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書房寬敞空蕩，明亮的光線從巨大的落地窗照進來，無比清楚地照亮秦玄滿臉的錯愕跟荒唐。

秦玄覺得不可理喻道：「我是男的。」

嚴景渡從櫥架上拿出精緻的紫砂茶杯，提起紫砂壺給自己重新倒滿，「沒事，我初戀也是男的。」

秦玄微皺眉頭，「你認真的？」

「當然，」嚴景渡道，「我們現在抓緊時間，還能趕在民政局下班前領完結婚證。」

「你初戀呢？」

嚴景渡悲傷道：「我要是能跟他結婚，還找你幹嗎？」

「……你把我當成是他的替身？」

「別說的這麼難聽嘛，我跟你結了婚，以後也是跟你過日子。」

秦玄臉色鐵青地驟然站起來，「我不管你是出於什麼目的，這事你愛怎樣就怎樣，但我恕不奉陪！」

秦玄說著便氣勢洶洶地準備離開。

嚴景渡旋轉轉椅，角度朝向秦玄，頗有些耍流氓地慢條斯理地道：「別急著走，先聽聽我給你開出的條件吧。」

秦玄腳步微頓，頭也沒回地等著嚴景渡說出下面的話。

嚴景渡輕輕轉動著無名指上的戒指，「如果跟我結婚，我會幫你找出殺害你父母跟族人的兇手，還有，你既是十七年前慘案的唯一倖存者，也是稀有珍貴的鮫人，如果跟我結婚，你就能避免被政府□□起來，你也不希望會失去自由吧？」

秦玄猛然轉過頭，寒聲道：「你在威脅我？」

「談不上威脅，姑且算是合作吧，如果你覺得這樣更容易接受？」

「我聽說過Z國的特案局。」

「嗯？」

「聽說特案局裡有鎮守Z國的可怕的存在，是你嗎？」

嚴景渡無奈攤手，「我可怕嗎？不過特案局裡，的確沒比我長得更英俊瀟洒氣度不凡的人。」

秦玄緊盯著嚴景渡，心知嚴景渡這是承認了他的猜測：「你真能幫我找到兇手？」

嚴景渡鄭重保證道：「我會傾盡所能。」

「只是因為我長得像你初戀？」

「嗯，」嚴景渡笑道，「這已經足夠了。」

十分鐘后，嚴景渡重新換了套昂貴的黑色定製西裝，鑽石袖扣折射著金貴灼目的光。他頭髮也特地打理過，還拿髮膠定了型，整個人愈發顯得英俊硬朗，透著男人的性感魅力。嚴景渡嘴角輕微上揚的弧度，也透著一股隨心所欲的風流。

秦玄望著嚴景渡。

嚴景渡輕勾唇角，擺出自認為最迷人的弧度，「是不是被我給迷倒了？」

秦玄直接無視，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地道：「我護照掉海里了。」

嚴景渡變戲法似地從背後掏出護照，晃了晃道：「巧了，你的包也被衝到了岸上。」

秦玄穿著嚴景渡的衣服，踏著嚴景渡讓人送過來的鞋，跟嚴景渡進入電梯下樓直奔民政局。

在電梯里，嚴景渡接到魏潔打過來的電話。

秦玄便聽嚴景渡斬釘截鐵道：「還沒打撈出來？我這會兒沒空，讓他們直接下海，沒事。郭局找我？你跟他說，之前的事是意外。要我親自見他？我都說了現在沒空，別說郭局，就是天王老子找我也還是沒空。忙什麼？我忙著去領證，要是耽誤了我領證，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電梯通往地下車庫，裡面停的大多是普通汽車，唯獨角落裡的一輛布加迪威龍熠熠生輝，哪怕藏在角落裡，也沒法掩蓋其鶴立雞群的存在感。

嚴景渡徑直朝著布加迪威龍走去。

秦玄嘴角微微抽動，從之前嚴景渡獨特的公寓，便隱隱猜到這輛布加迪威龍的所有者。

秦玄任務傭金也不低，但這些任務都是拿命拼出來的，沒準什麼時候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跟嚴景渡比起來，他簡直是窮得無比可憐。

