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吻

這一夜,蘇玉薇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想點上安神香,卻又想到再過一個時辰就要起來了,便放下這兩個念頭。

安神香好是好,能夠助眠。只是點上了，也別想在一個時辰內醒過來。朦朦朧朧中,蘇玉薇剛有幾分睡意，便被人喚醒。

大了一個哈氣,蘇玉薇起身，簡單地打理一下,便出了門。

看著情姨身邊的小姑娘,蘇玉薇沖著小姑娘友好地笑了笑。

小姑娘被蘇玉薇笑得一個慌神，有些怔住了。

「你真美。」回過神來的小姑娘脫口而出。

「這張嘴真甜。衛姑娘是嗎，這一路跟著我辛苦了。」蘇玉薇和善地對著小姑娘說道。

「不辛苦，謝謝你帶我離開這裡。我叫衛甜兒，叫我甜兒好了。」衛甜兒紅著臉說道，「你就是晏三娘是嗎？我聽說過你,你比傳言中的還美。」

「甜兒,果真是個適合你的名字。我是晏三娘,不過,我現在的名字是蘇玉薇,不要說漏嘴了。」蘇玉薇掐了掐衛甜兒的臉頰。

這衛甜兒倒是長得真不錯,難怪被人家搶去做妾。衛甜兒長得不像她姐姐,卻和她姐姐一樣都是個美人。想來也是,若是不是美人，就衛家這種門第，怎麼可能迷得溫三哥團團轉兒？

衛甜兒紅著臉跟在蘇玉薇後面。衛甜兒覺得，這個晏家的姑娘真是美，人也溫柔，和傳言一點兒都不符。衛甜兒還記得來這裡之前，姐夫跟她說，這晏三娘不是個好相與的，做事也隨性，想一出是一出。倘若沒有利益糾紛，她若是喜歡你，便會對你千百般的好。可是誰知道你下一刻會不會突然觸及到她的利益？晏三娘翻臉不認人的本事，在蠻荒可是早就出了名的。所以能離著晏三娘有多遠就多遠。

蘇玉薇身邊多了一個人，倒是也沒有人注意。一個是天還黑著，大家走得匆忙。二是蘇玉薇到底帶了幾個下人，除了有心人，別人也是不知道的。

蘇玉薇幾人住的是鬧市區，離城南門的距離比較遠，等到了城南門的時候，剛好開城門不久。

蘇玉薇在馬車上昏昏欲睡，突然，感應到有人鑽了進來，蘇玉薇猛地睜開眼睛，抓住來人的手。

「是你？」蘇玉薇瞪了蕭玄清一眼，「你怎麼過來了？」

若說有誰是蘇玉薇現在最不想見的人，當屬蕭玄清。

放開蕭玄清的手，蘇玉薇打了一個哈氣。

「有話快說。」蘇玉薇的語氣不怎麼好。

蕭玄清見狀，皺了皺眉。

「手怎麼這麼涼？沒睡好，怎麼困成這個樣子？」蕭玄清道。

將手中的衣衫蓋在了蘇玉薇身上。

「這麼早就起來，誰不困啊！」蘇玉薇沒好氣地說。隨即又閉上了眼睛。

蕭玄清聞言，神色並沒有絲毫鬆動。今日起得確實早一些，只是都是習武之人，蘇玉薇的武功不弱，不可能早起一會兒就困成這個樣子。還有這冰涼的手，怎麼感覺都不對。

「你這一晚上是去做賊去了還是又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難不成一直沒睡？」蕭玄清倜儻道。

蘇玉薇連理會都沒理會蕭玄清。

蕭玄清也不覺得有什麼，直接坐在蘇玉薇身邊，學著蘇玉薇的樣子一靠。

「那縣太爺的小妾，和你什麼關係？你身邊多出來的那個姑娘，就是那個縣太爺的小妾吧？昨晚你告訴我讓我今日一早就走，也是因為這個吧？」蕭玄清瞭然地說。

「哎呦，這是看上我這裡的哪個丫鬟了？」蘇玉薇倜儻道。

蕭玄清聞言，皺了皺眉，猛地靠近蘇玉薇。

「薇薇這是哪的話，我身邊可是連一個通房都沒有。」蕭玄清意有所指。

蘇玉薇聞言睜開眼睛，也無心再睡了。蘇玉薇覺得，給蕭玄清挖坑可比睡覺有趣兒多了。這一路她一直都坐在馬車裡，除了睡覺還是睡覺，過於無聊了。

「不是想睡我的丫鬟，幹嘛說我這裡的丫鬟多了一個啊！這天才剛蒙蒙亮，成王殿下便往我的丫鬟那裡看。也不對，我的丫鬟早就上了馬車了，你看不見。所以說，你這是在剛出客棧的時候，就盯上了我的丫鬟，說說看，是哪一個？」蘇玉薇饒有興緻地看著蕭玄清。

