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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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心急哦愛人們,這是飯前開胃菜,正餐1小時後上!

「可能真的會……」石中舟拍拍他的肩:「好兄弟,我會永遠記得你為考古事業做出的貢獻。」

王傳學都嚇得開始抖了,抖著抖著忽然站了起來,推推他:「哎,是我被蚊子咬的眼花了嗎?怎麼看到有車過來了?」

石中舟起身遠眺,嫌不夠,又用手遮著額前看了看:「真的哎,真的有輛車過來了。」

「教授,過來看看。」他朝遠處用力揮了揮手。

華教授剛好從墓坑裡工作完出來,視線也早就被遠處的車給吸引住了,一邊走一邊手遮著眼前看:「那是什麼?」

言蕭跟在他後面,那似乎是輛中型的廂式貨車。出過一次情況,再看到車出現總歸都覺得不踏實,但這是青天白日,這裡還有平頭安排的警察,總不至於太緊張。

果然,到了近處車就被警察攔下來檢查了一下,然後朝宿舍方向開了過來。

言蕭終於看清楚車身上的字,打著省文物局的字樣。

「哦,是他們。」華教授朝石中舟擺擺手:「沒事沒事,文物局的,那天晚上不是還來過一輛車嘛。」

言蕭沒見過什麼時候來過車,問了句:「哪天晚上?」

「就是你送關躍去醫院那天晚上,李隊長帶來了文物局的人,連夜把我們整理好的文物送去文物局的實驗室里了,這樣也安全點。」

言蕭有點意外,平頭這個人看起來粗手粗腳,沒想到做事還挺細緻的。

車在眼前停了下來,下來一個中年男人,戴著副黑邊眼鏡,老氣橫秋的模樣。

華教授似乎沒見過他,愣了愣:「你是?」

男人給他遞工作證:「上次是我同事來的,這次我來,把剩下的文物移交過去。」

華教授把工作證還給他:「剩下的文物還沒清理完,恐怕只能先移交部分了。」

男人一手抱著本子,一手握著筆:「那沒關係,這裡出了事兒後上級挺關心的,有多少就保護多少。」

「說的也是,那這位同事進來喝杯茶,坐一會兒。」

「不了,局裡事情挺多的,我還得趕回去,馬上就得走。」

華教授也就不客氣了:「那好吧,我去整理一下拿過來。」

言蕭本來要去幫忙,看到遠處關躍走了過來,腳下就沒動。

說起來,也有兩天沒見著他了。

她一手插在口袋裡,一隻腳輕輕碾著塵土,眼睛盯著他。

不會是在躲她吧?

「關隊,來得正好,文物局的人。」石中舟兩邊介紹:「這是我們領隊,上次你們同事來的時候,他受了點傷不在。」

「你好你好。」男工作人員向他遞了支煙。

關躍伸手:「我看一下工作證。」

他於是把煙收了回去,遞上了工作證。

關躍低著頭看工作證,彷彿有所感應,視線忽然抬起,向言蕭這邊看了過來。

他的眼睛總是很亮,無所遮攔地一下撞進眼裡,反倒把言蕭心底給掀了掀。

言蕭想看清他眼神里的情緒,但只看到一片沉靜。她沖他眯著眼睛笑了一下,彷彿挑釁:「關隊這兩天忙什麼呢?」

他的視線沒有避讓:「工作很多。」

簡短有力,證明他沒有躲她,像是回應了她的挑釁。

「這麼忙,也讓我分擔點,領隊可不能忙倒下。」她輕輕笑。

關躍的目光收回去,落在那張工作證上:「嗯。」

不知道是在回答她,還是在回應工作人員的證件。

華教授走了過來,手裡捧著個密封完好的盒子,也不大,跟鉛筆盒似的。

「這位同事,我想了一下,這裡面的玉雕算是這個墓里最有歷史價值的文物了,上面記載了墓主人的姓名,但比較晦澀,還得請古文字專家鑒定,這個先移交去文物局比較妥當,剩下的也沒多少了,等清理完畢我給局裡去電話。」

