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鷹擊長空
銀箭先生陰沉地望了柳雲龍一眼,道:「據我所知,那玉帚現有兩支,一在金羽君之手,另一則已落入百靈廟朝元**師之手……」
「嘿!」西門錡道:「家父昔年與天龍大帝約好,不得在天山將玉帚奪下,這下天山覆滅,看來那玉帚該到幽靈宮亮亮相了,世妹,遇見令尊請告知此事!」
柳雲龍沉思了一下,向銀箭先生道:「這次放過你,下次我若遇見滅神島而來的,必將……予以殺死!你回去轉告島主好了。」
他一拱手道:「西門兄,在下告辭了。」
他躍上白馬,偕同東方萍向西北而去。
西門錡望著遠去雙騎,陰沉地道:「我要將你碎屍萬段,方能消我心頭之恨,憑萍萍會跟你這小子跑!」
他猛然回頭,哼了聲道:「你現在才想跑!慢著,我幽靈太子手下可曾跑過一個人?」他厲聲道:「你自東海來到沙漠,是否專為探測大漠玉龍城之地位而來!嘿!你知道的事倒不少,可見你這等人留不得!」
銀箭先生嘿嘿假笑二聲道:「但是你現在卻不能殺我!」
西門鑄陰鷙的目光一閃,道:「你有什麼理由讓我不能殺你?」
銀箭先生道:「第一那姓石的武功淵博而雜亂,你為了不使天龍大帝之女對你誤解更深,只得假與他友好,然而你卻不能當著她的面將柳雲龍殺死,所以我能予你幫助,因為本島與他結有仇恨……」
西門鑄陰鷙一笑道:「你以為我是傻子?哼!你看!」
他掏出一個銀哨,湊在嘴邊吹了聲,尖銳的聲音響起,一座大沙丘后,閃出六個蒙面勁裝的玄衣騎士,每人的黑馬上掛著一柄月牙形的大斧和一支金光閃閃的吳鉤。
西門錡沉聲道:「這是我宮裡的特級劍手,六名幽靈騎士!」
銀箭先生臉色一變,因為他知道幽靈大帝手下有六名幽靈騎士與十二個巡查使。
這些幽靈騎士都有三種以上絕技,那就是斧、劍、鉤。
而且他們個個毫無人性,似是都處於瘋狂之中,是以所到之處,屍骸如山……
他思緒急轉道:「但是柳雲龍武功得自公孫無忌的『將軍紀事』為多……」
西門椅「啊」地一聲道:「原來他是自那不怕死的公孫無忌手著『將軍紀事』中得來的功夫,怪不得他能識得各門各派的武功來路!哼!我派去的斷日鉤原來是被他殺死,我道他為什麼還不回來呢?」他恨恨地道:「第二呢?」
銀箭先生暗自抹了一把汗,繼續道:「據我師弟大力鬼王和銷金神掌自天山歸來后,言及玉帚已被柳文軒拿去,這柳文軒因擅自闖滅神島,被圍困一條峽谷里,而那柳雲龍提及柳文軒,可能就是他的兒子,如果是的話,那玉帚就在柳雲龍手裡。」
西門錡朗笑一聲,自懷裡掏出一支長約半尺的玉帚,道:「這是得自百靈廟朝元和尚的玉帚,而另一支則在金羽君手中,我只要找到另一支,則可辨真假……」
銀箭先生淡然道:「真的和假的玉帚,一共有五支,其中四支假的,可能你手中的是假的……」
西門倚兩眼怒火飛熾,身形一動,已扣住銀箭先生肩胛,大喝道:「你這話可真?」
銀箭先生還沒想要躲開,已被西門錡五指扣住,頓時半身一麻,幾乎回不過氣來。
他凜然道:「這當然是真的!那天我師弟銷金神掌白天山回來后,曾將四支假鑄的玉帚之事告訴我,我趕到居延城外約二十里之處,眼見上官夫人取去兩支……」
西門鑄鬆開手,問道:「那另兩支,你為何不取下來?」
銀箭先生摸摸肩膀道:「就在那時我眼見一人自林里走出,朝著我這邊冷笑一聲,我便跟蹤而去,只看他一眼我便回來了……」他頓了頓,說道:「那人乃是以弄毒聞名的千毒郎君!」
西門椅皺了下眉頭,沉吟道:「這事真的愈來愈複雜了!
