水平。目前,除聶羽崢之外的四位心理師都有自己的助理……

聶羽崢自然而然理解了她忽然的沉默,發出一聲輕笑后,說:「看來我確實應該多去工作室走一走,以免和自己的新助理『相逢』卻『不相識』。若不是在案子中偶見,那天你這位助理請求我心理督導,我都不知道來者何人。」

祝瑾年揣摩不出他此話的含義,他到底會不會把自己開除?

回到工作室,她忐忑不安了很久,第二天和同事聊天時故意提起聶羽崢助理一事,才知道所謂「聶羽崢的助理」向來單獨開展諮詢工作,上一個助理因考上博士而辭職,她才有機會進來。

杜格致聽她簡略地說了一下和聶羽崢見面的始末,笑她想太多:「你不認識他,很正常。他大我七屆,也就是說,我才初中畢業,人家已經本科畢業了,保送到帝都讀的研博,我在學校從沒見過他。」

「比你大七屆……」祝瑾年算了算,杜格致比自己大兩屆,那聶羽崢就是比自己大九屆的「老師兄」了,「這麼算算,他都是三十五六、奔四的男人了?」

杜格致搖搖頭,「人家十五歲上的大學,今年最多三十。」

祝瑾年像生吞了一枚白煮雞蛋一樣,被噎得目瞪口呆——這得連跳多少級,才能這麼早高考?

「當年他是我們東南政法絕對的風雲人物,大二就憑藉一篇關於心理能量轉換的論文去紐約參加了斯金納心理論壇,是斯金納論壇有史以來年紀最小的參與者,當時美國幾家報紙都有報道。對了,他的幾位導師和他都屬於榮格學派,你跟他講弗洛伊德,他當然不愛聽。」

「原來我們一個站弗洛伊德,一個站榮格,這二位大神本來就不對盤,怪不得我覺得自己跟他也不對盤。他有什麼黑歷史,八卦給我聽聽?」

「黑歷史我實在不知道,只知道他在校時雖然年紀小,但一點也不影響他當所謂的『校草』。哈哈……這也是一個師姐告訴我的,喏,你看。」說著,杜格致把微信群的聊天記錄找出來給祝瑾年看。

只見那個ID是「長耳兔幾」的師姐評價道:「當時啊,聶羽崢和那些鬍子拉碴的男同學站在一起,顯得又嫩又乾淨,是我們千載難得的小鮮肉學長。」

校草?還小鮮肉學長……祝瑾年微汗顏。

杜格致摸摸下巴,「聽說他大四好像還參加了一個什麼項目的比賽,得了個U19組全國冠軍。我給忘了……」

「廣場舞?」祝瑾年問。

杜格致被這一句逗得忍不住笑出聲,「你還別說,他為人挺低調的,畢業后大家都沒得到他什麼消息了。我想開個心理諮詢工作室,通過千惠牽線才認識他的。他想做別的心理工作室所不具備的心理評估,而我們想做諮詢,於是才有了現在的荒漠甘泉。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特聘心理分析師,我們做心理鑒定、評估至少需要三個人,他卻有『一票否決』權,在很多涉及心理鑒定的刑事案件中,他還是專家組成員。以前有個什麼鬧得挺大的案子,他認為嫌疑人動機存在問題,拒不簽評估報告,好像到現在都沒結果,一直拖著。」

