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就算再怎麼愛著眼前這個出色的男人,女人也忘不了男人的冷酷和殘忍,她更忘不了自己身上遭受的一切苦難都是這男人下的令。只要想到這裡,女人就覺得前世的那股絕望再一次的鋪天蓋地向著她壓來,甚至於這種因為絕望而隱隱生出的恐懼比上一世更為深刻。
好痛,她真的好痛啊,痛的心臟就像是被人用力的掐著,每一聲心跳都是一次瀕死的折磨。而伴隨著這種痛而來的就是那漫天的恨意,她愛著這個男人,所以她選擇原諒他,但那個女人!只有那個女人她不能放過!
女人狠狠的咬緊了牙控制住眼中的猙獰,春日的陽光底下,淡金色的光芒籠罩出融融暖意,她卻只能感受到冬日的至寒至冷:既然上天給了恩賜讓她重來一次,那麼她必定不會辜負,哪怕這一世她粉身碎骨兩敗俱傷,她也不會讓那個女人幸福。這一次,無論宸大哥愛的是誰,哪怕不是自己也可以,只要不是那個女人就行!
女人的想法男人並不清楚,或者說他根本不在意,他在警告了女人後又重新看向了懷中有些愣神的男孩,再次開口時聲音不受控的柔和了些許:「不介意的話跟我去我住的地方處理一下傷口,距離這裡很近。」
雖然這話聽著好像很有商量餘地,但男人卻在說話時就不由分說的將顧澤推到了車中,在顧澤還茫茫然的沒反應過來前就上車啟動出發了,等顧澤想到要拒絕時,他們已經在一棟公寓樓的電梯里了。
顧澤:「……」現在他再開口說麻麻說不能跟陌生人走然後掩面掉頭跑掉會不會顯得很腦殘?
電梯是直接入戶式的,很快在公寓頂樓停了下來,男人率先走出電梯,顧澤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畢竟雖然說是陌生人但眼前的男人無論橫看豎看都不像是缺錢的需要拐賣人口的存在。
更何況據他所知,他現在站著的這公寓可是個非達官貴人不可住的高級小區,若不是顧家一向喜歡住祖宅的話,這個小區肯定是顧家買房的首選之地。
所以,能夠在這種地方買房的人,大概也不會太拿他顧二少的身份當回事……好吧,顧澤木木的看著雖然是公寓卻比他家別墅還要寬廣的佔地面積表示之前那句話的大概二字還是去掉比較符合事實,能夠把這公寓的頂層全買下來打通的人就算是顧爸爸都要忌憚上幾分啊,要知道這地方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啊,尤其還是頂樓一整層。
見顧澤傻愣愣的站著不動,男人復而回頭把人拉了進來按在了沙發上,幫著顧澤把袖子挽起露出了傷口,傷的並不嚴重,但那成片的淤青和乾涸的血跡看上去挺觸目驚心的。
見男人盯著自己的傷口不說話,顧澤有些不自在的縮了縮手,他總覺得男人的目光涼颼颼的:「我沒事,這只是看著嚴重罷了,只要用水沖一下就好。」
聞言,男人轉身進了廚房,等他再出來時,手裡端著一盆溫水還要一塊潔白乾凈的毛巾,等男人把水放在顧澤面前的茶几上后,顧澤笑著說了聲謝謝后就把毛巾弄濕了擦傷口。
那冷暖適宜的水溫讓顧澤不得不稱讚男人的細心,毛巾更是柔軟的不可思議,擦過傷口時沒有半分粗糙感。很快的,白毛巾上沾染上了紅色血跡,那盆清水也不再清澈,顧澤手上的傷口倒是乾淨了許多,只是那淤青看著依舊有些嚇人。
男人看著顧澤清洗傷口,沉默的坐了會又起身進了廚房,片刻後端著兩個杯子。一杯是他自己喝的咖啡,而另外一杯……顧澤低頭看著被塞到手中的……這是牛奶吧絕對是肯定是!誰來告訴他為什麼男人會給他一杯牛奶?他看上去像是沒斷奶的娃娃么?!
