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3

如果真的要說夏洛克是怎麼和艾莉熟悉起來的，似乎又說不出是什麼時候。

如果真的要說，大概是一個月之後的一天，艾莉趴在桌上咬著筆頭寫不出的數學題被夏洛克看到了，然後幾乎秒解的時候……

她當時就忍不住熱淚盈眶拉住了同桌的手——

「朋友，看你骨骼清奇，跟我一起寫數學題吧！」

不不不，她並不是這麼說的。

「天哪，你真是個天才！」

夏洛克幾乎同時就想把手抽回去順便甩給艾莉一個耳光（？），但是他忍住了。

頗有點驚奇。

他同桌居然有這麼……的表情，他居然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

她居然這麼樸實地誇他……

他覺得有點……有點小高興？

「其實這很簡單，」夏洛克很快整理好情緒，做出了傲嬌的小表情，「只要多想想就出結果了。」

我日哦。

艾莉沒忍住爆了句粗。

就是因為想了一晚沒想出來她才把這個帶到課堂上準備想個一天的。這貨居然看一眼就寫出來還說什麼……多想想？

這怕真是個天才？

艾莉知道這種人的，天才嘛，跟她爹似的，誇，往死里誇，多哄哄，哄好了什麼都給做。

她爹那麼高傲的人哄好了不照樣給她做飯做菜而不是喊外賣。

她睜著她真誠的，blingbling閃光的大眼睛。

「大佬，帶我飛吧！」

夏洛克答應了教艾莉數學題，與此相對的，艾莉要模仿夏洛克的字跡寫完夏洛克的文學作業，其中，字跡模仿這一項艾莉花了近三節課，才讓夏洛克勉強點頭認同（雖然還是嫌棄艾莉動作慢）。

這導致艾莉寫自己的作業的時候差點忍不住要用夏洛克的字跡。

艾莉一邊寫一邊覺得夏洛克·福爾摩斯這個人表面上看起來冷冰冰的寫的字體卻……怎麼說呢，騷里騷氣的。不過她才沒直接說，而是憋在心裡。

畢竟某方面來說她有求於人嘛，她態度賊端正。

自從有了夏洛克，艾莉的學習熱情見長，早上不在踩點到學校而是趕著夏洛克到校時間稍微早那麼兩三分鐘，然後纏著夏洛克寫題寫題寫題。

一開始夏洛克是很愉快的。

因為他鮮少有這麼個跟別人探討的機會，而且艾莉除了頭幾次問的題目稍簡單之外，後來問的題目兩個人幾乎就在同一起跑線了，導致夏洛克不得不惡補了數學知識然後在小女生面前顯擺。

兩個人從阿基米德撩到笛卡爾，從牛頓聊到拉馬努金，課上聊課下聊，被老師點名后就開始寫小紙條。

一開始還記得字寫的工整一點，但是聊到矛盾點兩個人如果在說話估計就得吵起來的程度的時候字寫得就要飛到天上，張牙舞爪地在紙上配合字體主人表情食用更佳……

不少同學爭風吃醋……自從有了夏洛克·福爾摩斯那個小婊砸之後我們萌萌的艾莉就再也不管我們啦夭壽啦！

於是，第二個月，一個陰謀正在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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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看起來你的生活習慣不錯……陪湯姆吃過午餐了？」

約翰·華生熟稔地調侃，端起管家送的紅茶。

「實在沒有看出來今天有什麼特別的原因讓你特地趕到鳥不拉屎的鄉下陪我喝下午茶，尤其是你我都沒有喝下午茶的習慣，」夏洛克綳著一張雕塑一般的臉，眉頭習慣性地輕蹙表示嘲諷，「趁著女兒不在出來放風？」

「不不不，只是恰好昨天偶遇了邁克羅夫特，我們聊起了你的……」約翰重新蓄起了小鬍子，不過這不遮擋他嘴邊的笑意，「你的童年。」

夏洛克挑了挑眉：「看起來你像是聽了什麼很有趣的故事，並且很大程度上來說可能是邁克羅夫特的胡說八道，畢竟他還瞞著至關重要的事情。」

「校園暴力。」

約翰故弄玄虛地停了停，然後吐出這個詞，強壓著笑意又再重複了一遍。

「校園暴力，小學二年級，想起來沒有？」

「果然是邁克羅夫特編纂的故事……我讀二年級那會兒他七年級，正在緊張地備考——就算我真的被關在廁所被澆了一頭水邁克羅夫特也絕對……」

絕對不會知道。

「關在廁所潑水？」約翰早有準備沒有喝茶，避免了噴茶的窘境，然後往沙發上懶散地一靠笑了出聲，「comeon看起來這是真的，我對你的……嗯，別樣經歷很好奇啊夏洛克。」

