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七十九章

79.第七十九章

?是夜,庚敖洗塵修面,恢復了往日的英俊模樣,散發仰面枕於阿玄膝上,阿玄為他擦乾漆黑似墨的濕發,又以指為他輕輕揉摩頭皮。

庚敖閉目不動,睫毛低垂,呼吸平勻,彷彿睡了過去。

阿玄知他為早些回來日夜兼程趕路,此刻放鬆了下來,應當睏乏,不忍叫醒他,低頭端詳著他的沉靜面容,片刻后,指尖忍不住輕輕撫過他兩道英挺的眉,隨即慢慢地放平自己被他枕著的雙腿,好讓他睡的更舒適些,又輕輕拉過被衾,正要蓋在他的身上,見他眼睫微微一動,也不睜開眼睛,只翻了個身,臉鼻便輕輕壓在了她的小腹上,親昵地蹭了幾下,口中含含糊糊地道:「我不在時,他可乖?有沒欺負你,叫你難受?」

原來還醒著,方才只是假寐騙她。

阿玄推開他那個往自己懷裡拱的腦袋:「比你乖多了!」

庚敖唇角一彎,笑了起來,睜眼,目光明亮,哪裡還有半分睡態,順勢將她放在枕上,捧住她的臉,和她接吻。

嬌妻在懷,溫香軟玉,鼻息中芬芳醉人,庚敖漸漸難以自持,忽然鬆開了她,翻身下地便要往浴房去。

阿玄睜開雙眸,伸出一條雪白**,勾住了他的腰身。

庚敖停下腳步,低頭看了眼那隻掛在自己腰上的白嫩小腳,再轉頭看她,見她雲鬢不整,衣襟半掩,遮不住衣下如蜜桃般日漸豐盈的一片雪肌,櫻唇剛被親的泛著潤光,一雙眼眸瞧著自己,似笑非笑,盈盈若水。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苦笑了下,抬手握住她那隻纖足,輕輕揉了揉她的足底心,哄道:「勿淘氣,容孤先去緩緩……」

