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養成娘子
李荷花笑嘻嘻過去挽住陸雋宇的胳膊,道:「不愧是我的夫君,太了解我了。唔,這叫心有靈犀一點通嗎?」
陸雋宇並沒有被糖衣炮彈迷惑,挑眉道:「所以重點呢?」
李荷花嘴角抽搐了一下,這廝很難被忽悠啊,她只好說:「我的畫工不行,夫君暫時先幫幫忙唄。」然後又保證道:「我會努力提高畫工的。」哎,早知道用得上,她在現代學畫畫的時候就堅持學下去了。
陸雋宇想了想,道:「好吧,過年這段時間我就專門抓你畫畫吧。」
李荷花毫不吝嗇的親了他一口,拋了一個媚眼,還沒有等說話,整個人都被陸雋宇抱起來了,道:「既然娘子話說完了,那麼我們就辦正事吧。」
李荷花摟住他的脖子,湊過去摩挲著他的唇,然後滿意的看到他的眸色深如夜色,輕笑道:「如君所願,盼君憐惜。」
陸雋宇含住她的唇,喃喃道:「固所願也。」
除夕是要守歲的,晚上陸家一家人圍在炭盆旁等著新年零點的到來。陸芙蓉有了漂亮的衣服,對李荷花好得好似她們就是從來沒有矛盾的親姐妹。
蘇氏看了看陸芙蓉的披風,對著李荷花道:「荷花,這件衣服太貴重了,你不應該花那麼多錢啊。」本來她以為李家很貧窮,誰知和王氏聊起天來,才發現他們家生活倒是不差,日子過得比他們舒心多了。
這經濟來源竟然大部分來自她這個兒媳婦,據說是在外給人抄書?看來還真不是普通的鄉野丫頭。
李荷花裝作沒有看到蘇氏不認同的樣子,笑道:「母親,別擔心,沒有花多少錢。這也是趕巧了,正好鋪子剛進了一匹好布料,我是想著妹妹也是大姑娘了,又是過年,就想著給她做一件,再說要是妹妹喜歡,再出去走一圈,大家一看人美衣服也美,肯定就會打聽了。人美是父母給的沒有辦法,可是漂亮的衣服可以買啊,然後我們布鋪就可以等著賺錢啦。」
蘇氏看著她唱做俱佳,都哈哈大笑起來。陸芙蓉有些害羞的低著頭,拉著蘇氏的胳膊,偷偷的笑。
氣氛一下子熱烈起來。
陸雋宇偷偷的對她豎起大拇指,在她耳邊小聲說:「娘子馬屁拍得好。」
李荷花挑眉,道:「夫君要和我學嗎?我可以免費教你。」
陸雋宇曖昧的看著她,道:「好,等一會回屋,你教我。」
李荷花:…………教著教著就教到床上去了吧?
她撞撞他的胳膊,故作深沉道:「騷年啊,青春正好啊。」荷爾蒙每天爆棚!要是在現代,那是妥妥的中二少年。腦補著陸雋宇要是頂著一頭彩虹頭,帶著大金鏈子,穿著皮衣、破洞牛仔褲,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陸雋宇:……………這句話笑點在哪裡?是不是還有後半截沒有說完?
他正想問,蘇氏笑夠了,道:「行,我不管了。反正你們都大了,我也老了,想管也沒有精力了,我就等著享清福咯。」
陸芙蓉也笑道:「母親,您瞧嫂子多厲害啊,您就別擔心了,就等著到時候嫂子給您掙大錢呢。」
李荷花道:「母親,我一定會儘力的。」然後瞥了一眼陸雋宇,嗔怪道:「夫君,母親和妹妹這麼相信我,弄得我壓力好大呀,我一個人可扛不住,夫君一起。」她可不願意背鍋,做生意這件事她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陸老夫人和陸芙蓉讓她賺大錢,她哪裡敢應?
