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第六十章
軟軟雄起!
這第一式,方天至練得很順。
起初一個時辰確實有些艱難,但後半夜他已然感到身姿舒展、氣息綿長,第一式輕輕鬆鬆練成了。謹慎起見,他這一夜也只練了一式。
天光微涼,星子暗淡之際,方天至雙手歸握于丹田,緩緩呼出一口氣。他也不忙睜眼,而是先打開【聖僧系統】,翻到了兌換列表。
有關開掛這件事,昨天晚上行功之前,他就考慮好了。
少林寺武功大體是個什麼路數,方天至已經見識了,並且知道自己以後還會見識更多。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這套硬功基礎打下來,他不死也得脫層皮,若要咬牙堅持,也不是不能。但問題在於,少林寺自家人也知道自家事,底子打好再加上內外兼修,明擺了告訴你要數十年功夫才能出頭。
這數十年,方天至可等不起。大把的青春年華,不出去學雷鋒做好事,在寺裡頭蹲著有什麼前途?!
沒前途的大兄弟!
略微這麼一權衡,方天至立刻拋棄了身為武學奇才的那一丟丟矜持,毫不猶豫的選擇開掛。經過近期的一番科學調研,方天至認為,加持神力buff在少林寺這塊地頭上好處大大的。
【技能1191.力大無窮(c級):大力出奇迹,您的力氣大的如同一頭牛。】
【本技能價值積分1oo點,是否確認兌換?】
【技能1191.力大無窮(B級):大力出奇迹,力能扛鼎,說的就是您。】
【本技能升級需積分3oo點,是否確認兌換?】
【技能1191.力大無窮(a級):大力出奇迹,力能摔象,叼的一匹,說的就是您。】
【本技能升級需積分5oo點,是否確認兌換?】
【技能1191.力大無窮(s級):大力出奇迹。您的力氣碾壓了整個星球上的所有生物。】
【本技能升級需積分5ooo點,是否確認兌換?】
方天至考慮了一下,覺得能摔象就盡夠使喚了,因此兌換到了a級。
【技能1191.力大無窮(a級)兌換並升級成功。】
【加持本技能后,宿主力量將生巨幅變化,建議啟用過渡補丁。補丁時長有1-3o年可選,價值積分1oo點,是否確認啟用?】
系統兌換的技能即買即用,與天長日久習得的不同。一個原本不會彈琴的人,如果突然間就成了世間國手,未免不合常理,驚世駭俗。方天至早就問過系統這個問題該怎麼解決,此時看到【過渡補丁】這種玩意自然毫不稀奇,點選了啟用,並將時間限定為2o年。
在方天至看來,他的悟性天分再加上這個掛,十年足夠他從羅漢堂畢業,再轉學到般若堂去進修少林七十二絕技;再過十年,他該當有名動江湖的資本。這麼算來,二十年的過渡期正正好。買完這個技能,他又尋摸了一圈,找到了另一個無上♂秘技。
【技能26o7.銅皮鐵骨:刀槍不入(基本),水火不侵(大概),技如其名,毫無誇張成分,真正從裡到外的耐捶耐操。】
【本技能價值積分15oo點,是否確認兌換?】
方天至毫不猶豫的選了兌換,並將補丁載入時間同樣設定為2o年。
至此為止,他兜里就只剩下了137積分,將方家父母為他散財祈福得來的積蓄花了個精光。
但是花得值!
心滿意足的方天至臨了又瞥見一個雞肋技能——
【技能26o8.完美身材:脫了衣服不看臉,您肯定能贏。】
【本技能價值積分1oo點,是否確認兌換?】
方教主不知為何手一抖,一不小心就買進了兜。雖說他這完美的軀體估計也就師兄弟能看見,今生註定與佳人無緣……但是這波也勉強不虧!
