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3.第3章

可能三日月本人並不覺得這句話有什麼,但落在鶴丸的耳中,無疑是一聲驚雷,炸得他整個人都懵了。

雖然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可但凡仔細觀察的話,就很容易被人發現他的耳根子微微紅了。

更要命的是,鶴丸能清晰地感受到三日月那隻放在自己腰間的手,以及從掌心傳來的一陣溫熱。

好像,耳朵更燒了啊……鶴丸暗暗地想。

兩人保持著這樣的姿勢過了大概十多秒的樣子,三日月才又開口道:

「哈哈,馬上要出陣了,我一向不擅長打扮,需要人幫忙。不過這戰服畢竟是上了些年代的老款,小傢伙們大概不會打理吧。」大概是發覺先前那句話開得玩笑有些過了,三日月認真地解釋道,「所以能拜託你照顧我這個老人家嗎?」

這樣恰到好處的解釋既緩和了氣氛,又讓人樂於效力,挑不出半點刺。同時話語中全然的信任又給人以無限溫情的感覺,讓人忍不住沉醉。

這大概就是天下五劍真正的魅力所在吧。不,應該是三日月宗近的魅力所在。

總感覺自己能開始慢慢理解鶯丸的話了。鶴丸暗想。

「好的。」他應聲,然後就向著戰服所在的架子走去。

「真是好孩子啊。」三日月一邊感慨,一邊脫下了身上的常服。

三日月的誇獎讓鶴丸有些莫名的開心。他加快動作,取下常服,一轉身,就見三日月已經赤條條的站在自己面前了。

和那張驚艷的臉截然不同,三日月有著典範式的優美人魚線。他的肌肉不算特別發達,卻是恰到好處,飽滿有力,讓人無法忽視。脫下衣服的他,就像是一隻安靜蟄伏的豹,高貴優雅的同時,卻又有著一擊斃命的強大爆發力。

這樣的他,是一副太過於賞心悅目的風景畫。鶴丸靜靜地欣賞著,竟是忘記了自己接下來的工作。

可惜,這次的出陣名單里沒有他,沒有機會看到對方出戰時的模樣。不過,正如寶刀出鞘,一招一式,犀利洒脫。再配上微涼的刀刃,青寒的刀光,定是驚為天人。

光是想象那樣的情景,鶴丸的整顆心就已經狂跳不止了。

出神的時間有些長了,算著也該到集合的時間了,三日月只能輕咳一聲,喚回鶴丸的思緒。

這次鶴丸接收得很快,卻是有些遺憾地開始給對方換上了衣服。

舊時的戰服很繁複,好在鶴丸生活的年代相距不是很遠,他打理起來也算輕車熟路。正是因為這樣,鶴丸的手一直前前後後里裡外外來回動著。這樣,難免有直接碰觸到對方身體的時候。

第一次碰觸的時候,像是褻瀆了什麼,鶴丸猛地把手收了回來。

這個舉動前後不過一秒,並沒有給鶴丸多少感受的時間。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從指尖得到了精確的反饋——手感不錯。

這個觸感就像是一粒打破了平靜水面的石子。石子雖然很快就沉底了,可激起的陣陣漣漪卻怎麼都止不下來。它們一圈一圈往外盪著,很快就把一池子的水全部攪盪了起來。

鶴丸的心就隨著這漣漪盪呀盪呀,慢慢的,也不知混混沌沌地就沉浸到了哪個地方。像是著迷了一樣,他的手碰觸對方身體的次數不自覺地就多了起來。

三日月把鶴丸的小動作看在眼裡,沒有點破。只是在終於整理完畢,看著對方沉醉回味的樣子,含笑地說:

「那以後可要多多麻煩你照顧我了。」言下之意,自是把今後換衣的任務全全交給了鶴丸。

說罷,他捉住了鶴丸的手,把對方的指頭攥在自己的掌心,輕輕摩挲。直到那微涼的指尖,徹底染上了自己掌心的溫度,才又道:「不過在那之前,要先照顧好自己哦。最近天氣涼,不要總是讓自己的手冷冰冰的。」

末了,他又補充道:「這樣蒙眼睛嚇唬人的時候,很容易就暴露了。」

出陣的哨音響了,三日月出發了。沒有被安排出陣的鶴丸卻滿腦子都是那個人的模樣。

才不過一天的時間,連自己的愛好都注意到了嗎……不,不只是自己。整座本丸所有的刀劍,三日月那傢伙都已經了如指掌了。

否則,他也不會早晨和歌仙一起吟詩,午後和鶯丸一起飲茶,晚飯的時候叮囑次郎少喝點酒……這滴水不漏的作態,自己該說什麼好……

真不愧是三日月啊。

這種莫名敬佩的念頭一但滋生,在未來的時日中便一發不可收拾。就這樣,鶴丸一點點折服在對方廣博的見識與寬闊的胸襟下,最後,溺死在滿滿的柔情之中。

有了換衣服這個契機,兩人的關係突飛猛進。雖然鶴丸還是保持著和本丸里的小傢伙們一同嚇唬人的習慣,但他也漸漸開始花時間接觸三日月偏愛的茶道。

他嘴上總說著這是老頭子才喜歡做的事情,不過內心深處也沒有半點抵觸情緒。時間久了,他甚至有點貪戀同三日月一起喝茶,一起欣賞庭院風景的生活。

畢竟,這是他最恣意和放鬆的時光。

三日月時不時會同他說一些他生活的那個年代的故事。故事大多是一些瑣事,鶴丸卻聽得津津有味。

聽倦了,他索性就靠在小桌的一角小憩。等醒來的時候,他要麼枕在三日月的腿上,披著三日月的外套,要麼就是躺在三日月的床上。總之,被三日月的氣息包裹著,他只覺自己全身心都得到了放鬆。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鶴丸開始時不時留宿在三日月的房間。

