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章 撕成兩半的結婚證
他冷酷、決絕的態度像一根尖細的針狠狠地扎進她的心裡。她這才意識到之前他對她的態度偽裝的有多無懈可擊,她差一點就以為他是真的愛她的。
真的是很蠢!現在她就要開始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
有些怔怔地站在原地,直到吳秘書一個電話將她驚醒。
楚心誠再也沒有立場放任自己陷在過去的虛幻愛情中,面對這麼一個強大又可怕的對手,她除了繃緊神經,全力應對之外沒有其他辦法。
回到公司之後,她開始計算著,現在捏在楚家手中的股份是百分之六十五,即便她讓出她手中的百分之三十,楚家依舊雅仕是最大的股東,可傅泊遠費著心思要進入雅仕就是為了奪回他應得的,所以他一定會想著辦法成為雅仕最大的股東。然後徹底將楚家人趕出雅仕。除了市面上流通的股票外,剩餘的大部分都在各董事手中,只要各董事能繼續支持楚家不拋售轉讓,那麼他即便進了董事會,也只是股東之一,動搖不了楚家的地位。
「吳秘書,幾天幫我盯一下股市,看有沒有人在大量收購雅仕股票,另外注意下各董事最近接觸的人。每天跟我彙報。」心誠撥了內線電話。
「好的,另外楚總,樓下大堂電話來說,會客廳有安遠的人過來找你。」
安遠?心誠首先想到的就是那起官司,她以為是律師陪同員工代表過來找她談判,可不曾想等她到樓下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沈洛坐在沙發上,一身西裝革履、矜貴優雅。
沈洛看到心誠站在離他五米遠的地方不動,便起身,慢步走了過去,微笑:「許久不見,你還好么?」
心誠的心情有些複雜,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來對待這個男人。
一方面,他有目的地替她引薦RX的中國區負責人,將雅仕推進傅泊遠設好的圈套中,另一方面卻又運用他的權力幫助她安撫他的員工,解她的危難。
但是不管怎麼說,這種先給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的作風,她真的欣賞不來。所以她對他今天突兀地出現在這裡沒有一點好感,自然地態度也好不到哪裡去。
「沈總來找我有什麼事么?」
她的冷淡讓沈洛嘴角一僵,可良好的教養讓他刻意忽視掉了她眼底的冰冷:「我聽說之前雅仕的甄總有去找過我父親,但是...」他頓了頓。看著她的眼睛道:「如果你這邊有需要,或許我可以,」
「不必了。」心誠忍不住打斷他,「沈總現在這麼,算什麼?是贖罪?還是要引我進另外一個圈套?」
她的質問,她眼中的譏諷,讓沈洛一貫優雅得體的笑容里出現了一絲裂縫。
「怎麼?難道我的消息有誤?沈總跟傅泊遠早在紐約不就認識?之前在我面前裝作互不相識的模樣,難道不是另有所圖么?之前在你無償替我搭上RX這條線時,我就該心生警惕!」所以,那天在皇庭KTV碰到他的時候,看到的那個熟悉的人影還真的是傅泊遠,那個時候他們就在一起謀算了吧。可惜,她當時並未在意。
心誠說完就轉身欲走。背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然後一隻手就將她的手臂拉住,耳邊是沈洛低低的聲音:「心誠...」
「放開我!」她停住腳步,冷下臉來,怒道:「你今天出現在這裡,也是跟傅泊遠一樣,來驗收你的勞動成果么?!」
沈洛深吸了口氣,目色不明:「我十八歲那年,我那繼母不小心滑倒流產卻嫁禍在我身上,我父親一氣之下將我送出國,並斷絕了我的經濟來源...沒辦法我只能半工半讀,有一次回校太晚。;路上碰到了持槍搶劫,剛好被傅泊遠和他的叔叔所救。我們這才相識。畢業后,我們一起在華爾街打拚,直到前年,我父親終於想起了我這個兒子將我召回國內。」
楚心誠不知道外表光鮮,溫文爾雅的沈洛居然還有這麼一段經歷。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之後,我們在國內碰到,那天我接到電話,的確是要我將RX負責人引薦給你。儘管我當時很疑惑,也考慮過中間或許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利害關係。」他低頭看著心誠,
「但是為了報當年的救命之恩。於我而言也是舉手之勞的一件小事,所以.....但是,不管你信不信,我並不知道你們之間的恩恩怨怨。也並非如你所想的那樣,是他的同盟軍。」
心誠推開他的手:「所以,當你後來感覺到情況不對時。才會想要幫助我,來換取你內心的不愧疚?」
沈洛沉默了許久之後,才一字一句慢慢道:「讓我來幫你,好么?」
時間很快到了第二天上午,離跟傅泊遠約定的時間不到3小時,這三小時內會有轉機么?視線下意識地滑向手機屏幕。
此時,安遠集團會議室里正就是否注資雅仕的問題,在激烈的爭論著。
「沈總,雅仕雖是我方合作夥伴,可最近不但醜聞不斷,而且經營、資金方面也有很大的問題。我實在不認為我們在此時投資會給安遠帶來什麼好處。」
「不錯,我的看法跟俞董事相同。這個時候投資雅仕無異於做泥牛入海。」
.....
