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55章
「原來你在這兒,還以為你一聲不響回涼城去了。」尋遍整個賀蘭族村落,終在村后的小河邊看見王韻然,孫依依舒了口氣:「山裡蛇蟲繁多,你若出事了,謝少卿可得恨死我。」
見是孫依依,王韻然微微訝異:「你怎麼來了?不怕人跟蹤?」
孫依依得意地仰頭:「我自幼在山裡長大,要甩掉一些跟著的人,還是容易的很。」說罷,挨著王韻然,坐在河邊青草地上,繼續道:「不過晉王好生厲害,若不是謝少卿護著,我還真來不了見你,要被晉王關大獄呢。」
「他在尋我?」王韻然問著。
孫依依點頭:「雖然那日他朝我動了手,如今手臂還疼呢,不過我還是得說句實在話,晉王確實很緊張你。」說罷,揉了揉才傷好的右手臂,那日晉王盛怒下,差些將她胳膊擰下,她素來不喜歡對女人動手的男人,可,那日晉王的神情她總能記著,她想,晉王當真是喜歡岳夫人吧。
「還有姐夫......」才說著,發覺用詞不當,趕緊改口:「岳大人也很緊張你的。」
「岳大哥被放出了?」
孫依依應著:「我帶你上山的那天晚上,晉王就放岳大人回府去了,岳大哥在府上見不著你,大發雷霆,要不,你寫封信,我帶回給他,免叫他擔心?」
王韻然搖頭:「若不能憶起曾忘記的事情,他們,我都不想見。」
孫依依不再勸解,那日若不是她突發興緻去見岳夫人,便不會湊巧在夫人湯藥里聞見隱約的賀蘭草香味,賀蘭草是賀蘭族聖物,只在村落附近有生長,不被外人曉得,一般大夫自然診斷不出,少量服用賀蘭草,有制幻作用,服用過量,甚至有害性命。
「放心,我問過巫醫了,你食用賀蘭草時日不長,待巫醫用藥,半月時間,應該能憶起事情了。」
「竟要半月之久?」王韻然喃喃說著。
「急不來的,外頭無人可解賀蘭草的毒性,巫醫已經是村裡最厲害的大夫了。」
「謝謝你。」王韻然回頭,朝孫依依淺淺一笑,致謝。
孫依依卻是有些不自在,撓了撓頭,問著:「若你知道是誰對你用藥,你可能原諒她?」
「能。」回答得不假思索。
孫依依這才笑開:「夫人好心善,難怪謝少卿總在我面前誇耀你。」
「不要叫我夫人,聽著也彆扭,換我阿檀吧,我雖是失了部分記憶,卻不一定是謝少卿認識的那位,謝少卿是晉王的人,你與他接觸需小心些。」
「謝少卿人不壞的,這次他幫著我們,連晉王也敢瞞著哩。」
說起謝少卿,孫依依眼中有光,王韻然只是看著,心中已是明了,這丫頭的喜歡,是那樣純粹,不會遮掩。
看著面前的小河,王韻然問著:「聽說你有些族人食用了鐵水,和上次龐總兵的謀反案有關?」
孫依依點頭,又解釋著:「不過如今已沒事了,你放心喝水,沒有毒的。」
「晉王與謝少卿是來查這個案子的吧,等案子了解,他們會回京。」說罷,眼神一瞬不瞬看著孫依依。
「嗯,他們打京里來,總是要回去的......」說完,孫依依才曉得王韻然話里意思,有些失落低下了頭,半晌,才道:「其實,無所謂的,我只是喜歡他,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世間多少痴男怨女,便都是看不破情愛,最終束縛自己,又有誰能和孫依依這般!「你與你姐姐,很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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驛館內,氣氛很是壓抑,眾人進出都頗為小心,生怕惹著暴怒的晉王,只段卓宴敢在這個當口去打攪。
「我找到了。」段卓宴捧著古書進來,擺開在陸晉良面前,道:「是賀蘭草。」
