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02
灼熱到快要燙傷人的氣息就噴薄在耳廓周圍,溫涼吃力的蓄了些力氣,剛想要推開他藏在自己頸間的腦袋。
顧時遇卻先一步離開,偏頭回到她面前,垂眸盯著她看。
對視用不到一秒的時間,溫涼的心跳卻生生漏了幾拍。
和四年前記憶末端的他一樣,眼前的顧時遇,除去了平日里的面無表情,定定看著她的時候,眼底的深邃輕易就能將她的防線摧毀。
他就在她面前,身姿修長,舉世無雙。
「你打了耳洞。」
額頭上方突然炸起的聲音,像裹帶著寒氣,絲絲直逼她腦門。
涼薄又魅惑。
當一個不愛說話的人,聲音低沉好聽到極限時,你會覺得他不說話時很可惜,卻也會悄無聲息的在他開口時,心癢。
她管這叫做,誘.惑。
「溫涼。」他又喊她。
就這樣吧,不能再聽下去了。
再聽下去,她也許會強迫自己不去呼吸了。
因為每一次呼吸,都會牽動她向他沉迷的那條神經。
身形僵了一僵,溫涼努力扯起唇角,儘力使自己看起來沒那麼在意,卻有些艱難的,她說,「我打不打耳洞,和顧總裁有什麼……」
關係,她想說。
顧時遇卻扯著她的胳膊,將她往身側的牆上一推。
清冷又迷離的氣息,頃刻間就將她再次籠罩,激烈卻深的吻,讓溫涼連意識都在一瞬間摒棄了。
她有多久沒有這麼近的和他親密了,又有多久,不曾這樣感受他的氣息。
顧時遇的手還緊緊箍在她腰間,她連氣都快喘不勻了,竟然還能分出心思想,身後的牆確實比剛剛的門板,要平整許多。
他的手卻來到她腿間。
意識剛要歸位,顧時遇的掌心便握緊她大腿,微一使力,就將人整個懸空抱了起來。
鼻尖相抵的姿勢。
他不用費力低頭,她也不必僵著脖頸。
方便親吻,也更加親密。
被他的突然怔了一怔,溫涼無處安放的手,下意識就勾上他脖頸。
有人得逞般低笑。
很顯然,顧時遇對她這個反應動作,非常滿意。
她的腿就卡在他腰際,上身緊緊相貼著,纏綿又親昵。
顧時遇的吻還在繼續,呼吸的熱氣刺激的她無法抬起眼眸去看他,唇瓣碾磨吸吮間,溫涼意識迷迷離離的,感受到有些許光亮。
剛睜開眼,就看到了幾步外,剛剛推開門想要進來的,成獃滯狀的沈亦白和蔣伊人。
反應不到一秒,她迅速將手抵在他身前,一邊奮力推著,一邊嗚咽說著什麼。
顧時遇將她不安分的手抓住,按在她頭頂,向前貼近,繼續和她的唇糾纏在一起。
周圍發生的一切,恍若未聞。
溫涼急得都快哭了,他才後知後覺有哪裡不對。
稍稍離開她的唇一寸,與她呼吸交纏時,顧時遇蹙眉,「怎麼了?」
完全就是羞憤欲死了,溫涼把腦袋藏在他頸項,氣息不穩的,低聲嘟囔,「有人。」
他就順著她的話轉頭。
冰冰涼又極具威懾力的眼神,讓門口的兩個人都愣了一愣。
忘了動作。
可他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說,「出去。」
僵持不過半秒,顧時遇就失了耐心,薄唇抿成不悅的弧度,頓了一下,他沉聲下命令,「我說……」
「出去」二字還沒出口。
門就關上了。
人也出去了。
「啪」的一聲門響,讓原本緊張又羞澀,埋頭藏起來的溫涼,身體不自覺一顫。
顧時遇將她攬的更緊,唇瓣安慰似的碰了碰她耳垂。
「怕什麼。」他問。
「有我在。」他又補充。
眼眶似乎有水汽暈出,心裡莫名生出一絲委屈,剛想推開他質問句什麼,耳邊卻響起來不輕不重的敲門聲。
