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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笑了笑,道:「的確,我們站在這兒喝風做什麼?」
他們兩人相視一笑,攜手飛身而上,進入書房。
趙玉蓮點亮了燈,再一凝視凌千羽時,禁不住滿臉的羞意,可是她的眼中卻是充滿了喜悅。
彷彿那明亮的燈光像是一層無形的障礙,使得凌千羽也有些不自然起來。
室內有了短暫的沉默,趙玉蓮撥弄了一下衣袂,終於開口道:「你先坐一會兒,我去端碗蓮子湯來……」
「不用麻煩了,」凌千羽忙道:「玉蓮,我有許多事要問你。」
「對了,」趙玉蓮道:「我說要把小時候的趣事說給你聽……」
「不僅是這個,」凌千羽道:「關於帝后的事,你好像知道得不少,我希望能夠聽到……」
趙玉蓮道:「這是武林中的一個秘密,師父曾經叮囑過我,不要隨便說出去,可是你不同,你是大師伯的兒子,我會詳細告訴你的。」
「嗯,」凌千羽道:「你剛才說當年白帝的名字叫古陽蒼,而現在白帝也同樣叫古陽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玉蓮道:「我阿姨本來姓陳,現在卻叫劉心痕,我想你是聰明人,該知道怎麼回事。」
凌千羽略一沉吟,恍然道:「原來他們的姓名是繼承上一輩的……」
趙玉蓮道:「不單是姓名是繼承的,並且連容貌、武功都是繼承的。」
凌千羽道:「你是說白帝的繼承人,連姓名和容貌都要跟白帝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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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統御武林
趙玉蓮頷首道:「這是帝後門中最嚴厲的一條規定,任何人只要被選作帝后的繼承者,就必須嚴格遵守這條門規。」
凌千羽恍然大悟,道:「哦!難怪江湖傳言,帝后永不衰老,永遠都以同一個面目出現江湖,原來是這樣的。」
趙玉蓮道:「聽說江湖上還傳說帝後宮里有一株兜天金芝,每逢十年結果,白帝和青后就是服了那種仙果,這才永遠保持年輕,此事可有?」
凌千羽頷首道:「這是武林中的一大神秘,關於附會的傳說更多,只是我一直都不相信,因為這世界上絕不可能有長生不老的仙果存在,否則當年秦始皇也不會死了。」
趙玉蓮道:「我也是這樣想,無論任何人都會一死的,只是死期有長有短而已,我從不奢想能夠長生不老,只希望能夠找到一個我鍾愛的人,跟他好好地相聚一起,度此一生,我就很滿足了。」
她說到這裡,眼中充滿著期待的光芒,凝望著凌千羽,無限的情意,都已表露無疑。
凌千羽卻有許多的感慨,對於人生,他有時覺得自己了解得太多,有時卻又覺得茫然無知。
人為什麼活著?
這是個看似簡單,卻很複雜的問題。
無論人抱著什麼想法,他仍然一天天的活下去,直到死亡的那一天到來。
有些人一生企求名利,竭盡一切心機去爭權奪利,等到他得到他所享有的,卻又覺得仍是虛空,時常在後悔著失去的那些美麗的歲月,美麗的夢幻。
有些人看穿一切,放棄一切,消極地活著,把一切的企求放在來生,其實人只有一生,來生之事,終究太過渺茫,他終究白白地來過這個世界一趟……
至於說看穿人生的短暫,要以一己的心力,貢獻出來,謀求他人的幸福,謀求人類的進步,這終究是少數人的理想,由於智力、才能的限制,無法每一個人都做到的。
所以如趙玉蓮的想法,只求找一個伴侶,安然而恬靜地度此一生,並不算是太過庸俗。
假如每個人都這樣想,世界何來爭亂?每一個人也都用不著勾心鬥角了……
凌千羽想起了自己這一生,卻覺得缺陷太多了。
至低限度,他都沒弄清楚自己的身世。
一個人不知他從何而來,他的父親是做什麼,母親又是何人?無論他這一生獲至的成就有多高,他所受的崇敬多大,他終究會有遺憾。
他若是沒有找到母親,要他跟一個女孩子安安逸逸地在一起,他是絕不願意,也是不可能的事。
更何況老夫人的存在,嚴重地威脅了整個武林的安危,凌千羽縱然不是以天下為己任,但要他白白地看著無數的正派高手受害,也是絕不可能。
趙玉蓮見他默然無語,忍不住問道:「凌大哥,你呢?」
凌千羽苦笑了下,道:「我沒有什麼很大的理想,只求天下武林都能相安無事。因此,像老夫人那樣的陰謀者,絕不能使她的陰謀得逞……」
他猶疑了一下,道:「其次是我能夠找到我的母親……」
趙玉蓮一怔,道:「凌大哥,伯母到哪裡去了?」
凌千羽苦笑道:「我從小到大,一直都沒有見到她老人家,又如何知道她此刻在何處?」
趙玉蓮驚詫道:「哦!」
凌千羽道:「老實說,我這一次出山,目的並不是要名揚江湖,而是為了找尋家母,可是到現在,六七年都過去了,始終沒有她老人家的消息……」
趙玉蓮略一沉吟,道:「這就奇怪了。」
她輕輕地咬了下紅唇,道:「凌大哥,伯母的芳名是叫艾翎?」
凌千羽道:「這個我也不清楚。」
他苦笑著解釋道:「我跟家父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始終以為他是我的師父,直到他老人家臨終之前,我才知道他便是我的父親……」
想起了那段往事,昔日的記憶又回到了眼前。
他彷彿看到了父親那張嚴峻的臉孔,那雙時而慈藹、時而哀愁、時而嚴厲的眼睛。
他常常看到父親站在石屋的窗邊,負手遠望天山之巔的白雪,一站便是老半天。
也時常發現父親獨自一人坐在大石上,痴痴地發愣,久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那時,他還以為父親在思索著劍道的奧秘,可是當他明白了自己的身世之後,他才知道父親心中的那份哀傷與思念是多麼的深沉。
這麼多年來,他始終不明白父親為何不出山去找尋母親。
難道是為了不願將他一個人留在那冷寂的山谷里?
