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被困
絳月著實委屈,心裡又氣又惱:「虧的我來尋你們,你和清悠倒好,一個兩個的居然反目都打我,早知道我就不該進來。」
「你確實不該進來。」
白矖確認絳月只是受了輕微的傷這才稍稍安心:「迷霧谷本就兇險,扶商鼎更是上古神器,你這丫頭也不好好思量就這樣莽撞的闖進來。」
「我擔心你和清悠,怕你們出事,想來助你一臂之力,我倒要看看看這扶商鼎能有多厲害。」
「你這丫頭口無遮攔,當初上古神開天闢地,清者上浮為天,濁者下沉為地,唯有一股戾氣天地不納,女媧娘娘為免它禍害三界便以扶商鼎封之,所以這扶商鼎不僅僅是天地間最難攻破的神器,更是兇險萬分的結界。」
白矖看著不遠處渾身被黑霧包圍的鳳清悠還有自己懷中的絳月,蹙起眉頭開始施法。他周身開始有藍色的熒光流轉,一轉轉朝著外圈擴散,將腳下方圓十米照了個透亮。
絳月看見白矖祭起個藍光結界,藍光觸到鳳清悠便使之安靜下來,她心想著早這樣多好。
「師父!」鳳清悠此刻清醒過來,發覺記不起方才發生的事,只看到白矖將絳月抱著便也不再出聲。
「這藍罩子是什麼?」
絳月好奇,但白矖此刻卻閉口不言,鳳清悠走近之後示意她不要說話。
「這是師父用神力在扶商鼎的結界內又另闢了一個玉清結界,他正用神力與扶商鼎內的濁氣對抗,你別攪擾他。我們還是想辦法先出去,再想對策來破扶商鼎的結界。」
白矖將絳月扶著站了起來,此刻那藍光就像是有靈性一般跟著白矖的腳步,他挪步藍光便跟著走一步。
絳月和鳳清悠跟著白矖準備先行抽身出谷,不料藍光之外的黑霧卻突然加重,凝結成黑球成群砸向玉清結界,絳月有些驚慌轉頭卻看見白矖的臉色比方才慘白了許多。
「白矖,你……」
「我無礙。」
黑霧中有男子的冷笑聲由遠及近的傳來:「既以入席,匆匆而去豈不失了上神風範。」
絳月氣急:「孔靖,你當真無恥,就曉得躲在黑霧後頭和我們扯嘴皮子功夫,卻不敢堂堂正正的站出來與我一較高下!」
白矖抬起手朝著西南方向的黑霧揮了揮衣袖,黑霧頃刻退散,露出一個人影,那人臉上不見驚慌。
「果真是個妖艷的小白臉,虞姝當真是一點都沒說錯,你這幅綠油油的打扮真讓人倒胃口。」
孔靖指著絳月,彷彿在看把玩在手心的玩物:「那些仙娥說的也沒錯,絳月上仙的氣勁被某些人慣的無法無天,你說是嗎?白矖上神。」
絳月看不慣孔靖滿臉猥瑣的猖笑,怒氣騰騰道:「我呸,你個無恥下流的負心賊,居心叵測,作亂三界。對付你這樣的敗類,又何須要白矖出手。」
白矖無意與他鬥嘴,眼神肅然一喝:「孔靖,你真以為這扶商鼎困得住本尊?」
孔靖仰天大笑:「白矖上神乃當今三界第一人,我哪敢如此怠慢,我以鼎內上古戾氣煉化出的伏靈凶陣,還請上神指點。」
說話間漆黑的戾氣如同撲食的惡犬一次次撞擊藍光罩,白矖不動聲色,卻暗暗咬緊牙關。
絳月看著可怖的戾氣嚇得直往白矖懷裡撲,貼近了才驚訝的發現平日里風雲不動的他此時已經汗濕衣衫。
孔靖看著計謀得逞不禁得意:「白矖上神法力瀚如煙海,不過想要以一人之力護三人周全,是否太過貪心?」
上古戾氣以命為食,是強大到足以創天造地的力量,白矖呼吸漸漸失衡,他明顯感覺到法力在飛速流失。
鳳清悠看著不停侵襲的戾氣和苦苦支撐的師尊,猜想到伏靈陣法以群體而攻之,陣內的人越多,攻擊便更甚。
「師尊,帶師叔走!」
「清悠!」
絳月見鳳清悠猛的衝出結界,戾氣如同聞到鮮血的鯊魚立馬圍擁過去,將他淹沒在黑暗之中。
白矖這邊壓力驟減,大驚之下顧不得多緩口氣,瞬間將藍光罩膨脹到十丈之內,將戾氣與鳳清悠隔離開,拉回自己身邊,法力激蕩一口鮮血湧上喉頭被他生生咽下去。
鳳清悠衝出去不過轉眼間,已經被啃食的遍體鱗傷,不省人事,絳月過去抱起他,慌的不知如何是好。
白矖極力用最平和的聲音想要讓絳月安心:「沒事,我數三聲之後,會將結界破開一道裂縫,你帶清悠先走,去北海之溟找琅淵來幫忙療傷。」
「那你呢?」
白矖微笑著摸了摸絳月的頭:「我化出真身,天地間就沒有東西可以困住我。」
「真的?」
「我何時騙過你?」
絳月點點頭,白矖從不框他,她自然知曉,她抱起鳳清悠聽白矖數著,
一,
二,
三!
