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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文昊躡手躡腳回到了黎晰的房間,除下外衫,躺在了黎晰身邊。黎晰並沒有醒,卻還是像感受到了什麼一般,還沒等景文昊過來抱他,自己就挪了過來。黎晰有了身子,體溫更高一些,貼著景文昊的時候,景文昊能感受到那人身上的溫度。黎晰自動在他懷裡拱來拱去,把頭埋到了景文昊的頸肩,吞吐著的熱氣撲在景文昊的脖頸處,癢的很。景文昊被懷中人無意識的動作弄的是心猿意馬,偏偏始作俑者無辜地躺在他懷中,毫無設防的樣子,讓他無法動彈。
此時景文昊只能在心中默默念著般若菠蘿蜜心經,一遍又一遍,好不容易才睡了過去。
等到黎晰睜眼的時候,就見著景文昊已經盯著他在看了。
「皇上不睡了么?」黎晰揉揉眼睛,又往景文昊那邊靠了一些,一手環上了景文昊的腰身,將整個人埋在了景文昊的胸膛上。
景文昊方才念的那些心經全部餵了狗,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此時又輕易地被黎晰給挑了起來,順著黎晰攬著人,一手放在黎晰的脖頸後面,摸一摸他細碎的頭髮,再順勢往到了脖子下面,幫黎晰放鬆。「睡夠了么?」
黎晰搖搖頭,將景文昊放在自己後頸的手,往肩膀那兒拉了一些,示意他揉揉肩。
景文昊從善如流,面對著黎晰的支使,心頭倒是甜蜜的很。
「最近越來越愛睡了。」
黎晰在景文昊的懷中點點頭,道:「還不是怪皇上,不然我們換換?你來帶著肚子里的這個小妖怪?」
景文昊哭笑不得,在黎晰額頭親了一口,說著:「傻東西,你倒是越來越膽大了。自己的孩子竟然說是小妖怪。」
景文昊一邊跟著黎晰說話,一邊幫人按著肩膀,黎晰竟然又睡了過去。怕吵著黎晰,景文昊又只能躺在床上默默開始念第二輪心經。
景文昊拉著黎晰午睡,雖說是久了些,但是卻沒人敢催的。等到黎晰終於睡夠了,才迷迷糊糊坐了起來。好不容易有機會帶著人出來了,景文昊便一人身兼數職,就連給黎晰穿衣服也不假人手,親自上陣。
等到兩人都著好了衣衫,景文昊才叫了聲外頭。婢子們魚貫而入,有人備著熱水,有的端了些點心放到了桌上。
趁著黎晰吃點心的空檔,景文昊自己在這屋子裡轉了轉,走到床邊的柜子旁,想著裡頭定是黎晰小時候穿的,用的,一時有些心動,便打開來看。結果一打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好好的一個柜子,裡頭竟然沒有一件衣裳,全是些書本畫冊。
黎晰方才起床,本來還有些蒙,此時看著景文昊踏入了他的禁地,嘴裡的吃食都沒有咽下去,便吼了一句:「皇上。」
然而就是這個時候,景文昊已經出於好奇心驅使,打開了一本畫冊,結果上頭的人讓他頗為有些熟悉。景文昊拿著那本畫冊獃獃轉過身去,看著桌子邊坐著的吃東西的人,已經是滿臉通紅。
「你這是把我做成了畫冊?」
黎晰一張臉紅的是外焦里嫩。他鐘情與景文昊多年,以前見不著人的時候,便總想著景文昊在獵場上的英姿,筆隨心動,想的久了,便開始畫。畫的久了,又不滿足與僅僅是畫了,而是把人做成了小冊子。且不說這私畫皇族是死罪,如今就算是景文昊疼他,不捨得動他了,可是看著這些東西一定會覺得他心理扭曲。
黎晰加快了往嘴裡塞東西的頻率,低下頭來不敢去看景文昊。他是想跟景文昊頗白來著,想讓景文昊看看自己曾經是多麼喜歡他。可是他的計劃是讓景文昊看看他的畫作啊,那麼多一卷一卷的畫他不打開,怎麼就偏偏拿著本畫冊打開了?黎晰覺得自己從前建立起來的形象大概是徹底崩塌了。
景文昊見著黎晰面露尷尬之色,自己笑笑,放下那本畫冊,又拿起下面那本,才發現,這小子竟然畫成了一個系列。
「從前倒是不知道你丹青不錯,我看著比起宮裡的畫師有過之而無不及啊。」景文昊手中拿著本畫冊,走到黎晰跟前。「你看看每個神態都是惟妙惟肖,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偷偷跟著我許多年了。」
黎晰不抬頭,繼續往嘴裡塞點心,心道,人家畫師的作丹青的時候還能有個對照呢,他這些可全是靠著自己想的,說起來還是自己比畫師強一些。
心中想著事情,嘴裡又一直塞著東西,一不留神被噎著了。頭先因為被抓包而紅了的臉,此時更是被憋的不成樣子。
景文昊忙不迭倒了杯水給黎晰,一邊往人嘴邊送水,一邊拍著人的背,道:「這麼沉不住氣幹什麼?我又沒說你什麼,自己當初好意思畫,現在又不好意思認了?」
黎晰低頭不語,都不想看景文昊一眼。
「我就是覺著你畫的好,這些情節也有意思。」景文昊幫著黎晰順順氣兒,自個兒又笑了起來,「不然咱們把這個讓人改成畫本兒,今年過年的時候讓戲檯子上就演這個了,讓你哥哥嫂子還有母親都進宮來熱鬧熱鬧?」
低著頭都能感受到上方戲謔目光的黎晰終於忍受不住,抬頭用勁白了景文昊一眼,抱怨道:「旁邊那麼多畫你不看,瞎碰人家畫本兒做什麼?」說話間便伸手去搶景文昊手上的冊子。
景文昊眼明手快,將那冊子拿了起來,揉揉婢子們剛剛給黎晰束好的頭髮,道:「畫的好,寫的也好,待會兒讓人把那柜子里的全部搬回宮中去。」
「你真的要改出來讓大家都看我笑話?」黎晰看著景文昊,一臉錯愕,這麼丟臉的事兒,景文昊當真做的出來?