抑或是母親已經將他丟棄了?
他不願去想父親曾做過什麼錯事,得罪了母親,以致不敢去見她。
因為在他的印象里,父親的一切都是那樣好,是絕不會有任何缺點的。
他這一生,如果說有任何期望的話,那便是希望自己能像父親那樣。他的一切都是父親所賜,他要以他的成就來告慰父親在天之靈。
他尤須要找到他從未見過一面的母親,把整個事情弄清楚……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道:「武林中認為我很神秘,因為沒有人知道我的身世、來歷,不知我如何練成這一身武功,其實我卻覺得很悲哀。」
趙玉蓮伸出手去,輕撫著他的手,彷彿要把她的同情和力量傳送過去。她柔聲道:「凌大哥,別難過,有我在你的身邊,我一定幫你找到伯母的下落。」
凌千羽道:「玉蓮,你剛才說青后把白帝帶回神女宮了,對不對?」
「嗯,」趙玉蓮道:「師父說在半路上遇上了一群蒙面人把師伯押解而行,所以把他救了下來,卻發現他已失去神智,好似服了什麼藥物,於是她老人家到這兒打了個轉,說是要回神女宮替師伯煉製解藥……」
凌千羽道:「玉蓮,你能否帶我到神女宮去一趟?」
趙玉蓮道:「好是好,不過我得先經過師父的同意才行。」
她略一沉吟,道:「這樣吧,你在這兒先養幾天傷,讓我先用飛鴿傳報師父,我本來就要把老夫人的陰謀告訴她老人家,請她提防一下。」
「哦!」凌千羽道:「你是怕老夫人會率人去侵襲神女宮?」
趙玉蓮道:「她既然控制了宋又蒼,想要扶植他繼承白帝之位,難保不用同樣的手段對付師父,所以我必須請師父提防一下。」
「對!」凌千羽道:「你的想法很有道理,老夫人既想控制整個武林,就必須先除去白帝和青后這兩個後患……」
他想了一下,道:「不過,我不明白老夫人如何曉得帝後宮的秘密,我想宋又蒼也不是個易與之輩,總不致於把帝後宮全部的情形告訴她吧?」
趙玉蓮道:「這個我曾經問過,她懷疑老夫人便是她的二師姐。」
凌千羽目光一閃,道:「哦,原來老夫人也是出身帝後宮,那她為何又離開了帝後宮呢?」
趙玉蓮道:「詳細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不過她是被師祖逐出帝後宮沒錯。」
凌千羽問道:「玉蓮,你知不知道有什麼原因,使她被逐?」
趙玉蓮想了一下,道:「好像是說她沒有得到繼承青后的地位,於是便陰謀暗算我師父,於是才被師祖逐出帝後宮。」
「哦l原來如此,」凌千羽道:「難怪她也通曉帝後宮的武功。」
他想了一下,道:「玉蓮,你知不知道我父親當年又是為何被逐出帝後宮的?」
趙玉蓮猶疑了一下,道:「這個……」
凌千問道:「這件事青后沒有告訴過你?」
趙玉蓮道:「她老人家曾經說過,可是這件事很複雜。」
凌千羽道:「能不能告訴我?」
趙玉蓮道:「這事要從頭說起了,當年白帝收了三個徒弟,伯父是大徒弟,本來是要他繼承白帝的,可是伯父不願意。」
凌千羽問道:「哦,為什麼?」
趙玉蓮道:「據師父說,伯父鑒於繼承白帝便是改變姓名和容貌,等於失去了自己,所以他不願意……」
凌千羽肅然道:「家父的想法很對。換了我,我也不會願意的。」
他吁了口氣,道:「難道當年白帝便是因為這個原因把家父逐出帝後宮?」
敢情他還以為父親當年犯了什麼大過錯,這才被逐出門牆之外。
因為武林中對於被師門逐出的人,都認為是萬惡不赦之徒。
在凌千羽的印象里,父親是那樣偉大,他不願聽到任何關於父親不好的事。
所以,在聽到趙玉蓮的話后,這才吁了口大氣。
他認為父親那樣做,不但很對,並且還十足證明他的偉大,他很有骨氣。
趙玉蓮沉思了一下,道:「好像另外還有原因。」
凌千羽道:「哦,什麼原因?」
趙玉蓮道:「我師父也沒有詳細說,不過這件事涉及她老人家的大師姐,也就是我剛才說的艾翎。」
「艾翎?」凌千羽道:「唉,可惜家父來不及說出母親的名字,便已經去世了,不然……」
趙玉蓮道:「你別難過,等見到了師父之後,一定可以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的……」
她說到這裡,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道:「凌大哥,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
凌千羽問道:「什麼事?」
趙玉蓮道:「老夫人本來可以在今晚殺死你的,可是她卻沒有下手,你知道為什麼嗎?」
凌千羽微微一笑,道:「哦,原來是這件事,那是因為她忌憚家父母之故,她既然出身帝後宮,當然知道家父的武功修為……」
「不僅是這個原因,」趙玉蓮道:「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她是你的姨母。」
凌千羽一愣,道:「玉蓮,你在說什麼?老夫人是我的姨母?」
他從未想到趙玉蓮會說出這種話來,一想起來,連他都感到好笑。
趙玉蓮臉色沉肅地點了點頭,道:「嗯!」
凌千羽面上的笑容突然凝結起來。
他乾澀地道:「她會是我的姨母?」
他說出來的聲音,連他自己聽了都會嚇了一跳。
