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仇人相見巫婆相對

想逃是嗎

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顧涼山

我要是不放過你

你以為你逃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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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到來，就如同快速急切而來的雷陣雨，匆匆吃過晚飯的我們，又一次踏上七婆婆家的門口，不過這一次，這門卻是已經開了的。

「我先進去，你們等到允許了再進來。」

母親大人拿了一袋子的東西，就進去了，那隻今天被帶來的雞還是被關在籠子里，跟著她也一起進去了。

「我們先等著吧。」

蒙山叔叔說著，坐到了木凳子邊上去。

已經黑了的天，什麼都看不清，七婆婆家的門口點燈也沒一個，只有屋裡的煤油燈閃著魅惑的光。從窗戶看進去，只覺得透著絲絲的詭異。

我湊近了顧涼山，握住他的手，「我們也去那邊坐著吧。」

時間嘩啦啦過去，可進去了的母親大人卻話也沒見飄出來一聲，也沒見來叫我們進去，我等在外邊，心裡急得什麼似的。

「是不是七婆婆為難我媽媽了？」

要不是被顧涼山攔著，我估計就已經進去了，也不管什麼等候叫喚才邁步。

「別急，我們先等著，也許準備工作比較多。」

黑暗中我看不清蒙山叔叔的面色，可是他的話很淡定鎮定，絲毫聽不出著急的語氣來。

可是，經過今早的一事，我覺得七婆婆對待我們就跟其他的陌生人一般，沒有一點同鄉的慈祥臉色，做事情也一點都不管對象。

這明明該是個好事，做什麼事情確實也是不該走後門。

可我們這前沒人排著隊，后也沒人跟我們爭著來的，你說她七婆婆這般，到底是為何？難不成就只是因為她做人的原則如此？

好吧，要真是如此，我也是無言以對無能為力了。

深深嘆氣，深深吸氣，我坐在那木凳子上，弓著身坐著連腰都不想伸直了。

顧涼山坐在我的身邊，沒說話，可我餘光看過去，側面的他，面色似乎不是很好。

我直起身來靠過去，眨了眨眼，借著點月亮的微光看他，「顧涼山，你怎麼了？」

他轉頭看了看我。沒說話，又朝前看了去，我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到黑漆漆的一條小路，沒什麼特別，要算得上特別的，只有那點點飛舞著的螢火蟲了。

