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2:詭異
吃飽喝足,兩個人走路回賓館。
謝春生:「你的家人呢,怎麼會在戲班子里?」
肖逸搖頭:「不知道,我過來的時候已經被賣了,迷迷糊糊跟著班主回到戲班,稀里糊塗就過了一個多月。」
那時候肖逸還想著,找個時機發財然後把自己弄出去,從此過上飛黃騰達的美好日子。
但其實他也知道,萬事都沒那麼容易。如果不是遇上謝春生,以後的生活還指不定是怎麼樣的。
回到賓館,這時候是晚上九點四十幾分,肖逸翻出剛才買的衣服,對謝春生說:「我拿去洗洗,明天早上就能穿了。」
謝春生:「別關門。」他用手臂擋著洗手間的門,走進來放水脫衣服,要洗澡的樣子。
「我靠,你就不能等我把衣服洗完再洗澡?」肖逸蹲在水龍頭面前,手裡拿著洗衣粉,準備倒進水盆里。
「這不是脫給你洗嗎?」
衣服一件一件地扔下來,肖逸說:「穿這麼多,你不怕熱?」大熱天地穿長褲和皮夾克,裡面是一件純白色的T恤,這麼穿夠熱的吧?
「不怕。」謝春生解開褲頭,脫下長褲……
肖逸:「旁邊!旁邊!不要扔我水盆里!」言辭拒絕,再扔就裝不下了,洗衣粉都跟著水跑光了。
謝春生拿著褲子,揚了幾下,最後配合肖逸的指示扔在他腳下。
身上僅剩下一件T恤和一條內褲,謝春生繼續脫下來。
肖逸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子哥,正在埋頭研究怎麼手洗衣服,突然一條內褲罩在自己頭上。獨特的男性體味瞬間侵佔他的嗅覺——那味道誰聞誰知道。
「謝春生——」他要爆炸!
「別命令我,懂不懂?」謝春生用自己穿過的內褲,摁住肖逸的頭使勁蒙了蒙,讓他明白他做錯了什麼。
「你有病!」肖逸伸手把頭上的內褲扯下來,氣急地摔在水盆里。
「……」謝春生轉身去洗澡,順便扔給肖逸最後一件衣服,露出精壯的體魄:「過來打點肥皂。」他背對著肖逸,雙手撐著牆。
健碩修長的身材,暴露在悶熱的空氣中,小麥色的皮膚上泛起點點汗霧。凝聚成型的水珠從肌肉之間的溝壑中流淌而過。
「……」肖逸放下手中的活兒,在浴室裡面找到肥皂,先用熱水洗洗乾淨,再給謝春生的背上塗抹——就像刷牆一樣,從上到下從左到右。
塗一遍放下肥皂,他倒回去洗衣服。
謝春生回頭看,肖逸洗衣服的時候小屁股一撅一撅地,特別帶勁撩人……他彎腰撿起肥皂,自己邊塗邊洗。
花了十多分鐘,肖逸把一盆衣服洗好,擰乾端出去,在窗邊晾起來。
謝春生光著走出來,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吹電風扇。
肖逸路過床尾:「你不是不怕熱嗎?」
謝春生:「吹乾。」
肖逸什麼都不服,就服這兩個字:「我洗澡去。」痛苦的是,他還得光著把自己的衣服洗好,然後光著出來晾衣服。
謝春生瞟了一眼:「小不點。」
肖逸自己往下看,確實很小:「你大爺的,我還是個孩子。」而對方卻整天盯著自己看,動不動就來一發,這樣他很慌好嗎。
賓館是標間配置,有兩張床。
謝春生佔了一張,還有一張,肖逸自覺地爬上另一張床。
才剛爬上去一條腿,謝春生:「來這裡睡。」
肖逸:「我信你的邪!」他二話不說爬上自己的床,用被子捂住。可是天氣熱,才捂了十幾秒鐘,汗如雨下,受不了地爬出來喘氣。
「哈哈哈哈,傻B。」隔壁床很樂。
肖逸暗地裡咬牙:「我靠……」走了什麼狗屎運才遇到這麼個極品。
蓋被子嫌太熱,不蓋被子,身上又光著沒有安全感,肖逸一時陷入了難以抉擇的窘境。
最後選擇面朝裡面睡,光屁股對著隔壁床。
今天一天肖逸十分累,在床上躺了片刻,他的呼吸逐漸均勻下來。
謝春生爬上他的床,挨著睡了一晚上。
早上醒來,肖逸看見身邊有個人,二話不說抽了腦袋下面的枕頭,拚命地抽打:「謝春生!我嚴重警告你!你這行為是在找抽!」
同時在思考,是什麼導致這枚青蔥樣的少年躋身變態行列!這背後是人性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
「來,用拳頭打。」謝春生翻過身去,指指自己的背,一臉的不在乎。
「你想得美!」
肖逸站起來用腳踢,連續踢了兩腳,謝春生突然俯卧躺平,叫他踩到自己背上去活動——肖逸來勁:「這也行?」不會把他踩扁?