趙玉蓮道:「非常可能。」
凌千羽好似放下一塊石頭樣,吁了口氣,道:「原來你只是猜測而已,真把我嚇了一跳。」
趙玉蓮道:「雖然是猜測,可是我可以證明。」
凌千羽道:「哦?」
趙玉蓮道:「老夫人既然安排了白帝跟你決鬥,目的便是要讓你們兩敗俱傷,她好從中漁翁得利,可是她抓到了白帝,用**藥物給他服下,使他成為失魂人,對於你,她卻沒有這樣做,為什麼?」
凌千羽笑道:「我說過,她是因為忌憚我父親之故,你沒聽她說,要我在三十三天之內把我爹請出來?」
趙玉蓮道:「伯父是武林中繼白帝之後的一位傑出奇才,這點凡是帝後門中的人都知道,否則白帝當年不會把他的武功廢去,而他老人家仍然能從頭練起……」
凌千羽打斷了她的話,道:「你說什麼?家父的武功明明還在,怎麼會被廢去?」
趙玉蓮道:「據師父說,當年白帝非常痛恨伯父不肯繼承他的身份,且又怕他將來的成就蓋過帝后兩人』,於是將他的武功廢去,逐出門牆……」
她的目光閃動了一下,繼續道:「當年我師父的大師姐艾翎是惟一同情凌伯父的人,於是把他救起,幫助他從頭開始練習武功……」
「艾翎,艾翎!」凌千羽在心中低低地喊著這個名字,可惜他從未聽人提起過自己母親的名字,以致對這個姓名沒有什麼特殊的印象。
他問道:「後來呢?」
趙玉蓮道:「艾翎本來已被選為青后的繼承人,結果由於她做了這件事,使得白帝震怒異常,要把她殺死,可是青后卻偏袒她,以致使得他們兩人不和,從那時候起,青后便離開了帝後宮,另建神女宮……」
凌千羽恍然道:「原來如此。」
趙玉蓮道:「青後跟白帝吵了一架之後,仍然堅持要讓艾師伯繼承青后之位,可是不知什麼原故,反而把她囚禁,於是便選了我阿姨……」
凌千羽略一沉吟,道:「玉蓮你問過我,那位艾翎是不是我的母親,又是什麼原因?」
趙玉蓮道:「我師父曾經有一次無意中說起,艾師伯在被囚禁一年之後,生了個孩子……」
凌千羽雙眼睜得好大,道:「你認為那個孩子便是我?」
趙玉蓮怯生生地道:「我不知道,我只是猜測。」
凌千羽問道:「令師有沒有告訴你,那個孩子後來怎樣了?」
趙玉蓮道:「師父說艾師伯托她的妹妹送出去了,至於送給誰,卻沒有人知道。」
凌千羽道:「她的妹妹?」
趙王蓮道:「青后收了四個徒兒,長徒艾翎和次徒艾雯是兩姐妹,我阿姨是第三,另外還有一個牟少君是關門徒弟。」
凌千羽道:「你認為老夫人便是艾雯?」
趙玉蓮道:「不單我認為,師父也這麼說。」
凌千羽默然無語,又陷入沉思中。
趙玉蓮道:「我剛才說老夫人很可能是你姨母,便是由此而來。」
凌千羽苦笑道:「她如果是我的姨母,她又怎會千方百計地要置我於死地?」
趙玉蓮道:「她並沒呀!」
凌千羽道:「你不知道,我身受重傷,便是她安排的陰謀,若非我的根基扎得深厚,只怕在幾個時辰前,便已死在她訓練的四大煞星之下。」
要他相信老夫人便是艾雯,他是不會反對。
可是要他承認老夫人便是他的姨母,他絕不願意的。
在他的想法里,這是太過荒謬了。
因為他若承認艾翎可能是他生身之母,便不啻承認自己是私生子。
這是很痛苦的想法,誰都不會願意向人承認自己是私生子的。
尤其是他認為他的父親是那樣的偉大、無瑕,他更不願這樣想。
因為這不但傷害他自己,也同時傷害了他那偉大的父親。
在他的意念里,凌雨蒼並沒有死,仍然活在他的心中,直到永遠。
像這種偶像式的崇拜,是絕不容許人家的傷害的。
趙玉蓮似乎想要證實自己的概念,繼續道:「或許她在那時並不知道你便是凌伯父的兒子,後來遇見了白帝古陽蒼之後,才曉得……」
凌千羽道:「這是不可能的。」
「怎麼不可能?」趙玉蓮道:「你想想看,老夫人要想統御武林,中原的九大門派都在分裂的狀態中,絕不可能團結一起,所以不成為她的對手,她的對手只有江湖上的四大高手,只要除去這四個人便行了,她既有殺你的機會,為什麼不做?」
凌千羽沉聲道:「我說過,她是忌憚家父。」
趙玉蓮道:「如果是這樣,她應該趁早殺掉你才對,豈會容許你跟令尊一起聯手?」
凌千羽道:「她認為我已中了她的焚心魔指,可以藉以控制我,以致威脅家父。」
趙玉蓮道:「既然如此,她何不將你囚禁起來?同樣可以威脅伯父呀!」
凌千羽一時為之語塞,皺眉道:「無論怎樣,我都不會相信老夫人便是我的姨母。」
趙玉蓮愣了一下,柔聲道:「凌大哥,或許我太多言了,你大概累了吧,早些安息的好。」
她站了起來,道:「我到樓下去,你就睡在這兒好了。」
凌千羽見她轉身過去,喚道:「玉蓮。」
趙玉蓮腳下一頓,回過頭來,道:「凌大哥,還有什麼事嗎?」
凌千羽道:「你坐下來。」
趙玉蓮道:「不,你已經累了,還是早點睡吧……」
凌千羽苦笑道:「我若不把事情弄清楚,絕難睡得著覺。」
趙玉蓮道:「我也不知道事實的真相是不是這樣,只不過是我的推測而已。」
凌千羽道:「你坐下來,慢慢地告訴我,就算是推測,我也願意聽。」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道:「這些年來,我苦苦追查我的身世,卻始終找不到白帝,因為惟有他知道家母是誰,下落如何,現在我好不容易從你這兒找到了一點線索,我豈能置之不理?」
