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 算計

325 算計

此為防盜章,超過百分之四十訂閱可以觀看,第一次用,還請海涵「刀頭,水下太深了,我一時看不清下面的情況,也到不了底,很難打撈。塵√緣×文→學↗網」

馮刀頭嚴苛慣了,正要罵這捕快憊懶,卻聽身後風雅之聲。

「馮刀頭,這荷花池水深八丈,一般人的確很難下潛到最底部,若是要打撈人頭,需水性極好的人,最好配以好幾個人一起找。」

林院士管理偌大的府學,自然不可能面面俱到,這荷花池的深淺他也是不知的,說話的是那個青衣的年輕先生。

此人看起來寡淡,但言談從容,只是待人不大熱絡,此刻面色也很淡漠。

「這位是......」

林院士便是介紹,「燕青衣,是我府學的琴藝先生。」

「一個琴藝先生怎會對著荷花池深淺如此清楚。」馮刀頭逮著一個懷疑一個,這燕青衣無疑也被懷疑了。

不過今天他註定看不到嫌疑人被他質問后的驚慌失措,前有許青珂淡然自若,後有這燕青衣冰冷以對。

「我喜歡荷花,常日來這邊賞玩,對這裡比較熟。」燕青衣看向馮刀頭,目光薄冷。

馮刀頭深深看了他一眼,「這是個好習慣。」

人頭肯定是要撈的,問題是時間耗費過長,這人頭上的毀壞程度也越深。

當然,除卻人頭之外......

人的身體呢?

捕快們擴大了搜索範圍,且調查府學有誰失蹤。

考生們當然不想再逗留了,便是紛紛提出要走,但馮刀頭不肯放人。

這人頭浮起也就罷了,竟不到半個時辰又沉下了,這很不尋常,那麼在這段時間內剛好在荷花池旁聚會的考生們很有可能與之有關聯。

考生們一聽就炸毛了,紛紛之乎者也說馮刀頭懷疑他們,有辱斯文等等。

捕快裡面本來也有好幾個會水,但論水性還不如之前那人,便是得去找其餘專門從事漁業等水性好的,這一來一回也得好些時候了,諸多考生可不願意等。

雖然說知府跟林院士可以出面,可不可能扣著太久,畢竟這些都是應試的考生,說好聽點可都是天子門生,將來是要入朝當官的,為了一個沒定性的人命案子扣著人太久,道理上也說不上去,會惹了讀書人圈子。

可馮刀頭又覺得不能放人,一時間便有些混亂.....

「等人頭撈上來再說,本來也是聚會,就當是費些時間。」謝臨雲開口,考生們紛紛驚訝,要知道這謝家郎君可一向冷漠,極少與他們說話,沒想到會為了這莫名的人頭案出頭。

估計也是因為謝氏裡面多有人在朝廷做官,家風清正,遇上這種事情,必然是不能視若無睹的。

因而有好些個讀書人對謝臨雲有了幾分欽佩,其餘人對謝臨雲信服,因此不再吵鬧。

但他們沒料到謝臨雲會走到許青珂眼前。

旁邊的李申等人見狀心驚,但還是退開一些,又不願離得太遠,只聽到謝臨雲說:

「許兄,我曾聽聞過定遠縣不久前出了一無頭命案,不知你可見識過。」

許青珂本看著湖面,聞言回頭看他。

「你說的見識,是重在見,還是重在識?」

「都算。」

「沒見過,但識得。」

「那麼不知你對這個人頭可有什麼想法。」

想法?許青珂看他:「是你對我有什麼想法吧。」

謝臨雲漠了下,回答了兩個字,「好奇。」

好奇,這世上大多數人都好奇,但有些人不夠聰明不夠資本,因為好奇,死了。

但也有些人有那個資本。

許青珂也不在乎旁邊這些人悄然關注他們,更不介意這謝臨雲忽如其來得試探。

她手指落在欄杆的冰涼石墩頭上,指尖敲擊了下,說:「人死後,若是屍身沉入水中,過後幾天因為屍身肉體腐爛浮腫而往上浮起。且一般只能看見上半身,因浮起屍體的緣故主要是臟器腐爛產生污氣,撐著屍體往上浮,但人頭跟屍體不一樣,人頭之上肌肉少,乃頭骨佔比重,且從未聽過人頭自動浮上水面的,不是么。」

「對!的確如此!」連師爺都聽得不自覺點頭。

知府跟林院士本沒在意,但聽師爺這麼一說,便是留意了過來,一看,許青珂跟謝臨雲?

