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回個小嬌娘1
山上剛下過一場大雪,天寒地凍的,人走在路上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滑倒在地,摔個四腳朝天。
杏花村三面環山,是一個不大的村子,約莫二十多戶人家,大都靠著山上那幾畝薄田過生活。
此時天剛蒙蒙亮,又加上天寒料峭的,村裡人都沒什麼要緊事,索性便躲在被窩裡多睡上個把時辰。整個村子靜悄悄的,只聽得到公雞仰著脖子打鳴的咯咯聲。
而住在村子最南邊的獵戶侯遠山卻是早早地背上弓箭鎖上大門往山上打獵去了。
路過高家的時候,高耀剛好趕著牛車從自家大門裡走出來,瞧見侯遠山笑著打了個招呼:「遠山哥,這麼大雪還去打獵啊?」
高耀是杏花村裡的屠戶,平日侯遠山打到野豬什麼的總會賣給他,故而兩人的關係一直不錯。侯遠山性子有些悶,素來和村裡的人說不上兩句話,但高耀這個人與他投緣,在這杏花村裡算是最好的兄弟了。
侯遠山道:「家裡沒甚要事,就當出去活動筋骨了。」他說著看了看高耀的牛車,「你這是又要去縣城賣肉?」
高耀擺了擺手:「大冷天兒的,賣個屁的肉啊。我那婆娘嘴饞得狠,想吃鎮上的桂花糕,我去給她買些回來。你說人家肚裡懷個寶呢,我能不祖宗似的供著?」
聽到這話,侯遠山沉默下來,倒是沒有再接話。
似乎瞧出了侯遠山的心事,高耀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怎麼,想女人了?」
侯遠山臉上一陣發熱,也不理他,背起弓箭就往山上走。
高耀見此更堅定了自己的猜測,上前兩步拉住他:「我看呀,你不如去外面帶一個回來。你看隔壁村那個二狗子,整日鬥雞走狗不學無術,家裡還窮的叮噹響,大家都以為他會打一輩子光棍兒,一年前買回來個婆娘,如今娃都生了,還不得老老實實待在這兒過日子?」
侯遠山無奈嘆息一聲:「二狗子跟我哪能一樣,我不能害了人家姑娘。」
高耀道:「命硬克妻這種事邪乎的很,誰知道到底真的假的,你也別被村裡的那些人給嚇著了,或許春花妹子的死是個意外呢?別因為這件事,把自己一輩子都給搭上了。對了,村口那個鐵寡婦不是一直對你有意思嗎,要不你倆……」
提到鐵寡婦侯遠山嘆息一聲,只擺擺手:「時候不早了,你趕快城裡去吧,我還得去打獵呢。」說著,他背起弓箭向著遠處走了。
高耀有些無奈地搖頭:「你呀,就是個倔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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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心情低落的原因,侯遠山在山上轉悠了半天,也只打到了一隻野雞,好容易看到一隻出來覓食的獐子,卻追著射了三支箭都沒射中。
侯遠山涉獵向來都是百發百中的,今日卻總也射不到,他心知是打不到好東西了,提起野雞放進後背的竹簍子里便打算下山回家。
沒走兩步,他便發覺今日這山上有些不太對頭。
冬日裡的獵物雖少,但每日里還是會有極個別的動物出來覓食,但像今日這般一片寂靜的,卻很少見。
剛下過一夜的大雪,山上寂靜的有些可怕,只偶爾有積雪壓斷樹枝的聲音傳來,格外清脆。
侯遠山常年打獵,耳朵也是格外靈敏的,站在原地聽了一會兒,他心中升起一股可怕的念頭。
今日這山上,怕是不大太平。
一雙靈敏的耳朵動了動,他側頭一看,身上頓時嚇出一身冷汗來。
只見離他不過三百米遠的雪堆旁,赫然站著一匹狼,通體的灰白雜色,一雙眼睛呈寶藍色,在這白茫茫的雪地里宛若兩顆琉璃珠子,格外眨眼。
這山上有狼群侯遠山是知道的,但大都在山林深處,侯遠山一般不往裡面進。故而也從來沒和豺狼虎豹打過照面兒。