趙玉蓮想了一下,道:「凌千羽,我看還是等到見了師父之後,再由她老人家告訴你……」
「不!」凌千羽道:「這樣我會失眠整晚。」
他抓了抓頭道:「玉蓮,剛才我說那些話,是不願意承認那邪惡的老夫人便是我的姨母,因為這樣一來,我等於承認自己是私生子。」
趙玉蓮瞪本了眼望著他,道:「哦,千羽,我並沒有想到這點,我太幼稚了。」
凌千羽道:「不,你完全是一番好意,我怎能怪你?」
他昂起了頭,道:「我已經想通了,就算我是私生子又怎樣?我有那麼一個偉大的父親,還有那麼—個偉大的母親,就算他們格於形勢,並沒有舉行正式的婚禮,對於他們的聲譽也不會有損害,是不是?」
趙玉蓮的情緒也似乎被他感染得有些激動,頷首道:「愈是這樣,我才更為欽佩他們為愛情奮鬥的精神和勇氣。」
凌千羽道:「所以你該把所知道的事說出來,好讓我早一天安心。」
趙玉蓮羞怯地一笑,道:「我只是胡猜而已,也許真相併不是這樣。」
凌千羽道:「不管怎樣,你說出來讓我參考也好,免得我定不下神來。」
趙玉蓮道:「我現在真有些後悔,以前為什麼不問個清楚?否則也不必讓你心急了。」
凌千羽一聽這番稚氣的話,禁不住笑了出來。
他覺得更加喜歡趙玉蓮了,比起羅盈盈來,她更加令人容易親近,不像羅盈盈那樣深沉。
他笑道:「傻丫頭,你以前又不曉得會遇到我,怎會知道我有這麼多問題?」
趙玉蓮眨動了一下黑眸,道:「說出來你也許不相信,其實我很早就知道我會遇見你。」
凌千羽大笑道:「哪有這種事?」
趙玉蓮嘟起小嘴道:「哼,就有,我以前做夢好幾次見到你,只是……」
凌千羽頗感興趣道:「只是什麼?」
趙玉蓮道:「只是沒有看清你的臉而已。」
凌千羽大笑,其實心裡卻很感動。
他暗忖:「像這樣一個天真誠摯而又美麗的女孩,我豈能使他傷心?」
他看著趙玉蓮臉上洋溢著一片笑意,又想起魚與熊掌難以兼得這句話來,不禁心中為之一痛。
他吁了口氣,道:「玉蓮,別胡扯了,我們還是說正經的,你把你的猜測說給我聽聽。」
趙玉蓮坐了下來,咬著下唇,翻了下眼睛,沉聲道:「我剛才說到哪裡了?」
她這個小動作非常可愛,跟羅盈盈是一種不同類型的。
凌千羽瞪視著她一會兒,幾乎都有些著迷。
趙玉蓮拍了下手,道:「哦,我想起來了,我說到老夫人為什麼不殺你。」
她整理一下思緒,道:「誰都知道,當今天下武林最高的人,只有白帝、青后、樂無極和你了,老夫人若想統御武林,首先便要除去你們四個,至於九大門派,由於各自分離,她很輕易便可以加以擊破。」
凌千羽頷首道:「嗯,不錯,我知道老夫人早已經對各派暗下毒手,她使用毒藥,使得各派的弟子迷失理性,各自殘殺,並且還收了一部分人,組成一個失魂大陣……」
「失魂大陣?」趙玉蓮道:「那些人是不是跟遊魂人一樣?」
凌千羽道:「對,那些人神智俱失,由於藥物的作用,能夠激發起體內的潛力,經過老夫人的訓練之後,組成失魂大陣,威力極大。」
趙玉蓮道:「奇怪,我師父救下白帝時,並沒有遇到失魂大陣呀!」
凌千羽道:「或許青後行動太快,以致他們猝然不備,來不及布陣之故,因為那失魂大陣需要由人指揮,才能發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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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聲東擊西
凌千羽想起了十多天前被困在失魂大陣的情形,道:「那些失魂的人完全沒有理智,一切的行動完全是指揮的人用哨音所控制,最重要的是陣中有一樞紐人物,那個人帶動陣式,變化無窮……」
趙玉蓮驚訝地道:「失魂大陣真有這麼厲害?」
凌千羽道:「嗯,比少林的十八羅漢陣還要厲害!我想白帝古陽蒼便是被困在失魂陣里,才遭擒的,至於老夫人為何不殺他,我就不明白了。」
趙玉蓮道:「也許她是想利用白帝把我師父引誘出來。」
她吐了吐舌頭道:「看來我師父的運氣太好了,不然也救不了白帝……」
凌千羽沉吟了一下,道:「老夫人詭計多端,或許她這樣做,別有一番用意。」
趙玉蓮道:「你的意思是……」
凌千羽道:「假使白帝古陽蒼也被老夫人控制住了,那麼令師把他帶回神女宮,豈不是非常危險?」
趙玉蓮沉吟一下,道:「我想,那不可能吧!白帝沒有理由要歸順老夫人……」
凌千羽道:「假如他也有統—武林的野心,也許會與老夫人沆瀣一氣。」
他似是想到什麼,跳了起來,問道:「玉蓮,白帝有沒有妻子?」
趙玉蓮道:「沒有啊。」
凌千羽道:「如果老夫人便是艾雯,那麼她被逐出帝後宮后,可不可能在外面跟白帝秘密成親?」
趙玉蓮詫異地道:「你認為白帝便是……」
凌千羽頷首道:「這很有可能,因為老夫人這個稱呼是別人叫的,既然她是老夫人,那麼該有一個老太爺才對,這個老太爺是誰?始終沒有人知道。」
他吁了口氣,道:「你想到沒有,老夫人能夠有那麼大的力量,必須有大量的金錢和人力作為後盾,單憑她一個人是無法達到目前的成就,她的丈夫不但要有足夠的錢,還要有足夠的勢力,像這樣的人,本身絕非低能之輩,定然也是武林絕頂高手……」