男人似是看出了顧澤內心的刷屏,目光淡淡的在顧澤的頭頂溜了一圈后,語氣帶著幾分意味深長:「喝牛奶對你的身體發育有好處。」
「……」別以為你說的一本正經我就沒看見你眼中對我身高的鄙視!馬丹雖然我才一米七二……好吧,顧澤懨懨的耷拉下腦袋,捧著牛奶沮喪極了:一米七二對一名男生來講的確矮了點,儘管他身體比例很好,再加上身材纖瘦腿部修長,只要不和別人站一起比較的話完全看不出個子矮,但這也改變不了他真的矮這個事實。
少年耷拉著腦袋的模樣像被潑了一盆水的小奶貓,可憐兮兮的讓男人忍不住抬手幫著順毛:「別擔心,以你的年齡還能長個。」
「哦。」處於沮喪情緒中的顧澤低低的應了一聲,整個人仍舊懨懨的沒什麼精神,不過還是小口小口的咽下了整杯牛奶,儘管他真心不太喜歡牛奶在口中的那股子味道。
咚咚。
關閉的大門不知道何時已經被打開,顧澤抬頭就看見門口站著一個男人,約莫二十七八,相貌斯文俊秀,臉上笑眯眯的看上去很溫和,他的手上提著一個小型急救箱。
「進來。」
等男人開口后,那個人才舉步走了進來,拎著急救箱來到顧澤面前,半蹲下身體,語氣溫和:「你好,我是陶術,陶瓷的陶,算術的術,是個醫生。」
「你好,我是顧澤。」第一次面對這樣性子的人,顧澤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顧家的顧,恩澤的澤。」
陶術看出了顧澤的緊張,笑著安撫道:「我可以叫你小澤嗎?」等顧澤點頭同意后才再次開口,「小澤,不用緊張,我只是幫你為傷口消下毒就好,一下就好,不會痛的。」
顧澤嘴角抽了抽,這語氣這話……這醫生是把他當小孩子哄么?不過,這樣倒是讓他那股不自在散去了不少,身體也放鬆下來,把手上的手伸了過去讓陶術處理傷口。不過,這陶術真的是醫生嗎?為什麼處理傷口的動作看上去好像有點僵硬?雖然不至於把他的傷口撕裂開來,但也絕對說不上熟練,他真的很懷疑對方有行醫執照不?
如果陶術知道顧澤心中所想的話肯定會大喊三聲冤枉,什麼不熟練僵硬?還不是因為背後有一尊大佛在他開口喊小澤時就對著他虎視眈眈冒冷氣嗎?那氣壓低的哦,要不是他職業道德夠強硬的話早就把東西一丟轉身跑了,天知道在那股冷氣壓出現后他的本能警告有多麼強烈。
好不容易手腳僵硬的幫著顧澤消毒上藥綁上紗布,陶術忍不住無聲的吁了一口氣后收拾急救箱遁走了,雖然他很好奇顧澤的身份,但他實在控制不住本能反應了,所以顧二少和那位究竟是什麼關係這種事還是等以後慢慢深扒吧,至於現在?他還是回去喝口小酒壓壓驚。
目送著陶術用和他溫柔外表完全不符的速度離開,顧澤滿頭都是碩大的問號,他怎麼覺得這陶術奇奇怪怪的?不過,顧澤看著被包紮好的手臂,動了動,剛剛還有些疼痛的地方現在已經完全不痛了,看來是他冤枉陶術了。
正想著,顧澤就看見眼前出現了一隻手,手指修長形態優美的比藝術家的手還要好看,那隻手上,拿著一件白襯衫。
「恩?」抬頭順著那隻手看向手的主人,顧澤用眼神表達了他的疑惑。
「換上吧。」男人的目光瞥了一眼挽起的袖子,那裡,灰層夾雜著血跡,一團團的映在白色上面,看上去非常顯然,「髒了。」
順著男人目光看去,顧澤也發現了這種情況,只是他還是有些猶豫,畢竟他覺得他和這男人真心算不上熟悉,甚至連認識都算不上。對於這樣一個可以說是陌生人的男人,讓他穿上對方的衣服,而且還是貼身的襯衫,就算他沒潔癖也怪彆扭的。
不過,見男人不聲不響的拿著衣服不動只用一雙眼黑沉沉的盯著他看,顧澤表示亞歷山大,沒受傷的那隻手在自己還沒意識時就已經把那件襯衫接了過來,等顧澤反應過來后,死死的瞪著自己那隻手恨不得把它給剁下來。
——讓你手快讓你手快,剁了啊魂淡!
只是,無論顧澤心中有多麼懊惱,既然衣服已經接了再扭捏就太說不過去了,而且手中的襯衫雖然他不好斷定是不是新的但絕對乾淨,還散發著一種很淡很淡的香味,聞上去十分的舒服。
顧澤並沒特意找個房間換衣服,而是直接當著男人的面換了,反正都是男人怕什麼?
襯衫的尺寸對顧澤來說大了不少,不過好在他外面還套了一件薄薄的無袖毛衣,穿上后不仔細看誰能發現襯衫的不合身?起碼他有自信可以瞞過顧家老少。
等換好衣服后,顧澤覺得差不多該回去了,男人也沒挽留,只是堅持將顧澤一直送到了顧家大門口,而至始至終男人都沒留下名字和聯繫方式。至於顧澤?天性的本能告訴他男人不簡單,能不深入就不深入,反正看男人那樣子也沒和他深交的打算不是?所以說,做個見過幾次面的陌生人也不錯,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