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朕能奈何？
第7章
司徒曌一看到她那眼神就知道自己無意之間戳到了她的痛處。
哪怕本來有心關愛幾句，但是賈赦這眼神著實讓他無膽，趕忙壓了下來，安撫道：「這一旬你既不用去御書房，孤也去刑部，不過想來要接觸的事務並無那麼多，到時候你要去哪裡，孤陪你去可好？」
琴心和雅人雖不敢往這邊張目，聽了這話卻是心中微妙至極。
您到底是去刑部緊要，還是來我們府上……我們女公子重要？
若司徒曌要回答的話，當然是媳婦兒最重要！不說上面的兄長，只說下面的弟弟，老四都有嫡子了，老五也有了側妃生的兒子，他連個媳婦都沒拐到手，這奈何？
為此他父皇好生不快，每每想到這事就要叨念他一番方才解氣。
其實太子自己也委屈著呢，您能耐您能讓姨婆轉換心意，讓我將赦兒娶回東宮？您要是有這能耐，兒子我現在還能打光棍？只是這些話自然說不得。
賈赦卻是聽了很是高興。
玩啊！
她最愛玩了！
自從她先後沒了祖母和父親又痛失了長子，這心情啊……如今還要加上一樁性轉。
一想到這，她就惦記上了淑嫻，猶豫了下，道：「我請假太傅可生氣了？」
像她這樣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討人喜歡的，張老爺子果然喜歡她！她這輩子在老爺子跟前的待遇那是好了不要太多，也沒有經常打她手心，對她三天兩頭不去御書房也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一次請一旬的假……
她還真有點心虛，祖母您也真能請！
司徒曌見她那一臉心虛的樣不禁被逗笑，揉著她的腦袋道：「他老人家怕是習以為常了。」
且賈赦畢竟是個姑娘家，按照年齡太傅應該也是推出了個七八，這樣的情況下，斷不會再和以前一樣束著她，畢竟賈赦也沒有要科舉的意思。
他也能看得出太傅甚是喜歡賈赦這個嘴甜慣會哄人的，往日在她面前強撐著一張嚴師的臉也就罷了，如今再見了賈赦怕就是另外一番模樣了。
「那就好。」賈赦本來有心問他知不知道他老人家如今有幾個孫子孫女兒，尤其是老大家的……可又一想司徒曌平日里多忙啊，就算是他想關愛讓老爺子也不至於打聽到這處去。
索性先將這事兒放下來，「我倒是一時之間沒想到去哪裡玩，不過可以問問祖母。」
姨婆？
司徒曌一想到他那位姨婆就不禁苦笑：「理當如此。」
賈赦看著他這笑容倒是有點奇怪，「怎麼了？難道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
「並無。」
若是有，孤也只想守著你。
不過他隨即看到賈赦那眼睛，又伸手摩挲了下她那眼下的浮腫道：「你這一哭倒好，怕是姨婆等下饒不了孤。」
賈赦看他面色有些發苦不禁覺得好笑，她以前怎麼就沒發現賈赦這麼怕她祖母？不過為了不讓他被祖母給掃地出門，還是讓琴心、雅人兩個幫她想方設法讓這眼睛好一些，若是不能見人可就不好。
司徒曌也早發現了這兩個崔氏身邊的大丫鬟到了賈赦身邊，而原本那倆丫鬟已經沒了蹤影，再加上聽來的賈代善攆妻回家之事，已有了猜測。
原本他對史氏那點小心思並不在意，他定會對赦兒好好的，這一個侯爵的爵位又有什麼？可她要是圖謀不軌可就不同了！不禁將此事放在心中。
雖然已經遮掩，可賈赦那小眼兒在這幾天已經遭受了多次洪澇催折，就算是補救也不過稍好一些罷了。
再加上那崔氏聽了之前那丫鬟所說，對司徒曌今日的莽撞之舉已經十分不快，沒多時就冷著臉過來，視線往心肝上一掃，就直接攆司徒曌：「太子想來事多務忙還是趕緊回宮去吧。」
司徒曌心中叫苦，面上還是道：「孤今日正好有一日閑暇……」
「回宮去！」崔氏瞪他，手上摩挲著龍頭拐杖。
司徒曌這下就算是心中再苦再是不舍也知今日自己情急之下太是莽撞，怕是已惹怒了崔氏，不得已之下只得對賈赦道：「赦兒，孤今日先回宮去，改日再來見你，你這一旬想去哪裡儘管和孤說。」