我又看向顧涼山，他的目光一直盯著那一處，我不由得奇怪，難不成顧涼山沒見過螢火蟲？

「你沒，沒見過螢火蟲？」

實在忍不住驚訝著問出聲，因為顧涼山眼眨都不眨地看著那處的專註神情，實在讓我奇怪無比。

我這話才說完，身邊的顧涼山卻突然站了起來，他朝前走了幾步，我奇怪又茫然地看著他的舉動。

「顧涼山，怎麼……」

「她來了。」

顧涼山打斷了我，我聽著這無厘頭的話，腦子裡迷糊，誰來了？

一邊還坐著的蒙山叔叔也突然站了起來，幾大步就站在顧涼山的前面，也同樣看著那處黑黑的小路。

這些舉動都太奇怪了，我直了身也站起來，定了眼朝著那處看去，眼睛剛定神完畢，黑暗的小路里突然就出來了個一身紅色的身影。

長長的衣裙子在夜風中呼啦肆意地往後飛去，紅色的光在黑暗裡閃著幽深的魅，詭異妖嬈。

貴婦人。來了。

這麼晚的天，她還是一身隆重衣裙，一副濃妝艷抹的妝容出現，從黝黑的小道出沒，漸漸清晰在我們的視線中。

亮了，都亮了，那個黑衣男拿著個移動大燈。站在貴婦人的身後，突然地出現，面色是一貫往常的面無表情。

「好久不見啊，大家。」

她撩了撩自己的長發，大波浪卷的秀髮在大燈昏黃的光線下閃著刺目的光。

她開口的話，那樣輕鬆又愉悅，甚至是透著些故人重逢的歡喜。

「聽說你們要找我。所以就不請自來了。」

她走過來了，踱步過來了，又是那雙高跟鞋，銀色的光閃耀著，就如她這個人一樣，走到哪裡都是最不能讓人忽視的存在。

這不是褒義，這是恨意裡帶著的貶義。

「你來幹什麼？」

我警惕地站到顧涼山跟前去。仰起頭看著不斷走近的貴婦人，語氣也不善起來。

正欲繼續說點什麼話，顧涼山卻一把拉住了我，我疑惑轉頭看他，但他卻沒看我，只是越過我一步，面色很冷。

「如果我沒記錯。今天還不是星期五。」

面色冷，語氣更冷，幾乎算是咬著牙帶著恨，顧涼山也不喜歡這個貴婦人，我懂。

「誰人規定我只能星期五來？」

貴婦人挑著紅唇笑，「涼山，我本來顧念著你的病，沒打算這麼快跟你挑明開，但既然你這麼大膽，膽敢擅自離開我的視線範圍，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有些人講話，就是這樣面不對語，明明嘴裡說的話這樣惡毒血腥，可她的面色卻是可以揚著個紅唇在笑。

怎麼，是要告訴眾人她的話一定說到做到，還是只是裝腔作勢妖惑眾人？

「顧林臨，你別說得一副這天下就是你說了算的姿態，你下的那些咒語，你使用的那些下三濫手段，在這個科學時代是被討伐制止的，你別以為你有點權勢有點地位就可以不顧法律胡作非為，你那點權勢那點地位，還不是拜顧氏所賜？你別忘了，涼山才是顧家的第一繼承人。」

這麼一長串的話，冷冰冰又陰冷冷的話，出自一向話不多言的蒙山叔叔。

我和顧涼山的眼都不自覺地轉向了一邊的蒙山叔叔，他也正好朝我們看來，眼神裡帶著安撫的意味。

夜晚的鄉下。風冷，氣也冷，白天的燥熱都失去了溫度，在風兒的吹拂下只敢散發著點餘溫，在這漆黑的夜晚空氣中苟延殘喘。

蒙山叔叔的這些話，就好像一劑定心丸，讓我在這已經微微轉涼的夜晚中稍稍安心。

我不自覺握緊了顧涼山的手。

「我說不說了算。我們走著瞧。」

她還是一如既往勾著紅唇笑，又走近了幾步，邪魅的眼別著看了看身後燈光微弱的小木屋，笑得更是得意滿懷。

「不要以為一點點鄉巴佬的小手段，就對付得了我。」

她繼續走近，妖嬈的眼盯住我身邊的顧涼山，「小涼山。你最懂我的手段，從小到大也領教過不少，所以，你任性的時間最好有個度，不然把我真的惹怒了，他們這些人的下場，不會有多好。」

此刻的她。就像個大人在教育個小孩子，順帶著警告他任性最好有個度，否則後果自負。

可這樣的場景，這樣的台詞，真的讓人撓肺噁心啊，顧涼山明明是個已經成年的男人，而且按輩分來說。她貴婦人可是他的小姨！

血緣關係不是這樣鐵錚錚的事實嗎？她為何一點也不顧忌？

這關係輩分，這真的是亂得可以！

霎時間，因為想到這樣的關係，我的腦子揪麻麻的一團亂，抓著顧涼山的手也不自覺越來越緊。

許是注意到了我的舉動，顧涼山低下眼來，環住我的肩膀。暖暖的氣息圍繞著，我不定又不安的心終於是微微落回了個地面。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不定什麼在不安什麼，只是聽到貴婦人這樣的話，我就是害怕，害怕顧涼山又要不得已被帶回那個古老幽深的老宅子去了。

這樣暖人俊逸的男孩子，就該是被眾人擁護著疼愛，而不是這樣委屈可憐著連自己的命運都被個自己恨極了的女人操控。

我多心疼他呀。

「你到底想要什麼？你說出來。如果你要顧氏，那我們顧涼山給你，求你別這樣折磨他，別這樣抓著他不放可以嗎？」

我多心疼他的最後，就變成了說的話很是豪門小說范，說完了，果然就看見蒙山叔叔和顧涼山都忍不住朝我看來。

可我哪裡還顧得及什麼呢？眼裡只有貴婦人又大笑了的醜惡的臉。

她已經不止一次地對著我這般揚著嗜血的紅唇大笑了。這樣的她，陌生又熟悉，可不管是陌生還是熟悉，我都恨極了她。

「我抓著他不放？文木，你可搞搞清楚，別一個毛都沒長齊的丫頭來對我指手畫腳。」

她犀利冷艷的眼掃視了我們一圈，笑得更是肆意妖嬈，「你說你，小小年紀，懂什麼愛情？」

「不過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賤母必有其賤女，這樣的道理果然是代代相傳的真理。」

