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血色
大廳之中,霜雨規矩的站著,看到楚長歌便行禮,「參見王妃,這些東西都是楚妃娘娘讓奴婢送來的,王爺與王妃喜得貴子她還未來得及送上大禮,今日便讓奴婢送來了。」
霜雨說話滴水不漏,重要的話怕是還沒開口吧。
楚長歌讓明雪收下東西,便道,「霜雨,楚妃娘娘可還交代你什麼事?」
「楚妃娘娘說,許久不見王妃,想請王妃進宮敘舊。」霜雨說得倒真像是那麼一回事。
楚長歌也料想到了霜雨來的目的,便附和道,「楚妃娘娘既然送了大禮,我自然要去謝過娘娘。」
客套話也都說了,楚長歌便跟著霜雨離開,紫眠在門外見了她的身影快步上前拉住她。
或許是發生了太多事情,紫眠的擔心總是無時無刻寫在臉上,「我替你去。」
楚長歌搖頭,「這是女人的事情,若是王爺真替我分擔,還是想想偏院那個女人該怎麼辦。」
憐惜入王府以來還算是規矩,不過最近總是以請安為由進入他們的院子,誰也攔不住。
進了皇宮,這裡壓抑的氣息絲毫沒有改變,更甚至讓人更加難受了。
玉芙宮內,楚靈溪見楚長歌來了笑道。「上次你來還一副病怏怏的模樣,今日倒是一絲也看不出病態了。」
楚長歌沒這性子與她周旋,「你找我又有什麼事?」沒事楚靈溪是想不到她的。
「霜雨,你出去看著點。」楚靈溪突然變得神秘起來。
霜雨拉著阿離一起出了殿門,讓楚靈溪和楚長歌單獨說話。
楚長歌好奇驚訝的是霜雨竟然如此聽楚靈溪的話,霜雨是個聰明人倒是不太像被楚靈溪支配使喚的人。
「王妃對霜雨也很奇怪?霜雨這樣的人怎麼會突然放在本宮殿內,說起來也要謝謝皇上的寵愛。」楚靈溪早就想到了辦法收服霜雨。
楚靈溪沒有繼續解釋下去,指著手裡的衣裳道,「去把衣服換上,待會有好戲看。」
楚靈溪神神秘秘,也不知道這背後到底藏著什麼。
楚長歌拿起衣裳仔細端詳才發現這竟然是宮女的衣裳。
楚長歌疑惑的看著楚靈溪,楚靈溪十分滿意楚長歌的眼神,也會有楚長歌猜不明白的事情。
即便是她有再多的疑問,楚長歌還是聽了楚靈溪的話,換上了宮女的衣裳,只是楚靈溪大概是太久沒有見到她了,她這衣裳明顯不合身,緊貼在身上,將女人曲線完全顯露。
楚靈溪吃驚的看著楚長歌,以前的楚長歌較為清瘦,加上她嬌小,這樣大小的衣裳一定是能穿的,現在卻讓她看到是一個有凹凸有致的女人。
楚長歌看了一眼楚靈溪,楚靈溪收回了她的眼神,「穿好了便和我走。」
楚長歌不明白楚靈溪想要做什麼,為了弄清楚她只能跟在楚靈溪的身後走出了玉芙宮,而門外早已經沒有阿離和霜雨的人影。
跟著楚靈溪走在皇宮的大道上,和各式各樣的宮女太監擦肩而過。楚長歌並沒有覺得有些,反倒是進宮前的壓抑一掃而光。
「你好像很喜歡這身宮女衣裳。」楚靈溪嘲諷道。
楚長歌倒是沒有生氣,「有時候宮女反倒是比你們這些人活得好。」
楚靈溪停下腳步,將楚長歌拉至一旁,從拐角走出幾個端著東西的宮女太監,楚靈溪沖著楚長歌使了眼色。
楚長歌便跟著楚靈溪混在這些人的身後,等楚長歌反應之時,已經站在永壽殿門外了。
楚長歌不明白,以她們兩個人的身份大可以來拜訪皇后,何必這麼偷偷摸摸的招人嫌疑?