辦完這項僧生大事,他這才緩緩睜開了眼。剛準備用一種人生贏家的目光在下榻之處巡視一番,冷不丁被一個光頭嚇了一跳。
圓清裹在被窩裡,就探出一個圓滾滾的腦袋,正睜著大眼睛望著他。見他終於睜開眼,才小聲問:「天至,你怎麼起這麼早?」
他二人自襁褓之年相識,幾與親兄弟無異。圓清比方天至大了三四歲,平日里很愛與他一起玩,到如今天至、天至的叫慣了,一時半刻總改不了口。他自幼失怙,被少林寺收養長大,性情卻並不膽怯憂鬱,相反活潑開朗得很,方教主顏控無葯可醫,起初因圓清生得白嫩可愛,也愛與他待在一處。此時見他相問,也就實話實說:「我一宿沒睡,我師父讓我打坐,不許我睡覺。」
圓清「啊」了一聲,頗為關切道:「空明師叔好生嚴厲,你受得了么?你困不困?我身上痛得要命,簡直不知如何爬起床去擔水……」
方天至答:「我師父昨天教我一套呼吸打坐的功法,說是練了比躺下睡覺好得多。」他轉轉脖子,又扭扭胳膊腿兒,「我身上倒不太痛,可能是昨天師父給我揉了幾回的緣故。」
圓清不信,伸出手來在他胳膊彎一捏,見他毫無反應,這才相信,不由仰天長嘆:「你師父真好,我師父昨天都沒給我揉揉。」說完又想起什麼,頗為好奇的問起打坐的事,「天至,你練的是內功心法么?你說,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開始學羅漢拳啊?咱們少林七十二絕技,你想好將來學甚麼了沒有?」
他話音剛落,自不遠外就傳來了一道撞鐘聲。
這一道鍾還渾然未絕,又有一道隨之趕來,古拙清音伴著晨光,綿延響徹寶剎,將一眾和尚都叫醒了,方天至這間僧舍里頓時一陣混亂,不少人習慣性的要起床,卻牽動了痛處,「哎呦媽呀」「阿彌陀佛」不絕於耳,圓清也將被子向上一拽,嚴嚴實實的裹住腦殼,想要逃避現實。
方天至拍拍他鼓成一包的被子,道:「快起來了,別讓圓業師兄等咱們。他昨天都沒吃上早飯。」
……
三四天後,真正的苦日子才算剛到。
方天至這一批受戒的沙彌,全都沒有甚麼武學根基,年齡又都不大。幾日提水扎樁的熬練下來,數十朵嬌花飽受摧殘——除了手掌腳掌起血泡之外,不乏有上下山路磕絆受傷的,站樁時被傳功師兄棍棒教育的。更難消受的是,身上再怎樣疼痛不堪,眾沙彌每日仍需勞作、學經、練武,該做的功課半點不得敷衍。
如今就屬方天至最滋潤。兩千多積分兌換來的技能不顯山不露水的給他加了護體BuFF,身上勞累磨損的地方至多有些紅辣、隱隱作痛,但連點油皮都沒蹭破。他隱隱感到,提半桶水上山對他來說越來越輕便,說不定一個月之後,就算要他提滿兩桶水,他也能在山路上如意奔走。正因如此,一屋子難兄難弟的哀嚎聲中,獨他一個容光煥,稱得上鶴立雞群,人人艷羨。
方天至身上的變化,空明自然看在眼中。他沒料到小徒弟竟然如此耐操,依稀彷彿還有天生神力的徵兆。這一下喜從天降,早早預備下的瘡膏藥油也就沒派上用場,反被方天至討來給大傢伙兒用了。
僧舍里的眾沙彌固然同吃同睡、同勞同作,但並非人人都如方天至一般天賦卓絕,以至於有寺內長老的額外關照,許多慧字輩的小和尚更拜了名不見經傳的普通僧侶做師父,藥王院按例制的藥膏供不應求,只擦破點油皮的小和尚自然沒份。方天至貢獻出來的那點藥膏只能算聊勝於無,一大早便被瓜分一空,明天再也沒得用了。
等方天至將僧被疊好,又洗了臉回來,圓清剛在背上塗完藥膏,正齜牙咧嘴的穿衣服。
早先在育兒堂的時候,整個寺里的小和尚就屬他和方天至白嫩水靈,更有養育僧人給起外號叫「粉童」和「玉童」,這事被圓清視為黑歷史,一談起就惱羞成怒。方天至反而對此欣然受之,並不是什麼孩子都有資格被叫做玉童的,只有長得俊的才行好嗎。
方教主希望全天下的人都誇他長得俊,美滋滋!