眼前高貴衣裳的女人的心理肯定已然扭曲，不然你聽聽她說的話，怎的這樣不知廉恥？

「你！」

對付這樣不知廉恥的人，我還實在嫩了點，哆嗦著手也哆嗦著嘴，可你了半天之後也說不出個罵人的狠話來。

真的是氣得我，恨不得一巴掌飛上去！說我賤可以，可她憑什麼說我媽！

我是小小年紀不懂事？我是個毛都還沒長齊的丫頭？

她這些話說的可真是惡寒死人，說我之前，也不照照自己的鏡子看看自己那些骯髒的歷史，她當年還不是小小年紀就心理變態到喜歡她的外甥？

「外面都吵什麼？」

就在這時，原本微弱著光的小木屋裡，傳出了個淡然無比的聲。

七婆婆出來了，依舊是早上那一身素凈的棉麻，依舊是一雙綉著梅花的黑布布鞋，微拱了點身。跨過門檻。

「某些人還真是不請自來。」

母親大人也出來了，跟在七婆婆身後跨過門檻，眼神冷冷地看著我們身邊的貴婦人。

場面，瞬時間變得有些莫名詭異起來，特別是七婆婆淡然著臉，只是微微抬眼督了一眼貴婦人罷了的表現，讓這氣氛似乎有些什麼悶著待著就等著一觸即發。

不自覺又握緊了顧涼山的手。我小小的心臟突然很是害怕這樣的場面，似乎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醞釀著，只等待一個時機就爆發。

「我再不來，你們都要找巫婆對付我了，你說，我能不來嗎？」

貴婦人還是笑，繞過我和顧涼山。朝著七婆婆和我母親大人走去。

「這麼個小小道婆，還是你這麼個山旮旯里找來的，你確定，她能對付得了我？」

一板一眼，一句一詞，她的眼神就沒離開過七婆婆，那蔑視著不屑打量的眼神簡直是刺目至極。

「你別得意。不是你才有天道的神力，這天大地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你懂不懂？」

說著，母親大人站到了七婆婆身邊，昂著下巴看著貴婦人。

俗話說得好，輸什麼都不能輸了氣勢不是？

管它是裝腔作勢還是七婆婆真的有著神力來幫助顧涼山。總之，我聽完后，不自覺拉著顧涼山，也站到了七婆婆身邊。

挺著小胸脯和小腰肢，我也學著我的母親大人昂著小下巴，哼，別以為你厲害我們就沒轍了！

「是嗎？就憑那些點柚子葉？桃子葉？和什麼不知名的小手段？」

順著她的眼神看去，我見到母親大人的手上正拿著昨天七婆婆吩咐的材料。

而她塗了各種化學物品的眼，正一刻不眨地盯著七婆婆，眼神里都是不屑的蔑視。

這樣的神色，真是今晚我見過最多表情的眼神了，而且都是來自同一個人！

真是讓人討厭厭惡，甚至是可恨至極，怎的能有個人這般目中無人自以為是？

七婆婆一直沒說話，顧涼山也一直沒說話，只有母親大人恨得牙痒痒的聲音在響。

「我們是不知道你用的什麼邪惡的東西和什麼骯髒至極的陰物，但是你的這種行為真是讓人噁心至極！」

不愧是我的親媽，我心裡想的什麼，她倒是知曉看得見般，下一秒就給我把話都說出來了。

我眨著眼看著，心口堵著氣恨恨地盯著貴婦人，抓住顧涼山的手也握得緊緊。

「我噁心？那你們就不噁心了？一窩子的母女搔首弄姿來勾引我顧家的兩大男人，你們就清白純潔了？」

她這話真是難聽！也真是冤枉死人了！我們什麼時候搔首弄姿去勾引什麼顧家男人了？

我們這明明是情投意合兩情相悅！

「你別血口噴人啊……你…….」

「行了。」

真是不爭氣，我怎麼就罵不出什麼難聽的話來？又一個我字卡住的時候，七婆婆單冷著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