「你們都在門外等著,沒有命令不許進去!」太監的聲音尖銳刺耳。
進入院子后,她們和宮女便被晾在門外,宮女們只敢低頭,不敢四處張望,讓楚靈溪和楚長歌有了機會溜到另一側,也就是皇后寢殿的側面。
楚長歌覺得這樣太過於冒險了,便拉住了楚靈溪,「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楚靈溪卻皺眉讓她別出聲,而是指了指幾步之遠的窗戶,「真相在這裡。」
楚長歌對於皇后自然好奇,所以不顧危險的跟著楚靈溪靠近窗戶,捅破窗戶紙,隱約能夠看到裡面的人影在走動。
楚長歌不會認錯皇后的身影,但是她手裡拿著的是什麼?坐在她對面的珍兒像是在忍耐著什麼,咬著雙唇防止自己叫出聲音。
楚長歌目不轉睛的觀察著兩個人,皇后無意轉身,楚長歌看到皇后的正面差點叫出了聲音,幸好楚靈溪捂住了她的嘴。
皇后嘴角的分明就是鮮血,而珍兒在忍著的不是別的,正是被皇后咬住吸血的疼痛。
「你看到了嗎?皇後娘娘變了,她懷孕后便成了這幅鬼樣子。」楚靈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楚長歌不敢相信的看著房間之中還在發生的一切。
「珍兒,你可知道怎麼辦?」皇后擦盡嘴角的鮮血。
「皇後娘娘饒命!珍兒已經沒有辦法了,珍兒願意幫皇後娘娘找其他人代替,珍兒不想被吸血了。」珍兒害怕的渾身顫抖,這樣的日子她已經怕了,這都是第三次被皇后吸食鮮血了。
皇后並不想自己的事情被她人知道,所以上前安撫珍兒,「本宮知道你喜歡那隻白玉鐲子,這便賞你了,有些話怎麼說你也應該明白。」
珍兒現在只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根本就不在乎什麼白玉鐲子,但是皇后卻不肯這麼放過她。
「皇後娘娘饒命!皇後娘娘饒命!」珍兒摁住自己的傷口。叩頭認錯。
窗外的楚靈溪輕聲問楚長歌,「你還覺得宮女好嗎?這麼不值錢的命,誰會去憐惜?」
楚長歌在震驚之中還未回神,楚靈溪的話雖然聽進去了卻來不及思考。
殿中的珍兒已經被皇后打發走了,皇后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後悔,反倒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楚靈溪知道這場戲已經足夠精彩了,所以拉著還在發愣的楚長歌趁著她人沒有發現的時候趕快離開永壽殿。
楚靈溪愉悅的開口,彷彿已經看到了勝利,「皇后已經快窮途末路了。」
楚長歌沉默不語,不想去評論沒有結果的事情。
「我的恨你根本無法理解,所以別把你的想法用在我身上。」
「怎麼?你以為你有多高貴?那些你設計的女人可歷歷在目。」楚靈溪看出了楚長歌對她的輕視。
「我說了不要揣測我!」楚長歌突然陰狠的看著楚靈溪。
楚靈溪自認為聰明,總是用自己的想法來猜測她,而後模仿她,而楚長歌卻受夠了這樣的奇怪的感覺。
看到皇后這麼墮落,楚長歌並非完全不開心,只是覺得沒必要把所有的感情都放在臉上罷了。
楚長歌淡淡開口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不知道,但是大國巫一定知道。」楚靈溪將事情推給了大國巫,反正大國巫讓她找楚長歌,就一定料想到她會這麼說。
楚長歌轉身離開不去搭理楚靈溪,即便是楚靈溪試圖跟上她的腳步,卻被楚長歌惡狠狠的眼神逼退,反震她知道楚長歌肯定是去找大國巫了。
「我只想告訴你,若是我們聯手,我可以在最後把皇後娘娘交給你。」楚靈溪開始和楚長歌講條件。