一門之隔,蔣伊人聲音略顯小心翼翼,她提醒,「涼涼,華青的簽約儀式就快開始了。」
意思是,有什麼事情,等簽完字。
再做,也不遲。
意識難得歸於靈台,理智正慢慢找回,腰間卻被人捏了一把。
「你幹嘛啊?」溫涼瞪他。
能不能不要動手動腳的,注意點兒影響好嗎。
「你和華青簽什麼約。」顧時遇蹙眉,聲音冰涼又清脆。
聽的出來,他有些不悅。
再準確一點的話,大概是非常不悅。
溫涼咬著牙,語氣里不自覺就帶了幾分賭氣,她說,「簽賣身契!」
頓了頓,覺得不夠,復又補充,「簽完我就嫁人!」
如果她是在試圖激怒他。
那麼恭喜,她已經成功了。
面上依舊雲淡風輕,顧時遇垂眸思索半秒,掌心力道微松,溫涼的腿就順著他腰間滑落在地。
還沒來得及有疑惑出現,顧時遇就將她攔腰抱起,走到卧室,平穩放在床上。
隨即傾身覆在她身上。
單手扯開她頸間的衣扣,滾燙的吻剛落在肩窩處,就有聲音壓著肌膚,逸於唇齒。
他說,「陪我睡,豐逸給你。」
豐逸,顧時遇名下的一家風投公司。
溫涼心頭一頓,卻還是揚著下巴回他,「我不要。」
他又說,「歌娛給你。」
經濟公司,他倒是很懂她。
可是,她還是說,「不稀罕。」
總是很快就失了耐心,尋著她的下巴咬上去,顧時遇的語氣聽起來低啞又不耐。
他說,「那就整個顧氏,都給你。」
她就啞口無言了。
這可是他全部的身家。
見她沒了回應,頓了一頓,顧時遇從她身前抬起頭,直直盯著她眼睛,唇角微勾,問了句,「同意了?」
當然,「不同意。」
他復又蹙眉,「那你想要什麼?」
想要你。
要不然,還能有什麼。
可溫涼習慣了出口就惹他生氣,頓了不過半秒,她就說,「想要你……」
顧時遇眼底有光亮了亮。
她把話說完,「早日和你的未婚妻完婚去吧!」
話畢,趁著他身形僵硬之際,推開他一個翻身,溫涼就拽緊領間,從房間里跑了出去。
再多停留一分一秒,她都不行了。
等在房門外的沈亦白,大概是沒想到她會以這副狼狽的模樣跑出來。
好心伸手扶了她一把,上上下下把人一番打量,他開始思考,這衣衫不整的模樣……
倏的瞪圓了眼睛,沈亦白好奇地問,「顧總這麼快?」
什麼這麼快?
抬頭瞥一眼沈亦白略帶考究的目光,溫涼迅速反應過來。
紅暈剛竄上臉頰,她就踮起腳尖,伸手一把拍在他腦門上,「想什麼呢你。」
她打人可真疼。
委屈的揉了揉被她敲紅的額頭,沈亦白扁嘴,「啥玩意兒也沒想啊。」
鬼才信。
復又抬眸瞥了他一眼,溫涼疑惑的瞧周圍看了看。
「伊姐呢?」她才想起來。
一副恍然想起正事的模樣,沈亦白匆忙扯著她胳膊朝電梯方向走,「簽約儀式還有十分鐘開始,伊姐先去打點了,說是讓我們直接過去就好。」
這樣啊,那好吧。
只不過,溫涼卻突然回握住沈亦白的手。
小白,她喊他。
難得她這麼嚴肅,倒是讓沈亦白怔了一怔。
「怎麼了?」他問。
最後一次確認,溫涼盯著他眼睛看,「你想好了嗎,確定要做歌手嗎?」
確定啊。
頓了頓,沈亦白略帶些堅定的點頭。
「那接下來不論發生什麼事,你都要聽我的。」
瞧她這個樣子,正經的就跟被魂穿了似的。
沈亦白復又點頭。
再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被溫涼拖著來到了簽約儀式。
再稍後,就是媒體發布會了。
雙方簽字刻不容緩,可「沈」字第一個點兒還沒落筆,溫涼就抓著他的手,沖對面華青的執行總監笑了笑。
「等一下。」她說。