剛剛那聲音是許青珂的,很輕,似乎並不是說給他們聽的,但依稀能聽到隻言片語。

「而且屍身浮上水面后,一般過幾日又會沉下去,但不管上浮還是下沉,都是一個漸漸的過程,然而這人頭卻無端浮起,又無端下沉,仿若被人操控一般。」謝臨雲接下去說,又盯著許青珂,彷彿期待什麼。

「兩種可能,一,當時有人在水下拿著人頭,故意將人頭漂浮水面,待捕快靠近,又將人頭沉入水中,但這樣一來,此人必須在水中閉息至少大半個時辰,這還是沒算他從水下靠近那浮起位置又從那裡潛逃離開的時間,只算他托著人頭存在的時間。」

的確,當時從他們發現人頭到人頭沉下去差不多達到大半個時辰。

「我想這世上沒人在水下閉息這麼久,除非他用蘆葦杠在水面上呼吸,但那樣一來我們眾人肯定能看到水紋,不至於一點發現也沒有。」

「大半個時辰,的確不太可能,那就排除了有人在水下躲藏,第二種可能又是什麼?」

謝臨雲發現許青珂的手指還在上面緩緩敲擊著,頻率很緩,很穩,彷彿不被知府跟林院士靠近旁觀而影響。

這或許可以證明她的目的並不在這兩人身上,並未謀划什麼,意外而已?

否則就太可怕了。

而許青珂薄唇緩緩吐出一個字:「魚。」

魚?魚!!!水下有魚妖不成?

謝臨雲闔了眼,也淡淡一笑,「那人可能在人頭下面塞了魚食,魚兒大量聚集到人頭下面吞食魚食,因力往上頂,將人頭頂出了水面,但人頭的頭□□浮著,當時我們都沒能看清水下有魚,只是捕快要過去撈人頭的時候,水紋浮動驚動了這些魚兒,紛紛散開,於是人頭失去了托力,自然往下墜!」

許青珂輕描淡寫,謝臨雲詳細解釋,聽起來不可思議,卻也是合情合理的,李申等人是早已見識過的,因為不算多少驚奇,畢竟比起那一夜涼亭中的天馬行空分析,如今這也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了。

卻沒想到謝臨雲觀察了他們的表情,若有所思。

「這許青珂怎這麼厲害,竟跟謝郎君猜測一般無二。」

「是啊,我都覺得她跟謝郎君一般厲害了。」

「你這話就說早了,準不準還不一定呢。」

可一想如果不準,等同謝臨雲也錯了,那許青珂也沒什麼可丟臉的。

這些考生想到這裡便是悻悻了,倒是那蔣信冷眼相看,覺得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

馮刀頭目光閃爍,最終看向知府大人。

「讓在水下的捕快上來,沒人在水中,下面那些魚兒自然會繼續吃食,待人頭浮上來,用網兜遠處吊撈!」

「是!」

水性極好的人難找,這網兜還難找么,且網兜捆綁在竹竿上,遠遠一撈就行了。

可惜之前沒料到人頭會忽然沉下去,不然馮刀頭等人早已如此安排了。

網兜很快找來,水面已經十分平靜,湖邊的人都斂了呼吸,不敢驚動似的。

也才過了一會,張生忽然捂住自己的嘴巴,指著湖面。

黑....黑乎乎的東西....

眾人也看到了,頓時驚愕無比,卻不敢亂動,因為知府大人已經目光銳利,朝他們掃了一邊,顯然是警告他們。

此時長桿網兜已經在池面之上等著了,就等著人頭再浮上來一些.....

很快,黑乎乎的長□□浮起來,這次都到欄杆邊上的人都看清了。

是頭髮!那必然有人頭,真的是人頭!

蔣信睜大雙眼,難以置信,「不可能,這不可能啊,不對,沒準下面沒有魚,它是自己飄起來的。

這蔣信的聲音太突兀了,師爺暗叫不好,果然,那剛浮上來的人頭偶然要沉下去,還好掌控長桿的馮刀頭當機立斷,直接精準一撈。

嘩啦!一個人頭外帶一大一小兩條魚兒被一起撈出水面。

全場上百號人見到這一幕都嘩然大驚!

真的有魚!

