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 104 章

104.第 104 章

遼闊的夜空冷焰抱著竹軒自在遊走天際,那宮牆內呼嘯著的「抓刺客」的聲音也漸漸變得遙遠。竹軒攬著冷焰的脖子,望著遠去的燈火輝煌,目光轉向了冷焰。夜色下冷焰面部的線條不似初見時那般凌厲,反倒變得柔和不少。竹軒垂眸,心中不禁暗想,冷焰殺了他的大哥是不是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在想什麼?」冷焰望著竹軒,唇角笑意柔和,如沐春風,竟與清玉有幾分的相似。

竹軒看著大地蒼茫一片,遠處深陷的黑暗。歪頭對冷焰道:「在想你要把我帶到哪裡?」

冷焰笑笑,目光轉向遠方,「我帶你去我的家鄉。」

冷焰的家鄉是一個叫駐馬的村子,說是村子實在是有些牽強。這裡只有一戶人家,木頭砌成的屋子帶著古樸的味道,屋前立著一根長桿,桿上一盞油燈隨風飄蕩,閃著忽明忽暗的光。屋前有一條小溪歡快的流淌,並未因冰雪的天氣而沉默。小溪的對岸是大片的樹林,即便是這冬天,樹葉依舊蔥鬱。其餘的地方便是望不到的盡頭,唯有溪邊的石碑上清晰的寫得那兩個字告訴他這是哪裡。

「這就是你的家鄉?」竹軒回頭看著冷焰,眼中透著別樣欣喜。冷焰點頭,上前拉過竹軒,緩步走到木門前,他笑看著竹軒,緩緩推開木門,一股清幽的桃香在鼻尖流轉,竹軒嗅得出那不是自己的味道。

「不如下一次,我就做桃花的花魂吧!」一個女子的聲音在竹軒耳畔響起,帶了幾分撒嬌的意味。竹軒看不到人,可那聲音卻清晰的灌入耳中。那女子的聲音剛剛落定,另一個聲音立刻響起,帶著幾分寵溺,「作為梅花的花魂,你還未入世,倒想著下一世的事情來了。明明是永生的不死之身,到了你這裡,我倒成活生生的短命鬼了!」

「你聽到了嗎?」竹軒緊緊握著冷焰的手,不斷搖著,「你聽到了沒有?他們的話?」

「誰?」冷焰疑惑的看著竹軒,自從自己和花魂轉生后,這裡早已是一間空屋,哪裡還會有人聲?

「你聽不到嗎?」竹軒側耳再去傾聽,便只剩風聲。

冷焰攬過竹軒,扶著他進了門,「這裡曾是我與花魂的居所,她最喜歡捉弄人,也許你恰好中了她的圈套吧。」

「你很思念她。」竹軒挑眉看著冷焰,心中鬱郁賭了口氣。冷焰側目看著竹軒,心中一暖,玩心大起,「是啊,我很思念她。」

「那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難道不怕她看到不開心嗎?」竹軒別過臉,抬腳就要離開。冷焰拉著竹軒的手,笑道:「就是要她不開心,這樣她才會殺我啊!」

「你。」竹軒微一愣神,不經意捕捉到了冷焰眼中的幾許落寞。冷焰將竹軒拉進懷裡,緊緊貼著自己,「我曾以為我除了花魂不會愛上任何人,也希冀著她也只愛著我一個,卻不想她竟背叛了我愛上了人類。我曾憎惡她的背叛,憎惡她毫不顧忌的斬斷了我們之間的羈絆,可現在我明白了,所謂的羈絆,不過是自己騙自己,即便不愛,也要一次次的告訴自己,我們愛著彼此。」冷焰溫柔的撫著竹軒的發梢,「來年桃花盛開前,我們就留在這裡。只要她還活著,她一定會在桃花盛開之前回來。」

「桃花?」竹軒離開冷焰的懷抱,他印象中這一眼便看完的村子並沒有桃花的存在。

冷焰神秘一笑,拉著竹軒進了裡屋,走到後門。推開那扇門,面前是片桃林,竹軒不知這桃林究竟有多大,只是已是冬季,它在春天遺留的桃香依舊盤旋。

駐馬的春天來得極快,桃樹上的綠葉在風中招搖,直到四月芳菲盡都未見開出桃花來,而冷焰與竹軒約定的一年之期也已期至。

竹軒倚著桃樹,靜默的望著碧綠的桃葉,袖中藏著早已備好的匕首。已經七天了,卻沒有一次能狠下心對冷焰下手。雙親的仇,小妹的仇,就這樣放棄嗎?竹軒緊緊握著手,指甲摳進肉里,血順著指縫溢出,滴滴滲透土壤。就在這一剎那,千樹萬樹桃花盛開,深紅的復瓣桃花綻得人目眩。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冷焰一襲白衣站在花間,淡粉色的花瓣被風吹落,落在肩頭,落在發梢,他回眸看著身後女子,容華更盛桃夭。竹軒看痴了,那女子亦看痴了。冷焰伸手捧著那女子的臉,笑道:「梅影害羞了。」