好吧!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銀箭先生道;「你可先到居延,在下將四位師弟喚來,一起上居延城,那時再與太子你會合……」
西門錡忖思了一下道:「好!到城裡見你。」他厲聲道:「你千萬別耍什麼名堂,否則,哼!」
他一揮手道:「鐵牛,咱們走吧!」
他一掠六丈,兩個起落便到那大沙丘上,騎上一匹「烏騅馬」,他一吹銀哨,向居延城飛馳而去。
那黑大漢撒開大步,跟著那六騎玄衣黑馬的幽靈騎士,飛奔向茫茫的沙漠。
銀箭先生陰陰一笑道:「為了這支玉帚玉戟,非叫你們死無葬身之地不可!」
他捂著胸前的點點劍傷,拾起袋囊,跨向一匹馬,朝東方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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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正午,沙漠里颳起一陣大風。
沙石飛激,灰塵灑下,蓋在數十具屍骸上。
居延城近了,黝黑的城樓遠遠地在藍天下發著烏光。
雙騎如飛,前面是一匹紅色的駿馬,後面是潔白如雪的一匹白馬。
在沙漠上,似是兩條光線閃過,黃色沙土上,紅線一掠而過,響起—串銀鈴似的笑聲,接著又一道白線飛射而過,叫道:「萍萍,慢點!馬會跑出血的!」
東方萍聽了,嬌笑一聲,聞言自語道:「哼!你騙誰?這麼好的馬會跑出血?」
她用手一摸馬背,竟然抹得一手鮮紅的血水,不由花容失色,趕忙勒緊韁繩停一停。
柳雲龍見到東方萍停了下來,連忙趕了上去。
東方萍秀眉緊皺,急著道:「喂!真的馬身上出血了。
怎麼辦呢?」
柳雲龍見她果然被自己唬住,裝作痛惜地道,「我叫你不要那麼快,你看,這下可好了吧!馬都全身出血,會死去子,還有什麼辦法?」
東方萍眼圈一紅,嘟起嘴道:「我從沒騎過這麼快的馬,象生了翅膀的天馬一樣,乘著風而行,所以想舒服一下,沒想到……」
柳雲龍見她幾乎要哭出來似的,不由噗嗤一笑,道:「萍萍!我是騙你的,這馬不是出血!是出汗!」
東方萍睜大兩眼,不信地道:「出汗?怎麼會是紅的,難道紅馬就出紅汗的,黑馬就出黑汗的,黃馬就出黃汗的……」
柳雲龍大笑道:「你那麼白,出的汗一定是白的羅!」
東方萍忍不住好笑,罵道:「你……你是個大壞蛋,壞死了。」
柳雲龍道:「我這馬叫,『汗血追風』,原產西域大宛國境,是七玄魔君送我的,它出的汗鮮紅,好象血一樣。」
東方萍掏出一條絲絹,輕輕地擦著馬頸,柔聲道:「馬呀!辛苦你了,害你出了一身汗。」
柳雲龍見東方萍這種幼稚的舉動,但他卻沒笑出來。
因為他知她純潔真誠,沒有一點心機,偏又是那麼美麗,竟好似仙女臨凡一般。
他懷著一種虔敬的心情,望著那瑩白如玉的手在馬鬃上輕拂著。
這鮮明的景象,深深地銘刻於他的心中,使他凝注的目光,也變得溫和了。
東方萍羞澀地一笑,一抖韁繩,緩緩縱馬向著居延城而去。
柳雲龍趕忙跟隨著,也緩緩馳去。
東方萍一側頭,掠了下秀髮,發覺柳雲龍仍在盯著自己,不禁羞澀地嗔道:「你老是盯著我幹嗎?我臉上又沒開花?」
柳雲龍笑了笑道:「塞北的花,我都已經看過了,就是沒有看見哪朵花,有你笑容這樣的美!」
「呸!,爛掉你的舌頭!」東方萍罵了聲,一夾馬腹,飛奔入城。
進得城來,只見街道狹窄,房屋矮小,蒙人和回人趕著許多牛馬羊類,正塞滿了一些彎道,原來這正是個趕集的日子。
東方萍皺了皺眉頭,輕輕地扇了扇鼻翅,柳雲龍已趕到了她的身旁。
她瞧見那些趕到市集去的人們,都以欣喜的目光注視著東方萍,生似已分享到她的愉快一樣。
東方萍微笑道:「你就是住在這個城裡?」
柳雲龍頷首道:「嗯,就在這城底端,那邊一幢較大的房子,就是我爹以前砌的,這裡可不能跟天龍谷里相較。」
東方萍道:「我當然不能在這裡吵……」她的目光轉移地望著街道的兩側,隨著柳雲龍,緩緩地馳向街道的麻石路上。
突地,她的目光一掠,訝然道:「你看!天上飛著兩隻好大的鷹,上面還有人呢!」
柳雲龍聞言向空中一看,果然見到兩隻大鷹盤桓在蒼穹,那兩隻鷹背上,竟然有人乘著。