面對著一片反對的聲浪,沈洛的聲音沉了沉:「雅仕的技術和水平一直在國內的服裝企業中頗有威望,我聽聞這次的危機實則是受到有心人的加害,倘若我們能出手幫雅仕度過難關,雅仕的楚總已承諾會以百分之十的股份作為交換。並且在之後的所有合作中,均會以接近成本價的價格成交。我認為...」
會議室的大門被推開。已經許久不曾出現在公司的沈瀚之走了進來。
沈洛微微皺起了眉頭,聽著沈瀚之不辨喜怒的聲音:「今天的董事會先暫停,各位董事先回去,沈洛留下。我有事跟你說。」
等人都走光之後,沈瀚之臉上的表情立刻陰沉了下來,終於不再掩飾憤怒:「我之前是怎麼跟你交代的?你是不是忘記了?為了楚家那丫頭,你是不是連安遠繼承人的身份都不要了?」
「如果剛不是跟傅總喝茶,他提醒我,你是不是預備又要忤逆董事會做出不明智的舉動了?」
沈洛的眼神在聽到傅泊遠的名字后終於有了一絲波動:「爸,雅仕的事情,我沒辦法放任不管。」
沈瀚之的一向平靜沉穩的眼中,第一次出現了失望:「沈洛,你幫得了她第一次。幫不了第二次!你以為背後要整垮雅仕的人會這麼容易放過他們?」
沈洛眼神沉了下去,體側的拳頭不由緊緊握了起來。
沈瀚看拍了下他的肩膀,意味深長地道:「不會,相反,你只要幫了她這一次,那麼他們下一次的反擊只會更加厲害。到時候。你還能拉著整個安遠去填雅仕的危機么?」
「你一直以來就是我沈瀚之最驕傲的兒子,我不希望我一手培養起來的接班人毀在一個女人的手上。今天如果你再要幫她一次,那麼安遠的事你也就不用管了,各董事和我也不會放心將公司交給一個只會感情用事的人手裡。到時候,我看你還有沒有能力護著她。」
.....
三小時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也就在這時,手機鈴聲在這安靜的環境里急促的響了起來,心誠一下子整個人都彈跳了起來,伸手就去抓手機。
「喂?」
對方在靜了一秒之後,笑了起來,笑意里的嘲諷十分明顯:「這麼激動?看來你並不是在等我的電話。」
聽到這個男人聲音的那一刻起,她神色一緊。坐穩了身體,小心翼翼地藏好內心的緊張,不讓他窺出半分端倪。
不見她講話,傅泊遠很快收起了聲音里的笑意,語氣不辨喜怒,帶著公式化的嚴肅冷凝:「我們約定的時間已到。給我你的答案。」
心誠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她正在等著沈洛的回復,如果安遠能注資,那麼就能緩過一時。也能將傅泊遠暫時地擋在董事局之外。她以為她掩飾的足夠好,可下一秒傅泊遠戲謔而又殘酷的聲音瞬間將她打入地獄:「如果你還在等著沈洛來幫你,那麼我看你是等不到了...」
「就在剛才,我還跟沈洛的父親沈瀚之在一起喝茶。不過,後來他急匆匆地離開,估計現在人應該已經到安遠了....」
聽著他冰冷而又決絕的聲音。心誠不知道自己此刻心中是恨意還是懼意,在他還是她同盟軍的時候,她只知道他處事風格凌厲果斷、高效、不留一絲情面。而現在又多了一項--可怕!他能精準地掌握到她每一步的計劃,堵死她所有的後路,然後高高在上地俯視著她,欣賞她的一敗塗地。
透過桌上的鏡子望著自己,此刻她臉上的表情應該就稱之為『面無死灰』,眼睛微微閉了閉,「我,答應你的條件。」
話筒里沉默了半響之後,道:「晚上7點,到公寓來簽約,記住晚到一分鐘,我就立刻離開。」
心誠直覺就想要拒絕,可他已經直接掛了電話!