「哪有!」梅影打開冷焰的手,嗔道:「人家明明是梅花的花魂,你卻直誇桃花好!」

冷焰撲哧一笑,在弄影眉心印下一吻,「我愛桃花芳華,更愛你梅影芬芳。」

「油嘴滑舌。」梅影抿嘴淺笑,心底的愛柔軟膨脹。

畫面忽轉,回到了這片桃林,可竹軒知道他看到的是過去。

梅影雙手刨著坑,小心的埋下花種,她不停的埋,不停的哭,血水混著淚水滴進土壤。竹軒看到埋下的花種發芽,然後瘋狂的長大,最後開出了復瓣繹桃,延綿千里,火紅的色澤映透半邊天。梅影忽然拉開後門,瘋狂的奔跑。她穿過房間,越過小溪,最後在樹林中亂竄,停在了一口古井前。古井的周圍布滿了古老的印記,梅影躍進古井,畫面立刻被帶到了無火之境。

桃林內,梅影附著在不同的桃樹上截取能量,也將自己的魂息恩澤給每一株桃樹。她努力的長大,努力的修鍊,終於修出了精魂。

在梅影修鍊期間,桃林內常來的有兩個人,一個是冷焰,另一個竹軒雖不認識,可從他熟悉的眉眼和那身玄色的衣衫竹軒已足以認定他是清玉的大哥,無火之境的先王。

竹軒知道冷焰常來桃林是為了找梅影,那先王來是為什麼?竹軒還待思量,畫面已到了藏書閣。先王專註的翻看著古籍,眉頭越皺越緊,最後手指一頓,哈哈大笑起來。竹軒湊過去去看,只見書頁上寫著殺死不死之身的方法。竹軒大驚,心突突跳著,這就是冷焰不得已的苦衷嗎?

他飛快的離開藏書閣,疾奔向桃林,想要告訴冷焰先王的陰謀,卻忘了自己本是一個看客,這裡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冷焰!冷焰!」竹軒大聲喚著冷焰的名字,空曠的回蕩在桃林。這一刻竹軒幡然發現冷焰根本聽不到他的聲音。就在他絕望之際,胸口驀地一涼,冰冷的劍尖從后心貫穿,血點點滴滴落下。

桃林內花瓣在半空旋舞,巨大的能量在竹軒胸口匯聚。天地為之變色,竹軒只覺身體快速的膨脹,他想要回頭去看,身子卻半分動彈不得,可他聽得出他的聲音。冷焰的聲音異常的冰冷,他說:「這一世,我再不會和你有任何的瓜葛。」

「竹軒?竹軒?」冷焰輕拍著竹軒的臉頰,眼中滿是擔憂。竹軒迷茫的睜開眼,冷焰才放心的舒了口氣。他站起身,環視著這片桃林,聲音悠遠的傳出,傳到桃林的每一個角落,「梅影,我知道你回來了!你出來!」

沒有回應,只有花瓣飄搖。冷焰蹙眉,繼續喊著,「梅影,你出來!出來!」

竹軒看著冷焰的背影,緩緩站起。他一步步走向冷焰,眼中透著深邃的恨。匕首從袖中滑出,刀刃晶亮,彷彿已拭擦過千百遍。他一點點靠近冷焰,冷焰卻滿心尋找著花魂,而毫不知身後的危險。

匕首刺入冷焰的后心,冷焰渾身一震,僵硬的轉過身。竹軒握著匕首的手在滴著血,只有他自己的,沒有冷焰的。他眼睛圓睜,不置信的看著冷焰,不住後退,「不可能,怎麼可能?你明明喝了那些酒!」

冷焰沒有說話,他沉默的看著竹軒,看著他的血滴進土壤,然後桃花瘋狂的盛開,突然笑了起來,「明明說了再不要和你有任何瓜葛,卻還是愛上了你。」淚順著冷焰的眼角滑落,他緩步走到竹軒身邊,雙手環著竹軒,緩緩靠近。溫熱的呼吸噴洒在竹軒臉上,冷焰沙啞的聲音滑過竹軒的耳道,「看來,你還有很多事沒有記起。比如,能殺死不死之身的只有花魂。比如,不死之身可以輕易的殺了花魂修出的實體,可花魂卻只有在與不死之身的血交融后才能殺了他。竹軒,書上是騙人的。」

冷焰俯下身吻上竹軒的唇,竹軒越是掙扎,他抱得越緊。冷焰的舌頭在竹軒口中靈巧的挑弄,竹軒忽覺舌尖一痛,一股暖意從舌尖注入,帶著幾分腥甜流轉在口中。冷焰直起身子,輕柔的幫竹軒擦去嘴角的血跡,目光柔中帶傷,「我的命在你手中。」