陸雋宇拍拍她的胳膊,道:「別擔心,慢慢來,我和你一起努力。」
蘇氏笑意淡了一些,看向窗外,道:「馬上就要到午夜了,我們準備一下,去祠堂吧。」
陸家祠堂在陸家西院,李荷花在三天回門正式入陸家族譜的時候去進祠堂拜見過陸家祖先。平常是陸母在打理,大年夜是大節,自然要全家出動了。
先前陸家因為祠堂之事和陸家村的人好鬧得很不愉快,被李荷花打擊之後,倒是偃旗息鼓了,也讓陸家過了一個安心年。
蘇氏頭一個上香,對上一年進行總結之後,就開始祈願來年陸雋宇考中,半個時辰之後,才輪到他們小輩。
等從祠堂出來之後,天已經微微亮了。
蘇氏臉上有些疲憊,陸雋宇忙去扶她,道:「母親,您先去休息一下,我和娘子來招待客人。」
大年初一,各家親戚都會早早的來拜年,基本上沒有時間睡覺。
李荷花努力的掙了掙眼睛,道:「是啊,母親,您先去歇歇。」
蘇氏看著他們倆,欣慰笑道:「好,大郎你已成家立業,以後陸家就教給你了。」
陸雋宇點頭道:「母親放心,我們定不辜負母親的期望。」
他們親自送了陸母去東院休息之後,才回到了主屋。
陸雋宇見荷花哈氣連天,歉意道:「娘子,辛苦你了,馬上客人就要上門了,不能讓你睡一會了。「
李荷花捂住嘴巴打了一個哈欠,擺擺手道:「沒事,我可是陸家女主人,這是我應該做的事。再說往年都是母親勞累著,我這麼年輕,可不能輸母親呢。」社會習俗如此,再說也無傷大雅,最多少睡點,她無所謂。
陸雋宇拉著她坐下,微笑道:「嗯,我很幸運娶到這麼賢惠的娘子!」
兩人說著話,倒是沒有那麼困了。不一會,玉雪就進來稟告,說客人上門了。於是兩人起身前去迎客。
初一初二,接待近親的人。陸家近親也只剩陸家村的人,兩天就走完了親戚。初三,回娘家,王氏如今搬到了陸家村,回家也方便。但李家村的親戚就要王氏親自去了,所以初三下午,陸雋宇就請了一輛馬車送王氏回去了。
初四開始就是陸雋宇朋友同窗了,相互走動的人數還不少,李荷花跟著串門,落落大方,也漸漸有了些許名聲。
一直忙到初十,各項交際總算告了一個段落,李荷花累得都瘦了一圈了。休息了幾日,總算精神好了許多,然後就到了正月十五元宵節了。
一大早,陸芙蓉就興奮的到主屋道:「嫂子,我們是不是要早點去縣城啊,不然晚了沒有馬車去了。」
她在陸家村出夠風頭了,看著那些人羨慕的眼神,她心裡得意得很。去了縣城說不定一樣風光呢。且他們一家人人手一件,一定會吸引人的注意。說不定她就被某個俊俏的公子喜歡上了呢,嘻嘻。
李荷花還沒有說話,陸雋宇先開口道:「你看看現在什麼時辰?你現在去鋪子都沒有開門呢。先回去等著。」
陸芙蓉咬咬嘴唇,失望的向外走。
李荷花笑道:「妹妹年紀小,孩子氣呢,你不要那麼嚴肅!」
陸雋宇道:「她都十三了,今年都該議親了,再這樣什麼萬事不過心,誰家敢娶?」
李荷花猶豫了一下,道:「望山縣太小,不如等兩年,等子銘去了京城,肯定有更好的男兒等著妹妹呢。」
陸雋宇有些忍俊不禁,咳嗽了兩聲,道:「娘子就這麼相信我?」
李荷花瞪大眼睛,故作驚訝的道:「當然,子銘這麼厲害,三元及第都不在話下。」
陸雋宇戳了一下她的臉蛋,道:「娘子這麼相信我,我不努力都不行了,走吧,我們去書房。」
李荷花看著自己被摟住向前走,道:「為什麼我也要去?我已經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今天要出去,所以她一大早連鍛煉都沒有去,就開始完成今天的每日一畫。
陸雋宇停住腳步,道:「畫畫完成了,識字呢?識字完了,還有詩詞歌賦。」
「夫君大人這是要將我培養成才女?」還詩詞歌賦,她不想太耗費腦細胞啊!