陸晉良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我在劉太醫帶回的藥渣里聞出的一絲淺淺的清香,查看了藥渣,並未有發現,起初以為包裹藥渣的帕子是哪位丫頭的隨身之物,帶了香粉氣味,可叫板栗將城裡所有香粉買回,都不是這個香氣,遂查閱了古籍,只有這味賀蘭草的香味描述,最是相近。」
「賀蘭草?是什麼?」陸晉良結果書籍欲看,段卓宴已在解釋了:「傳言此物已經絕跡,是早年賀蘭人用來治病或是祭司用的,二十年前與之戎一役,賀蘭人再無蹤跡了,書中記載此物易使人產生幻覺,不過沒說有失憶的功效,怕是咱們遇上了個善於用藥的高手了。」
「可有解?」
段卓宴搖頭:「對賀蘭草的記載也不過寥寥幾句,並未詳盡解毒之法。」見陸晉良微微失望,又道:「先將人尋著,總有辦法的,我先休書一封去京城的太醫院。」
段卓宴出門時,正遇著周辰從外急匆匆趕回,在陸晉良耳邊小聲回了話,引得陸晉良蹙眉,看著周辰,說道:「冬青頂?」
「是,那丫頭滑如泥鰍,帶著咱們的人在山裡繞了半個時辰,便不見了蹤跡。不過山下的路都有咱們的人把守,確定她並沒有下山,人一定在冬青頂上。屬下已加派人手在冬青頂上搜查,不放過任何一處,不出五日,定能將整座山翻遍,尋出夫人。」
「兩日。」
周辰一愣,但看王爺神情毫無迴旋,只得應下:「要不,先將孫依依拿下,嚴刑拷問?」
陸晉良搖頭:「岳浩也在尋人,看來孫依依不是他的人,咱們不能打草驚蛇,若不能確保夫人安然,誰人都不可妄動。」
周辰點頭,猶豫了會兒,繼續道:「感覺除了我們,還有一撥人在尋夫人。」
陸晉良挑眉:「可是岳浩的人。」
周辰搖頭:「屬下雖不敢篤定,可那些人身法詭異,不似北派的功夫,倒像是......」周辰看了眼陸晉良,繼續著:「當年在洛城,屬下曾與這般高手有過交道,行跡手法頗像。」
洛城?陸晉良眉頭更是緊蹙,若是洛城來人,會是誰?心中隱隱有些不是滋味。
「你仔細留意著,不管是什麼人,必須保證夫人的安全。」陸晉良囑咐著。
周辰領命,退下,不一會兒,窗檯傳來響動,陸晉良抬眼,道:「既然來了,請進吧。」
躍窗而入,對於面前走近的孫吉,陸晉良微微訝異:「我以為你不敢再見本王。」
「上次不過遵命而行,卻是逃不過王爺法眼。」
陸晉良冷笑:「遵命?言將軍當年託孤,你該遵的,只能是你家小姐的吩咐,何時岳浩也是你的主子。」
「岳大人也是為著小姐好,他該是世間最不會傷害小姐的人。」
陸晉良轉身:「既是這般,你我又有何話可說?看著你家小姐份上,之前事情本王不予計較,請回吧。」
「可如今只王爺能護住我家小姐。」
回頭,陸晉良看著孫吉:「是岳浩叫你來的,他知道韻然的下落?」
孫吉搖頭,只道:「岳大人今晨收到一封信箋,林成,不知王爺可曉得?」
陸晉良的右手漸漸成拳:「信上說什麼了?」
孫吉抿唇,半晌才道:「我沒有看見信,卻聽著岳大人與心腹的談話,林成應是曉得小姐行跡,他將小姐看作岳夫人,要用小姐和岳大人交換些東西。」
原來,這便是孫吉來找他的原因,有關韻然的事情,岳浩卻瞞過了孫吉,怕是並不想做交換,孫吉才不得不來尋他。
「林成想要什麼?」
「銀子,十萬兩白銀。」
見陸晉良沉默,孫吉蹙眉:「時間緊迫,便當作是我家小姐欠下的,洛城王家,這些家當還是有的。」
「本王的性命,可值得十萬白銀?」
陸晉良突地這般問著,孫吉訝異,卻是點頭:「王爺身份尊貴,自是值得的。」
「你家小姐,勝過本王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