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Chapter43
回到D市的一段時間,許暮一直都是陪在白朝陽身邊,除了偶爾工作到深夜,大部分時候,他更喜歡抱著她窩在客廳的沙發里。
他繼續敲他的電腦,她靠在他肩頭看書。
偶爾窗外有大雪落下時,白朝陽會興奮的捏著他掌心說,「下雪啦。」
會讓他想起來,那年初雪時,他第一次抱她。
溫軟香甜,是他日後無數次回想起她時,都忍不住心動的瞬間。
許暮的手臂環繞在白朝陽身前,俯身輕輕吻了吻她脖頸,聲音低低的回,「你喜歡的話,每年冬天我們都可以回來過。」
或者,一直住在這裡。
白朝陽卻詞不達意的問,「你還是很怕水嗎?」
怕水?
有點兒。
許暮閉上眼睛靠在她頸肩,鼻尖蹭了蹭她柔軟的發,聲音低低的說,「怎麼想起來說這個?」
白朝陽側過腦袋來吻了吻他額頭,笑嘻嘻的,「因為海邊下雪會更美啊。」
因為我說過我愛著大海,僅次於愛你。
所以想和你一起去看看,除了你以外,最好看的。
低低的「嗯」了一聲,許暮修長的手指靈活鑽進她睡裙下擺,還沒來得及到達她腰間滑嫩的皮膚處,手機鈴聲就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偏頭看了一眼,是蘇景深。
他眉頭有些煩悶的皺起,白朝陽趁機扯出他試圖不軌的手,嘻嘻笑,「快接電話啦。」
沒摸到香軟甜嫩的身體,許暮神色有些凝重。
所以語氣也不是很好的,「喂?」
聲線低啞又沉悶,冰涼的程度就跟屋外的天氣一個模樣。
白朝陽忍住想笑的衝動,轉過身子來抱著他的腰,湊過去討好的親他側臉,對著口型悄悄的說——
待,會,兒,再,繼,續,啊。
許暮便舒展了眉頭,唇邊帶著淺笑,攬著她的腰復又對著電話那頭問了一句,「你剛剛在說什麼?」
蘇景深:「......」還能不能愉快的打電話了。
許暮通電話時的回答一向很沒有內容。
除了簡單的「嗯」,就是簡單的「好」。
不過幸好這次,他沒有露出煩悶的表情。
白朝陽放下心來,那看來應該是沒有什麼棘手的事情了。
掛了電話,許暮握緊她的腰把人抱在腿上放好,埋頭在她身前軟軟的蹭了蹭,語氣如釋重負的說,「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白朝陽環著他脖頸,隨口問,「需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許暮回,「就是臨智的一個合作項目,景深打電話說對方公司要來簽合同,所以他連夜趕到D市,不會很久,最多兩個小時我就回來。」
抬頭看一眼牆上時鐘的時間,白朝陽繼續問,「那你中午還回來吃飯嗎?」
當然。
我怎麼能放心的下你一個人在家裡吃飯。
修長的手指還是接著剛剛的動作竄進白朝陽衣服下擺,心滿意足的撫在腰間,聲音低沉又迷人的問了句,「中午想吃些什麼,我買回來帶給你吃。」
他回來怎麼也要十二點鐘,做飯應該是來不及的。
「火鍋!」白朝陽回的很快,復又推開他埋在自己身前的腦袋去親他唇角,「還想吃一份麻辣小龍蝦!」
眼神亮亮的,看的許暮心生歡喜。
「好。」他含笑點頭。
「給你帶兩份。」他又說。
白朝陽將喜愛轉化為實際行動,攻勢更猛的,撲到許暮的懷裡便親邊蹭。
許暮出門之後,白朝陽就窩在沙發里整理她的畢業論文。
雖然還有半年就要畢業了,可她確實也抽不出太多的時間返回學校,所以畢業要準備的那些東西,不如早做準備好了。
反正都是熟悉的套路,反正,她都是第二次著手這些了。
容易得很。
專心致志的把論文整理髮給了周小西,翻身面向天花板閉目養神不到一秒鐘,門鈴就響了。
白朝陽頓了頓,不會是許暮提前回來了吧。
可他才走了半個小時。
帶著些疑惑,白朝陽翻身從沙發上下來,走到卧室里隨意搭了件外套,就跑去門眼的位置向外瞧了瞧。
一個阿姨輩的女人。
慈眉善目的,看著不像是壞人,頓了一頓,白朝陽把門打開。
「請問是白朝陽小姐嗎?」