見賈赦倒是乖覺點頭，他心中才稍覺慰藉，又對崔氏一禮道：「今天情急之下是孤——」
「太子請回！」崔氏才不聽他說原因呢，在這榮國府發生的事她自然能捂住，他別因為這事再有了其他心思才好。
於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爺急匆匆地趕來，就這麼被冷冰冰地攆了走。
賈赦倒是不知道她祖母這是何故，剛剛倒是沒有為司徒曌說話，等人走了才湊近祖母道：「祖母，可是他惹惱了你？」
不然怎麼連一頓午飯都沒有撈到？
崔氏被她這一句無心之言更是惹得心中無奈。
明明還是一個不知事沒長大的小姑娘呢，可怎麼就……
她只攬了她在懷中哄道：「誰讓他惹你哭了一通呢？祖母這不是心疼？」
賈赦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剛剛那一通痛哭，不禁點了點頭，要說到這事上，她還真不心疼他了。
崔氏又和她說了一會子話，見她情緒穩定下來，就又陪著她一起用了午膳，親自監督她喝了葯。
賈赦對這葯汁子雖然深惡痛絕，可又一想昨兒個受得那些苦楚，又見祖母的關心，也只得喝了個乾淨，倒是讓崔氏喜出望外，萬沒想到今天能這樣輕易地就讓她將這一碗葯喂下肚。
這吃完飯之後崔氏又摟著她說體己話：「昨天我讓你父親將你太太攆回家裡去了，你父親那就是一個蠢貨，居然還想讓敏兒和你住在一起，他也不想想，你自己身子還不爽利呢，怎麼能照顧得她？」
兒子那點小心思，又哪裡能瞞得過崔氏？
不就是盼著自己愛屋及烏對賈敏多點憐愛？她怎麼不憐愛她了？這老太太滿心不待見兒子，又對賈赦將昨兒個的事詳細一說。
要說這親娘變後娘是挺難接受的，可比起來男變女這種事兒那都不叫事兒！更何況賈赦原本就已經對史氏有了怨恨，這既然變成了後娘就好辦了。
以後依禮而行讓人挑不出她的錯處即可。
不過她祖母只憑著她的一席話就讓史氏吃了這麼大一個苦頭，那真是……爽啊！
賈赦心爽的時候，被攆回宮的司徒曌剛到宮門口就被戴權給截了，直請司徒曌去太和殿。
司徒曌對父皇的召見也並不意外，畢竟他今兒個出宮的時候也沒有親自去跟他父皇說上一聲，怕已是讓他有些不快。
何止不快？
皇帝他簡直是怒其不爭啊！
朕為了你都跟老太太張了幾次嘴就被撅回來幾次，一張臉都被打地啪啪響啊，可你小子就是撞了南牆也不回頭，非要娶了那小丫頭片子！
行行行，朕知道那丫頭片子好看，性格好，和你一道長大感情深厚，朕也待見她想替你娶回來當太子妃趕緊生幾個嫡孫啊，可老太太不鬆口朕能怎麼樣啊！
皇帝覺得這太子的歲數那是真不小了，之前如果不是有給他弄了一個不宜早娶的說頭，越過了他直接給老三老四老五先娶了媳婦，剩下這幾個不知道要被怎麼耽誤呢。
他現在想起這事兒就窩心！
司徒曌衣服都沒換就去見了他父皇，這一進去跪也跪了，安也請了，都沒聽到動靜，他就心知父皇這次怕是氣惱了。
剛被姨婆懟，回家被父皇懟，再加上之前他姨婆說的那些話，司徒曌這個被他父皇親自養大寵大地也委屈上了，也不說什麼，直直地跪著。
皇帝原本想讓他冷靜一下，誰知等了半天抬眸一看，這心裡就有了幾分不忍，他不禁擱了手中的御筆，嘆道：「你這是作甚？」
瞧著他那有些微紅的眼眶又是心裡一嘆，「朕也知道赦兒是個好孩子，你鍾情她再正常不過，可你姨婆怎麼都捨不得她，你說朕能奈何？」
皇帝待見賈赦那是有理由的——
賈赦像他娘！
比崔氏都像！
那性子又是再討喜不過，素來會討他歡心又從不怕他，就是被養得驕縱了一些，可那驕縱在他這個皇帝眼裡也不過是嬌憨罷了。
總之一句話，朕寵她，朕有理！
他難道不想給兒子娶回來啊？人家祖母不同意你能有什麼辦法？難道他還能強行逼著那老太太同意？
崔氏絕對會先拿著他賜的拐杖打死他！
司徒曌良久后抬眸直面聖人道：「父皇，兒臣知道姨婆所憂為何，兒臣願一生只得她一人！」
話落，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