等心誠抵達公寓門口的時候,發現門並沒有關上,只是虛掩著。
屋內一股濃重的酒氣,傅泊遠正坐在沙發上自斟自飲。
「把門關上,進來。」他直接命令。
聞著房間里的酒氣,心誠忍不住皺眉,下意識就要離他遠一些,可這個男人卻彷彿完全無視她的反應,直接端起一杯酒,站起身遞到她唇邊,嘲諷道:「來,慶祝我們合作愉快。」
相同的話就在不久之前的美國,她也曾對他說過。
物似人非。
目光無意中瞥到桌上,猛地一滯,那是...
兩張結婚證...
她沒來得及等到的結婚證。
傅泊遠注意到了她的視線,緩緩道:「在你走後的第二天。就收到了這兩張結婚證,可惜...」他止住話頭,嘴角譏誚一片。
心誠有些艱難地將視線從照片里兩人近乎幸福的笑容中扯開,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避開他,冷聲道:「過去的蠢事。何必再提,至於這張證,」她伸手拿起其中一張,「既然是個笑話,就該直接撕了---」
撕---
證書剛好從照片上兩人肩膀的縫隙處對半撕開,掉在地上。
輕脆的聲響。更像是劃在誰的心上--
死一般的安靜過後,
是這個男人帶著酒氣的瘋狂的吻狠狠地壓在她的唇上,他一手扣住她的雙手手腕阻止她亂動,一手就緊緊箍住她的腰身,令她毫無招架之力。他的動作既無情又霸道鎮壓了心誠所有的反抗。等她回神過來,她已經被他抱到了浴室,背後冰涼地瓷磚帶來了一絲神志上的清醒。下顎一暖,他的長指已經扣住她,強迫她抬頭看向對面的落地鏡。
心誠瞳孔猛地一縮,落地鏡里的男人衣冠楚楚,而她面色酡紅,神色凄迷。渾身上下不著片縷.....
「我要你,好好看著這一刻!」幾乎是惡意地,他逼視著她,眼中烏雲翻滾,終於不再控制著自己。
心誠忍不住咬住下唇,羞恥和屈辱瞬間要將她溺斃---
「放開我!!」
傅泊遠冷笑:「你以為現在說這些話還有意義么?」
他的動作一刻不停。
心誠的掙扎也一刻沒停,帶著前所未有的無助和恨意,幾乎咬斷下唇。
口腔里傳來濃厚的血腥味,傅泊遠看到她下唇的血痕,猛地低頭,狠狠地攫住她的唇,卻被她阻擋在外。雙手帶著懲罰一般倏然扣緊她的腰,心誠忍不住吃痛卻反而更加用力地咬住自己的唇。傅泊遠危險的嗓音在這個時候響起:
「你別忘記,我們可還沒有簽約,我隨時可以改變主意...」
這果然是最有效果的警告。懷中的女人一下子平靜了下來,鮮血淋漓的下唇微微抖著,傅泊遠的眼中閃過一抹的厲色,低頭就含住了她的唇。
整整一夜,他都沒有放過她。用最屈辱不堪的姿勢折辱她的靈魂以得到他內心報復的快感。
可又是誰,在她昏死過去之後,一遍一遍輕輕地吻著她滿身的傷痕,一次一次地替她擦去她臉上眼角不間斷的淚痕。將她緊緊抱在懷中,企圖用黑暗掩蓋他內心真實的、破碎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