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強者為尊
?老鎮長年歲已高,鎮上大大小小的事情更多的是他的大兒子胡新文負責,胡新文放下手中的書卷,隨意看了一眼於渺,瞬間就移不開眼睛了。靈羽鎮距離太虛仙山路途遙遠,距離空桑主城更是遙不可及,儼然就是獨立於世外的一個偏遠小鎮。這還是胡新文第一次看到修真之人,修真之人本就是天道的寵兒,更何況所有的修仙功法都有美顏修體的功效,他只覺得一陣眩暈,便對於渺一見鍾情了。
「姑...姑娘,」直到老鎮長咳嗽了一聲,胡新文才從呆愣中回過神,結結巴巴的說道「你們請隨我來。」
言永歌唇角含笑,言語間卻沒有點破,小曼一臉氣鼓鼓的模樣,覺得胡新文沒有眼光,明明自己長得比於渺可愛,側頭看了一眼於渺,心中暗道,長著那麼雙妖艷的眼睛,一看就不是正道之人。
於渺的房間正對著言永歌,幾人各自進了屋,雖然簡陋狹小,卻讓於渺一直未定的心落到了地面,這裡的感覺太過於平靜,沒有做殺手時的壓抑克制,也感受不到修仙界的血雨腥風,若能在這裡平平淡淡的過一生,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可,她真的甘心嗎?單單因為阮紅纓看到了鳳傾城的真面目,重生之後的鳳傾城就一定不會放過她,更別說這樣躲躲藏藏的活著,根本不是她想要的自由。
拿下腰間掛著的火靈珠細細摩挲,裡面封印的火靈正在沉睡,是阮紅纓外出無意之間獲得的,她本就是火靈根,火靈也便高高興興的跟著她了。如此看來,阮紅纓的機緣並不比女主差,鳳傾城這般著急的除掉她,大概也是有幾分嫉妒與貪婪。若是有機緣氣運的人因鳳傾城而死,那些原本屬於阮紅纓的機緣便會變成鳳傾城的,這也是女主總是好運連連,大難不死的原因。
砰砰砰的敲門聲響起,於渺收好火靈珠起身開門,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張忐忑而羞紅的臉。胡新文站在門前躊躇不安,吞吞吐吐的問道「我,我看姑娘的衣裳有破損,便,便和村北的袁婆婆說好,說好了,」停頓了一下才鼓起勇氣繼續說道「姑娘,去做一身新衣裳吧。」一句話說完,迅速的低下了頭,留給於渺一個黑黑的頭頂,似乎還能看到上面冒出的白煙。
阮紅纓的一身紅衣雖然破爛,卻也是她的師傅練無雙給她煉製的下品寶器,雖是下品,卻比上品法器高了不止一個檔次,於渺沒有第一時間去換一身新衣裳便是有這一層考慮。凡間衣物,又怎抵得上這一身血污的紅衣,如果阮紅纓的元嬰未毀,只是一瞬之間便可以讓這件衣服光華如新。
可總穿著這一身破爛的衣衫也確實說不過去,下品防禦寶器可以抵擋三次元嬰期修士的攻擊,期間的時間足夠阮紅纓逃跑了,與夜一衡的那一戰已經用掉了一次,現在只剩下珍貴的兩次機會了,穿在裡面防身,倒是不錯的選擇。
想到這,於渺一陣苦笑,便隨著胡新文出了門,如果到現在於渺還沒有懂胡新文的心思的話,未免也太遲鈍了。於渺對於感情天生愚鈍,唯一動過心的,也只有雲家的大少爺雲曜,他溫文爾雅,驚才艷艷,一雙眼睛恍若天上星辰,她便是在那一雙溫柔的眼眸中心甘情願,為他赴湯蹈火,不僅僅是為了報答雲家的養育之情,更是為了那一個可望而不可及的人,成為雲家最好的一道暗器,為他清掃所有障礙。
「我自己去就好了。」於渺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和藹可親,卻依舊有一種疏離之感。她不懂得如何與人相處,這已經是她最好的態度了,卻依舊讓胡新文碎了一顆心。
「現在天色不早了,姑娘一個人,怕是不安全。」雖然傷心,卻還是擔心著於渺的安危,胡新文鼓起勇氣說道。
「於渺乃是修仙之人,胡公子不必擔心。」於渺垂下眼眸,似是沒有看到他傷心的表情,不過是第一次見面時產生的好感,她本不是此間之人,何必給他人留下希望。
「那,你小心。」胡新文勉強勾起嘴角,再也不敢看她的眼睛,逃一般的離開了。於渺注視著他的背影,卻始終沒有出聲挽留,她不喜歡拖泥帶水的感情,這便是她不喜歡女主鳳傾城的原因,她總是站在善良禮法的最高點,如果此刻站在這裡的是鳳傾城,她肯定會柔柔弱弱的道一聲「謝謝胡大哥。」
「喲,靈羽鎮的小娘子長得倒是水靈,不光臉蛋漂亮,這胸摸起來肯定也很軟。」一身黑衣的男子看到胡新文離開,這才從黑暗之處露出臉,一堵牆一般的擋住了於渺的路。
「讓開。」於渺連眼睛都沒有抬起來,原本只打算在靈羽鎮落腳一晚,所以才這麼著急的來買一身合適的衣裳,卻不想竟然遇到了傳說中的登徒浪子。餘光看了一眼四周,天色已暗,道路兩邊只有稀稀拉拉的店鋪還開著門,路上的行人並不多。
「哈,大爺我就是喜歡這種辣的,有勁。」說完,男子向前一撲,雙手曲起就向於渺撲了過來,於渺眼神一暗,剛剛在他起手的過程中,竟然看到了烏黑的指甲,魔修!