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遞給沈亦白一個寬慰的眼神,溫涼開始講條件,「十年約,太長了。」
氣氛持續降溫。
一切恍若未聞的,溫涼繼續說,「論誰都看得出來,我們亦白的資質有多好。先不說十年這麼久他會發展的怎麼樣,可單是眼前這三兩年,有點兒經驗的,都不難推斷,他鐵定會紅。」
「你憑什麼這麼認為?」是華青的執行總監,還帶著冷笑。
「不憑什麼。」溫涼眼皮微抬,朝他身邊坐著的華青總裁周揚看了一眼,眉宇間帶著冷淡,她說,「要是非要憑點什麼,不如就憑……華青也許沒幾天日子姓周了,又何必耽誤我們亦白。」
總監有些坐不住了,周揚卻淡定得很,擺手示意身邊人不要激動,挑了挑眉,他沖溫涼微笑,「溫師妹好像對我有些偏見。」
沒什麼偏見。
只不過四年前他調戲過她一次罷了,雖然她不是什麼記仇的人,可畢竟四年前和她在一起的是顧時遇。
即使是她走了。
那在外人面前,也不能留下個和周揚糾纏過的名聲。
他當時故意放出這麼個消息,不就是想讓溫涼和他當面對峙,再然後拍一組對顧時遇不利的照片,四年前她懶得理會,是因為顧時遇對此事毫不知曉。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就裝作不知道好了。
可今次不同,她雖然和顧時遇分開了,可周揚是個什麼貨色的人,她還是知曉一些的。
和華青簽約,就意味著沈亦白要吃虧。
旁人看不出來,溫涼卻一清二白。
瞥一眼禮堂外漸近的身影,溫涼故意將嗓音提高,唇邊扯起個漂亮的微笑,她問周揚,「不知道周師兄四年前說,想要和我在一起的話,還作不作數?」
在場人數一共不過五人,沒有媒體人在場,周揚自然也就不端著了。
「作數。」他倒是回的很快。
禮堂的門卻應聲打開。
不用看,溫涼也知道來的是誰。
所以不如把視線放在周揚身上,看看他面部豐富的表情。
果不其然,略顯慌張的,周揚站起身來,朝門口的位置看了一眼,他唇舌有些打結,「顧總……」
溫涼心裡默數。
三。
二。
一點五。
她就被人握著腰從椅子上提了起來。
又是個被迫與他直視的姿勢,溫涼扁嘴,小聲嘟囔,「疼。」
攬在腰上的手便鬆了幾分。
「他是誰?」顧時遇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有什麼情緒的變化。
在場的人卻都為周揚捏了一把汗。
「華青,周氏的小公子。」溫涼眨眨眼,單手搭在顧時遇肩頭,湊近他耳廓又補充了一句,「想追我的人。」
眼皮微微抬了抬,眉間依舊是萬年不變的風平浪靜。
頓了不過半秒,顧時遇薄唇輕啟,喊了一聲顧臨。
身側的人便應聲,「三爺。」
下巴擦過溫涼的額頭蹭了蹭,鼻尖埋在她發頂深深嗅了一嗅她有些清冷,卻熟悉的氣息。
顧時遇語氣有些懶散又疲憊,他問,「華青最快多久,可以姓顧。」
在場除了相擁著的兩人,均都怔了一怔。
顧臨到底是跟了顧時遇近二十年的人,從容地思考了半天,認真的回,「最快一周。」
「太慢。」顧時遇的鼻尖蹭過溫涼睫毛。
她下意識癢的要躲。
顧臨聲音再次傳來,「那就,三天?」
收緊攬在溫涼腰間的手,顧時遇鼻尖蹭過她唇角。
瞥一眼她瞪得圓圓的眼睛,還帶著些羞澀的濕潤,他就不禁扯了唇角。
低低笑了一聲,他給顧臨一個答覆。
「明天。」顧時遇說。
「我要華青姓顧。」
一字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