藍光結界化成一把利劍般,劃破了黑暗,絳月欣喜若狂,剛想過去就見一股戾氣反從玉清結界的缺口衝進來,直撲白矖周身,一口壓抑許久的鮮血終於噴射而出,白矖半跪在地上用祭蒼劍勉力支撐身子,周圍的藍光也全部消失。
孔靖在空中冷笑道:「上神難道忘了,爾等如今置身的可不僅是扶商鼎的結界,而是加以我煉化的伏靈凶陣嗎?我道行雖淺,但藉助扶桑鼎控制一股戾氣還是綽綽有餘,看來天地間這最後一隻九羽白鳳今天就要在這絕種了!」
白矖突受重擊,無力再支撐玉清結界,失去了保護,所有隱藏在黑暗中的戾氣都沖向他,這天地間最可口的美味。
蟄伏的黑暗出動,絳月看到的是無邊無際,密密麻麻,他們遵循著最本能的衝動,瘋狂是最好的形容。
白矖重傷之下失神未覺,絳月用盡全部的法力瞬間移動到他身邊,緊緊的抱著他,任由他的鮮血印上衣衫。
白矖要死了,這是絳月人生第一次閃過這個念頭,她不想白矖死,這種意念比玩樂更強烈,比吃喝更強烈,比讓自己活下去還要強烈,不能失去他,這是絳月的最後念頭。
「滾開!!!」絳月緊緊抱著白矖,一聲發自心底的怒喝,身邊突然散發出刺眼的金色光柱,包裹著他們兩人直衝雲霄,直上三十六重天界,天庭眾仙震驚。
上古戾氣竟然被這股金芒所懾,全都怯生生的躲回照射不到的角落之中,不敢近其身。
本已勝券在握的孔靖驚的說不出話來,不停重複道:「這不可能,這可是女媧娘娘親自封印的上古戾氣,這不可能……」
鳳棲山上,息樂本在泡茶,提壺幫自己沏滿之後忽見衝天金芒光柱,眼神漸冷,默默將對面的茶杯也沏滿,自語道:「白矖,這茶你想喝也輪不到你了。」
伏靈陣法已破,如今只剩扶商鼎結界。
孔靖震驚之下緩過神來,他還沒有輸,他早已是無路可退,絕不能讓這三人走出迷霧谷!
正當絳月與孔靖對峙之時,卻聽到有女子的聲音從谷外傳來,凄涼婉轉。
「孔靖,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撥開重重遮目黑障,從迷霧中走出名眉心點了顆硃砂痣的婉約女子。
「你來這裡幹什麼?」
孔靖顯然對這女子頗為警惕,女子冷冷譏笑:「你莫不是忘了,自己所學的扶商鼎用法乃是何人所授?我既然能將它給你,自然也能把它收回,孔靖,可笑你依仗扶商鼎的神力作惡,卻沒想到不過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
「清歌,你要替他們除我?」
孔靖的語氣一下子弱了下來。「你知不知道,若是你收了扶商鼎,他們會將我幫到誅仙台上用天雷之刑將我挫骨揚灰!」
「就算你粉身碎骨,又於我何干?」
孔靖眼中帶了絲絲悲痛:「你就絲毫不念我們的夫妻之情?」
女子見到孔靖后臉色決絕,咬牙道:「我為了你,做了天底下最不孝的女兒與父君斷絕父女情誼,而你卻叫我這一片痴心付諸東流,將我的真心萬般揉虐過後又和旁人一起狠狠踐踏,是我當初瞎了眼才會嫁給你這樣無情無義之人。」
聽到這話,絳月心裡明了,這名女子應該就是虞姝那位她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大姐。可她聽虞姝說過她大姐成婚後過得何等煎熬,孔靖此時的這番話的未免太過可笑。
「夫妻?原來你還記得我們曾是夫妻,我被你與你的族人日日欺辱,這三千年來你何曾念過夫妻之情?」
「我念得,當然念得!清歌你與我一起吧,等我侄兒鳳駟當了鳳族的首領,我孔雀一族便可揚眉吐氣,再也不敢讓其他人輕看。到時候,我為王你為後,受子民敬仰,萬年和睦。」
「夫妻恩愛,和睦萬年……」清歌回想起成婚前,孔靖與她相約白首,共度餘生,終生不離的誓言,眼底泛起一片水霧。
孔靖當即從腰間摸出一塊玉佩:「你瞧,這玉佩上還刻著你的名字,我準備在你生辰之際送給你,與你和好如初,卻不料你對我的誤會已經頗深,自己離去,我尋了你多時,終於有機會能把它給你。」
見孔靖拿出玉佩上面露出一個清字,清歌竟然有些動搖,鳳清悠重傷從昏迷中醒來,聽到孔靖與清歌對話,沉著冷冷道:「清歌公主,你千萬不要相信他的鬼話,他既然負了你三千年,又怎麼會突然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