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一次秀
李荷花打著哈哈,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嘛,再說都是苦命人,能拉一把就拉一把了。」
陸雋宇知道她又想起了自己的遭遇,當初李家村的人要是稍微和善一點,她母親稍微強勢一點,也許小小年紀的她就不用拿起菜刀了。他自己呢,要是父親能夠有責任一點,有擔當一點,他家也許還是完整的。
現在想想兩人的遭遇如此相似,只不過他是男人,學業也不錯,世俗容忍度更高一些。而荷花呢?一個懦弱的寡娘,一個小姑娘,她不站出來,她們就要死!
想到這裡,他突然一陣心疼,就這樣的環境下,她只是性子變得彪悍了一點,愛阿堵物了一點,其他方面可還不失賢慧,並沒有變成讓人憎惡的人。
他忍不住拉著她的手,道:「娘子,你日後有我。」
李荷花偏頭,笑道:「我相信夫君,我的夫君啊,是世上最好的男子!」
陸雋宇覺得自己的心又跳得有些快了,看著她,眼中滿是柔情蜜意,微笑道:「娘子也是世上最好的娘子。」
等說話,看到旁邊有人在竊竊私語,臉頓時就紅了,他剛剛竟然沒有發現?太……丟臉了!
李荷花自然發現,瞪了一眼旁邊看熱鬧的人,道:「看什麼看?我的夫君只有我能看,快走!尤其是那邊那個矮個的,你一臉的不屑,嘀嘀咕咕什麼?有本事說出來!」
那男人呸了一聲,大聲道:「有傷風化!這位兄台,我看你相貌堂堂,氣度不凡,定是人中俊傑,為何和這等妖里妖氣的女人糾纏在一起呢?我勸你還是找個賢良淑德,否則會影響你的前途的,就像我………」
李荷花陰測測道:「你有娘子嗎?我看你那挫樣,只有眼瞎的女人才會跟著你吧?你有什麼資格對我和夫君指手畫腳,說三道四?」
那人得意洋洋的說:「我也算是讀書人,自然看不得你毀了這位兄台……」
陸雋宇皺著眉頭,道:「這位兄台,我不認識你,你不了解事實就如此顛倒黑白,對我娘子出口不遜,實在有負聖人教導,妄為讀書人!」
那人氣得七竅生煙,手指著陸雋宇道:「不識好人心,我看你也是沽名釣譽之徒,日後定沒有什麼大作為!」
李荷花再也忍不住了,抽出菜刀衝出去,一腳踢到那人,惡狠狠道:「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你怎麼不去評論長公主啊?這是看我好欺負是吧,我看你是找砍!」說著刀就要往下。
陸雋宇大喊道:「娘子!「
而那人看著鋒利的刀刃,頭一歪直接暈倒在地!
李荷花刀背拍了拍那人的臉,道:「喂,要是真暈了,我就真砍了,先把你的鼻子割掉,再挖掉眼睛,再砍掉你的手,你的……」
那人立即掙開眼睛,眼淚與鼻涕橫飛,道:「對不起,這位夫人,我錯了,求你饒了我這條狗命吧。」
這個女人看著如此漂亮,卻是一個悍婦,還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悍婦!她的眼睛就像狼一樣兇狠,他毫不懷疑要是他在口出惡言,她真的會砍他的啊!古有韓信□□之辱,他堂堂讀書人,求饒有什麼丟臉的?
想到這裡,他更加有力的求饒:「夫人,我錯了,我錯了……」
李荷花用力踩住她的背,兇狠道:「不是像我道歉,是向我夫君!」
那人靈之所至,使勁的扭轉頭向陸雋宇,哭喊道:「這位大爺,我錯了,我不該顛倒黑白,口出不遜,您雄才大略,日後定能三元及第,位居廟堂之上!」
陸雋宇走過去,拉開李荷花,福身拍拍她裙裾上的灰塵,道:「娘子,此人小人行徑,有辱斯文,實在不值得娘子如此生氣。」
心裡的感情再也忍不住了,他家娘子最近幾次拿菜刀,都是為了他,雖然這樣說有些氣短,但是被人愛護著的感覺實在很美妙。
他又對那人說:「我並沒有說錯,我家娘子就是世上最好的娘子,你羨慕嫉妒恨也沒有用的。」說完當眾拉著李荷花的手,揚長而去。
那人灰頭灰臉,想爬起來卻撲了一下又撲到在地,心裡暗恨:那個潑婦實在力氣大,他的腰都快斷了,等他考中秀才,當了官,一定要他們好看!到時候定要把那個女人搶過來做小妾!