楚長歌看著楚靈溪,「不管如何,皇后最後只會落在我的手裡。」
……
楚長歌換回了自己的衣裳后就離開了玉芙宮,進入了天闕殿。
容素早就等候多時了,楚長歌從楚靈溪那聽到這番話就知道容素想見她了。
「你突然之間幫楚靈溪,難不成皇后讓你吃虧了?」楚長歌站在門口,不願去接近容素。
容素眼皮微掀,似笑非笑,「讓我不舒服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快要死了。」
楚長歌不再說話,而是遠遠的看著容素,頂著蘇憐容貌的容素。
容素起身走到楚長歌面前,「聽說阿離和蘇慕白的日子到了,我這個做姐姐的總該表示一下,這裡有顆我練的丹藥,你送去給阿離吃下。」
「不要!」楚長歌毅然決然的拒絕了,「你給阿離的禮物夠大了,剩下的她承受不起。」
容素突然大笑,「你在怨恨我?反正夜行我已經殺了。你想要阿離活著和蘇慕白開開心心的活著還是在痛苦裡,都由你選擇。不過其實你早就作出了選擇不是嗎,這麼久了你也沒有告訴阿離真相,王妃你太害怕阿離受傷離開你了。」
楚長歌一下子被人說中了心事,身上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一樣。
「這顆丹藥可以讓阿離永遠都只愛蘇慕白一個人,而蘇慕白又如此愛她,這是一件好事,何必為一個死人執著,王妃我找你便是為了讓你替我送去,替我恭喜兩位。」容素將盒子放在了楚長歌手裡。
楚長歌扶著門,「你真的殺了夜行?你真的狠心,寧願阿離恨你又寧願自己得不到也不願意成全別人。」
「王妃,別和我說笑話了,你說的是聖人,不是女人!你會成全紫眠王爺和鳳馨嗎?」容素怒視著楚長歌。
楚長歌皺眉,立即轉身離開了。
容素看著楚長歌走遠,抬手輕輕一揮,殿門便關上了,而她撕下蘇憐的面具,變回容素的模樣,從窗戶離開,進入被封住的仙月閣。
血池如同死水,容素緩慢的靠近,將自己的手抬起,血池開始翻滾,像是有什麼東西想要破水而出。
被包裹纏繞的夜行被困在了這一池血水之中。
她騙過了所有人,因為夜行根本還沒有死,她留著夜行便是自己根本就忘不了那段感情,不可能說忘就忘。
「夜行,夜行。」無論容素喊多少聲,夜行就是不願理會她。
容素有些傷心,但是還是慶幸到最後得到夜行的還是她,她靠近夜行,卻發現夜行竟然發力拒絕她的靠近。
因為夜行的拒絕,容素感覺到了羞辱和氣憤,「夜行!你真的以為阿離愛你?她騙你的,馬上她就要和你弟弟蘇慕白成親,你認清楚了,真正愛你的人是我!」
容素的聲音很大,像是刻意說給夜行聽得,但是夜行的力道卻因此有些力不從心,讓容素輕而易舉的靠近,容素撫摸著夜行的臉頰,撫摸著自己眷戀的一切。
「夜行,別反抗我,等我一切處理完了,我便帶著你離開這裡,我們隱居山林,你是夜行,而我是蘇憐。」
容素說了很多,但是夜行就是一副沉睡中的樣子,毫無回應,容素氣憤的將夜行推入血池,只留一張沉睡的臉在外面。
「你等著,阿離和蘇慕白成親,我一定會如何轉述給你,讓你好死了這份心!」
……
借阿離的喜事,讓平靜了許久的王府變得十分熱鬧。
楚長歌在房中替阿離打扮,阿離本就美貌,根本無需修飾便已經讓人挪不開雙眼,一身紅色嫁衣,竟然讓楚長歌在阿離的身上看到了容素的影子。
明雪替阿離最後做了點妝點,「真是沒想到竟然是阿離先嫁人。」
「去了蘇府,就別在只知道吃了,不然幾個蘇府都不夠你吃。」明雪說著竟然哭了出來,平日里與阿離吵鬧慣了,現在竟然不習慣了。
楚長歌讓人都離開了房間,從袖中掏出錦盒,「阿離,這是你姐姐讓我給你的。」
阿離很是遲疑,但是接下了錦盒,看到裡面是一顆葯,想了想阿離拿起葯準備吃下,放在唇邊的時候她停了下來。