圓清還是太年輕啊。
方天至心中感慨,臉上不露,用純潔而和氣的目光望著圓清問:「你的背怎麼啦?」
圓清匆匆套上僧衣,把他往門外拉:「昨天站樁被圓至師兄抽了一棍,打得不疼,奈何嚇了一跳,彷彿抻著了。快走快走,別被落在後面了,忒難看!」
幾日下來,眾人輕車熟路,往香積廚領了桶,便披著朦朧的天光往山下去。手上有泡,握桶不牢,走兩步便有「哎呦」把桶掉地上的。沒扔桶的,腳底板也不好過,走的也是拖拖拉拉。圓業性直少語,又不會約束半大孩子,撂下一句「莫要掉隊」,便在前面悶頭趕路。
方天至跟著他的步子走,漸漸越眾而出,打隊中走到了隊頭。圓業聽聞腳步聲,略微扭頭一瞧,見是他,不由微微一笑。
方教主仰頭望他一眼,忽然福靈心至,回以天真一笑——
關於笑容的藝術,方天至認真的研究過一陣子了。將來行走江湖,不免與人打交道,那麼聖僧一般要怎麼笑呢?他總結了一下,認為包括【慈悲一笑】【脫俗一笑】【寬容一笑】【寧靜一笑】等等,這些笑容難度都不小,畢竟他之前一般都是【邪佞一笑】【狂傲一笑】【瀟洒一笑】,業務不太熟練,需要勤加練習。
但此時此刻,朝圓業微笑的瞬間,他猛然察覺,還有一種更加高端的聖僧笑容,應當為【赤子之笑】。這種笑出現在不知世事的孩童身上,只叫做天真。但若出現在成年人臉上,便不能只是天真,那當是勘破世事後的純潔如故。
方天至仔細一琢磨,覺得這個【純潔如故】簡直絕了,掌握了這門表演藝術,那【聖僧の笑】這個課題基本妥了。
「天至!等等我!」
方天至側頭一望,只見圓清雙手提桶,腳下急趕,正趕到他肩邊。他若有所思的盯著圓清看了一會兒,圓清眨眨眼,問:「看我作甚?」
方天至還未說話,前頭的圓業就朝他倆叮囑了一句:「不必太過勉強,走慢些亦可。」又讚許道,「你兩個能忍得苦楚,堅持如常,這便夠啦。」
方天至與圓清一齊答:「是,師兄!」
下到山腳,眾沙彌便各自在溪邊分散了開。此時秋意漸濃,天高水冷,泛霜紅葉順著溪流飄零而下,美則美矣,卻不方便眾僧打水。方天至與圓清二人一併蹲在溪頭石上,抱著汲滿水的木桶,往外撿紅葉。
圓清手掌上纏著一圈粗布,他擺弄了下自己的手,咂舌道:「這趟桶拎完,手上都沒知覺了。不過總比疼好。」
方天至點點頭,表示贊同。
圓清又瞅瞅方天至白皙如故的小手,羨慕極了:「我聽我師父和空明師叔說,天至你可能是天生神力!師父還說,少林寺有許多絕技,修鍊者如非天生力大,練一輩子都不能達到上乘境界。現在看來,往後你練的功夫,我說不定就練不了啦。」
方天至邊撿葉邊安慰他:「咱們厲害的功夫那麼多,你練一輩子都練不完,有沒有神力也沒甚要緊。」
圓清點點頭:「也是。現在別說七十二絕技了,站個樁都要把我累死了,往後還不知怎麼苦呢。我現在什麼也不想,就想早點站完樁,有人教我練羅漢拳。」他忽而噤聲,四下瞅瞅見沒人留意這邊,才挪挪屁股湊到方天至身邊,小聲細氣的說,「哎,天至。你站樁時,有沒有偷看師兄打拳?」
方天至黑眼珠斜溜他一眼,也小聲細氣說:「你別偷看了,師父都不讓看!說先扎穩了樁,再練拳架。」
圓清還有點小興奮:「我就偷偷看了一眼,學了一招。我教你呀,天至?」他話音未落,圓業那邊已打好了水,正招呼大傢伙兒一同回山。方天至忙懟他一下,道:「改日再說,要回了!」
這一日再沒甚稀奇,待下了晚課,大小和尚各自結伴回舍。圓清拉著方天至,故意落後了些,兩人漸漸遠離人群,停在一棵梧桐樹后。