這寧靜的小鎮,何時混進了魔教中人?
於渺腳步一錯,堪堪躲過了黑衣男子的攻擊,不僅因為於渺矯健的身法,更是因為黑衣男子的大意。他在於渺的身上沒有看到一絲修為,便以為只是一個柔弱的女子,攻擊之間也並未盡全力。
慢了。於渺清晰的意識到自己引以為傲的速度,在修仙界竟然如此的雞肋。躲閃之間不禁有一絲氣餒,卻在片刻之後又恢復了精神。
既然你依舊為人,人類的弱點,又怎能完全克服?
身體最脆弱的地方,眼睛,咽喉,腹部,以及男人的那啥。於渺飛速的在大腦之間計算得失,她的手上沒有武器,腹部顯然不是最好的選擇。
男子一擊不中,沒想到竟然被一個凡人給躲了過去,臉色黑了幾分,也便不在憐香惜玉,利爪似刀鋒一般尖銳,指甲纏繞著絲絲黑氣,詭異非常。於渺不敢大意,仔細的觀察男子的每一個動作細節,判斷他的下一步動作,不能硬拼,只能智取。
只見男子腳步加快,一次次的揮出利爪,就像草原中戲耍綿羊的獅子。移動之間速度太快,在於渺周圍形成了道道虛影,前一秒還在她的左邊,突然又晃到了右邊,捉摸不透,如影隨形。於渺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這不是一部電視劇,也不是她熟知的那個世界,而是一個陌生的可怕的修仙地,強者為尊,弱肉強食。一著不慎,便是死亡的陰影。
如果開始她還存有一絲僥倖,那現在就只剩下不甘心,她不能死,她還沒有為阮紅纓報仇,還沒有好好享受這得來不易的自由。她不能死。
於渺的眼睛因為長時間的聚精會神,已經開始流淚,可她不能眨眼,他的速度太快了,根本不是她一個肉眼凡胎可以看清的。黑衣男子見於渺的眼神鬆懈,利爪毫不留情的揮向於渺,卻在觸及那一襲紅衣之時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灼燒感,指尖冒出黑煙,這竟然是一件下品寶器!黑衣男子的眼神一瞬間冒出貪婪之色,等我制服了這個小娘子,不僅能夠一嘗美人滋味,還可以得到一件下品防禦寶器,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
就是現在!於渺在心中默念,黑衣男子剛剛因為詫異停頓了一下,於渺便迅速的反手制住他的咽喉,一隻手使出全力狠狠地捏住不放,笑話,當初被關在籠子里訓練的時候,她可是試過徒手捏死了一隻老虎。
於渺手中下死手,黑衣男子掙脫不開,沒想到這個小娘們竟然有這麼大的力氣,一時憤恨,知道今天必死無疑,竟然暗自念動法決準備自爆,意圖同歸於盡。
於渺無法,現在的她太弱了,僅僅只是一個不值一提的小角色就可以讓她耗盡心力,只好祈禱身上的紅衣能夠再保護她一次。她要變強,這個念頭如天外飛來的一粒種子,落在她的心口,生了根發了芽。
一根繡花針破空飛來,正正的插在了黑衣男子的丹田之處,黑衣男子頃刻殞命。於渺也因為精神高度集中,以及耗費體力精疲力竭,一放鬆便軟軟的坐到了地上。
「小丫頭,倒是有幾分狠勁。」來人白髮蒼蒼,拄著一根青竹做的拐杖,佝僂著背,緩慢的向於渺走來。眼睛里透著亮光,明亮清澈,沒有一點老人的模糊渾濁。老人抬頭看了一眼於渺身後的黑色巷道,風輕雲淡的一眼,卻讓言永歌渾身一震,轉身快速的飛身而走。
他不過是處理完自己的事情后無意中路過這裡,沒想到觀看了這樣一場精彩的爭鬥,最後一刻準備出手相救,卻被老人搶了先。言永歌微微沉吟,原先溫文的眼神一變,若不是這具身體壓抑了修為,他又怎麼會怕她?小小的元嬰期也敢出來放肆。
「謝謝前輩出手相救。」於渺休息了一會,勉強的站起身,這才看清老人的長相,這張臉上遍布密密麻麻的疤痕,似乎有無數道刀刃隨意划弄,就連於渺這樣殺人不眨眼的煞星都升起了幾分同情之心。老人眉目之間滿是歲月之色,似有倦怠,身體卻依舊驕傲的挺直。
「走吧,今天小胡一直求著我給你準備一件新衣,我見你遲遲不來,這才出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