他終於爬起來,一瘸一拐向家裡走去。
周圍的人見狀,都哈哈大笑起來,有人起鬨道:「韓狗熊,我看你直接叫韓狗子得了,哦,不對,你本來就是狗子,你剛剛自己說了啊。」
韓狗熊呸了一聲,道:「你們不要小瞧我,等我當了官,你們不要來求我!」
又有人道:「喲,韓狗熊,你準備多少歲當官啊?我算算啊,你現在都三十八了,再考個二十多年,那就六十歲了,你能活到六十歲啊,哈哈。」
韓狗熊差點被氣暈,不顧疼痛疾步向前走,他一定要考上狀元,當大官!
李荷花不知道那人又被嘲笑了一通,即便是知道了,也只會拍手叫好。此時他們倆正走在回家的路上,本來陸雋宇是想坐馬車的,但李荷花覺得好不容易有兩人獨處增進感情的機會,於是果斷的拒絕了,反正離家也就兩個小時的路程,邊說邊走就到了。
陸雋宇無奈,只好依她。不過腦袋一空,他就想起剛剛他在大庭廣眾之下的表白,就有些不自在,李荷花想抓他的手,都被他掙脫了。
李荷花瞪著他,道:「子銘是不是在後悔剛剛說的話?」
雖然後悔,但是卻不能承認,否則他自己就成小人了,他哂笑道:「娘子多慮了。」
李荷花挑眉道:「子銘因為第一次在大家面前表達自己的心意,覺得有些丟臉了?」
陸雋宇出下頭,不語,算是默認了。
李荷花使勁抓住他的手,不讓他逃脫,道:「夫君,你不知道剛剛我有多開心,我甚至覺得聽到夫君這話,讓我立刻死了也是願意的。」嗯,這話應該沒有多誇張吧?「夫君,我知道你們讀書人講究含蓄、委婉,可是夫妻之間,本應該坦誠以待,否則以為理解偏差,造成誤會,不是影響夫妻感情嗎?再說感情就是要表達出來,比如我喜歡夫君,愛夫君,我願意告訴任何人!」
話剛說話,嘴巴就捂住了,陸雋宇紅著臉,道:「我知道了,娘子不要說了。」
李荷花鬆開他的手,看見他怔忡了一笑,心裡暗笑,嘴上卻正色說:「夫君放心,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在外,我不會放肆的,絕對不丟夫君的臉面。」說完後退一步,道:「夫君請!」
陸雋宇絕對不承認自己被鬆開手的那一剎那,心裡有點悵然若失的。
他搖搖頭,道:「娘子,過猶不及,一起走吧。」
李荷花一副你無理取鬧的樣子,站著不動。陸雋宇只好過去牽著她的手,道:「娘子,我們一起。」
李荷花臉上這次笑了笑,舉著手道:「這可是夫君自己牽的哦。」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
陸雋宇被氣笑了,道:「是,是我要牽的,可以走了吧,我的娘子?」反正這條路上如今就他們兩個人。
李荷花建好就收,她不可能一下子就把陸雋宇的思想扭轉過來,他能稍微前進一小步,就是她的運氣了。再說剛剛打人的時候,陸雋宇不自覺的秀了恩愛呢,這就叫習慣成自然,嘻嘻。
走了一會,見到有人過來了,就鬆開他的手,道:「子銘,鄉試結果什麼時候出來?」剛才那人是讀書人?那就是也要科舉了,小人難當,這人要是真的考上了,被放了官,指不定什麼時候會給陸雋宇帶來麻煩呢,嗯,先叫李姐姐盯著一點。
陸雋宇道:「估計要等到正月底了。」鄉試本來就晚,又趕上過年,年末朝廷也要各種盤點,到月底還算是快的了。
李荷花道:「夫君,你一定能得到好名次的。」
兩人有說有笑,時間過得就快,好似一眨眼就到了陸家。在拜見了陸母,送了一個纏枝釵,又給陸芙蓉一個珍珠步搖,說了一會話,就回到了主屋。
陸雋宇道:「娘子,你怎麼沒有給自己打一套?」每次出去,回來一定是給母親和妹妹帶東西的,他卻沒有看到給自己留一隻。
李荷花摸摸頭上的蝴蝶簪,笑道:「我有呢,不需要那麼多。」
陸雋宇皺著眉頭,道:「一套哪裡夠?」光他見到過的,芙蓉至少都有五套新首飾了,更加不要說母親了,只多不少。
他小心的幫她卸下發簪,道:「娘子自己去打幾套。」
李荷花不想和他為此爭辯,敷衍的點點頭,她投入的錢還沒有賺回來,不想那麼浪費了。至於討好陸母和陸芙蓉,也是為了以後她們別拖後腿,用錢能解決的事就她來說都不是事。
二月初二,龍抬頭,天氣漸漸變暖,綠樹也漸漸抽出了新芽。
這天,陸雋宇和李荷花在院子里洗頭髮,曬頭髮,古人不能剪頭髮,他們倆的頭髮已經過腰了,每次洗都得大半天。
突然聽到外面一陣敲鑼聲,兩人面面相覷,都看到彼此臉上的喜色。這時玉雪氣喘吁吁在門口道:「大爺,夫人,報喜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