陸雋宇一個響指,道:「娘子說得是,娘子如此聰明,定能學得好!」養成娘子?嗯,好似不錯!
李荷花掙扎道:「我不想做才女,做個一般女人就行了。我還有事,子銘你自己去吧。」前世她已經當夠才女了,不想再次被書本淹沒啊!
陸雋宇一把抱起她,挑眉道:「嗯,我知道娘子喜歡我們這樣去書房。」
李荷花:……這才是胡說八道,顛倒黑白!
元宵燈會是大齊朝的一個特色,每個地方都會舉辦,差別只在於規模大小、華麗程度。望山縣就是屬於小而普通的那個地方,但是也是一年一度的大節,這一日男男女女都出來逛,倒是熱鬧非凡。
陸家一行人穿著果然引起了注意,很快就有人過來問了,李荷花自然不放過每個推廣的機會,詳細介紹陸家布鋪。一晚上下來,至少有二十個穿著富貴的人打聽了地址。
等到一行人回到家裡,李荷花還興奮著呢。
陸雋宇調侃道:「我在娘子眼中好似看到了錢。」
李荷花愉悅道:「子銘沒有看錯,我眼前現在全是飛舞的金子、銀子!」
陸雋宇無奈搖搖頭,道:「你呀,喜歡阿堵物可以,但是只好我說一下就好了,出去可別對外人這樣,外面的人有些很壞的。」士農工商,商為末等,被人嫌棄得很。他是無所謂,可是怕那等沒有眼色之人讓娘子難堪。
李荷花過去坐在他的腿上,摟住他的脖子,道:「我知道,謝謝子銘。」她知道這個時代商人是處處受歧視,即便再喜歡錢,也要裝作不屑一顧,生怕銅臭沾了身,尤其是自詡高人一等的讀書人!而陸子銘的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鄙夷和不耐,只有關心。
她撩起他的一撮頭髮,咧著嘴,繼續道:「我就是喜歡這些阿堵物,有了阿堵物,可以給夫君買好看的衣服,買你想要的書籍,還有你想吃的佳肴。」
陸雋宇拍拍她的翹臀,故意怒道:「我是男人,怎麼能讓你買呢?還有你現在尾巴都翹起來了,先賺到錢再說吧。」他只懂書有關的商機,所以墨香書院經營得還不錯。范叔懂土地,所以土地每天產出都還行,但是家裡沒有人懂鋪子,就差點被搞得關門了。
李荷花一拍他的肩膀,豪氣道:「這個激將法我接了,夫君大人,等著穿新衣吧。」
陸雋宇瞧著她鮮活的樣子,只覺得整個屋裡的氣息都香甜起來,不由得伏在她懷裡,低低的笑了。
李荷花輕拍他的頭,道:「喂,陸雋宇,你故意的吧,是不是在占我便宜啊?」
陸雋宇起身,一本正經的說:「是啊,占自家娘子的便宜叫便宜嗎?這叫夫妻情趣。」
李荷花咯咯笑著撲進他懷裡,道:「夫君,你變壞了,哈哈,不過我喜歡。」
陸雋宇扯扯她的耳朵,道:「這話應該我來說吧。」
他都懷疑他家娘子是妖精,怎麼和現下的女子那麼不同呢?她膽大卻又彷彿有種奇怪的底線,用粗俗悠哉在世俗邊緣,可偏偏她腹內自有書華,矛盾的對立面讓她完美的分開了。要不是墨香書院是他的,他估計都發現不了她的秘密。
他碰碰她的唇,道:「我發現娘子有很多面呢,到底哪有面才是你呢?」
李荷花故意咬了一下他,眯著眼睛說:「錯,我只有兩面,外人面前的陸夫人,和夫君面前的小甜心。夫君歡喜嗎?」
陸雋宇覺得腦中好似聽到了花開的聲音,在看著眼前這個小狐狸得意的笑容,立即狠狠的吻上去,「我看你就是狐狸精。」