他運集目力方始看到鷹背上的人很是熟悉,東方萍已叫了出來道:「那是剛才的銀箭先生……」
柳雲龍一愕道:「哦!原來滅神島的人都來了,那另兩個一定是銷金神掌和大力鬼王了……」他略一沉吟道:「來,我們先趕到家裡去,他們一定會因發現不到我們蹤跡而下來,只要他們下來了,哼!」
他向街尾自己的屋宇而去,很快便穿過驚訝的人群,來到自己的屋門口。
一別幾半年,他雖然見到房屋在肅殺的深秋里,顯得很是陰沉,但卻仍抑止不住滿心的喜悅。
下得馬來,他敲敲掛在黑漆大門上的鐵環,側身對東方萍道:「這就是我住的地方……」他看到她閃亮的眼睛,突地腦中靈光一現,問道:「萍萍,你會不會武功?」
東方萍輕笑一聲道:「你問這個幹什麼?我又不敢殺人……」
柳雲龍道:「那隻老鷹飛在天上約有二十多丈高,你怎麼看清鷹上的人呢?我的眼力都看不清……」
東方萍巧笑一聲道:「你問這個嘛?哦!你這屋裡有女人是嗎?」
柳雲龍愕然,他凝神一聽,果然屋裡有著女人的嬌笑,不由一皺雙眉,喊道:「阿福!開門哪!」
裡面應聲道:「來了!是誰在外面大喊?」
柳雲龍沉聲道:「是我,少爺回來了。」
裡面人聲一停,隨即門檻一響,待了一會,門呀然開了。
自裡面走出一個光頭大漢,朗聲笑道:「哈哈!小子,你回來了!」
柳雲龍一見,大怒道:「原來是你,大力鬼王!」
大力鬼王十指箕張,撲了過來,風聲呼嘯,嚇人之至。
柳雲龍冷哼一聲,大袖一揮,佛門「般若真氣」擊將出去。
「砰——」
大力鬼王身上有似被錘重重一擊,全身一陣顫抖,噴出一口鮮血。
他狂嗥一聲,右手一拉門板,「嘩啦」拆了下來,朝柳雲龍擲去。
柳雲龍左掌平拍,「啪」地一聲,門板碎裂成數塊,反激回來,大力鬼王悶哼一聲,回頭便跑。
他躍身追了進去,卻見大力鬼王陡然止住身子,翻轉身來,雙臂一絞一紐,便將柳雲龍胸前衣襟揪住。
大力鬼王狂叫一聲,將柳雲龍整個身子高舉起來,使出蒙古摔交的手法,重重往下一摔。
柳雲龍猝不及防,被大力鬼王揪住,他一運氣,全身氣勁外溢,右足急彈而出。
倏然「叭!」地一響,柳雲龍足尖踢中大力鬼王胸前「神封穴」。
大力鬼王狂吼一聲,堆金山倒玉柱地跌倒地上,噴得一地的鮮血。
柳雲龍弓身拉起大力鬼王,拍開他的穴道,冷冷道,「你可知柳文軒在哪裡?」
大力鬼王爬了起來,急驟地喘了幾口氣,狠聲道:「小子,那次沒殺你,沒想到你會變得如此的厲害!告訴你,柳文軒,你那老頭,被困在島里的一條峽谷里,生不得生,死不得死!嘿嘿!你去送死吧!」
柳雲龍臉色一變,扣住大力鬼王左臂,道:「你這話當真?」
大力鬼王怒道:「我何時說過謊話?」
柳雲龍疾然放手,毅然道:「我一定到島上去,那時天山與滅神島之間的恩怨將會了結。」
大力鬼王慢慢走了進去,到了一個大柱旁,深吸口氣,大吼道:「我要與你同歸於盡!」
他雙手抱住柱樑,用力一拉,「喀嚓」一聲巨響,那根粗壯的大柱斷裂為二。
頓時梁折屋傾,「嘩啦啦」的巨響里,瓦片碎落,灰塵瀰漫,整個大廳倒了下來。
柳雲龍大喝一聲,在屋子傾倒的剎那間,雙袖擊出,氣勁旋激,將屋頂擊穿一個大洞。
身子一晃,他自大窟洞里飛躍出來。
在空中他一抖雙臂,身子回空一折,繞行一匝,落在後面院里的假山上。
眼見屋子塌下,巨響聲中,瓦片磚石飛濺四處,看來大力鬼王已沒有活命了。
他暗自心驚於大力鬼王的神力,他想道:「若非般若真氣,先將他打傷了,那時……」
他忖想之間,頭上鷹揚雙翅,風聲颼颼,掠了下來。
三支銀箭自空射落,急勁無比地襲向柳雲龍,他輕喝一聲,左掌翻掌拍出,狂飈翻飛,向空中擊去。
身形一轉,他躍到圍牆之上,抬頭一看,見到銷金神掌乘在鷹背上,朝自己獰笑。
他剎時之間,記起了慘死的天山五劍來了。
他拔出長劍,默默道:「我要替你們報仇!」
他清嘯一聲,騰身躍起五丈,身形一折,回空斜飛一匝,眼看距離那隻老鷹不足一丈,他深吸口氣,又強自拔起五尺。
劍光一繞,柳雲龍懸空揮出一劍,朝那隻大鷹斬去。
悲嗚一聲,那大鷹一隻腳爪被長劍削斷,鋼羽片片落下,衝天飛起……
柳雲龍身形墜落,背後響起一陣狂笑,銀箭先生拉滿弓,一蓬銀箭即將發出。
柳雲龍抬頭一看,已見鷹翼離他不足六尺,銀箭先生那陰沉的狂笑,使他怒火中燒。