「案子懸而未決,這對受害人家屬也太不公平了!他怎麼不為人家想一想?」

「不怪他,聽說嫌疑人一直沒找著才是案子一直拖著的主要原因。」

臭脾氣,果然是他的風格。祝瑾年腹誹,冷哼一聲。

杜格致幾分擔憂地試探:「見到這樣的風雲人物,就沒點感觸?」

「感觸太深,簡直痛徹心扉。」她輕捶了兩下胸口,並沒把他的試探當回事,只當玩笑了,「希望他提出要開除我時,杜師兄幫我美言幾句!」

「放心吧,他很少插手我們的人事安排。再說,他連這點肚量都沒有,怎麼做心理工作?」

——————

「小年,這裡這裡!」蘭潔斐向著門口歡快地招招手。

真正與祝瑾年熟識的都知道她不喜歡人家叫她小祝,聽著跟「小豬」似的,比如蘭潔斐,在外頭叫她小年,私底下都親熱地叫她「年年」。

蘭潔斐是祝瑾年的大學同學,是個典型的傻白甜,大學期間就是校電台的播音,現在在市電台做一檔午夜談話類節目《敲開你心門》的主持人。如果說前幾天認識的聶羽崢像從言情小說中走出來的男主角,那蘭潔斐就是小說中走出來的小白女主,或許她就是郝易期的哥們口中「男人喜歡的類型」。祝瑾年甚至想過,如果聶羽崢沒給她留下那麼糟糕的印象,或許可以把蘭潔斐引見給他,沒準兒能成就一番充滿霸道XX愛上我的狗血姻緣,就是不知道他是否單身。

國慶長假,大家都圖個輕鬆,不要再想自己和聶羽崢的賭約,和傻白甜出來喝個咖啡,吃頓飯,才是正道。

聊著聊著,就聊到郝易期。

蘭潔斐瞪著圓圓的眼睛,很小心地說:「其實,你們還在一起的時候,我以前見過他跟一個女的逛商場,很親密的樣子,我……沒敢告訴你,怕你傷心。」

祝瑾年有些錯愕,愣了許久,才搖搖頭,說:「你真是我的好姐妹。」

「不客氣啦。」蘭潔斐開懷地笑,「反正你跟他都分開了,也別計較那麼多。」

祝瑾年敷衍地點頭,心裡更加不是滋味。遇人不淑是一方面,她發現自己雖說以心理諮詢為業,可卻一直沒能看透身邊的人,真是丟臉。

她開始擔心自己的賭約。

如果聶羽崢真的帶她去見小志,警察都問不出個所以然,她要如何切入問話?

他們也不知道調查得怎麼樣了,自己一點消息都得不到。祝瑾年這才意識到,自己非常被動,一時逞強去打賭,現在後悔莫及,早知道就把賭注設為請客吃飯,還簡單些。

轉念一想,跟聶羽崢同桌吃飯,不見得比吃瑞典鯡魚罐頭好受。

「你在想什麼?」蘭潔斐托著下巴,眨著眼睛問。

祝瑾年搖搖頭,端起檸檬水喝了一大口。望著小白兔一樣的好友,她忽然有個靈感——傻白甜做事手段其實都單純簡單,有時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最好的方法。

「最近,我需要跟一個訪客會面,就一次機會,如何在最短的時間裡看透對方的心理?」

「沙盤、歐卡牌……嗯……催眠比較懸,可以試試意象對話之類的淺催眠。」

「我可能只有半個小時,說不定還更短。建立信任就得花點時間,哪有那麼多時間引導他做遊戲?」

蘭潔斐抓抓後腦勺,抿起嘴想了一會兒,笑開,「拿張紙畫畫呀!你忘了?最經典、最直接的——房、樹、人!」

茅塞頓開!

祝瑾年眼睛一亮,重重地拍拍她的肩膀,「你幫了我大忙!走,請你吃飯去!」

「太好了!」蘭潔斐喜形於色,「那我要吃新開的那家墨西哥菜。」

「你還真不懂客氣……」祝瑾年嘴上嫌棄道,然而還是喜滋滋拉著她走出咖啡館。

轉眼到了工作日,祝瑾年按時到了工作室,泡了杯咖啡坐在窗邊的卡座里,捧著ipad翻看自己這幾天的日程。

今天早上10點排了一個心理疏導,是個已經來過兩次的女客戶夏小姐,和男友分手后她一直鬱鬱寡歡;明天上午要和其他幾個助理諮詢師一起去附近一個中學做免費心理輔導、問答;後天下午有個新case,看初診接待信息上說,是關於夢遊症的諮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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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的世界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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