謝春生引|誘道:「上去試試。」
「好啊。」肖逸慢慢地忘了跟他發火,抱著枕頭顫顫巍巍地站上去試試。
腳底下踩著溫熱皮膚的感覺,是一種微妙的感覺,很多人這輩子都沒試過。
肖逸:「哎喲,這都行,那你會不會玩兒胸口碎大石?」他在謝春生的背上面用腳丫子到處踩,能下腳的地方他都試過了,只有謝春生的腦袋他不敢踩。
謝春生哼笑:「能玩兒。」
肖逸從他肩膀走到腿上,從小腿走上來肩膀,循環了兩個來回:「大佬,我能不能踩你後腦勺……」小心翼翼地徵求同意。
謝春生:「你踩一個試試。」
肖逸抬起腳丫子,沖著謝春生的後腦勺,放下又收回來,還是不太敢。
他跳下床:「不玩了,尿急!」
跑進洗手間關著門,心兒砰砰地跳……臉火辣辣地,又有點煞白。
這他媽的就是傳說中的變態玩法嗎?
肖逸捂著自己的胸口,裡面的小心肝兒需要好好地安撫一下。
但其實他想錯了,謝春生那叫肌膚饑渴症。
另外身體素質好,兩個肖逸踩上去都不成問題。
背上的重量突然沒了,謝春生撐起上半身回頭看,一個光屁股急匆匆地跑進了洗手間。
他從床上下來,走到窗邊收了兩套衣服,穿上其中一套:「哆哆。」懶洋洋地敲響浴室門:「開門拿衣服。」
一隻細白的手從門縫裡伸出來,肖逸:「拿來。」
謝春生把衣服遞過去,裡面的人穿上衣服就出來了。
今天事情特別多。
上午帶裝修隊裝修房子,下午去挑裝修材料。肖逸盡挑好的貴的,從來不知道省錢是什麼東西。
材料店的老闆見他爽快,拚命地給他介紹各種。
肖逸:「我要的東西我自己會看,你別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推薦給我,我看起來很像水魚嗎?」
老闆嘿嘿地:「……」尷尬地賠笑,小哥的鍋蓋頭看起來還真有那麼點憨。
從材料店出來,肖逸耙耙自己頭上的頭髮:「謝春生,走,我們去理髮。」
七幾年的街頭上,髮廊還不是很多。而且兩極分化得比較嚴重,要麼就是走高端路線,專門做有錢人的生意,要麼就是最普通的傳統理髮室,沒有性價比高的平民店。
卷燙染髮等時尚的技術,也還沒有進入主流市場。大部分捲髮還是用著老傳統的手法,弄起來比較費勁。
高端店的老闆絕對是那些有錢又有愛好的時尚達人,在國外專業學過技術,回國發展自己的夢想王國,人家玩兒的叫做藝術。
肖逸和謝春生一共看了兩三家,最後走進一家裝潢看起來比較可以的店,叫做慕風形象設計館:「老闆。」肖逸推開門,讓謝春生先進去,自己後面跟著來:「貴店手藝好的髮型師,給我們介紹兩個。」
整個店的老闆兼員工都望著他們倆,一看既不是貴婦人也不是西裝革履的老闆,瞧身上廉價的衣服,看起來也普通到了極點。
唯一惹人注目的地方,是他們出眾的樣貌和氣質。
老闆慕風站起來招待:「兩位客人好,是想剪頭髮嗎?想要什麼樣的效果?」
肖逸看他,年輕高挑,斯文白凈,臉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身上穿著T恤和背帶牛仔褲,在這個年頭他這身打扮絕對算是時尚。
「你是髮型師嗎?」
慕風斯文有禮:「是的,我是髮型師,也是這家店的老闆。」他溫和地笑起來,伸手示意裡面:「兩位裡面請,坐下來討論一下髮型。」
慕風開這家店已經有半年左右,他發現這裡的顧客都不太習慣在自己的頭上做文章。每次理髮都是剪短就OK,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很不敢苟同的事情。
希望這兩位年輕的客人不要跟以前的客人那樣決定。
肖逸當然不會讓這個店的老闆慕風失望,他在木質的沙發上坐下,直接對慕風勾勾手指頭:「老闆,這位是我大佬,你幫他剪個這樣的頭……」
謝春生頭髮烏黑濃密,發質軟硬適中,色澤黑亮健康。
肖逸根據他的頭型和臉型,想到一個十分適合他的髮型。
這個髮型不但好看,還十分符合謝春生不羈的氣質。
小少年說得頭頭是道,慕風聽得一愣一愣,短短兩分鐘之內他就連續推了三四下眼鏡:「請問,你是學美髮專業的嗎……」他以為自己遇到了同行,可是同行怎麼會來這裡理髮?
「不是。」肖逸擺擺手,他不是學美髮專業,但是別忘了,他曾經是影帝,身後有一個專門為他美髮的團隊,看多了這些也就會了。
慕風更加愣了,既然不是學美髮專業的,為何說起來頭頭是道,表現得這麼專業?
謝春生也側目,他現在的髮型是普通的短髮,類似於學生頭,中規中矩。但是在謝春生身上絕對不規矩,稍微用手抓一下就能很酷。
首先因為謝春生的臉好看,這是個殘酷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