就在遲疑的時候,楚長歌伸手奪下了葯,「大喜的日子吃藥不吉利,還是等你成親結束之後再吃吧。」
楚長歌繼續道,「阿離,沒人在逼你,告訴我你到底愛不愛蘇慕白?」
「我……王妃,我好怕,我以為我會很開心,可是我卻開心不起來,到底哪裡出錯了,我越是靠近成親,我便茶飯不思,她們都說我這是巴不得早些嫁去蘇府。」阿離緊緊握住楚長歌的手,手心冰涼。
楚長歌聽著阿離說著疑惑,而話就在嘴邊,只要告訴她就可以,而她的心也在催促自己別自私,告訴阿離一切的真想。
可是當她吐出第一個字的時候,門外喜娘開始催促,「王妃,新郎來了,快請新娘很出來。」
「王妃……」阿離還在等待著。
最終楚長歌還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口,因為容素的話一直都在她的心上徘徊,夜行死了。她不應該看著阿離傷心痛苦下去。
喜娘一臉笑容的走進房間,看到打扮過後的阿離滿嘴的好話。
「這新娘子真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美的新娘子,別提多好看了。」說著遞上了蓋頭。
「王妃是貴人,這蓋頭由你蓋上最好了。」最後喜娘還不忘誇讚幾句楚長歌。
明明不過一條絲帕重量的蓋頭,現在在手裡卻無比的沉重,看著阿離依舊期盼的眼神,她忍著一切將阿離的眼神阻隔在蓋頭之下。
「王妃。」阿離突然輕柔的開口,緊緊抓著楚長歌的手不放,兩個喜娘都拉不開。
「阿離,不管你做什麼選擇我都會陪著你。」楚長歌撫摸著阿離冰涼的手心,想要將熱氣傳給她,誰知,最後竟然自己的手都冰涼的。
看著阿離的背影,楚長歌將手裡的錦盒扔在了地上,「容素,你不一定會贏。」
楚長歌開始深深自責,「都怪我!是我害了阿離,是我!」
她竟然無法自拔的落淚,她只有在得知紫眠之死的時候才如此難受,但是阿離在她心裡實在是太重要了,所以她根本無法繼續騙下去。
「長歌。」紫眠出現在她的身邊,將她摟入懷中,「我會陪你。」
楚長歌推開他,「不要你陪。你去陪側妃罷了。」
紫眠眼角含笑,「還生氣?我似乎都不曾見過那位側妃。」
他順了順楚長歌的長發,「我知道你對我心裡還有怨恨,我情願厚著臉皮陪著你,也不想離開你。」
「迎親的隊伍要走了,我們也出發吧。」楚長歌刻意忽略自己心裡的不安。
……
容素坐在鏡前,拿起眉粉小心翼翼的畫著自己的眉毛,朱唇點點,粉黛峨眉,面若桃花,穿上偷偷準備的喜服,牡丹髮髻,金燦發冠,儼然是一位待嫁的新娘。
裙裾曳地,容素站在血池面前,一手拖著長盤,一手輕抬,夜行已經少了纏繞的束縛。
「夜行,今日是個好日子。你答應過會娶我,不妨今日我們便拜堂成親。」容素笑著,揮手看著猶如喜堂的仙月閣。
容素上前扶起夜行,看著他濕漉漉的銀絲緊貼在身上,「將衣裳換上,我們馬上就拜堂成親。」
容素將手中的長盤遞給了夜行,長盤之中放著的是男子的喜服,夜行接下長盤,容素滿意的看著他。
就當容素以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的時候,夜行的眼神突然有了變化,當著她的面將喜服撕破。
「你在做什麼?」容素大喊。
「我不會和你成親的。」夜行冰冷的說道,全身的冷意讓他猶如寒冬。
容素看著地上被撕毀喜服,彷彿看到了一個男人的絕情,她的指尖在顫抖,怒火燃燒著她的好心情。
「你還想著阿離?明明是我們先在一起的!」容素斥責夜行道。
夜行為此也感到虧欠,所以容素讓他跳血池他也毫不猶豫,只求她能夠放過自己和別人。但是他錯了,容素能夠放過任何一個人,就是放不下自己!