什麼小甜心?把他的魂魄都勾得隨她起舞了。他從小到大見識過各種女子,以至於漸漸心如止水了。
原本娶她,一是看中她性子彪悍,絕對能鎮得住陸家村那些牛鬼蛇神;二是這姑娘心善,對家人掏心掏肺;三來最近媒人上門太多,劉家還在其中渾水摸魚,他索性就答應了。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更加不要說只是迎娶。
這個理由無人敢反駁,也會讓他知恩圖報的名聲傳出去,這對他以後絕對是有莫大的好處的。後來他借著探望救命恩人的名義去見了李荷花,這姑娘,呃,長得也挺好的。於是他就更加不抵觸了。
果然娶了她,祠堂的問題解決了;外出一個多月,回來的時候也沒有到母親的眼淚、芙蓉的任性和無數的瑣事,家裡的一切井井有條。
她把他從後院的煩躁中解救出來,他只需要關注自己的學業和墨香書院就好了。自此,他的學習效能顯著的提高了。
而在夫妻□□上,他是真正感受到了書中所說的魚水之歡,恨不得日日相對才好。他對她言聽計從了,她竟然還問他歡不歡喜?這個小沒良心的,他一定會讓她好好記住這句話:他喜歡她!
翌日,李荷花簡直後悔死了,陸雋宇這廝的肚子一定裝滿了墨汁,竟然在床上脅迫她喊她喜歡他,然後他再回一句他也喜歡她。
就這樣折騰了大半夜,嗓子都沙啞,早知道昨天不撩撥得太狠了!
玉雪進來收拾好屋子,見李荷花在梳妝鏡前編辮子,忙過去道:「夫人,奴婢給您梳頭吧。」
李荷花看看她,把梳子遞了過去,道:「怎麼?范叔連這個都找人教了你?」
玉雪小心的梳著荷花的長發,道:「嗯,是秋風姐姐教了。」然後偷偷看了看李荷花,小聲道:「夫人,奴婢以後再也不敢造次了。」
范總管說要是她再敢惹夫人生氣,就把她賣了,而且在賣之前絕對讓她嘗嘗酷刑的滋味。
兵荒馬亂的,誰知道她會賣到哪裡?陸家好吃好喝,新年還有新衣服,比她以前的生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她怎麼願意再回到從前呢?
再想想這些日子在范總管手下被訓得生不如死,她再也生不出反抗的心思,正如范總管所說簽了死契的奴婢唯一的出路就是討好主子。而在陸家,夫人是完全掌握著內院的,大爺又那麼信任夫人,也就是說她是絕對不能再得罪夫人。
且眼看大爺前程似錦,陸家要高飛了,她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好,到時候她說不定比她的那些兄弟姐妹都好呢,讓她那個偏心的娘後悔去吧。
想到這裡,她越發殷勤小心,務必消除夫人的心結。
李荷花看著鏡中與往日大辮子不一樣的髮型,前頭的頭髮編起了小辮,頭髮夫婦服服帖帖的貼在頭皮上,再梳成了類似墜馬髻,後面一小半的長發披散著,再插上幾根發簪,倒是很好看。
她想了想,從梳妝盒的下面拿出蝴蝶簪插上去,配合先前水滴流蘇式的簪子,倒是有種端莊貴氣的模樣了。
玉雪讚歎道:「夫人樣貌好,膚色也好,您這樣真是好看,奴婢想和那些大家夫人也差不離了。」
李荷花見她行事規規矩矩,眼睛有藏不住的惶恐,笑道:「你見過大家夫人了?我可比不上。」那些人可是金銀堆積起來的氣質,哪是她這個剛過溫飽線的野丫頭能比的?
