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風雪山莊(三)

3.風雪山莊(三)

?這句話讓方侵竹一怔。會笑?原來他自從來了這個世界,竟一直緊繃著臉,從未笑過。

畢竟,他真得很久很久沒有出過系統空間了。

「方兄為何在仁義莊的門口站了那麼久?」沈浪問。

大概因為雛鳥效應,方侵竹覺得沈浪比別人親切許多。他倆的座位相鄰,沈浪的聲音也是低低的,有種和朋友談天的親密感。

「其實,我也不大清楚。」

這話,卻讓許多人一怔,連花滿樓也認真聽了起來。

方侵竹苦笑一下:「實不相瞞,我從方才就失去了記憶,根本不記得自己是誰。」

「你……」連沈浪也難得遲疑。

「這怎麼可能?」百里千說道:「難道你是受了什麼傷,或是中了什麼毒?」他仔細看了看方侵竹:「我覺得也不大像啊。」

「許多傷表面上是看不出來的,花滿樓,不如你替他診個脈。」陸小鳳道。

花滿樓正坐在方侵竹的隔壁,聽了這話,微微皺眉。方侵竹覺得他有些為難,正要拒絕,卻見花滿樓伸出一隻手,對他道:「拿過來。」

方侵竹只好伸了左手過去。

花滿樓的手修長潔白,方侵竹本以為他的指尖會有些冷,可是等搭在手腕上,卻是一片溫熱。許是握著茶杯握久了的緣故。

許久,花滿樓鬆了手,用手帕擦了擦,道:「方五公子只是有些體弱,倒並不像中毒了。」他抬起頭,那漆黑的眸子正對著方侵竹:「你本就身體不好,這次在風雪中呆了許久,如果不善加註意,恐怕會染上風寒。」

他說這話,竟是有些溫柔。

方侵竹完全搞不懂花滿樓的態度,只好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這倒好辦,等下我去廚房給你弄些薑湯。」沈浪拍了拍方侵竹的肩膀,道。

百里千也笑起來:「方公子千萬不要病倒,這次好不容易遇到,可要為我好好畫上一幅。」

陸小鳳嗤笑:「百里千,你長相就在那,再好的畫師你沒辦法把你從男人變成女人。」

百里千道:「該死的陸小鳳,就你話多!」

「阿彌陀佛,方公子也不必憂心,想來一切皆是緣分,既然花公子已經猜出你的身份,你大可以請教花公子,或者派人聯絡金陵方家,自然會有人來尋你。」慧音大師說道。

「大師說得對。」百里千道:「在下也可以順路送一送五公子回金陵。」

「百里千,金陵和落月城可相差十萬八千里吧?」

「臭陸小鳳!」百里千道:「你明明知道,在下只是為了看一看俊逸不凡的方家子弟……」

百里千說著,臉上現出陶醉的神情。方侵竹終於知道他哪裡不對勁了,不過這一桌子的人像陸小鳳等大概早就見怪不怪,而沈浪,自然是更有包容力,仍是微微笑著,好像百里千談論的事情很普通,並不值得半分大驚小怪。

百里千忽然朝方侵竹眨了眨眼:「五公子,待會在下要向你好好討教。」

……啊?方侵竹更懵了。他看了一圈,還是沒有人表現出驚訝。

好像有什麼了不得的誤會!

這時,忽然傳來一聲琵琶弦響。那聲音雖然不響,但卻清清楚楚落進每個人的耳朵里。整個大廳忽然就安靜下來。

琵琶一聲連著兩聲的響了起來,聲音美妙,宛如大珠小珠,交錯而落。一個臉蒙白紗的白衣少女抱著琵琶從空中緩緩而降。然而,她並不會武功,她的腰間拴著一個彩帶,彩帶又栓在樑上,不知樑上又有什麼機關,讓她隨著彩帶緩緩飄落。