韓坤下意識想起剛剛見過那個許青珂,他對此人自然不喜,鋒芒太甚,但說她自傲清高有沒有,仿若有種讓他覺得不自在的自在——這種自在應該是強者對待弱者的。

所以他不喜此人。

「姜大哥此次來定遠縣可是要事?還是遊玩?若是有需要我幫忙的,儘管提,我必然盡全力。」韓坤對外冷淡,對這個姜大哥卻有刻意的尊敬。

姜信瞟了他一眼,修長的手指端了那茶杯,喝了一口,「定遠是小地方,茶也不太好喝,不過風景還行,人也有點意思,我就是看看而已,至於你,剛考完試,不若陪我遊玩遊玩。」

韓坤其實一向不喜歡玩樂,不願把自己跟李申那些人等同,不過此刻還是答應了下來,且出門去找這茶樓的人安排膳食去了。

誰說茶樓只能吃茶點,若是有權勢人脈,想吃什麼都行。

在這點上,他覺得那許青珂見識淺薄。

卻不知他出了包廂的時候,姜信靠著欄杆,臉上沒有笑容,只看著下面飯館中吃飯的一行人,指尖勾起了腰上的玉佩,把玩著,眯著眼,目光有些遊離。

這樣遊離的目光,卻也看見了飯館外不遠處的食坊買小碎嘴零食的兩人,一單薄修長,一高大壯碩,前者縱容後者貪吃,後者十足憨笑。

姜信定眸看了一會,轉移目光,重新落在那飯館內側吃飯的眾人.....也瞧見飯館附近巷子里開始集結的一些人。

他們在靠近,他緩緩眯起眼。

「青哥兒,你喜歡吃這個蜜棗嗎?」

「還好。」

「那買了!還有你喜歡吃這鹹肉幹嗎?」

「還行。」

「那也買了!今天我請你吃哈!回去你就跟姐姐這麼說。」

牛家是有點小家底的,又只有牛慶一個兒子,兒子不小了,自然會給些閑錢傍身。

可牛家人也知道這獨根兒是個吃貨,平素里去鎮上總是湊到食坊前面,渾身一點散碎錢都要揮霍了,於是老爹姐姐管得很嚴。

有許青珂在就不一樣了。

許青珂也隨他,反正這人很久沒來鎮上了,來了幾天卻忍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定了好幾樣小零食,用袋子裝著,牛慶掏錢付賬,許青珂轉頭看著街道,留意到巷子拐角有一些人......

嗯?這些人似乎有些來頭,目的是飯館裡面那些人?

許青珂收回目光,指尖微微曲起,輕敲空氣。

要動手了嗎?

許青珂琢磨著自己還是不要攤這渾水的好,便是打算讓牛慶離開,卻敏銳瞥到那些靠近的人停下了。

停了?

不過須臾,飯館裡面的人都吃好了出來了,紛紛整理行囊準備上馬,然而那些人依舊未動,等這些人走了,他們便是緩緩散去。

許青珂冷眼旁觀,暗道這些人能在那麼短的時間改變主意,必然看見了什麼暗號。

這個暗號便是在他們所在方位都能看到的地方。

許青珂挑眉,目光往剛剛茶樓的二樓看去,正好對上一雙眼睛。

目光對視,姜信看到那位食坊前的俊美考生瞧著他,似乎驚訝,但也淡漠。

旁邊的大個子已經買好了東西,似乎跟她說了什麼,她也回了一句,那大個子隨即看向他,然後兩人不知說了什麼,都笑了下,彷彿是很平淡的事兒,然後兩人一起走了。

姜信懂唇語,想起那大個子問這小白臉是誰,結果那小子回答——不知道,反正我們養不起。

呵,竟是在調侃他么?看來沒有察覺到什麼。

是他多慮了。

姜信收回目光,再沒有半點試探的興趣。

————————

老賴等人都被抓了,趙欽好像重新活過來了一樣,當日就喊著要買些好吃的慶祝,趙剛母子倒也高興,正要應允,許青珂兩人回來了。

一進門,許青珂就說:「是得吃好一頓,吃好了就可以去衙門領罰了,到時候得餓個好幾天。」

趙欽頓時臉色一垮,有些悻悻,「他們都被抓了,我就不能.....」

「十個痞子無賴要整你,遠比不上一個縣令要整你來得厲害,別把別人當傻子,信不信現在鄭懷雲已經在考慮如何處置你。」

許青珂目光涼涼的,趙欽頓時感覺兩股顫顫,從椅子上滑下來,又跳起,「我去,我現在就去,飯也不吃了,索性把自己整的可憐一些,一次性打消縣令大人對我的惦記。」

說罷不等趙母等人反應便是跑了出去。

趙剛頓時感覺複雜——說好的長兄如父呢,這小子一點都不怕他,倒是怕急了青哥兒,真是見鬼了。

趙欽主動去了衙門,讓鄭懷雲對他的觀感好了許多,私底下也有屬下回應趙家人一向風評甚好,也的確出了一個不學無術的小兒子,但並沒有什麼大過,甚至趙剛販賣的豬肉也一向比其他人少些價格,很得周邊百姓好感。

既然如此,也不妨寬容一些,於是讓人罰了十杖已示懲戒,又判關他一段時日,到時候假稱讓趙家來交錢贖人也就是了,還能不惹其他賭徒懷疑,免得這廝一出牢房就招人報復。

鄭懷雲自問自己如此寬容體貼,又抓了這些害群之馬,肅清縣內賭~博風氣,已然是定遠縣的一個好縣令。

只是......