然而他的真氣已經一竭,再也不能停留在空中,急墜而下……
「嗡……」
一聲刺耳的嘯聲響起,那彷彿是尖銳的東西撕破空氣所發出來的,足以使人心顫。
柳雲龍見到三柄小劍成品字形掠過自己身旁,有如電掣般射將上去。
銀箭先生恐怖地大叫一聲道:「三劍司命!天龍大帝……」
他突地噎住話語,慘叫一聲,自空倒墜下來。
他的喉部和胸前,插著兩支亮晶晶的小劍。
那隻大鷹雙翅被一支小劍射中,串在一起,也悲嗚一聲筆直地墜落下來。
銀箭先生的屍體自半空摔落,跌得骨肉模糊,而那隻大鷹的雙翅被小劍串住,不住地掙扎著。
柳雲龍自空中落下,飄飄落在假山之上。
他仰首一看,只見另一隻大鷹因為腳爪被斬斷,悲鳴著向西飛翔而去。
柳雲龍運集功力,大喝一聲,長劍脫手射出,有如流星掠過蒼穹。一道光痕倏閃,劍刃飛射中那展翅雙翼的蒼鷹。
鮮血滴落,那隻大鷹叫了聲,一斂雙翼,如隕石瀉落。
柳雲龍見到銷金神掌臉上驚容畢露,正緩緩飄落。
他也顧不到發出三支小劍的是否是東方萍或者天龍大帝親到。
他一見銷金神掌,便立時想起自己五個師兄掙扎逃命,血灑大漠的情景來了,頓時怒火中燒,清嘯一聲,飛撲而去。
銷金神掌自十丈空中跌下,雖然龐大的鷹體能夠借力運氣,他仍然栽了一跌,滾出老遠方始將體內翻滾不已的氣血舒平。
他方一立起,風聲一響,柳雲龍已挺立在他的面前,朝他怒目而視。
他倒吸口涼氣,縱身退後六尺,雙掌一交,擺置胸前,目光在搜集著天龍大帝的影子。
柳雲龍見對方兩眼亂轉,冷哼一聲道:「銷金神掌,你還記得我吧!」
銷金神掌目光收回,凝注於斜飛雙眉怒視自己的柳雲龍,他被對方那寒芒冰冷的目光所驚,在目前,他知道這已不是半年前在天山的柳雲龍了。
他陰沉地一笑道:「當然認識你,小子,可賀你倒投入天龍大帝門下去了。喂!你現在意欲何為?」
柳雲龍寒聲道:「留下你的頭顱!」
銷金神掌心中一震,雙目瞬視道:「你有能力儘管使,但我滅神島中人,豈有如此容易便……」
柳雲龍大喝一聲,道:「住口,凡是自滅神島而來的人,我都要殺死他!」
「嘿嘿!石兄好大的殺氣。」
西門錡形同鬼魅,悄然飄身而來,望著柳雲龍笑著說了句話。
柳雲龍皺了一下眉頭道;「你怎麼也來了?西門兄,請稍等片刻,等我了結與滅神島之恩怨!」
西門錡道:「石兄非置他於死地嗎?要知滅神島主,神秘無比,武功奇詭,恐怕石兄你……」
柳雲龍臉色一變,道:「西門兄是要為他說項?」
西門錡眼中閃過一絲狠毒的神色,臉色一變,左手食指曲起,似乎就要出手。
但他一眼瞥見倒斃的銀箭先生喉上插著的晶瑩小劍時,臉色立即回復正常,左右望了一下,笑道:「在下怎敢擾及石兄報仇之舉,哦!東方姑娘呢?石兄可曾見著她在哪裡?」
柳雲龍道:「她在前面街道上等我……」
西門錡笑道:「那麼我去看看她……」
銷金神掌驀然狂笑道:「哈哈,想不到堂堂幽靈太子竟會屈膝於無名小卒之前,哼,不敢擾及……」
西門錡雙眉一挑,臉上殺意大熾,厲聲道:「你真的不要命了?嘿嘿!我就成全你吧!」
他右手握拳,中指微曲,哼了一聲擊將出去。
銷金神掌原來看出,西門錡與柳雲龍之間有隙,希望挑起雙方的仇恨,他可從中取利。
哪知西門錡顧忌東方萍在側,不敢將柳雲龍打死,這下惱羞成怒,反向銷金神掌出手。
銷金神掌沒想到西門椅會突然出手,一怔之下,一股暗勁已撞擊上身。
他右足一滑,退後一步,雙掌平推而出,金色光霞一閃,他的手掌顯出淡淡的金黃色。
轟然一聲,如悶雷爆響,銷金神掌雙足深陷泥土中。
一滴汗珠自額上滴落,他驚叫道:「五雷訣印!」
話聲一了,他吐出口鮮血。
西門錡陰森森一笑道:「你也知道五雷訣印,哼!我叫你再也不能罵人了。」
柳雲龍舉手一擋道:「西門兄請稍待,我要先報了仇才能……」
西門錡哼了聲,右拳一引,左拳疾快地穿出,風雷之聲大作,朝銷金神掌飛擊而去。
柳雲龍劍眉倒豎,大袖一揮,自橫里劈出了一道狂飈,截擋西門錡擊出的拳勁。
「砰……」地一響,柳雲龍身形一晃,幾乎站不住腳。
西門錡怒喝一聲,道:「你也嘗嘗我五雷訣印!」
他這「五雷訣印」一連五拳,力道層疊相加,每一式擊出,即較上一式力道加倍,直到最後一拳,真具有開山裂石的威力。
這下擊出第三拳,氣勁隆隆,漩激蕩動,風雷聲中,撞向柳雲龍。