夜行突然癱坐在地上,「夠了!我飲血多年,人不人,鬼不鬼,難道還不夠嗎?」
「不夠!當然不夠!這一切明明都是我的,為何要讓給別人?阿離不過是個黃毛丫頭,你們根本不可能!」容素又開始將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夜行的身上。
夜行深感疲憊,卻不知道該如何去說動容素,也許當初的他也是這般不懂言語,才會讓容素會錯了意。若是沒有那一切,他們興許早就成親了。
「為什麼不說話?你在想阿離是不是?我告訴你夜行,阿離今天就要成為你弟弟蘇慕白的新娘,你已經輸了!」容素心裡悲哀,嘴上卻依舊不饒人,她何嘗想這樣來算計兩個自己最愛的人,可是她不甘心!
容素的咄咄逼人,讓夜行異常反感,但是他的內力已經被容素全部封住,現在的他就連一個普通人都未必能夠打過,更別說對付容素了。
「這樣也好。」夜行沒有如容素所想那般反應,而正因為他的平靜,再一次惹怒了容素。
容素冷笑,「你還會想著阿離嗎?若是你走出去,你便會毀了蘇慕白的一切。」
「而阿離,現在愛著的人是蘇慕白,不是你夜行,你不過是只能活在黑暗中的怪物。」容素的話再一次刺痛了夜行。
夜行只是冷靜的聽著,銀絲傾斜在身後,阿離曾經最喜歡觸摸的長發,如今也猶如沒有生命一般散落在地上。
突然,夜行開始大笑,這樣的結果讓他相信了咎由自取這個道理,若非當初他招惹了容素,如何會這樣的下場。
「放我走吧。」夜行悲傷的說道,也許他應該找個地方等死才是最好的選擇。
容素看著他,認真的眼神,沒有仇恨,只有平靜,就如同當初第一次見面,他認真的找著草藥,即便是她再美麗也吸引不了他。
容素撫摸著熟悉的面容,淚水不知不覺得滑落,也許是那份不敢承認的悲哀最後還是藏不住了。
「我一直在想,也許我們還能回到以前,你說要帶著我去任何地方,遊山玩水。可是為什麼我們變成了這樣?」容素卸下了自己的堅硬,想試圖喚醒夜行的回憶,而夜行只是輕輕的擦去她的淚水。
夜行冷淡的開口,「阿離不是你,你也不是阿離,再像都不是同一個人。」
「你走吧。」容素知道夜行心裡再也沒有她這個人了,當初她錯就錯在太在意自己的身份,他人都看得出,而她卻將錯都放在了夜行的身上。
夜行起身,準備離開,身後的容素卻開口,「但是我也不會救你,因為這些年的毒太深了,只要你踏出這裡,你就會,死。」
容素還帶著一絲眷戀,奢望著夜行能夠留下,他留下她就願意耗費內力為他續命,可是她錯了,原本以為只要夜行欠著她。她就可以牽動著他,而夜行卻最不想再欠著她什麼。
見夜行頭也不會的上前開口,容素還是輸了,從背後敲暈了夜行。
「既然你要死,那我成全你。」
……
街道上,蘇慕白豪邁的笑著,可見他有多麼高興,能遇到阿離是他覺得這輩子對幸運的事情。
阿離雖然對他若即若離的,但是最後還是答應了他的求親,興許是被他感動了,一代浪子就這麼被她折服了。
身後的花轎是楚長歌找人裝扮的,十分華麗,說句難聽的,蘇慕白覺得楚長歌自己成親都沒這麼華麗。
為了分享這喜悅。原本不算遠的距離,蘇慕白特意饒了一下,讓下人沿路都發了喜糖。
最後總算是走到了蘇府,蘇府上下也是費心思的裝扮了一番,因為蘇慕白是大男人,他不懂這些,還特意找了媒人過來裝扮府邸。
花轎一落地,府門外便響起了鞭炮聲,蘇慕白有些心急,急著去掀開轎門,被喜娘阻止。
「新郎官這般著急,別讓人看了笑話。王爺和王妃是貴人,得先去請。」
蘇慕白雖然不願,但還是走到後面的馬車前,將楚長歌和紫眠請了下來,楚長歌的臉色有些難看,雖然極力扯著嘴角,卻是怎麼也笑不出來。
蘇慕白也沒有在意,「請王爺和王妃進堂就坐。」