「那案子不能再拖了,不然屍身腐爛,很難處理。」

他倒是想將這案子徹底掩埋,讓那屍身腐爛無人知,可人多眼雜,誰知道有沒有人報私信給他的政敵,如此大為不妥。

於是在許青珂收拾行囊回了村子后的第三日,去縣裡走親戚的村民回來說縣城裡發生了無頭屍命案。

因為是發生在縣城裡的,村民們也不覺得慌,只是偶爾會談及。

許青珂回到村裡就鮮少外出了,平日里就在家看書練字,生活十分清心寡欲。

直到一個月後,有里長帶著人敲鑼打鼓得跑到他家門前。

鏗鏘,杯子落地,許大家裡一片混亂,所有人都驚愕得詢問著鄰居們彼此通告的消息——許老三家裡的許青珂又中了他們定遠縣的案首!

時隔五年,竟然又中了?

————————

趙家,趙婆本日日惦記自家兒子,但也花了點錢財得知自家兒子在牢獄裡面雖不自由,但並未受什麼苦,想著這小子從小到大頑皮惹禍一直被家裡慣著,雖說已經被嚇過了一次,但總得吃久一些苦頭才長記性,也好過他日後再犯,因而也就淡定了。

不過么,等她在菜市場的時候通過別人的嘴巴知道許青珂中了案首,當時好生錯愕,繼而大喜,愣是買了好些糖果請人吃。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兒子中了呢,有人問了才知是人家媳婦的鄰里世交小弟中了,考試時還在她家裡住著呢。

雖然不少人心裡嘟囔這麼遠的關係也值得這麼慶賀,但不是不羨慕的——能當案首,來日考上秀才大有希望啊。

他們貧苦寒門人家若是出一位秀才,那便是雞犬升天,要知道就是豪富商家也信奉仕途才是正道呢,所以能讓一位準秀才住家裡,那可是文曲星庇佑,很有福氣的。

趙婆就這麼在眾人的目光下提著籃子嘚瑟回家的,回家后便是對自己的媳婦噓寒問暖,讓牛芳還以為自己婆婆中邪了。

當然,有喜也有悲,自然也有怒,暫且不說李申等人如何憤怒讓一個誰都沒料到的人當了案首,便是沖著那個賭約.....

定遠縣的考生群不太安靜啊。

「你不是,怎會恰好出現在這裡!肯定是你!」鄭懷雲這話讓旁邊的仵作跟師爺對視一眼,縣爺這話沒根沒據的,難道是想抓個人濫竽充數頂了這案子糊弄過去?雖然可行,但世人都知一環套一環,今日補了一個殺人案,名字就會被此人的家人告冤出一個冤案,但凡有點理智都不可能啊......

「我我我...我真不是,我是跟過來的,就是想找縣爺投案報案。」

投案又報案?這說法有點意思了。

鄭懷雲挑眉,但臉上沒什麼笑意:「從實招來。」

趙欽便是跪直了身體,先叩首,然後才說道:「小人名叫趙欽,本是鎮上殺豬戶趙剛之弟,一直不學無術遊手好閒,前些年更是染上了賭癮,常日里誆騙家人,得了些錢財就全拿去賭博.....」

說到這裡,鄭懷雲跟仵作幾人就對趙欽沒多少耐心了。

為官者也是有好惡的,賭鬼什麼的自然在他們厭惡範圍內,這群害群之馬!

不過還好趙欽沒有多說什麼廢話,「直到兩日前我賭輸了,欠了一百兩,被那老賴砍斷了手指.....」

鄭懷雲也看到了那斷指,皺眉,暗道這些刁民太過狠毒。

「一百兩,如此巨資,你如何拿出?莫不是要找本官替你還?」鄭懷雲本來就煩惱纏身,因此沒什麼好奇,這話挺重的。

趙欽露出懼色,連連求饒:「小的不敢,欠了這一百兩后,苦於無法,只得回家。本想從哥哥那兒取些錢財,然而家裡老母親得知此事萬分痛心,險些急火攻心.....」

趙欽的確想到了自己母親昨晚的痛苦模樣,心裡也是真的愧疚萬分,臉上痛色自然真實,便是叩首,「大人,小的自知不是個東西,也是罪有應得,只是覺得這賭博實在害人,若是長久以後,必然為禍一方,便想跟大人坦白,讓大人帶兵端了這一狼窩,免得縣內其他人跟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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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珂浮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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