像今日這般和一匹狼直接對上眼的,還是頭一遭。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侯遠山頓時心上一揪,下意識地後退一步。不料太過慌神,忘記了身後便是陡坡,一腳踩空,頓時跌落在地,滾動著便掉下山去。
一連滾了好幾圈,最後被一隻粗壯的榆木樹榦攔下來。不過幸好他平日里練過幾下子,皮糙肉厚的,滾的這幾下倒沒什麼大礙,隻身上沾了不少雪。
他起身看了看跌下來的方向,可能滾的太遠,那匹狼並沒有追過來,他這才放了心。
拍了拍身上的雪,拎起地上的竹簍子,將那隻野雞重新裝進去扛在背上,便打算回家去。
不經意間,他向身側瞥了一眼,頓時有些驚訝。
只見在他身側幾步之外赫然躺著一隻水綠色的繡花錦鞋,那鞋子看上去小巧精緻,上面還綴了幾顆亮晶晶的珠子,在白雪的反射下泛著光澤,一看便知是個值錢的物件。
他走上前撿起來細看,只見那做鞋的布料都是這方圓百里都買不到的稀罕料子,且那珠子晶瑩圓潤,一看便知能賣個好價錢。
他蹲下.身子拍了拍上面的泥土和雪漬,四下打量著,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另外一隻。這鞋子一隻拿到當鋪不值錢,若是一雙,那可就值不少銀錢了。
四下掃視了兩遍,終於在前面的雪堆旁又瞧見了另外一隻,他心中大喜,急忙便跑了過去。
卻見一片雪堆旁,一個快要凍僵了的小姑娘如今昏迷不醒地躺在那兒,臉色鐵青,整個身子凍得沒有溫度。而那隻水綠色的珍珠繡花錦鞋,此刻正套在她那小巧的玉足上。
那姑娘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五官精緻,肌膚細嫩,眉目如畫,臉頰雖已凍得臉色發紫,那傾城之姿卻仍引得他不由一顫。
侯遠山曾在外面待過七年,自認貌美的女子他並不少見,但如眼前女子這般美到骨子裡的,卻是頭一次遇上。
他失神了片刻,這才想到蹲下.身子去查看她的氣息。感受到她鼻間有溫熱的氣息噴出來,他臉上頓時有了笑意。這姑娘還真是命大,竟然不曾被狼給叼了去,看來竟是個有福之人。
看這姑娘渾身凍得僵硬,心知她如今需要趕快用火取暖,侯遠山也不敢多加耽擱,顧不得什麼男女有別,直接抱起地上的姑娘飛奔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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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遠山帶著昏迷的姑娘回到村裡時,天已經黑了,因為太冷的緣故,村口上有不少人吃罷了晚飯圍在一起烤火。
遠遠地瞧見侯遠山從外面回來,有人起來打招呼:「呦,遠山打獵這麼晚才回來呀?哎呀,這是誰家的姑娘,怎麼凍成這樣?」
坐在邊上烤火的高耀聞聲跟著站起來,看著侯遠山懷裡的姑娘打趣兒:「你小子,今兒個到底幹嘛去了?還整了一仙女回來?」
侯遠山此時心裡正著急,哪裡有心情和大家閑話,只道:「這姑娘凍得不輕,我先帶她回去,晚點兒再說。」
他說完,急急地走了,只留下還在烤火的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這侯遠山莫不是學那無賴張娃,買了個媳婦回來吧?」
「還真有可能,我看那姑娘病的不輕,會不會是因為他克妻的緣故呀?」
「哎呦,若真是這樣,這姑娘可就可憐了,花一樣的年紀,可別被剋死了。」
「不過這遠山兄弟也是不容易,挺老實憨厚的一個人,命咋就這麼硬呢?」
……
眾人們正聊得起勁兒,高耀想到今早上他跟侯遠山說的那些話,頓時有些坐不住了,起身拍拍屁股,打算去侯遠山家裡去問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