玉雪見荷花笑了,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只要夫人還肯用她,那麼她就有機會讓她看到她的忠心。
這是陸雋宇的聲音傳來,道:「娘子,今天要去鋪子嗎?我正好有空,和你一起去吧。」
玉雪聽到聲音,忙低頭請安,然後快速退了出去。
陸雋宇見到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娘子今日很好看。」
李荷花也應道:「子銘今日也很帥氣。子銘要是陪我去,是再好不過了。」畢竟是陸家的鋪子,姓陸的比姓姓李的說話好使。
陸雋宇牽著她的手,道:「走吧。」
陸家的兩個鋪子緊挨著的,只是並不是望山縣城的主街道,所以人不是那麼多,再加上款式、價格都不佔優,能賺錢才有鬼呢。
金鋪的掌柜姓許,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額,老年人了,好吧,這是陸雋宇說的,大齊人均壽命才四十歲,十年戰亂之後,更是降了三十歲,四十歲可不就是老人了?
許掌柜長得有些乾瘦,但看眼睛就知道是一個精明的人,他一見到李荷花和陸雋宇,立即上來作揖。
李荷花開口道:「前幾日我請過來的馮師傅呢?」
許掌柜點頭哈腰道:「夫人,馮師傅正在後屋雕刻您前天送過來的畫上的金飾呢,說正在關鍵處,等會過來拜見夫人,還請夫人見諒。」
李荷花搖搖頭,笑道:「許掌柜不必在意,馮師傅技藝高超,又如此負責,我才高興呢。」
許掌柜摸摸山羊鬍須,讚歎道:「夫人說得是,有大爺和夫人這樣的東家,是我們的榮幸。馮師傅的技藝就我看來,在望山縣能夠排到前三去。」也不知道夫人在哪裡找到這麼一個人,以前完全沒有聽說過。
陸雋宇插口道:「這麼厲害?那娘子畫的東西能完全做出來了?」
許掌柜點頭道:「馮師傅已經做了一個出來了,大爺可以一觀。」說完去後台拿出一個盒子,在陸雋宇面前打開。
陸雋宇看著栩栩如生的海棠簪,簡直驚呆了,然後喜道:「娘子果然厲害。」前幾天,娘子說終於找到了鋪子需要的金匠,加上年前找到的綉娘,鋪子配置都齊全了。沒有想到這兩個人都這麼厲害。
李荷花驕傲的說:「當然,我要用人就要用厲害而品德好的人,馮師傅和李姐姐是絕對不會被人挖走了。」
許掌柜臉有些發熱,幾個金匠師傅都是在他手中被挖走的,現在東家還信任他,讓他做掌柜,又親自找來了厲害的金匠師傅,他這個掌柜反而沒有幫到什麼忙。
頓時有些愧疚的拱拱手,道:「都是屬下辦事不利,才……」
李荷花截口道:「許掌柜不必多禮,往事不用再提,以後好好辦事就好了。」
許掌柜鄭重道:「是。」
陸雋宇看著他家娘子三下兩下就把他的老掌柜的心收服了,不由得真心的笑了:也許他娘子真的能將這鋪子起死回生呢。
他剛準備將盒子合攏放回原處,就聽到一個驚喜的聲音道:「這海棠簪賣嗎?」
他一轉頭見見到一群奴婢擁簇著一個光鮮亮麗的夫人,那夫人見到陸雋宇眼睛都亮了,臉也紅了,整理了一下儀容,輕聲細語道:「這位公子已經買下海棠簪了嗎?」
陸雋宇搖搖頭,道:「沒有,夫人請自便。」然後對李荷花道:「娘子,你可看好了?」
夫人一聽到他的話,臉上失望都形於色了。李荷花嘴角有些抽搐:男色惑人啊!