柳雲龍適才已接上西門錡的一式,直震得胸中氣血翻滾,幾乎立足不住。
此刻他見到西門錡如此兇狠,心中驚愕,深吸一口氣,佛門「般若真氣」如潮湧出。
「轟」然一聲巨響,柳雲龍只覺那股尖銳沉重的勁道,有種奇異的力量,竟能使自己的「般若真氣」被從中分開,自兩邊滑出的感覺。
他心頭一震,突地丹田一股熱流洶湧而起,繞過「任督兩脈」,暢通「天地二橋」,剎時布滿全身。
剎莉那間,只見他臉上洋溢出祥和的笑容,「般若真氣」
突地柔和如微風,飄了出去。
西門倚第三式擊出,勁道與對方一觸之下,頓時便驚詫對方氣勁的深沉兇猛,他深吸口氣,左足跨將出去,左拳舉至頭頂,方待連環擊出。
驀然對方手掌輕揮,一蓬柔和的勁力,將他的拳勁完垡化去。
他的身形前傾,胸前已觸及漫空掩及的氣勁,全身被纏,幾乎窒息了。
頓時之間,他臉色大變,悶哼一聲,左拳飛擊出去,上身朝後退了尺余,避開那滾滾涌到的氣勁。
場中冒出一聲悶雷似的聲響,西門錡臉色肅然,「噔!」
「噔!」連退三步,才立穩身子。
他駭然地凝視著自己的左拳,似乎沒想到這「五雷訣印」的第四式也擋不住對方那看似輕飄飄的一擊。
他愕然忖道:「他的功力好似突然增加,竟然深得佛家『拈花微笑』的瀟洒行止,這是怎麼回事?」
柳雲龍雙足深陷土中,他低頭望了望齊踝骨的泥土,又看了看眼前一個深闊的土坑,凜然忖道:「這西門錡真不愧幽靈大帝之子,那手『五雷訣印』巧妙的力道,真箇厲害,我看來即將落敗,怎地又能擋住這推山裂石的一擊。」
他不知道他練功之日極短,僅半年多的時間,雖然在崑崙水火同源的「風雷洞」里服下「玉香凝露枇杷」,且受到崑崙四老替他打通穴道,強行溝通天地之橋。
但這些強灌進去的力道,一時之間不能被他所消化,僅潛在於兩脈之中。
在他經過與人拚鬥之後,這些潛伏之力漸漸被他吸收而發揮出來.尤其遇的對手愈硬,潛力愈引發出來。
西門錡的「五雷訣印」霸道異常,有似鐵鎚一擊,沉猛勁道,將柳雲龍潛力捲起,頓時運行脈絡之中,內力生生不息。
柳雲龍只覺寶靈幽寂,已身隱隱與天地相通,彷彿佛門的真義他已參悟,而開始有了高僧寬闊的胸襟。
這種感覺一掠即過,他瀟洒地反擊一掌道:「銷金神掌,就這樣想溜了?」
他旋身躍起,勁風旋激里,右臂直伸,以掌作劍,一式「將軍斬鯨」奧妙神奇地劈將出去。
銷金神掌剛才被西門錡劈了一記「五雷訣印」震得氣血翻滾,吐出一口鮮血。幸得柳雲龍不願他被西門錡殺死,而擋住了向他劈來的第二掌。
他趕快躍起了開去,陰鷙地望著兩個人拚鬥。雖然他是天山的棄徒,又投入滅神島主座下,習得邪門武功。但此刻邪門第一高手幽靈大帝之子,使出霸絕奇妙的「五雷訣印」與柳雲龍的佛門「般若真氣」較量,地動山搖,使他看了暗吸一口涼氣。
他驚凜於雙方功力的高強,看了這場比斗,他深知自己此刻已非其中任何一人的敵手,而這兩人都欲取他性命。
他調好真氣,腳下微轉,打量一下四周的情境,想要向北逃去。
誰知沙礫一響,柳雲龍便已覺察出來,劈出一掌,「般若真氣」氣勁洶湧襲到。
銷金神掌暗叫一聲不妙,不敢接住這如山的勁道,他身形一轉,躍起四丈,避開擊到的氣勁。
柳雲龍單臂作劍,躍起五丈,如流星掠空,朝銷金神掌撲去。
銷金神掌身在空中,只聽風聲急響,銳利的氣勁已經壓背,他弓身提氣,半空里翻了個筋斗,手腕一振,一道劍光穿出。
柳雲龍朗吟一聲,左袖揮出有如鐵板,「啪」地一聲,劍刃一折為二。
他右手駢指作劍,已迅速如電地自對方空隙里劃去。
「嗤嗤」兩聲,銷金神掌胸前衣衫劃破,尖銳指風,頓時將他擊傷。
他痛苦地哼叫一聲,全身大顫,真氣一泄,躍落地上,灑得一地鮮血。
柳雲龍飄然落下,五指一伸,待要擒住銷金神掌,卻突見西門錡臉孔通紅,雙眉斜飛,全身衣袍恍如被風吹動,獵獵作響,正自緩緩向自己走來,他立時肅容凝神……
西門錡右手握拳,左掌撫著右腕,生象是托著千鈞重物,一步一個三寸多深的腳印,緩步向柳雲龍走去。
柳雲龍體內真氣生生不息,飛快運行兩匝,他目**光,凝注著那全身都綳得緊緊的有似弓弦的西門鑄,沒有眨動一下。
「嘿!」
西門錡大喝一聲,右拳疾穿而出,拳勁一發如江水決堤不可遏止,洶湧而去。
柳雲龍仰天長嘯一聲,雙掌連拍,宏闊柔和的「般若真氣」層疊交擊而出。