布加迪威龍既快又穩，加上嚴景渡的超高車技，駛往民政局的路上全程無比拉風，頗有種萬丈光芒集於一身的感覺。

趕到民政局時，工作人員還沒下班。

隔著擋風玻璃，便看見領完結婚證的情侶正往外走，發現布加迪威龍停過來時，這對情侶還微微愣了下。

嚴景渡停車的時候，秦玄微皺眉頭，「你能稍微低調點嗎？」

嚴景渡推開車門，然後繞過車頭走到秦玄這邊，替他把車門拉開：「低調幹嗎，別愣著了，趕緊進去辦手續。」

秦玄被從民政局經過的人注視著，真想拿布把自己臉遮起來：「你是想證明自己很有錢嗎？」

嚴景渡理所當然道：「我是很有錢啊，這還用得著證明？」

秦玄聞言懶得跟他廢話，徑直走進民政局，以免在外面繼續被人當成猴子似地圍觀。

Z國通過同性婚姻法后，像嚴景渡跟秦玄這樣過來登記的數不勝數，大家也都見怪不怪，確切說是更寬容地接納了這些性向的存在。

拍結婚照的時候，攝影師讓秦玄別總板著臉，像嚴景渡一樣笑得開心點。

秦玄扭頭微微瞥嚴景渡一眼，心頭驚嘆嚴景渡隨便跟人結婚，也能笑得像真的很開心一樣。

秦玄努力扯出笑臉，接著便聽見相機發出「咔嚓」的清脆聲響。

結婚登記的流程比秦玄想的更為繁瑣，先是填表體驗，然後跟著還要再填幾份表。總算能領到證的時候，民政局工作人員又不嫌麻煩地問道：「需要為你們舉行頒證儀式嗎？」

秦玄道：「不要。」

嚴景渡道：「要。」

工作人員愣了下，一時弄不懂究竟該聽誰的。

嚴景渡瞪著秦玄，隨即扭頭朝工作人員認真道：「聽我的，必須要。」

秦玄詫異地盯著嚴景渡，倒也沒再出言跟嚴景渡作對。

頒髮結婚證，最重要的流程便莫過於宣誓。

秦玄低頭注視著紙上列印出的「結婚誓言」，喉嚨像被石頭堵著，心頭更說不清究竟是何滋味。

嚴景渡格外專註地盯著「結婚誓言」，像是要將每一個字都印進腦海。

接著嚴景渡低沉莊嚴地宣誓道：「我嚴景渡，跟秦玄自願結為夫夫，從今天開始，我們將共同肩負起婚姻賦予我們的責任和義務……」

「今後，無論順境還是逆境，無論富有還是貧窮，無論健康還是疾病，無論青春還是年老，我們都風雨同舟，患難與共，同甘共苦，成為終生的伴侶！我們會堅守今天的誓言，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嚴景渡宣誓后，便輪到秦玄宣誓。秦玄原以為這番話他是沒法念出口的，誰知真到了宣誓的時候，他卻讀得很是順暢，心頭竟也沒覺得有任何的不適。

領到結婚證，嚴景渡摸著格外脆弱的紙張，指腹摩挲著他跟秦玄的照片，心頭是前所未有的安定。

秦玄始終沉默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回到車上，嚴景渡便把礙事的領帶略微扯松。秦玄偏頭注視著車窗外，側臉輪廓弧度優美，露出的半截脖頸白皙光滑。

秦玄察覺到嚴景渡的注視，提醒道：「別忘記你答應過的事。」

「當然，」嚴景渡嘴角輕揚，心情極好地道，「我一諾千金。」

剛和認識幾個小時的男人領完結婚證，秦玄心情極其複雜：「但願如此。」

嚴景渡欣賞著秦玄的表情，心想秦玄怎麼連發獃的時候也好看成這樣？

「領了證，下面該有的程序也不能少，」嚴景渡笑著拿出戒指盒，推到秦玄面前，滿是期待地笑道，「你是自己戴，還是我給你戴？」

秦玄愣了下：「必須得戴？」

「當然，戒指是已婚的證明，不然別人還以為我是假結婚。」

秦玄心想今天本來就是假結婚，難不成還是認真的嗎。只是這話他在心裡想了想，並沒有說出來。

嚴景渡說必須戴上戒指，秦玄便接過戒指盒。

見秦玄毅然選擇自己戴，嚴景渡流露出濃濃的失望。不過秦玄只當沒看見，迅速地揭開戒指盒。

戒指盒裡，是一隻跟嚴景渡暴發戶作風截然相反的戒指。

秦玄覺得，以嚴景渡的手筆，最起碼也該買只鑲嵌著10克拉鑽石的戒指吧？

秦玄取出戒指，放在眼前認真端詳著。

戒指款式簡單大方，沒有複雜的鑲嵌物及設計，只在側面鑲嵌著幾顆細碎的鑽石，戒指內壁還刻著「嚴景渡」的首字母，首字母稍微有些歪歪扭扭。秦玄猜測，首字母應該是買下戒指后，又自己直接刻上去的。

思及此，秦玄視線不經意地瞥向嚴景渡無名指上始終戴著的戒指，很快便下定結論，嚴景渡戴著的戒指跟他現在的戒指是一模一樣的。

秦玄思索著，難道這枚戒指以前還有別的主人？要是這樣的話，他待會戴不進戒指就很尷尬了。

秦玄想著，便把戒指戴進左手的無名指，戒指很順利地便戴了進去，鬆緊度全然吻合，就跟為秦玄親自定做的一樣。

見此情景，秦玄也愣了下，只得遺憾收起想要奚落嚴景渡的話。

嚴景渡認真注視著秦玄的手，秦玄手指骨節分明，纖細而修長，如今在戒指的映襯下，便更顯得無比的漂亮。

秦玄戴著戒指，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心微微提起來，無比認真地強調道：「我們是契約婚姻，所以你不能跟我做任何越界的事。」

嚴景渡淡淡地笑看秦玄，帶著讓秦玄無法讀懂的情緒。

答覆的話卻很乾凈利落：「嗯，放心，要循序漸進是吧？你如果忍不住想爬我的床，或者是覬覦我的美色，我是一定會反抗到底，以免讓你擔心的事發生。」

秦玄覺得這話有理，又隱隱覺得有哪兒聽著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