將馬車的帘子徹底拉開，讓馬車內更亮一些。

如此直白地把睡不睡放在嘴邊兒，饒是知曉蘇玉薇的性子，蕭玄清也微微一怔。隨即，蕭玄清不在意地笑了笑。

「薇薇這般信不過我？這麼多年了，我可是連女人都未曾碰過的。」蕭玄清帶著幾分委屈地說。

蕭玄清覺得，跟蘇玉薇說話，不帶著算計的目的和蘇玉薇說話，還是挺有趣兒的。有什麼話都可以直說，不用小心翼翼的。

「嗯，確實，為蘇玉淋守身如玉嘛！」蘇玉薇一副我了解的樣子。

蕭玄清一噎，沒想到蘇玉薇這個時候還拿蘇玉淋說話。蕭玄清猛地發現此刻再提起蘇玉薇，他竟然不曾有絲毫痛苦。蕭玄清不得不承認，他是真的被蘇玉薇吸引住了。哪怕他對蘇玉薇的喜歡，並沒有像當初對蘇玉淋那樣深厚。可是，他真的對她產生了興趣，所以便輕易地忘記了另一個曾經愛得刻骨的人。

理智告訴蕭玄清，他該就此抽身的。沾染了蘇玉薇，也許是個麻煩，甚至是比蘇玉淋還要大的麻煩。

蕭玄清定定地看著蘇玉薇，借著微弱的光芒，似乎想就這般把蘇玉薇看清楚一般。就此放開，似乎是最好的選擇，趁著他對她的喜歡還不深。當年他不過十五六歲，正是年少輕狂的時候，那個時候，他對蘇玉淋愛得刻骨銘心，以至於一直都走不出。直到遇到了蘇玉薇，蘇玉淋在他的心底才一點一點地淡去。

蕭玄清認識蘇玉薇的時間不長，和青梅竹馬的蘇玉淋比起來，更是顯得太過於短暫了。可是就是這麼一個人，一個他千防百防的人，居然不知不覺中走進了他的心裡。蕭玄清知道，倘若再多給他一些時間，他定然會越陷越深，甚至比起當初陷得更深。這一次，倘若不能終成眷屬，他會徹底萬劫不復。

對蘇玉淋，蕭玄清上可以用理智控制自己，縱然當初感情上放不下，他卻依舊對自己說了一句放手。從此，他徹底迴避一切和蘇玉淋有關的事情。可是現在的蕭玄清突然有幾分害怕，他怕日後真的和蘇玉薇對立的時候，他會連最後的理智都沒有，徹底地沉溺在這段感情之中。連對自己說一句該放手了都做不到，從此日日夜夜只追隨著這抹倩影。

所以，趁著現在感情還不深的時候，放手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蕭玄清突然發現，他竟然捨不得。他想再放縱一回，只跟著自己的心走，哪怕真的萬劫不復。

蘇玉薇只覺得蕭玄清看著她的眼神有些怪，卻又說不上哪裡怪。

「回神了！」蘇玉薇開口率先打破了這有些怪異的氣氛。

見蕭玄清還定定地看著她，蘇玉薇抬起頭來，隨意地往蕭玄清身上一拍，想要將人的魂兒召喚回來。

然而，蘇玉薇的手卻猛地被蕭玄清抓住。

蘇玉薇抬起頭來，借著月光看著蕭玄清，她想知道蕭玄清到底是怎麼了。蕭玄清也在看著蘇玉薇，看著這般帶著幾分疑惑地蘇玉薇，不自覺地俯下身去。

剛想要說什麼的蘇玉薇猛地睜大眼睛，眼中全是不敢置信。

額頭上那個冰涼的吻，告訴了蘇玉薇現在發生的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