「嘭!」悶雷暴發勁氣飛旋,沙石騰嘯而起,灰塵捲起半天空,瀰漫開去。
西門錡怒喝一聲,目中神光如電,那懸在空中的右拳,中指一彈而出,急銳的一縷指風如錐射出。
柳雲龍悶哼一聲,腳下一個踉蹌,被「五雷訣印」的最後一式擊得身軀飛起,護身真氣也幾被擊散。
他只覺胸中氣血一陣翻騰,喉間一甜幾乎噴出一口血來。
他嘴方張開,西門錡彈出的尖銳指風,已如鋼針紮上他胸前「神封穴」,他眼前一黑,心口一悶,頓時摔倒地上,昏死過去。
西門錡臉色蒼白,身形一陣搖晃,吐出一口淤血,然後狂笑一聲道:「好小子,你這該死定了吧!」
他掏出銀哨,吹了兩聲,尖細哨聲傳出老遠。
遠自沙漠的邊緣,現出幾點黑影,玄衣黑馬如飛馳來。
西門錡剛收回銀哨,便眼見銷金神掌站了起來,滿身血污,形同鬼魅地獰笑著。
銷金神掌咄咄的獰笑聲,眼中射出兇狠的目光,凝注於昏倒地上的柳雲龍身上。
他提起雙掌,淡淡金光閃現於他的掌上,顯得神秘而恐怖。
他抬起頭來,冷冷地望了西門錡一眼,狂笑一聲,右掌劈下。
「啪」地一聲,柳雲龍身軀一顫,背上衣衫盡碎裂成片,一個淡金色的掌印,清晰地留在他白色的肌膚上。
銷金神掌獰笑一下,左掌又劈下去……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剎那,柳雲龍突地噴出一口鮮血,身形急翻而起,長臂一揮,急划如電。
「哦……」
銷金神掌眉心滴血,翻身躍起三丈,「叭噠」聲中,跌倒地上。
柳雲龍拳起袖子,一擦嘴角鮮血,臉上掠過一個驚悸后的笑容。
銷金神掌悶哼一聲,自地上緩緩爬了起來,他全身不住顫抖,眉心之中,一道傷痕,鮮血流了下來。
他怨毒地盯著柳雲龍,嘴唇蠕動好一會,方始啞聲道:「你!你中了我的銷金神掌,怎能不死。」
柳雲龍愕然道:「你問這個幹什麼?你……」
銷金神掌顫聲道:「我的銷金掌有毒,而且掌力也能震斷你心脈……」
柳雲龍傲然道:「我不懼任何毒物,至於你那一掌剛好是解開了我被閉的『神封穴』……」
銷金神掌狂吼一聲,栽倒於地,嘴角流出血來,已經死去了。
敢情他眉心「眉沖穴」已被柳雲龍劃出的指尖點中,腦中神經已毀,僅仗一股彪悍之氣支撐著意志,故而能夠站立著。
待他得知自己一掌替柳雲龍解開了穴道,不由氣血上沖,那股堅強的意志也都盡去,而倒地死去。
柳雲龍怔了一下,耳邊聽到急驟如雨的蹄聲,不由抬起頭來,朝那賓士而來的數騎玄衣黑馬騎士望了一眼。
他緩緩走了過去,道:「西門錡,在下與你無仇無怨,現在爭執之由已經去了,我想我們總沒什麼過不去了吧?」
他頓了頓道:「在下領教過你的『五雷訣印』,深知這種剛猛的氣勁,較之玄門『罡氣』毫不遜讓,尤其你那最後伸出的一指更具奧秘……」
他目中神光暴注,沉聲道:「但我將來仍要領教你那一式。」
西門錡心中驚凜於對方的功力竟然毫無損傷,連中幾掌都象毫無事情一樣,而且還自稱百毒不侵……
這使他簡直摸不清對方的來歷,不知柳雲龍的那些雜亂而又高絕的武功是從何而來。
他凜然之色,一現即斂,因為那些幽靈騎士已經縱馬來到他的身後。
他呵呵笑道:「柳雲龍就此要走了?現在你可以再領教一下幽靈宮獨傳的『五雷決印』!」
柳雲龍微微一笑道:「你現在已經不是我的對手了!」
他頓了頓道:「因為你內腑已經被震傷……」
西門犄臉色一變,冷笑道:「嘿!你認為我已經受傷,再也不能夠出手了?」
他四外一看,只見這兒寂靜無比,周圍沒有其他人影出現,頓時一股殺氣湧上臉龐,他望了下那三支晶瑩的小劍,一咬牙,暗自忖道:「萍萍眼見便是我的,你這小子偏偏橫刀奪愛,哼!趁這機會,我要殺了你!」
他銀哨舉起,重重地一吹。「嗖」地十聲長響,那六個幽靈騎士都悄然飄身落地。
西門錡沉聲喝道:「布幽靈大陣中追魂之章,取他的性命回來!」
「嗆……」劍芒閃爍,三道劍光汪然浮動,似水遍灑而出。
三個玄衣蒙面的幽靈騎士,雙掌一錯,互相配合著,三支長劍剎時交疊成網,將柳雲龍緊緊圍住。
柳雲龍見這六個玄衣蒙面人,目光冷若寒冰,呆凝不動,似是十二顆寒星,罩著他的四周,將他緊緊纏住。
他嘿地一聲道:「西門綺,你這是何為?」
西門錡冷笑道:「二十招之內,你若仍未身死,我便放過你一條命;!否則,嘿……」