許掌柜機靈的上前接過盒子,走到那夫人面前,道:「夫人可要看看?」
那夫人情緒調節也快,很快就恢復了,拿起簪子,左右看看,愛不釋手的說:「真是漂亮,我買了。」
許掌柜喜道:「是,我這就給夫人包好。」
那夫人突然指著李荷花道:「掌柜的,這位夫人頭上的蝴蝶樣式的可還有?」她路過陸氏金鋪,抬頭看到一個年輕婦人頭上戴著的發簪閃閃發亮,這才走了進去。
許掌柜看了一眼李荷花,道:「不好意思,這位夫人,我們店裡賣的都是獨一無二的,不過帶有蝴蝶的發簪有另外一套正在做,夫人要是喜歡,可以三日後過來看?」
那個夫人道:「獨一無二,也就是說這簪子別人、別的地方沒有?」
許掌柜道:「夫人,別的地方我不敢說,但是望山縣能打出如此精緻的簪子的,只有我陸氏金鋪一家。」
「好大的口氣,不過沖著這麼漂亮的簪子,我先買一個試試,等要是真如你所說獨一無二,我定會再來光顧的。」
送走了那個夫人,許掌柜捧著十兩銀子,顫巍巍道:「夫人,真的賣了。」當初夫人說定價要高,一個海棠簪就定價十兩,但成本也只不過一兩銀子,他還提出反對意見了。但是夫人堅持己見,他只好遵從,沒有想到竟然如此容易。
李荷花笑道:「我們用的可是足金,又精雕細琢的,自然值這個價錢。」她就是打算走高端,有錢的女人口袋裡的錢是最好掏出來的。
許掌柜算是服了,賣一筆就抵他們往年一個月的盈利了,瞧著這形勢,也許陸家金鋪真正會成為陸家聚寶的金缽了。
等了一會,馮師傅還沒有出來,李荷花起身道:「許掌柜,我還有事,先走了,讓馮師傅不要著急,慢慢做。下次我再過來。」
許掌柜拱手道:「是,東家和夫人慢走。」
他們出了金鋪去了布鋪,布鋪的人氣比金鋪的旺,只是口裡都嫌貴了,穿上卻又不肯脫,到處找毛病,希望能降價。
布鋪的掌柜兼綉娘李氏忙走過來,正要行禮,李荷花用眼神制止了她,走了幾步,道:「李掌柜,又多了這麼多漂亮的衣服啊,我可是又來光顧了,瞧我身上這身,穿得可舒服了,我的夫君都喜歡我穿這身衣服呢。對吧,夫君?」
陸雋宇很配合的點點頭,道:「是,娘子很好看。」
李氏忍俊不禁,道:「陸夫人長得好看,再一穿我家的衣服,和天上的仙女似的,讓這鋪子都蓬蓽生輝。陸夫人,您可是我們的貴客,請和陸大爺先去裡屋坐一會,喝喝茶水,我一會再來招待您。」
然後又對著旁邊站著的小姑娘,道:「妮妮,引陸大爺和陸夫人去裡屋。」
妮妮只是一個五歲的小姑娘,古靈精怪的,裝作不認識,對著李荷花和陸雋宇福福身,道:「陸大爺、陸夫人請。」
等陸雋宇和李荷花走了之後,正在試穿的幾個婦人,遲疑道:「穿得真的好看?當家的也會喜歡?」
李氏一看有譜,立即打蛇順棍上,舌燦蓮花,道:「當然,您看看陸家大爺多俊啊,可是對陸夫人那叫一個好,就是因為陸夫人穿了我們鋪子的衣服,再說您看看這做工,這樣式,絕對是望山縣獨一無二的……」
等把幾個婦人都說動買了衣服之後,她才轉向裡屋,見妮妮坐在李荷花腿上,玩得不亦樂乎,忙呵斥道:「妮妮,不要沒有規矩,怎麼可以勞煩夫人呢?」
妮妮立即溜下李荷花身上,拉著他娘的衣襟,道:「娘,我錯了,您不要生氣。」
李荷花忙到:「李姐姐,妮妮還小,再說也是我抱她的,和她無關,您不要責備她。」
李氏嘆了一口氣,摸摸了妮妮,說:「你出去看著鋪子,有人來就進來叫娘。」
等妮妮出去了,李氏鄭重的給陸雋宇和李荷花行了一個禮。