阿玄被他撓的足底發癢,腳趾蜷縮了起來。

「給我過來!」

她長腿又一勾,庚敖便似渾身力氣被抽光了,手軟腳軟,聽話地撲回了床榻上,卻分毫也不敢壓她小腹,只在她耳畔不住地輕聲告饒:「你再勾我,我真要受不住了!」

阿玄將他推到了枕上,庚敖仰躺,看著她起身,雙腿分開,壓坐到了自己的腹部。

庚敖難免便聯想到了什麼,立刻閉了口,睜大眼睛,半是驚喜,半是不敢相信地望著她。

被他雙目這麼盯著,阿玄臉龐禁不住發燙,慢慢浮出紅暈,卻還是朝他俯身,唇湊到他的耳畔,低聲問:「先前我不在時,你也如此的話,怎麼辦?」

庚敖口乾舌燥,喃喃道:「我想著你……自己辦了……

阿玄貝齒咬唇,輕輕嗯了聲:「……這回我幫你……」

她還沒開始做什麼,庚敖便覺呼吸困難,盯著她紅潤水灧的一張櫻唇,心跳的飛快無比。

他不再說話,只費力地吞了一口唾液,盯著阿玄伸手過來,慢慢解開自己的衣裳,接著俯身,唇輕輕刷吻過他的胸膛,停留片刻,又慢慢沿著他平滑而結實的腹肌緩緩游移下滑……

庚敖彷彿明白了,卻又有點不敢相信,被突然襲來的一種飄飄然的巨大滿足感給緊緊地攫住了,就在他滿心期待更多之時,阿玄忽然停住了。

庚敖喉嚨里發出了一聲嘆息。

「玄……」他懇求著。

阿玄抬頭,臉紅紅的:「你閉眼,不許看。」

庚敖立刻點頭,聽話地閉上了眼睛。在她青澀卻又充滿柔情的含弄之下,沒片刻,那原本威武逞凶的碩物便向她屈服了,腦海因那如爆炸般的巨大快感而變得一陣空白。

他滿足地**著,將也還**著的她摟到懷中,簡直不知該如何疼她才能回報她對自己的好,兩人耳鬢廝磨,喁喁私語,直到深夜。

阿玄終於困了,昏昏欲睡之際,忽聽庚敖在自己耳畔道:「明日我們便回國都,等你生下這孩子,養好了身子,孤便帶你回赤葭,如何?」

阿玄睡意一下又沒了,驚喜地睜眼,抬頭看他,見他望著自己,雙目含著微微笑意。

她一直便想著何日能再回赤葭,去看看隗龍,再探望義父、隗母,還有她從前曾親手埋下的那隻白鹿的墳。

時光荏苒,一晃,光陰就這麼過去了。

她和他對望了片刻,點頭:「好。」

……

大半個月後,國君攜著小腹已經顯身的君夫人回到了丘陽。

入城之日,民眾夾道相迎,整個國都都陷入了狂熱的歡慶氣氛之中。

穆晉兩國於曲地的大戰結果,此時已沿著四通八達的馳道傳遍了天下各諸侯國,宋、鄭等國紛紛派遣使者前來祝賀,楚原本是想借著穆晉之戰從中漁利,見狀,不等庚敖發兵前來,自己先便撤退,秭地隨之恢復了穩定。

成足月後領兵歸都,庚敖照新法對有功將士實行封賞。這日成足求見,稱此次對楚之戰,自己曾得到當地秭人的大力相助,其中有一人,助力尤甚,當日他曾與楚兵作戰,陷入包圍之時,便是那人領著一支由數千秭人所組成的隊伍趕來助陣,憑藉著對地形的熟悉,終擊退楚人,後來亦數次協同穆軍出戰,立下大功。那人武藝高強,箭法精絕,善於鑄造,在當地極有威望,此次他回兵,親自請他同行入國都以接受國君封賞,卻被對方婉拒。

庚敖道:「有如此能人,亦曾出手助你抗楚,為何卻不肯入國都受孤之封賞?他姓甚名誰?」

成足看向坐於一旁的君夫人:「便是隗龍。」

庚敖一愣,亦飛快看了眼阿玄,不說話了。

方才成足還在描述那秭人如何如何之時,阿玄便已猜到必是隗龍,果然,聽到他的名字從成足口中說出,忙問:「我阿兄可都好?」

「稟君夫人,隗龍安好。」

「他可有話要你轉我?」

「隗龍說,若是方便,叫我轉告君夫人,他一切都好,請君夫人保重自己,不必掛心別事。」

阿玄一時沉默了下去,一旁的庚敖卻忽然道:「我穆國實施新法,其中一項便是以功行賞,他既為國立了戰功,豈能拒賞?命大主書記下,擢隗龍為公大夫,封一邑,食千戶,即刻便傳送過去!」