他一吹銀哨,大喝道:「攻!」
話聲未落,劍虹展露,鐵掌揮霍,這六個幽靈騎士所布幽靈大陣,剎時便旋轉開來。
柳雲龍一聽銀哨響起,便見這十二道呆凝的目光,立即活動起來,每一縷神光所現都是仇恨之意,這十二道仇恨的目光似針射進他的心裡。
他毛骨悚然,不寒而慄,生象這些人,都是來自陰間的,帶著一身寒氣,使他冷澈入骨。
陣式一陣轉動,寒氣更濃,旋動的六條身影,交織成網,劍影拳風塞緊每個空隙,漸漸縮小。
柳雲龍臉色一變,心中思緒轉動如電,他深吸口氣,右掌看準一個持劍的蒙面者,劈出一道狂飈。
他這一式,原來就是查探對方虛實的,豈知他的掌勁擊出,便似石沉大海,毫無反應。
他大吃一驚,忖道:「這是什麼陣式?意然有如鐵桶一樣,我若容他繼續縮小,豈不活生生的被壓死嗎?」
他悶哼一聲,右掌一撤一放,「般若真氣」擊出,沉猛超逾千鈞的勁道,朝轉到面前的平疊雙掌的蒙面人攻去。
那蒙面人雙掌一晃,急速地劃出一個大圓,一縮一伸之際,便已接下柳雲龍的「般若真氣」。
柳雲龍瞥見這些蒙面人手上都戴著烏光閃閃的長手套,此刻一揮之際,那手套有似魚皮,滑開無匹的勁道,竟只硬接下一部份而已。
他愕然忖道:「他們六個人,手腕各啟劃出了六個大弧,便將這重逾千鈞的勁道都卸下來了,結果是每個人只承受一點力道而已,嘿!天下真有如此奇妙的功夫?那他們怎麼不攻呢?」
這個念頭有如電光。在他腦際一閃而過,他騰身而起,右臂伸直,揮動如劍,連攻六式。左掌護胸,猛地推出一股洶湧的勁道。
他六式連環施出,仍然不能找出一絲空隙,只見那三支長劍輕靈如蛇,略一閃躍,便已將柳雲龍攻擊的掌式截住。
柳雲龍收回雙掌,左足為軸,右足緩緩抬起,單足直立如鶴,凝視著飛快轉動的陣式,忖道:「他們為什麼只守不攻呢,僅只是慢慢地束攏圓子,要將我硬生生地死困住嗎?」
這時在陣外的西門錡,狂笑一聲道:「你再看看這如暴風雨的攻勢……」
他一吹銀哨,哨聲疾銳,似欲穿雲而上,刺耳非常。
這六個幽靈騎士,頓時有如狂徒,劍影縱橫,凌厲毒辣,似乎不計生命急沖而上。
柳雲龍大喝一聲,連出「將軍十二截」,掌風犀利,勁氣激蕩,如劍的雙掌,連攻數招,擋住那閃閃欲動的劍影。
和無邊的掌風。
他所知道各派的秘藝,不在少數,自得到了「將軍紀事」之後,更使胸中絕藝奇功蘊合很多,然而,此刻卻連出數招「將軍十二截」中的招式,仍然抵擋不住那些猛烈的攻勢。
三劍三掌,那六個蒙面騎士配合起來,有如狂風暴雨,逼得柳雲龍氣喘連連,衣服被那如山傾倒的勁道颳得獵獵作響。
他的汗珠滴落,臉色紅潤,那縱橫急錯的人影如糾纏不斷的蠶絲,綿綿不斷侵襲而到,使他縛手縛腳,身形都舒展不開。
西門錡仰天長笑道:「現在是第八招,還有十二招,姓石的,你……」
他笑聲一斂,迅捷回過頭來,只見身外約六丈之處立著一個長身玉立,劍眉斜飛的白衫秀士。
那白衫秀士,手提著一個革囊,肩下掛著一柄墨綠色狹長劍鞘的古劍,形相瀟洒之極。
他見到西門錡,儀只談淡一笑,便將目光凝注於那六個幽靈騎士身上,眼中露出驚詫之色。
西門錡堆笑道:「原來是東方兄來了,真箇是令小弟吃驚……」
那個白衫秀士微微頷首道:「西門兄何時布的這個好陣?真有鬼神莫測之機……」
西門錡悚然一驚,心中忖道:「爹用盡心血訓練的幽靈大陣十個變幻,目的就是要在與天龍大帝一戰中取勝,而獨霸天下成為武林第一人,這下豈能讓他看清陣中奧秘而興防備之心?唉!我真的不該在此時施出這個陣式……」
這些念頭,有似電光一閃,在他的腦海中轉過,他大喝一聲,拍了兩掌,道:「你們退下來!」
人影乍閃即現,那六個幽靈騎士各自攻擊一式,如爆出一爍亮的燈花,光輝燦爛的劍光大熾,隨著柳雲龍一聲悶哼,剎時便隱沒。
六條人影如風而退,柳雲龍吐出一口鮮血,身形一弓,斜彈而起,右手一伸,捷如飛芒,扣住一個幽靈騎士的足踝。
他怒喝一聲,振臂揮起,立時將那人托在空中,用勁一摔,那蒙面騎士叫都沒叫出來,便頭顱碰地,碎裂成片,灑得一地的鮮血。
柳雲龍深吸口氣,壓住又將湧上的鮮血。他長眉輕皺,面色蒼白地挺立著,顯然的,在他身上有著劍刃劃過的痕迹,身上破衣倒掛著,絲絲鮮血滲出衣外,在最後那一式中,他沒能抵擋得了。