夏洛克呷了口茶，被打斷也沒有什麼反應，只是淡然又冷漠。

「其實完全可以理解你這種性格會在小學遭到同學們的孤立，畢竟你與眾不同。」

約翰略有些唏噓。

關於夏洛克童年的事情，他了解的很少，博客里很多人嗷嗷待哺地叫著想知道「男神」小時候的故事，他也沒能滿足。

不過就算知道了，他也不會往外說。

要是夏洛克知道約翰的內心想法估計要嗤之以鼻：你往外說的還少了？

不過確實有一點，關於艾莉的事情約翰確實是在博客隻字未提的。

夏洛克對此滿意……但又多少有些……

有些……

夏洛克卻罕見地，似乎想要回憶什麼似的，否認了約翰的說法。

「不是因為我的性格，我認為我……」

我很正常。

不不不，不應該這麼說。

當然了他也不能說他不正常。

說是很合群，他也不願意以此形容自己。

夏洛克很快地接上了下一句話。

「其實是因為艾莉。」

「艾莉？」

約翰略有點吃驚，捏著杯柄的手緊了緊。

夏洛克嘴角勾了一勾，露出了個短暫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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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在發現自己的小夥伴們有一陣子沒打擾自己的時候就意識到，一定是有了反常。

要麼是因為自己和夏洛克待在一塊兒的時間太久了，自己也被隱隱孤立，要麼就是因為……最近要有什麼動靜。

早期的奔波輾轉讓年歲極小的艾莉在某些情況下有異常的敏感……尤其是人際關係上。

觀察種種跡象，尤其是在，那天莉莉安故作奇怪地問你最近怎麼來的這麼早之後，艾莉心裡有了底，便是笑著說：「明天可能會遲點到，大概會翹掉第一節課吧。最近爸爸挺忙的。」

聲音不大，但邊上的人應該都能聽到。

艾莉並不想參與。

儘管她知道如果真的有什麼惡作劇極有可能因她而起，但是她並不想……

她並不想因為夏洛克而和其他的同學起衝突。

這是個選擇題。

第二天她索性翹掉了第一節課，到教室的時候看見夏洛克的腦袋上看著還濕漉漉的。

她坐到自己位置上，順嘴問了一句：「頭髮怎麼濕了？」

夏洛克沒有回答。

他知道那些同學不喜歡他，把粉筆刷放在門框上等他推開門就掉下來的惡作劇真是……幼稚死了。

他稍微用了點水，把拍不掉的灰塵淋了一下，所以頭髮濕了。

他的嘴角下抿，看起來有點陰沉沉的。

艾莉多看了一眼，看見了夏洛克肩膀上的灰塵。

她很快就猜到了是什麼惡作劇。

她遲疑了一秒，親昵地伸手給夏洛克拍了拍肩膀上的灰。

「哪兒蹭的？」她語氣調笑，彷彿真的全然不知情。

在艾莉伸手碰到夏洛克肩膀的時候，夏洛克幾乎想要縮一下——他並不習慣陌生人（雖然已經不算是陌生人了）的肢體接觸。

他也不喜歡……不喜歡艾莉總是和別人很親近的擁抱問候之後……

她跟他打招呼的時候從來是很……

就只是……

就只是揮揮手問個早。

他心裡突然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對於艾莉伸手的動作不知道為什麼就接受了。

或許是小小的惡作劇了一番，班裡氣氛好了不少，艾莉就有刻意注意自己和夏洛克的交流顯得不那麼……頻繁，課後多花了時間和小姑娘們在一起。

只是聊著聊著也容易走神。

或許對她來說這樣維持人際關係實在沒有數學題來的有趣，但是她又清楚地明白這樣是必要的，就像她爹說的一樣，她總覺得她爹跟狐狸似的。

……她……要不還是問問她爹這種情況怎麼處理好了。

算了，如果是老狐狸的話。

艾莉想了想，大概會跟她說，那你覺得是你的一幫同學重要呢還是夏洛克和他的數學題重要？

她爹從來沒有告訴過她答案。

反正自己選個一遍，有了結果，就知道了。

頭幾天，夏洛克沒有注意到艾莉似乎跑出去更多了，過了一周，他猜測可能有的惡作劇沒有繼續，又發現自己習慣性喊艾莉名字的時候艾莉不在的頻率增高了……

他覺得有一點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