趙玉蓮道:「嗯,武林中能具備這些條件的人並不多……」
凌千羽道:「白帝是夠這些條件。」
趙玉蓮道:「仁心聖劍樂無極呢?」
凌千羽一愣,道:「嗯,他也夠這三個條件,可是……」
他笑了笑道:「他為人慈悲,受到整個武林的尊敬,絕不可能眼見老夫人這麼做,而不加以制止……」
趙玉蓮道:「天下盡多盜名欺世之輩,樂無極的聲名難保不是虛假……」
凌千羽想了一下,搖頭道:「不可能的,一個人要想騙過整個天下所有的人是絕不可能之事,更何況樂無極的聲譽,保持了幾十年,假若他是欺世盜名之輩,豈能數十年不被人揭穿?」
趙玉蓮頷首道:「凌大哥,你說是很有道理……」
她面色沉肅地道:「假如白帝古陽蒼昏迷之舉是一個陰謀,此刻我師父豈不危險?」
凌千羽沉吟一下,問道:「玉蓮,神女宮在哪裡?」
趙玉蓮道:「在天目山上。」
凌千羽道:「天目山,我還以為在巫山呢!」
趙玉蓮笑道:「我本來也以為是在巫山,後來才知道這個神女不是宋玉的神女賦里那個神女……」
凌千羽笑了笑,道:「當初青后取這個神女宮的名字,不知她心裡是怎樣想的?」
趙玉蓮道:「這個我倒沒問師父。」
凌千羽站了起來,道:「天目山離這兒不遠,我們連夜趕去,或許可以阻止白帝,就算白帝不是老夫人的丈夫,我也可以從令師那兒知道她當初嫁了哪個人,由此推斷出幕後的支持者。」
趙玉蓮道:「等一下,我得先把倌鴿放出,預先通知師父。」
凌千羽問道:「令師是何時走的?」
趙玉蓮道:「大概兩個時辰以前。」
凌千羽略一沉吟,道:「好,你把信鴿放出去,或許可以在令師之前到達神女宮,現在只怕白帝會在路上下手……」
趙玉蓮焦急地道:「那便如何是好?」
凌千羽皺眉道:「我想白帝如果有陰謀,必然會在到達神女宮后再施出來,何況,我們也可以在半路上追上令師。」
趙玉蓮道:「你的傷勢未愈,如何能……」
凌千羽道:「沒關係,我的銀霜腳程極快,如果連夜趕路,明晚以前,便可趕到天目山。」
趙玉蓮道:「對了,你的那匹白馬真漂亮,現在在哪裡?」
凌千羽道:「我就留在飛龍鏢局裡。」
「哦,」趙玉蓮道:「原來雷總鏢頭是你的朋友?」
「不錯,他是我多年的好友。」凌千羽道:「他是個非常值得信賴的朋友,為人豪爽,個性耿直,等會兒我介紹你認識。」
他說這話並沒有特殊的意思,可是聽在趙玉蓮耳里,卻另有一番感覺。
因為這表示他已把她當成好友,否則不會把她介紹給他的朋友。
她喜滋滋地道:「好,我也很願意認識你的朋友,因為能夠做你的朋友,必定也是個不凡的人。」
凌千羽道:「我交朋友並沒有什麼條件,只求投機就行,雷剛的武功不高,卻還算得是高手,我另一個朋友只是鏢行里的一個鏢師……」
他想起死在自己劍下的好友,不由輕嘆口氣,不願再說下去,頓了頓道:「玉蓮,你還是快收拾一下,我們立刻動身,爭取時間。」
趙玉蓮匆匆地寫了封書柬,然後到房外的鴿籠里去取來一隻灰鴿,卷好了信,系在鴿腳上,放出窗外。
她望著信鴿遠去,拍了拍手,道:「凌大哥,我們走吧!」
凌千羽道:「你就這樣走了?要不要通知他們一下?」
「用不著,小青見到信鴿不見,便知道我到師父那兒去。」她笑了笑道:「至於行李,也用不著帶了,反正明晚之前便可以到達天目山。」
她一想起能跟凌千羽並肩馳騁,心中便覺樂不可支,只想早點起程。
凌千羽略一沉吟,道:「好,我們走吧!」
趙玉蓮微笑地望著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道:「等一等。」
她把書桌抽屜打開,從裡面拿出一捲紙來,揚了揚,笑道:「出門沒帶錢可不行……」
』凌千羽皺眉道:「錢我身上有,又何必……」
趙玉蓮笑道:「我喜歡吃零嘴,若是用你的錢,你一定會心痛的。」
凌千羽看到她那副模樣,笑道:「唉,真是個孩子。」
他們兩人飛身躍出了窗外,並肩朝嘉興城而去。
雖然夜很深了,四周也很寒森,但是趙玉蓮身邊有凌千羽陪伴著,卻一點都不害怕。
她想到自己跟凌千羽的關係,比他跟羅盈盈要更為密切,心裡充滿了信心。
她相信自己在這場情場爭奪戰中,比羅盈盈取得更多的優勢,將來必然可以擊敗她,而取得勝利。
因為最低限度,凌千羽跟她在一起,不須顧忌什麼,中間也沒有什麼人可以阻擾。
而羅盈盈卻不同了,她是老夫人的徒弟,目前凌千羽跟老夫人是對立的。就算他要親近羅盈盈,也必有所顧忌。
老夫人絕不可能容許羅盈盈背叛她,而跟隨凌千羽一起。
有這種阻擾,足可以抵消凌千羽先認識羅盈盈的優勢……
趙玉蓮每次從城裡到這兒來,都是乘坐車轎,雖有小青陪伴,卻常嫌路途太遠。
此刻,當她有凌千羽在旁陪伴,雖是跑路,她仍然不嫌遠,一路上心情愉快之極。
當她看到嘉興城那黑暗的城牆時,她反而奇怪為何路途這麼短。
這時已近四更,城裡靜寂無聲,只是偶爾有幾聲的犬吠。
淡淡的月光映在石板鋪成的街道上,使得那些石板彷彿變成一塊塊玉石,頗為美麗。
趙玉蓮在這一剎,才覺察出自己生長的這一個城市,是如此的美,如此的可愛。
他這兩人悄無聲息地行過了那條冷寂的長街,來到飛龍鏢局之前。
飛龍鏢行大門緊閉,裡面也沒有聲響,並不像雷剛所說的那樣,備酒敞門等待著凌千羽回來。
凌千羽望著那門上掛著的兩個燈籠,心中突然起了一種奇妙的反應。