對方上來就開門見山的問,倒是讓白朝陽先怔了一怔。
垂眸默了一會兒,她點頭。
下一秒,面前突然出現兩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西裝革履。
有濕巾覆在她口鼻,等到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之後,身體開始失去意識,她沿著門板下滑。
眼前的女人上前一步扶住了她,是白朝陽最後的感知。
*
睜開眼睛就是一片沒有什麼光亮的漆黑,會讓人有些絕望。
但白朝陽畢竟是死過一次的人。
所以只要是與生死無關的事情,都不算是大事,也都激不起她恐懼的情緒。
被人綁架了,很無奈。
但即使是這種時候,白朝陽的思緒竟然還停留在剛剛快要清醒時,身旁的女人說的一句,十二點了。
十二點。
許暮回家了。
他看到她不在家裡,一定會很擔心。
所以得快點回去,她是這麼想的。
黑暗中刷的一下有燈光亮起時,白朝陽神色不穩的晃了晃神。
原來自己置身在一個別墅里啊,繁複的燈光有些奢華,看得出來,屋子的主人還是足夠的有錢。
想到這一點,白朝陽的心悄無聲息的安靜下來。
等了半秒,意識模糊前伸手扶住她的女人,出現了。
看著還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樣,對著她頷首,笑了笑。
「冒犯了。」她說。
還行。
白朝陽沖她扯了扯唇角,只是這麼突然就把她抓了來,她都沒有時間套上一件厚一點的外套。
她有些冷。
適應了一下有些刺目的燈光,等到四下被她基本上打量了一番后,想了想,白朝陽問,「是許家有人想見我嗎?」
面前的女人怔神片刻,隨後微不可查的點點頭,「許總想要見你。」
同一個許總。
卻是不同的兩個人。
白朝陽垂眸,盯著自己腳上穿著的拖鞋看了半秒,有些無奈的勾唇,終究還是要見上一面啊。
是禍,躲不過。
白朝陽想象中,許明博應該是肅穆沉穩的模樣,畢竟,許暮是個冷漠疏離的冰塊臉。
可當有人眉眼間盡帶著狡猾之意坐在她面前時,白朝陽不動聲色的蹙了蹙眉。
怪不得,上輩子許暮從來不帶她見自己的父親。
因為這人的氣場與神色,都與許暮有太大的差別和不同。
愛屋及烏這個詞,白朝陽生平第一次有了不同的看法。
「你是白朝陽吧。」許明博聲音低沉厚實,倒是有輕微的與許暮雷同之處。
白朝陽抬眸看了一眼他,並不生怵,所以她神色未改的回,「不是。」
許明博皺了皺眉,在確認她神色有淡淡笑意時,聲線偏冷的說,「你耍我?」
「我沒那麼無聊。」白朝陽無所謂的挑挑眉,「我的名字是白,朝,陽。」
並不是什麼「白朝陽吧」,她又說。
許明博冷笑一聲,靠在身後的沙發里沖白朝陽揚著下巴,他問,「你要怎樣才肯離開我兒子?」
聽著像是豪門世家看不起灰姑娘,要用錢解決問題的語氣。
白朝陽抿嘴,用同樣的眼神回瞪過去,也揚著下巴,好笑的說,「這話說反了吧。」
許明博蹙眉,冷聲問,「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白朝陽搖搖頭。
隨即向前挪了挪身子,後背靠著的椅子硬邦邦的,硌的她後背生疼。
見他神色不是很好,白朝陽就又定定的說,「不知許總是不是可以拿得出五個億來,逼我離開許暮啊。」
她話音剛落,許明博手臂有青筋凸起。
沒等他說些什麼,白朝陽又聲色含笑的繼續補充,「可我拿的出來。」
許明博氣到笑出聲,「就憑你?」
白朝陽乖巧的點頭,「就憑我......」
拖長了語調,她把後半句話補充完整,「是白思哲的女兒。」
許明博表情有瞬間的獃滯。
手指原本把玩著的墨綠色扳指,突然失手滑落在地。
「鐺。」
「鐺。」
「鐺。」
剛好滾落在白朝陽腳下時,她毫不留情的抬起自己最愛抽筋的右腳,毫不猶豫踩了下去。
壓死駱駝的不是最後一根稻草。
扳指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