成足應了,要退出時,庚敖又叫住他:「他既不願入都,便不必勉強他,不必叫他來謝封!」

成足再次答應。

「還有!」庚敖彷彿突然又想了起來,再次叫住他。

「再選兩個美人一併送去,此亦為他應當所得!」

成足正要再應,聽到君夫人道:「美人就罷了,不必了!」

成足立在那裡,神色茫然,一時不知該聽誰的。

阿玄看了庚敖一眼。

庚敖動了動肩膀,終於勉強道:「罷了,美人不必了。」

成足退出后,近旁無人,庚敖道:「夫人,你阿兄與孤相仿年紀,如今孤也要做人父親了,他卻至今未娶,孤便送他兩個美人,以解孤獨,你何以不滿?」

阿玄道:「你封官封地就好,送美人又為何意?怎沒見你給別的功勛之人送過美人?」

庚敖笑眯眯道:「他是你義兄,孤自然要分外厚待於他。」

阿玄呸了他一口,庚敖大笑,摟住她道:「下回去秭,你必要見他,孤不攔你,只是你記得問一聲,他到底如何才肯娶。他一日不娶,孤心裡的疙瘩便一日不去……」

他正說著,外頭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朝著這方向快步而來。

偌大王宮之中,也就只有小姑姑敢如此走路了。

果然,玉璣人還未至,聲便先揚:「我來了……」

庚敖急忙放開阿玄,人還沒坐穩,玉璣便已入內,看見阿玄,眼睛一亮,朝庚敖點了點頭,徑直便跑到她身邊跪坐下去,看向阿玄日漸隆起的小腹,小心翼翼地伸手撫摸,歡喜道:「叔祖嫌我聒噪,允我來宮中住。這回我能一直陪你,住到等你生下了娃娃了!」

庚敖眼前一黑,以手撐額,呻.吟:「小姑姑,你年歲不小了,再不嫁,恐人老珠黃,叔祖更是憂心忡忡,前些日還要我替你留意婚事,你說說,你想嫁何人,只要是你看中,無論是誰,孤必為你做主,便是綁,也綁來叫他和你成親!」

玉璣嗤笑一聲,摟住阿玄臂膀,正色道:「你身為國君,朝堂多少事情不去理,白日竟也在此虛度光陰?非我教訓你,武王諤諤以昌,殷紂墨墨以亡,我是看不下去才開口,怎每次我來,你都未在修政,還一直盯著我的婚事不放?」

庚敖苦笑,只好起身往外去,搖頭道:「好,好,孤這就走,白日將她讓你便是,等孤回了,你千萬勿再現身。」

……

玉璣自此便住下了。

庚敖白日確實忙碌,不大有空能陪阿玄,有玉璣陪著,阿玄養胎的日子過的很快,一轉眼,到了這年的夏末,一日半夜忽然胎動,原是十月懷胎日子已滿,順利生下了她和庚敖的頭生子,因出生之時,朝陽正出,取名為照。

國君本就屬於晚婚之列,舉國上下,都在盼望君夫人能平安誕下穆國長公子,消息傳開,舉國欣喜,庚敖下令大赦全國,凡非犯下重刑罪者,皆可得赦免,以示慶賀。

長公子照滿月後的某日,傳來伊貫危重的消息。

庚敖親自前去探望,數日後,伊貫辭世,庚敖賜謚號,賞厚葬,以表國君對國中老臣禮遇之恩。

再過些天,阿玄從入宮來探望照的玉璣口中聽聞了一個消息,此前一直被幽禁在太宮中的伯伊夫人於數日前的夜裡,被燒死在了宮室之中。

據說起因是她那寵佞魯秀子不堪冷宮生活,當夜意欲獨自潛逃,卻被伯伊夫人發覺,伯伊夫人恨極發狂,以燭台擊他頭顱,不想引發火情,宮禁見到火光前來撲救,伯伊夫人卻狀若瘋狂,以惡言詛咒君夫人,被一根燒斷的橫樑砸下擊中,當場殞命。

庚敖當時聽聞消息,十分憤怒,只是怕驚嚇到了阿玄,並未告訴她。

烈公當年之殤,與伯伊夫人亦脫不了干係,庚敖當初未殺,只以她參與周季之亂的罪名而將她禁於太宮,一是不欲舊事重提令烈公蒙羞,二也是看在伊貫的面上,不想做的太過難看,卻不想她臨死還如此口惡,余怒未消,於路寢痛斥了那些請求將她和烈公同**而葬的伊家之人,命野葬於荒,巫司施魘咒,永世不得移出。

玉璣在旁不忿,怒斥伯伊夫人失心瘋之時,阿玄倒並無多少怒意。

人之無良,相怨一方。伯伊夫人如此下場,也算是咎由自取,所謂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好好過好每一天,便是人生最大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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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衾燦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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