竹軒舉著刀,卻再沒有了刺下去的勇氣,他仰臉看著冷焰,「為什麼要殺我?」

冷焰斂眉,沒有回答。他看著竹軒手中的刀刃,輕輕握著竹軒的手,「等我三天,我去處理一些事情,三天後,這條命隨你。」

清玉的宅院,他醉卧花間,衣襟半敞。凌亂的頭髮不知多久未梳,鬍子也冒出了青渣。綠瑤站在廊外,懷中的嬰兒發著咿咿呀呀的聲音。她看了眼懷中的孩子,深呼了口氣,緩緩朝清玉靠近。她腳步剛邁到庭院,一隻酒罈子橫空飛了過來,恰在她腳下摔了個粉碎。

清玉抬眼看綠瑤一眼,淡淡吐出一個字,聽不出的醉意,可迷離的眼卻又讓人不知所措,「滾。」

綠瑤在廊前徘徊,輕咬著嘴唇。清玉也不再理會,只是大口的喝著酒,置身在自己的世界,絲毫不知冬夏。

「他這樣多久了?」身後陌生卻又熟悉的聲音響起。綠瑤驚詫的回頭,十步之遙,冷焰負手站在那裡,唇角帶笑,如沐春風。

綠瑤訥訥看著他,不確定的開口,「王?」

冷焰輕點了下頭,看了眼綠瑤懷中的嬰兒,那嬰兒看到冷焰,咯咯笑著,異常的歡暢。冷焰走到綠瑤身邊,解下腰間的玉佩放在那嬰兒的胸前,那嬰兒抓著玉佩來回擺著手,看起來很是欣喜。綠瑤詫異的看著冷焰,那玉佩是無火之境王選的標誌,她忙不迭的把玉佩搶回來還給冷焰,那嬰兒卻不依不撓的大哭起來。

冷焰將玉佩重新放回那嬰兒手中,看了眼清玉對綠瑤道:「你先離開吧,我有話和他說。」

綠瑤不放心的看著冷焰,終是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院子。

冷焰在清玉面前坐下,從袖中拿出一根桃花的枯枝推到了清玉面前。清玉靜默的看著那根枯枝,臉色變得異樣的蒼白。他從地上一躍而起,將冷焰撲倒在地。雙手緊緊抓著冷焰的衣襟,「你對他做了什麼?你把他怎麼了?」

「看來你一早便知道他是什麼人。」冷焰將枯枝重新捏回手中,舉到清玉面前,「這根枯枝是桃花的精魂所在。」

清玉不語,依舊緊盯著冷焰。冷焰嘆了口氣,放下枯枝,「我有事情要託付你,你先起來。」

清玉冷笑,「我憑什麼相信你?」

冷焰不語,只是稍一蓄力已將清玉震到了花叢。冷焰起身整了整衣襟,「竹軒的生死在你的手中,你只能相信。」

「你要對他做什麼?」清玉想要起身,可渾身疼的就像是散架一般。

冷焰走到花叢中,在清玉對面坐下,緩緩開口,「從來花魂和不死之身的命脈都是相連的,他們享有同一個生命,若其中一個人身亡,另一個也必定活不下去。」

清玉冷哼,絲毫不信。若真是如此,那當年冷焰親手殺了花魂的時候,為何沒有將自己毀滅?清玉別開臉,漫不經心道:「你放心,我殺不了你,你不必以他的命來要挾。」

冷焰搖搖頭,也不欲解釋。他把枯枝放在清玉手心,「過了天下第一城有一個叫駐馬的村子。你手中持著這枯枝就能看到村子所在。如果有一天你看到這枯枝有碎裂的痕迹,要立刻趕往駐馬。」

「你到底要說什麼?」清玉蹙眉,總覺得面前的人與過往似乎不大一樣了。

冷焰站起身,拂去衣上塵土,剛要告訴清玉讓竹軒復活的方法,突然胸口一痛。乾淨的衣衫裂開一道口子,那口子深深的刻進皮膚,胸口居然有鮮紅色的液體潺潺流出。冷焰僵硬的伸出手,剛剛覆上傷口,手掌已被鮮血染紅。

清玉見冷焰半晌無聲,目光轉向那根枯枝。枯枝的頂端一道裂紋延綿開來,細細碎碎的布滿整個枯枝。他霍地站起身,將枯枝舉在冷焰面前,「這是怎麼回事?」

枯枝舉在冷焰胸口,清玉看著冷焰瞬間蒼白的臉,目瞪口呆,「你……」

「快走!」冷焰拉過清玉,二人騰空而起。那一剎那,清玉只覺自己的靈力在恢復。他架起冷焰的胳膊,將靈力使到極限,「往哪走?」

冷焰抬手指了下西邊,冷汗簌簌落下,眉頭糾成一團,不為自己,卻因竹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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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命運壓倒了[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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