還等不及紫眠開口,蘇慕白便跑回了花轎前,喜娘看了也只能笑,這才將帘子掀開,將阿離攙了出來。
「有請新人入喜堂。」
蘇慕白較為隨意,所以在府上備了不少酒席,請了不少朋友,所以顯得異常的熱鬧。
「有請新人拜天地。」
而此時都城的小巷中,夜行緩緩醒來,他只記得自己被容素人扔給了一個出宮的小太監,而後被放在什麼裡面運出了皇宮。
即便是天氣大好,他的身體依舊泛著冷意,陽光撒在身上,依舊沒有溫暖,他靠著牆坐著,喘著氣似乎這樣感受陽光已經是多年前的事情了。
等力氣全部恢復,他才穩當起身,卻不敢走向人多的地方,只敢穿過小巷唯一相通的巷子,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走出巷子出現在眼前的竟然是蘇府。
鞭炮聲,歡笑聲不絕於耳,他迅速躲入巷中,暗暗的觀察著迎親隊伍,直到新娘被喜娘攙扶走出花轎。
應該說服自己離開的,可是腳還是不聽使喚的走上前,怕自己的異於常人驚嚇了別人,只能用低著頭,用撕下的衣角捂住半張臉。
夜行沒有走進蘇府,只是和尋常的百姓一樣站在府門外等著看信任拜堂,這些百姓之所以站在這裡是等拜完堂發喜錢,而他在擁擠中看著的卻是新娘。
最後夜行被擠到了門邊,他隱藏了自己的半個身子,看著喜娘將新娘扶到墊子前。
「一拜天地。」
夜行的手巴著門框,為了不讓自己被擠走,他幾乎用了他恢復的所有力氣,而雙眼卻不想錯過什麼。
「二拜高堂。」所謂高堂便是紫眠王爺和楚長歌。
阿離很緊張,手都快扭到一起了,心裡的矛盾越來越強烈,喜娘的每一句高喊都像是給她心口刺針一般難受,而若是自己不想與蘇慕白成親,便難受,像是心裡被什麼撓著,觸摸不得。
這樣的矛盾,讓她不知所措,她甚至覺得自己快瘋掉了,尤其是感覺到了又誰在偷窺自己。
她顧不得其他,想要去掀開自己的蓋頭,才掀了一角,卻被喜娘拉住。
「新娘子怎麼也這般心急?再拜一下就可以入洞房了,別急!」
喜娘一說,其他人都笑了。連蘇慕白都笑著靠近阿離說道,「夫人,暫且忍忍,雖然為夫也忍不住了。」
阿離卻不說話,而是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雙熟悉的眼睛,即便是他再怎麼隱藏,她一眼就能看到。
「夫妻對拜。」
阿離卻怎麼也拜不下去,自己就是想再看一眼那雙眼睛,即便是喜娘怎麼催促,她還是愣在原地,隔著喜帕不知道在看什麼。
「新娘子,快些拜呀。」喜娘小聲的催促著。
而阿離卻突然自己掀開了蓋頭,連喜娘都沒有來得及反應,阿離看著府門口人群中的一人。他卻躲閃了,像是要逃離。
環顧四周,滿目喜慶的紅色,怎麼回事?她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現在才清醒,而自己卻開始懷疑這到底是另一個夢還是清醒著。
「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情?」阿離的心口矛盾的感覺越發強烈。
「阿離,你怎麼了?」蘇慕白還以為阿離是身子不舒服了,上前扶住她。
阿離卻突然推開了他,「別過來,不是這樣的。我知道一定發生什麼事情,你們瞞著我。」
其他人有些不解的看著發生的事情,楚長歌看了看紫眠,紫眠身為王爺說話自然有份量。
「各位,新娘突然不舒服,拜堂暫且延後,先去吃點東西。」
管家也算是機靈的人,立即帶著人去別處用膳,留下了蘇慕白,阿離,還有楚長歌夫妻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