他直覺地判斷,飛龍鏢勵已經出了事情。
趙玉蓮望了他一眼,道:」凌大哥,我們是敲門,還是翻牆進去?」
凌千羽道:「翻牆進去。」
他們兩人越牆而人,只見裡面一片冷寂,竟然連一個守夜的人都沒有,除了大廳還有一點燈光外,四周也是一片漆黑。
凌千羽摸了摸劍柄,低聲道:「玉蓮,你別作聲。」
趙玉蓮道:「凌大哥,有什麼事?」
凌千羽道:「行里好像有什麼變故,你等在這裡,我上屋去查看一下。」
趙玉蓮點頭道:「你小心點。」
凌千羽飛身躍起,輕靈地落在屋頂上,一個倒掛金鉤之勢,雙足勾著屋沿,倒著身子,從樑上的氣窗望了進去。
廳中並沒有像他想象的那樣,已有任何變故發生,仍然像他剛離開的情形一樣,擺著一張大圓桌,桌上都是酒萊……
凌千羽目光閃處,只見雷剛一個人負著手在廳里走來走去,不知在沉思什麼,顯得非常煩惱。
他心裡一寬,思忖:「原來雷兄是為我而擔心,他等了三個更次,只怕心中憂煩無比。」
他沉聲道:「雷兄。」
雷剛腳下一頓,仰首望來,喝道:「是誰?」
凌千羽道:「是我。」
雷剛一個箭步竄了出來,嚷道:「凌兄弟,原來是你?」
他一衝出大門,只見院中站著一個美麗的女子,不禁愣了一下。
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他便見眼前一花,凌千羽已自屋上躍了下來。
雷剛後退半步,右手已撫及刀柄。
他的目光一閃,只見眼前不遠之處,果然站立著凌千羽。
他驚喜交集,沖了上來,道:「凌兄弟,果然是你,你總算回來了。」
凌千羽伸出雙手,握住了雷剛伸來的一雙大手,只覺心頭一陣溫暖。
他感動地道:「雷兄,害你久等了。」
「唉!」雷剛道:「凌兄弟,你真把我急死了,這一晚你到哪裡去了?」
凌千羽道:「此事說來話長……」
翻,j道:「啊,我等了你好久,沒見你回來,於是親自去找你,結果遇到了從城外回來的江湖人,他們都說你沒有去赴約,我心裡非常焦急,又派出鏢師四下搜索,結果卻發現了四位大俠的屍身……」
他喘了口氣,又道:「你真不知道我那時候急成什麼樣子,還以為你遭到什麼不測,直到……」
他說到這裡,好似想到什麼,話聲一頓,臉上現出痛苦的神色。
凌千羽還以為他在為自己而難過,連忙安慰道:「雷兄,你別急,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雷剛搖了搖頭,滿臉痛苦之色,彷彿立刻要倒下去一般。
他的右手按住胸口,竟然禁不住呻吟出聲。
雷剛撫住了腹部,現出一臉痛苦的模樣。
凌千羽看他身軀有些搖晃,彷彿隨時都會跌到,趕緊將他扶住,問道:「雷兄,你怎麼啦?」
雷剛咬緊牙關,搖了搖頭。
俊千羽道:「來,我扶你到屋裡去。」
雷剛長長地吁了口氣,道:「老弟,不用了。」
他拍了拍凌千羽的肩膀笑道:「老弟,這位姑娘是……」
凌千羽見他的臉色已恢復正常,似乎根本沒有什麼毛病,不禁有些詫異地道:「雷兄,剛才是怎麼回事?」
雷剛道:「沒什麼,只是以前的舊傷,一直沒有治好,偶而會發作……」
凌千羽問道:「這事有多久了?怎麼我一直不曉得。」
雷剛道:「有一兩年了,我一直沒有注意,沒想到今天晚上……」
他深吸口氣,道:「大概是我等你等得太焦急,情緒緊張,如今見到你回來,我又太過興奮,這才觸動舊傷,過一陣子就會好的……」
他這番解釋太過勉強,但是凌千羽卻深信無疑。
因為在他的印象里,雷剛從未說過一次謊話。
事實上,雷剛如果以前有過舊傷,以他跟凌千羽的交情來說,他很可能為凌千羽擔心到影響傷勢。
凌千羽感動地握住了雷剛的手,道:「雷兄,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雷剛笑道:「你總算安全地回來了,不論如何,我總是很高興。」
他的目光一閃,道:「我們扯了半天,你還沒替我介紹這位姑娘……」
凌千羽道:「哦,我忘了,這位是趙玉蓮姑娘,她是青后的嫡傳愛徒。」
雷剛拱手道:「趙姑娘原來是青后的高徒,失敬!失敬!」
趙玉蓮斂衽一福道:「妾身久仰雷總鏢頭的大名,一路之上,還聽得凌大哥提起,說是雷總鏢頭義薄雲天,豪氣干雲……」
雷剛道:「趙姑娘過獎了,在下真是汗顏,這都是凌老弟把我捧得太高了。」
凌千羽道:「雷兄,你也不必過謙了,趙姑娘是本城人士,當然早就聽過你的大名,也用不著我吹噓,玉蓮,對不對?」
趙玉蓮笑道:「當然。」
雷剛嘆了口氣,道:「唉,老弟,你是存心在消遣我!」
凌千羽道:「這倒不是,我只希望玉蓮對你的印象好些,替你跟青后要顆雪蓮丹來,讓你把內傷治好。」
趙玉蓮笑道:「這是一定,等我見到了師父,一定跟她老人家討顆雪蓮丹來給雷總鏢頭治傷。」
雷剛抱拳道:「趙姑娘,在下先謝過了。」
凌千羽道:「雷兄,你禮也行過了,現在總該請我們進去坐坐吧?是不是非要讓我們在這兒喝風?」
雷剛皺眉道:「老弟,你怎麼老是出我的洋相?」
凌千羽道:「我看你屋裡擺了一桌的酒席,覺得肚子愈來愈餓,若不點穿你,豈不讓肚子受罪?」
雷剛笑了笑,不知想起什麼,卻又皺起了眉頭。
他從未見過凌千羽如此高興過,知道可能是因為趙玉蓮的原故,但他本身卻有極重的心事,因而愈是看到凌千羽,他的心裡愈是難過。