「好的。」

對方要來接,華教授手又縮了回去:「不行,我還是有點不放心,你自己還得開車,怎麼照看啊?這真的太有價值了,要不我跟你們走一趟吧。」

男人笑著推了推手,「別別,您這一大把年紀的,在這兒工作就夠辛苦的了,還跟著我來回幾個小時的跑,哪兒吃得消啊,您就待著吧。您別看我是一個人來的,前面有同事接應,還有警察護送的,放心吧。」

華教授還是有點猶豫。

他掃了掃周圍,指了一下言蕭:「那要不請這位小同事代勞一下嘛。」

言蕭根本不想攬這活兒,但華教授像是一下被他提醒了:「對啊,小言是最合適的了。」

看來還跑不掉了。言蕭問男人:「今天去的話,晚上回不來了吧?」

「趕到市裡再回來的話,估計得要個一天一夜的。」對方託了一下眼鏡:「這樣吧,我叫我同事快點來接,這樣我們半道接頭,你回來也快,我派車送你回來。」

話說成這樣根本也沒理由拒絕了。言蕭看著關躍:「那我就去啦?」

語調悠悠,像一把鉤子。

關躍盯著她,一動不動:「嗯,早去早回。」

就這樣?言蕭搓著手指,像是要搓掉心裡的不爽。

華教授彷彿是傳位皇帝一樣,捧著那盒子跟捧著傳國玉璽似的,鄭重莊嚴地放在她手上,還拍了一下她的肩:「小言啊,責任重大,早去早回。」

言蕭居然有點想笑,無比莊重地雙手捧了那個盒子上了車。

「關隊,」她倚在車窗邊:「要是有空就去接我啊?」

關躍夾著煙看了看她:「要是沒車送你,就打電話給我。」

這話還算貼心,言蕭沖他笑,他的眼神讓開了。

果然還是躲的,她心裡悄悄地想。

駕駛座上的工作人員接話:「那還用說嘛,肯定會送的。」

言蕭心想就你話多。

車開了起來,她手壓著盒子,透過後視鏡往後面看,關躍面朝著這個方向,不知道是不是在看她。

不管是不是都讓她很愉悅。

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一聲,掏出來看了一眼,是關躍發來的簡訊:「有情況及時聯繫我。」