景文昊彎下腰來,頭撫在黎晰的耳邊,輕聲說了句:「不,不讓人看。回去,我們兩個照著演演。」
黎晰覺得自己一定是發燒了,或者是中毒了,不然他的臉不會一直這麼紅。抬頭正對上景文昊那雙柔情似水的眼睛,黎晰無奈,只能默默往嘴裡塞東西,想著幸好他沒有發現全部。
自那日回府之後,黎晰的母親便接連進宮了幾天,是景文昊吩咐過的,總歸是怕他少了李之源這個玩伴,無聊了些。
謝宣這幾日是真的忙的暈頭轉向,那天回去才知道白天里發生了什麼,氣的不行了。那人竟把主意打到自己家這猴子身上了,暗自下定決心要早日查出那人的罪證。不過,如此倒是因禍得福,謝宣跟景文昊通了個氣兒,全說這是景文昊賜婚了,到了李府上提親。李大人一時間雖然有些接受不了,當晚就要讓李之源搬回家來住,結果李之源哪裡肯,跟李大人鬧了一場,又跟著謝宣在院子中跪了一晚。一個是故人之子,一個是自己從小疼到大的心肝兒,兩人身上又背著皇上這道令箭,他也終究是說不出什麼硬話來,就這麼許了。
轉眼間便到了初五,日子定的雖說是倉促了些,好不容易得到的寶貝,謝宣總是不忍心虧待了的。在景文昊的授意下,謝宣原本隻身一人的迎親隊伍,到最後被擴充成了浩浩湯湯的一隊人馬。城裡的住戶見著如此俊朗的新郎官兒,隊伍又這般盛大,都出來看熱鬧,想知道這兩月京中炙手可熱的大理寺卿,最後到底會娶哪一家的大小姐。結果最後跟著隊伍一路走到了李尚書家,見著李之源迫不及待地跑出來,上了謝宣的馬,眾人都是大驚失色,這麼大的場面,最後竟是要娶個男妻么?
不過看著馬上身著紅衣的兩人,一個俊朗非凡,滿臉都寫著意氣風發,另一個清秀動人,臉上是掩不住的喜悅之色,兩人並肩而行,真如金童配玉子一般,並不顯突兀,反倒賞心悅目。
因為都是男子,兩人都不拘著些虛禮,一起在外頭忙著迎賓客。吉時快到的時候,景文昊帶著黎晰出現了。兩人今日穿的都稍顯素雅了些,景文昊一身藏藍色外衣,上頭用銀線綉著幅雙龍戲珠的款式,低調卻又頗具皇家威嚴。而黎晰則穿的更加素凈一些,米色的衣裳,上頭用金線銀線混著繡的鳳凰,莊重卻不讓人感到壓抑。
謝宣老遠見著景文昊帶著黎晰過來,忙拉著李之源過來跪下,請安道:「皇上聖安,皇后金安。」
後頭院兒內的那些大臣們聽著皇帝皇后都來了,都放下手中的事情,出來跪成了一片,齊齊稱賀道:「皇上聖安,皇后金安。」
景文昊擺手,說:「都平身吧。朕說過你倆大婚之時會來送禮,這不趕著時間來了。」
「今日你們大喜的日子,都輕鬆些,你們才是主角,我跟皇后只是過來看看,順道吃你一頓。大家都不用拘束,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等著景文昊都交代完了,諸位大人才起身了,心理都想著這謝大人的運氣未免太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