他似乎怕凌千羽會發覺他的神情,臉容一展,笑道:「你這麼急,我偏偏要讓你等一等。」
凌千羽笑道:「我等等沒關係,讓趙姑娘等急了,那顆雪蓮丹可沒指望。……」
雷剛笑道:「這麼說來,我這桌酒席是怎樣都跑不了了,來,趙姑娘請!」
凌千羽嚷道:「怎麼,你不請我嗎?」
雷剛道:「你本來是主客,誰叫你這麼晚才回來,現在罰你在這兒喝風……」
凌千羽摸了摸頭,道:「我寧可被罰喝酒,也比站在這兒喝風的好……」
雷剛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背,道:「這可是你說的,先罰三大杯,一杯都不能少。」
他們兩人大笑著搭肩行了進去。
趙玉蓮緊跟在他們身後,非常羨慕他們這種深濃的感情。
這種無拘無束的友情,只有在男人之間才能產生,女人由於環境的限制,心地的狹窄,是絕不可能發生的。
在這一剎,趙玉蓮真恨不得自己也是一個男人。
他們三人一進入廳中,雷剛立刻道:「老弟,你們坐一坐,我去吩咐他們另換—桌酒席來。」
凌千羽道:「雷兄,夜色太深,用不著這樣麻煩,反正這桌菜都沒動用過……」
雷剛道:「這怎麼行?酒菜都已經涼了……」
凌千羽道:「涼了沒關係,只要把酒熱熱就行了。」
雷剮道:「若是你我兄弟,倒也無妨,此刻有趙姑娘在此,這樣太失禮了。」
趙玉蓮道:「雷大哥,不用麻煩了……」
雷剛道:「也沒什麼麻煩,廚房裡酒菜都是現成的,我去叫他們熱好換上來就成了,趙姑娘請稍候一會兒。」
他側首道:「老弟,你陪陪趙姑娘,我去去就來。」
凌千羽見他匆匆離去,不禁搖頭道:「唉!他就是這麼個人,對待朋友熱誠,尤其是見到老朋友,真恨不得把心都挖出來。」
趙玉蓮道:「這個我看得出來,我也很羨慕你們這種深厚的友情……」
凌千羽道:「他是個熱血漢子,我出道以來,這麼多年,僅交了兩個朋友,如今只剩下他這一個……」
趙玉蓮道:「你另外一個朋友呢?」
凌千羽道:「他……唉!」
他一想起那被自己誤殺的好友,禁不住心頭一痛,難過地搖了搖頭。
趙玉蓮知道他有難言之隱,不再多問,想了一下道:「凌大哥,你有沒有發現,雷總鏢頭好像有什麼心事?」
凌千羽頜首道:「嗯,我早就發現了,他好像有什麼事情放在心上,憂鬱難展,所以我才逗逗他,希望他能開心點,可是沒有用……」
趙玉蓮問道:「你認為是什麼事?」
凌千羽略一沉吟,搖頭道:「不知道,或許他是為了他的師父而擔心……」
趙玉蓮道:「他的師父怎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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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魔高一丈
凌千羽正待說話,已聽得一陣腳步聲傳來。
雷剛領著四五個人走了進來,很快地把桌上的酒菜撤了下去,把室內收拾乾淨。
雷剛在這段期間,一句話都沒說,不知想些什麼。
凌千羽望了趙玉蓮一眼,道:「雷兄,你好像有什麼心事?」
雷剛哦了聲,搖頭道:「沒有。」
凌干羽道:「雷兄,你不用瞞我,是不是關於白眉神僧的事……」
雷剛似乎有些慌張,搖頭道:「不是的,家師到現在一直沒有下落……」
凌千羽道:「那麼你是為什麼事擔心呢?」
雷剛道:「事情是有一點,不過……」
他的臉色一整,問道:「老弟,關於四位少俠之死,好像你知道……」
凌千羽道:「雷兄,不瞞你說,他們是我所殺。」
雷剛道:「老弟,我想你這麼做,一定有你的理由……」
「嗯,」凌千羽道:「他們已經被老夫人所收買,並且經過一番訓練,習成了一種極為厲害的劍法,當時我遭到他們的暗算,險些喪命,逼不得已才把他們殺死。」
他見到雷剛沉吟不語,又道:「雷兄,你記不記得傍晚時分,羅盈盈遞給我的字條?」
雷剛道:「他們便是老夫人手下的四大煞星?」
「不錯,」凌千羽。道:「若非我是遇到了趙姑娘,只怕此刻無法跟你相見了。」
雷剛嘆了口氣,道:「老弟,事情雖是如此,可是,要我如何向五位掌門解釋呢?他們是奉了五位掌門之命來此,如今卻被你殺死……」
凌千羽道:「雷兄放心,此事我會向五位掌門人解釋。」
雷剛苦笑道:「凌兄,你一點證據都沒有,五位掌門怎肯相信?」
凌千羽臉色微微一變,道:「雷兄,你不相信我嗎?」
雷剛道:「唉i老弟,你怎會這麼說呢?你的話我怎會不信,可是謝育青乃是點蒼謝掌門的獨子,他又怎會相信他的獨生愛子會背叛他?」
凌千羽沉吟一下,道:「雷兄,你看如今怎麼辦?」
雷剛道:「我也不知道,他們的屍體都在這兒,鏢行里的人都已受到叮囑,不許他們說出去,可是事情不能永遠隱瞞下去,總要揭穿的,到那時……」
凌千羽聽他這麼說,才想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也愈加覺得老夫人的可怕。
老夫人派出四大煞星之際,便已經立於不敗之際。
無論凌千羽被殺,或者四大煞星被殺死,凌千羽反正已經毀了。
他將四大門派最優秀的弟子殺死,又如何能取信四大門派的掌門?