在西門錡身旁立著那五個幽靈騎士,此刻仍自冷漠地向前望著,自蒙面的黑紗后射出呆凝的目光,彷彿沒有感覺到地上慘死的屍體。
倒是西門錡有點激動地瞪著柳雲龍,他狠狠地道:「好小子,我非要你橫屍於地不可!」
柳雲龍冷漠地望了他一眼,重重哼了一聲,沒有說出什麼,因為他在運功導引體內的真氣回歸丹田。
白衫秀士似是沒有聽到他們兩人的爭吵,他仰首望天,左手輕輕比劃著,象是在記憶一些什麼一樣。
西門犄見情,暗叫一聲不妙,忖道:「他智慧極高,不要將爹所創的那式『劍歸蒼漠』硬生生的記了下去。」
他大聲道:「東方兄,令尊是不是派你出來尋找令妹?」
東方玉自沉思中醒了過來,他哦了聲,道:「西門兄,你那劍陣真是神妙。」
西門錡淡淡一笑道:「天下使劍的,豈有伯父的『三劍司命』神妙,那才是無堅不摧的絕技。」
東方玉雙眉一斜,目光已掠過插在死鷹上的小劍,他腳下一移,已快速地將三支小劍拿到手。
他面一沉,道:「你可曾見她來此?」
西門錡道:「今天上午我還見到令妹跟他騎著一匹馬……」
東方玉面如冷冰,凝注在柳雲龍臉上,道:「我剛才趕到此地,見到天上兩隻大鷹,也見到你持劍躍在空中險被銀箭所傷……」
他微頓一下,厲聲道:「我妹妹發出三劍,救了你的狗命,你知道她到那裡去了?」
柳雲龍沉聲道:「你說話放客氣點,萍萍適才還在前面……」
東方玉道:「我看到她騎著一匹馬,等我趕到,她已遠遠看到我,飛快地奔走了!」
他目**光寒聲道:「你好大的膽子,敢到天龍谷里去引誘她,哼!快說她會到哪裡去?」
柳雲龍想到在天龍谷里,遇到天龍大帝的一掌,便打傷了,不由怒氣上升,怒道:「我替你管妹妹的……」
東方玉大喝一聲道:「在天龍谷里沒喪了命,現在你還要口硬?我立刻要你橫屍於地!」
柳雲龍還沒作聲,西門錡已陰陰一笑道:「姓石的,你好大膽子,敢惹上天龍谷,嘿,你死定了。」
東方玉冷冷望了西門錡一眼,對柳雲龍道:「我不管你是七玄魔君之徒或是其他任何出身,此刻我再問你一句話,萍萍在哪裡?」
柳雲龍搖頭道:「不知道!」
東方玉朗笑一聲,也沒見他怎樣作勢,手中三支小劍一跳,白虹一閃,「嗤」地一響,一支小劍射出。
柳雲龍見那三支小劍宛如活物般似的,旋了一個大弧,又回到了東方玉手中,誰知那後面兩支劍在最前面那支小劍上一落,前面那支小劍陡然射出,猶如急矢射到眼前。
他的心中一震,悚然大驚,身形一縮一彈,躍起了三丈,欲待避過那支犀利的小劍。
豈知他的身形方起,那支短劍已如影附形,似流星掠空,已向他的胸前射到了。
柳雲龍臉色一變,劈出一股勁風雙足一彈,崑崙「雲龍八式」的迴旋身法使出,只見他陡然升起一丈,斜開去。
東方玉冷哼一聲,目中凶光一射,手中兩支小劍一揮,破空激射而去。
他手腕剛一揮出,便聽到一聲焦急嬌呼道:「哥!你不要殺他!」
駿馬急嘶,東方萍騎著赤兔寶馬掠空飛騰而來。
東方玉深吸口氣,右手一旋,左手回掌收起,那兩支射出的小劍宛如活物,靈活地旋出一個圓弧,回到他的手中。
然而柳雲龍卻仍然沒有避開那支小劍,被那支突地彈起而刺破他擊出一股掌風的小劍射中大褪。
他只覺一股深入骨髓的刺痛自腿上發出,整個身子都不由地顫抖起來,真氣一泄,自空中掉了下來。
就在這時紅影急現,神駿的赤兔寶馬載著東方萍橫空掠到。
東方萍瑩白如玉的縴手一勾,便將柳雲龍落下的身體接住。
白裳飄飄,秀髮曳空,駿馬長嘶而去,一抹紅影如虹光閃過,轉眼便消失在沙漠后。
東方玉微微一怔,已見一匹白馬飛騰奔來,向著大漠衝去,他叫道:「大白!」
身形彈起,東方玉掠出數丈,跨上白馬背上,朝紅馬奔去的方向追去。
西門錡呆凝的目光投射在沙漠,喃喃地道:「一隻潔白如玉的縴手……」
他大喝道:「我一定要得到她!」
大風捲起他的衣袂,他揮舞著雙臂,在漫漫的黃沙下大聲的叫著。
風沙一起,呼嘯旋激,西門錡頹然地放下提起的雙臂。
他低聲喃喃道:「我一定要得到她!」
他心中交織著愛與恨,這使得他痛苦無比,在漫漫的黃沙中,他迷失了自己……
他咬緊了牙,恨恨地道:「我要殺死他!要殺死那姓石的小子!」
他話聲一了,一個蒼老的聲息自他身後傳來道:「錡兒,你怎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