那白衣少女雖然蒙著面紗,但卻身形僵硬,即使身段婀娜,也不像傳說中的仙子凌波而來。

「啊!」忽然,她輕呼一聲,原來那彩帶不知是何緣故突然鬆了,少女整個人就從空中墜落下來。

好巧不巧正是掉向方侵竹他們這一桌。

方侵竹只看到一個白色的人影迅速掉下來,他雖然已經學會了獨孤九劍,但是應用能力為零,此時唯一能做得就是站起來躲開。可是他的動作太慢了,沈浪忽地足尖點地旋身而上,接住了那少女,而方侵竹的椅子,不知何時已被人拉開。

陸小鳳嘿嘿地笑了,悄悄對花滿樓說道:「我看這個女子對沈浪大概別有心意,你看她掉下來的姿勢竟比拴在繩子上還美。」

花滿樓略有些出神。他不明白方才為什麼一瞬間就拉開了方五的椅子。

這大概便是直覺反應吧,總不能別人有難,見死不救。

他發現方五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獃獃地看著沈浪和那白衣女子落到地上。

那女子在沈浪懷裡嬰寧一聲,旋即離開,臉上的白色面紗卻掉了下來。

這一掉,這個屋子裡的人都驚訝地倒吸了一口氣。實在是太美了。

旋即,陸小鳳又開始羨慕起沈浪的福氣不淺來。

那少女卻滿臉羞愧,微微一福身子:「小女子白飛飛,衝撞了貴客,還望海涵。」

「噗!」這卻是方侵竹,噴出了一口壓驚的茶。

百里千嫌棄地道:「我說方五公子,你也用不著這麼嫉妒人家。」

……哪裡有嫉妒?方侵竹道:「我失憶了。」言外之意,並不明白百里千在說什麼。

百里千更是詭秘一笑:「即使失憶,有的東西也改變不了。」

方侵竹實在無話可說。

他只是驚訝這個戲劇性出場的少女竟是白飛飛好嗎!

白飛飛確實美得驚為天人,特別是身上那股不禁讓人想保護她的柔弱氣質,即使放到後世的演藝圈,也是難尋幾個。不過方侵竹畢竟是穿越而來,從小到大,從各種媒體中看過的美女不知凡幾,自然抵抗力也大一些。可這卻讓百里千更篤定了他某些方面「沒有變」。

沈浪被人稱作沈郎君,風度自然是有的。按里的描寫,他對這種柔柔弱弱的類型似乎心中充滿人道主義的憐惜,此時此景,當然不會怪罪白飛飛。

沈浪含笑,和那姑娘保持了一點距離:「姑娘自是小心些為好。」

吃瓜眾方侵竹表示這句話略有些冷淡。他偷偷瞥了沈浪一眼,不知他為何是這個反應,難道因為心中已有朱七七?

白飛飛面上一紅,面色羞紅,委屈不已。陸小鳳立刻前來救場,他搬來一張椅子,對白飛飛道:「方才的琵琶實在彈得太好聽了!堪比九天仙樂。白姑娘,請就坐,我也就罷了,像花滿樓這種樂痴,已等不及聆聽仙音了!恐怕你等會彈完,他還要找你討教一番呢。」

白飛飛的面上方才好看些,抱著琵琶在椅子上坐下,穩了穩氣息,撥弦彈奏起來。

陸小鳳剛一回去坐下,就聽花滿樓不滿地抱怨:「你自己憐香惜玉,為何要拉上我?」

司空摘星笑道:「他陸小雞能和人家討論什麼樂理?不如說討論怎麼喝酒還差不多。」

陸小鳳道:「她是李長青的義女,總不至於讓人這樣難堪。再說,花滿樓,你也不要擔心,人家的目標又不是你。」

「我說你們這樣討論一個大姑娘合適嗎?」司空摘星道。

「哼,有什麼不合適的。」這卻是百里千。

慧音大師笑著說了句「阿彌陀佛」,只是沈浪仍舊保持著笑容,他望著少女,那眼裡卻沒有多少感情泄露,不知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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