方天至與他再熟悉不過,知道他還惦記著顯擺那一式羅漢拳。果然,借著月色樹影,圓清放開方天至的腕子,往後退出三步,笑著道:「天至,你看我這一招!」
方天至瞪大眼睛,以示專註。
圓清小臉一肅,左腿高抬一勾,忽向身畔側踢而出,轉弓步扭腰一拉架,「喝」的一聲,上身與腿勢相合,猛地曲肘一撞。他人小體瘦,下盤不穩,上撞無力,全無推山之勢。但這一套動作打下來,踢轉扭撞,一氣呵成,頗為流暢自如。一瞥之下,模仿若斯,足見天分過人。
方天至以瞧後輩練拳的心態,略帶欣賞鼓勵的暗自點評了一番。
而圓清等這一撞撞定,才跳起身來,連珠炮似的問:「怎樣?看清楚沒有?」
方天至望著他閃閃亮的黑眼睛,笑著拍手道:「看清楚啦,你真厲害!」
與紀曉芙渡口作別後,方天至自回到樂山,靈峰坐船正坐得焦躁,一見大山便控制不住洪荒之力,撲進林中不見了蹤影。
方天至也不管它,先往泛舟江上時所見的寺廟裡去,登上山後,才知這座寺廟名叫凌雲寺。他過甘露門而直入天王殿,亮出度牒后,自有寺中僧侶前來寒暄,又在其陪同下,一一拜過諸位佛祖,后出殿于山崖邊的青石甬路上眺望,正可在樹木掩映下,隔空望見大佛的佛頭。方天至詢問一番,才知這大佛全名即是嘉州凌雲寺大彌勒石像,正歸凌雲寺管轄。
寺中一長老也為佛頂樓閣破損一事苦惱,聽方天至問起,便道:「這大佛頭頂的樓閣,早先在唐朝年間,曾有七層,名為七寶樓閣。後來幾經戰亂,佛閣屢建屢毀,本朝幾十年前曾重新修繕,命名為寶鴻閣,就是如今戒友瞧見的這一座了。可今昔不似往昔,如今朝野不清,民生凋敝,聽說各地起義者甚多。本寺香火不盛,無有多餘錢財,幾次向嘉州府衙報請修繕無果,只得任這樓閣破損了。」
方天至這一路來,觀寺中僧人行止,見其步態虛浮,氣息不勻,便知他們都不曾修鍊過武功。那大佛兩側雖有棧道,但只供登高望佛之用,並不與佛像相連。對凌雲寺僧人來說,想修繕這佛像,只得大花錢財,多請工匠,先修通棧道,再在佛上搭建腳架,慢慢將佛閣修繕起來。方天至瞧了眼棧道與佛閣間的距離,心中略作估算,開口道:「貧僧粗通拳腳,身上略有幾分功夫,如今有意將這佛閣破漏處代為修補一下,不知貴寺意下如何?」
寺中長老聞言不由勸道:「棧道與大佛間足隔著五六丈遠,其下懸崖萬尺,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你萬萬不可逞強啊。」
方天至道:「貧僧曉得,如無把握,焉敢狂言提起。還請長老放心。」
那長老聞言不由側目,心道,你這和尚嘴上只說有粗淺功夫,原來是謙虛,害我當真。
但話都說到這份上,方天至又啥也不求,凌雲寺上下一點損失都無,反而要受他好處,還能有甚說法,經寺中主持及長老商議,便答應讓他去修佛閣,順便將他一應食宿都免費包辦了。
方天至虛情假意的推拒一番,欣然答應,美滋滋的在凌雲寺里住下了。
第二日清晨,天光尚且蒙蒙,方天至已準備開始幹活了。他往凌雲寺里找了兩捆麻繩,左右肩上一掛,拔步走到昨日望見大佛佛頭的臨崖甬路上,上下左右一瞧,挑出一棵粗壯挺拔的老松樹,將繩索一頭繞緊在樹榦上。綁好之後,他一手挎著數圈繩身,另一手持著打了結扣的繩頭,腳踏崖緣,瞧准佛頂樓閣上的飛翹檐角,手上驟然力,將那繩索一崩一繞,直拋出去。只見軟綿綿一條繩索抻的筆直,如長蛇般飛彈而出,繩頭打的鎖扣不偏不倚的落到了七八丈外的檐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