當然一開始,都是鶴丸絞盡腦汁想出一大堆蹩腳的借口,期許得到三日月的允諾。而每每三日月無心地一問,他便把打好的腹稿忘得一乾二淨,支支吾吾地扯閑話。

對此,三日月只是用十分專註的眼神看著鶴丸,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在這種目光的凝視下,鶴丸扯不下去了。他索性自暴自棄,把自己真實的意圖全盤托出,然後不安地等待著三日月的回答。

「沒問題啊。」三日月總是這樣笑著答應,有時還不忘打趣一句:「我可是很高興鶴丸這麼喜歡我哦。」

留宿的次數多了,有一天,三日月索性就在鶴丸準備找借口的時候,搶先道:「鶴丸以後就都在我的房間住吧。」

「好的,明天我們要一同出陣,所以今晚……」鶴丸閉著眼睛,努力把已經用了無數遍的借口完整地背出來。等說了開頭,他才後知後覺注意到三日月剛剛說了什麼,「哎,等等,你剛剛說什麼!」

「以後我們一起住吧。」三日月重申道。

意料之外的驚喜砸得鶴丸有點暈,他趕忙道:「好……我馬上去把被子搬過來。」

「衣服之類的東西可以搬,不過墊子和被子就不用了。」三日月叫住了轉身就準備離開的鶴丸,看著對方露出不解的神色,解釋道:

「你不介意和我這個老人家一起睡吧?」

那天後面又發生了什麼,鶴丸已經記不清了。他滿腦子只有那句『一起睡』無限循環。

等和三日月相處得久了,感受到對方無微不至的體貼和關懷后,某天猛然再回想起自己曾經的那個疑問時,鶴丸豁然開朗。

沒有一把刀會不在意擁有他們的人,以及對方對待他們的態度。畢竟,那是他們託付了生命的對象。可有些既定的事實無法改變,他們只能儘可能做好本分的事情。

就比如他們沒有選擇那位大人的權力,自然也沒有辦法改變那位大人對待刀劍的冷漠。對此,鶴丸選擇了抱怨,而三日月則是極盡所能地關照身邊的刀劍,讓他們多感受到一點愛。

果然是成熟的處理方式。鶴丸感慨道。

之後,鶴丸學著這麼做了。果然,身邊的小傢伙們舒展笑顏的時候也越發多了起來。

鶴丸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極好的方法,但前提是,如果沒有全員碎刀的話。

他第一次認識三日月,第一次和對方朝夕相處,第一次和對方愉快地生活,第一次覺得原本黑暗的生活充滿了光明與幸福……也是第一次心裡有一個人的位置比那位大人還要高。

在三日月的面前,他可以放下肩上所有的重任,放下所有的防備的心傷,享受著那種一個人被放在心尖上的感覺,也不用擔心像從那位大人那裡得到的關愛,註定要和其他刀劍一起分享。

都是他一個人的。想到這裡,鶴丸的心柔軟了幾分。

可是為什麼,上天要那麼殘酷,摧毀他小心翼翼珍藏起來的這份愛意?

他寧願重傷,寧願折斷,甚至寧願為了那個冷漠的審神者獻出生命,只希翼對方能讓這個全心全意愛著自己的三日月活下去。

畢竟,他不可能再遇到一個這樣的三日月了。

他拼了命地禱告,可到頭來,上天非但沒有聽到他的心聲,還把他最不忍直面的景象血淋淋放在了他的面前。

他是親眼看著三日月碎裂的,對方還是為了保護自己。

作為全員碎刀的第一把,這樣的悲劇來得太過突然,打了鶴丸一個措手不及。他甚至於連難過的時間都沒有,三日月的身體就已經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散了。

唯一留下的,只有臨行前的那句:「答應我,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把這一切聯繫起來,鶴丸不難推斷出,其實早在很早以前,三日月就已經看穿了審神者的心思。可到了最後,他選擇的也只是沉默,似乎這樣就能讓一向寧靜的本丸一直這麼平靜地繼續生活。

可這樣的願望不可能實現啊。就好像破碎的鏡子不可能無縫重圓,再怎麼多愛小傢伙們一點,也沒有辦法填補他們心底對那位大人的關愛的渴求。

沒有什麼是能夠被替代的。

慘痛的教訓讓一向選擇避而不及的他終於頓悟,遇見渣嬸,沉默和逃避是沒有用的,必須反抗。

反正,孓然一身的他已經毫無畏懼。從此沒有三日月的日子,總要做點不讓自己無聊的事情才行。

想到這裡,鶴丸把飄遠的思緒重新拉了回來,放在了眼前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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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鶴丸總在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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