雷剛道:「上次圓明師兄被殺,本門有好幾位長老便起了懷疑,所幸掌門人深信你的為人,這才……」
趙玉蓮突然打斷了他的話,道:「雷總鏢頭,這件事你不用擔心,我可以替他作證。」
凌千羽一愣,道:「玉蓮,你……」
趙玉蓮道:「我雖然沒有親眼看到那件事的發生,可是我相信凌大哥。」
雷剛道:「唉!趙姑娘,這件事沒那麼容易,何況……」
他苦笑了下,繼續道:「今晚凌老弟跟白帝決鬥之事,由於他沒趕到,使得許多人都誤會了,此事傳揚開去,對他的聲譽影響極大,只怕他說的話,難使人相信……」
經過他這番分析,凌千羽才發覺事情嚴重到何種地步。
他暗忖:「難怪老夫人不想殺我,事實上,她知道我已墜入她的算計之中,今後對她沒有什麼妨礙,並不是單純的要引我父親出山……」
他在沉思之際,酒菜已經擺了上來。
廚房裡的人行動頗快,就這一會兒工夫,酒菜已擺滿了一桌,豐盛之極。
可是凌千羽看到那一桌的酒菜,卻突然覺得肚子很飽。
雷剛舉起酒杯,道:「來,老弟,你答應先干三杯……」
凌千羽苦笑道:「唉,雷兄,你要我喝酒,我該怎樣才喝得下?」
雷剛道:「別急,我們慢慢想個辦法。」
趙玉蓮道:「凌大哥,這件事,我想見到了師父之後,一定可以解決。」
凌千羽問道:「你的意思是……」
趙玉蓮道:「我可以請師父出來替你作證,如果我師伯痊癒了,也可以證明這整件事都是老夫人的陰謀。」
凌千羽想了想道:「現在只有這麼辦了。」
雷剛道:「此外,我還有一個很好的法子,可以加強各掌門人的信心。」
凌千羽問道:「什麼法子?」
雷剛道:「你喝完了這三杯,我們再慢慢談。」
凌千羽笑道:「你非逼我喝完這三杯酒做什麼?若非我們是好朋友,我真以為你的酒里下了葯。」
雷剛大笑道:「這裡面果然下了迷藥,老弟,你別喝吧!免得我來個謀財害命。」
凌千羽大笑道:「一年都難得喝你一回酒,就算你放了迷藥,我也要喝。」
說著;他仰首連干三杯。
雷剛舉杯道:「趙姑娘,來,我請你喝一杯。」
趙玉蓮道:「對不起,我不會喝酒。」
雷剛笑道:「難道你也怕我在酒里放了迷藥?」
趙玉蓮真想問一句:「你沒有?」
她在一旁看得非常清楚,發覺雷剛雖然也在大笑,但那份笑容卻顯得很勉強。
若非她知道凌千羽跟雷剛的交情不淺,雷剛不會暗算凌千羽,她真會禁止凌千羽喝那三杯酒。
可是由於女人特有的敏感,使得她隱隱覺得有某些事情要發生。
所以她考慮了一下,還是沒有喝那杯酒。
因為她認為自己保持清醒,不管會不會發生事情,總沒有影響。
她微微一笑道:「雷總鏢頭,這怎麼會呢,真的我不會喝酒。」
凌千羽幹完三杯,面不改色地道:「玉蓮,你稍為陪雷大哥喝一點,免得他心裡不舒服。」
趙玉蓮不好推辭,輕輕吃一口酒。
雷剛乾完了一杯酒後,突然有些感慨道:「老弟,我從十七歲出來闖江湖開始,直到現在將近十八年,發現天下許多事情往往不像年輕時所想的那樣容易,那時血氣方剛,以為憑著手中鋼刀,一腔熱血,便可以打倒惡道,伸張正義,如今才知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句話不錯……」
他的臉色凝肅起來,道:「老弟,這麼多年來,你是我惟一的朋友,只有你深知我,如果我做錯了什麼事,我想你會原諒我的,對不對?」
「當然,」凌千羽道:「你我跟兄弟一般,還有什麼話好說?何況……」
他這句話還沒說完,突然臉色一變;站了起來,道:「雷兄,你這酒里……」
話一出口,他已站立不住,身形—晃,跌倒於地。
趙玉蓮見到凌千羽突然臉色大變,便巳一驚,看見他跌倒於地,更是驚愕之極。
她的江湖經驗不夠,再加上也沒有提防霄剛會出手暗算她,因此在一愣之下,雷剛的右手已扣住她的脈門。
雷剛的動作極快,一抓住她的手腕,手肘一曲,已使出「震穴」的手法,把趙玉蓮的穴道閉住。
趙玉蓮花容失色,待要運氣,已發現全身再也使不出半分力道。
她驚怒交集,罵道:「你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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