李荷花忙扶起她,道:「李姐姐,不要這麼多禮,日後我這鋪子還要仰仗李姐姐呢,再說算起來,李姐姐和我們李家也是沾親帶故的。」
李氏哽咽道:「都是夫人抬舉我,我這李家早就和您搭不上邊了,再說我娘家都不管我了,更和您沒有關係了。要不是夫人給我一個容身之地,我和妮妮早就死了。哪裡是夫人仰仗我呢,是我得謝謝夫人能收留我。」
李荷花拍拍她的後背,道:「李姐姐,別這麼說,也是你自己爭氣,妮妮才不會受苦。「
李氏一抹眼淚,堅定的道:「夫人,你說的對,靠天靠地都不如靠自己,我一定不會辜負夫人的好意的。」
正在這時妮妮在外喊:「娘,有個好看的客人來了。」
李荷花聽到妮妮的話,差點笑噴了,道:「好,好,有妮妮這個嘴甜的小傢伙,何愁鋪子生意不好?李姐姐快去忙吧。」
聽到李荷花誇讚妮妮,李氏臉上與容有焉,道:「妮妮是個聽話的孩子,讓我省心不少。」
說完福福身,道:「大爺和夫人先坐一會,我先出去應酬一下。」
李荷花起身道:「李姐姐,你去忙,我今日也就是閑著無事,才過來看看,時辰也不造了,我和夫君就先回去了,等有空再過來看你。」
李氏有些著急了,道:「大爺,夫人,至少讓我給你們做一頓飯啊。」
李荷花勸慰道:「李姐姐,剛說叫你不要多禮了,我們還有事呢,以後有的是機會啊,你先忙吧。」
說完就和陸雋宇走出裡屋,老遠還見李氏在張望呢。
陸雋宇邊走邊道:「娘子眼光真是不錯。」馮師傅他沒有見到人,但是李氏,他看得出她對娘子的感激是發自內心的,不過人心隔肚皮,日久見人心,他絕不允許有人傷害娘子。
李荷花感嘆道:「馮師傅和李姐姐都是苦命人,要不是家中變故,也不一定能為我所用。」
說著講述了兩人的經歷。
馮師傅祖祖輩輩都是金匠,但到了他祖父那一輩,因為家裡有後輩不爭氣,起了貪心,將東家的東西偷偷拿去賣了,然後被送了官。馮家的名聲也不好了,金鋪沒有人敢用馮家,馮家家傳的手藝無用武之地,底子也不厚,就漸漸的困頓了。到了馮師傅這一代,連家裡子孫生病都治不起了。走了走,死了死,馮家家裡也沒有幾個人,而恰好他最喜歡的小孫子也病了,他記得差點投了河。
李荷花就是這個時候找到他的,有人願意用他,他那裡不同意,乾脆簽了死契,拿著李荷花給的錢,只好了小孫子,就到了陸家金鋪。
李氏呢,則是丈夫死了,婆家不容她,污衊她偷人,要把她沉塘,實際上卻是想讓她給她丈夫殉葬。李氏自己無所謂,但是她還有個五歲的女兒,她死了,女兒豈有好下場?所以她拚命的想要活下去。
正巧王氏在李家村聽到了她的事情,又講給了李荷花聽。李荷花一聽李氏有一手好綉活,頓時動了心思,於是就親自去找了李氏,以她的綉活為交換條件,她給她想了幾個辦法,只要她自己肯豁得出去,就能活下去。
幸好李氏救生**很強烈,終於脫離了婆家,來到了陸家布鋪。
陸雋宇聽完,若有所思道:「娘子倒是膽大。」
用人最講究品德,那是要查祖宗八輩的,結果這馮師傅祖上有污,她也敢用?
至於李氏,他是有印象的,前端時間,有個寡婦狀告婆家草菅人命,縣太爺吳大人接了案子,正好他是在場的。聽著這女子調理清楚,證據確鑿,是婆家誣陷,當堂就做出了判決,李氏母女脫離婆家。
合著是他娘子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