言蕭回:「什麼情況都可以?」

等了片刻,他的回復傳了過來:「嗯。」

「那想叫你陪我呢?」

擱了許久都沒有回復。

言蕭輕輕吐出口氣,想象著他的神情,必然是深淵底下的一番驚濤。

她咬了咬唇,感覺他身上厚重的盔甲在卸去,居然隱隱有點期待。

廣播里整點報時,下午兩點。

言蕭望望外面,車自打上了馬路后就開得很快。

旁邊的工作人員跟她找話聊:「誒,你們年輕女孩子為什麼要做考古這行啊?多累啊。」

言蕭看他:「你不也干這行嗎?」

「那不一樣,我們大男人怕什麼臟和累啊。」

言蕭笑笑。

他拍了一下座椅旁邊:「你把東西放著吧,沒事,前面就有我同事來接,李隊長的警車也在等著。」

「嗯。」反正就一個小盒子,也不重,言蕭應了一聲也沒放下來。

開車實在無聊,隔了一會兒,對方又沒話找話:「言蕭同事,做這行多久了?」

「大學學的考古,畢業后改行了,現在是重拾舊業。」言蕭的話說完就停住了,朝他看了一眼,很普通很憨厚的尋常中年男人,沒什麼奇特的地方。

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剛才明明沒有提到過她的名字。

「你們同事在什麼地方接啊?」她手撐著額頭:「我還有蠻多工作要做的。」

男人笑了笑:「沒多遠了,不用急。」

言蕭的手握著手機,搭在窗邊,輕輕鬆了手。

「誒,快停一下,我手機掉下去了。」

男人停了車,朝後看了一眼,黑色的手機丟在後方,屏幕在太陽底下反著光。

言蕭打開車門跳下去,一邊往前跑一邊朝他揮手:「等一下啊,等一下。」

她跑到那裡撿了手機,拿起來按亮貼在耳邊,佯裝剛好接了電話,轉頭朝車那邊搖了搖手:「有電話,稍等。」

男人的腦袋縮了回去。

言蕭剛才還是緊張的,現在反而鎮定下來了。眼睛來回掃視,借著打電話的樣子慢慢走動,閃身進了旁邊的野樹叢里。

走了幾步再回頭看,那個男人還沒發覺,仍然在車上沒下來。

她立即往遠處跑,有多遠跑多遠。

這裡有樹林,按照她記憶里的路線,其實已經距離城鎮不遠了。

她不確定自己跑走對不對,也許這只是個誤會,對方可能是偶然知道了自己的名字,或者事先看過她的工作資料,但多長一個心眼總是沒錯的。

事實證明多長心眼才不至於吃虧。

跑出去很遠,確定對方看不到自己了,她拿起手機撥了號碼。

佔線。

她按掉手機,停下歇了歇,直喘氣。

想了想,還是往遠處走一走,免得被找到。

手機忽然震動起來,她看了一眼就接了起來。

關躍的聲音傳了過來:「喂,剛才打電話給你沒人接,你在哪兒?」

他的聲音有點急,言蕭倒漸漸平靜了:「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兒,反正在樹林附近。」

關躍大概是愣了一下:「你跑了?」

「沒錯,我跑了,不該跑嗎?」言蕭有點冒火,她一個最在意安全的人總是遇到這種事情,能有多好的脾氣?

「嗯,該跑。」關躍的聲音恢復了沉穩,話筒里夾雜著汽車轟鳴的聲音:「我馬上到,你躲好。」

言蕭掛了電話,給他發了個定位,網路不大好,但願能有用。

天漸漸黑了下來,長這麼大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荒郊野嶺,孤身在外。

她抱著胳膊在林子周圍站著,腳下蹭著地面,像是要颳去不斷湧上來的煩躁。

遠處有手電筒的一束光掃了過來,言蕭彷彿一下被驚醒,人往後退。

腳步聲由遠及近,她的腳下加快,來人追了上來,一把拽住她手腕:「是我。」

沉沉黑暗裡站著關躍的身影,高大挺拔,讓人心安。

言蕭鬆了口氣,想也不想就挽住了他胳膊:「怎麼回事?」

「還不清楚。」關躍攬著她往外走:「去看看就知道了。」

西行的火車破開午間的陽光在田野間穿梭,盛春綻放的油菜花香從半開的窗戶鑽進來,車廂輕輕搖晃,混著鐵軌有規律的節奏,叫乘客們昏昏欲睡。

言蕭是昨天上的車,特地買的上海到西安的票,因為這一路停靠的站點無一不是歷史厚重的古城,對她有利。

車廂里乘客寥寥,她一個人坐了整條硬座,對面也只有一個乘客。

這兩天倒春寒,西北大地更是冷,言蕭身上裹了件羽絨服才算舒服了點。火車餐難以下咽,她吃了幾口就蓋上了,騰出手來給老劉發簡訊:「我接了羅老闆的活兒了,這段時間不在上海,下去給他收貨了,合同你幫我處理一下,回頭算你分成。」

火車上信號不好,發了幾遍才發出去,言蕭收起手機,忽然瞥見前面的車廂連接處有個男人在抽煙。看不見他的臉,只看得見穿著皮衣夾克的背影和一截手臂,夾著煙的兩根手指修長,瘦高的身形在一片光影里染成了水墨煙雲。

她見過很多人,形形色.色的男人,但從沒有像這樣一個背影就吸引住她全部目光的。心裡沒來由地有點發癢,居然被個背影撩撥地厲害,眯著眼睛想看清他的樣子,但對方抽完一支煙就去了前面的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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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地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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