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來者不善
這次去京城,我和往常一樣想帶著喵喵師傅。它先回自己的世界,等我到了京城之後,再想辦法把它帶出來。
剛下飛機,就有車接。白手套帶著我上了一輛黑車,一路開出四九城。
開出去能有一兩個小時,外面越來越荒涼,我心裡納悶,再這麼開下去都能到石家莊了。
「我們這是上哪?」我問。
「燕山遠郊。」白手套坐在副駕駛上。旁邊的司機一言不發,表情極為嚴肅。
我昏昏沉沉睡過去,起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車停在山腳下。白手套回過頭看我:「一會兒委屈你一下。」
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門開了,有兩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保鏢對我說:「王先生,請下車。」
到了人家地盤,就得聽他們安排,我乖乖下了車,兩個保鏢對我全面搜身,然後拿出黑布條讓我蒙在眼上。我覺得洪先生真是有點小家子氣了,就算你是大佬吧,也不至於搞的這麼詭秘。
我把黑布條戴上,有人扶著我走,感覺一路上山。走了很長時間,有人說:「摘下眼罩。」
黑布條拿下去。我揉揉眼,月光清冷,我看到自己站在一座寺廟前,抬頭上看,大門上掛著一塊木匾,寫著「香雲庵」。
我驚疑,一般寺廟都會寫什麼寺,這裡怎麼寫著「庵」呢?
白手套對我做個手勢:「王先生,大可不必有戒心,我們不會傷害你,請進。」
兩個保鏢夾著我進了廟,小廟不大。進去是院子,裡面有尊香爐,有個女人正在敬香,上香之後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閉著眼。
我看了一眼就認出來,這女人應該是洪先生的女兒。能有三十多歲了,經常上電視。看起來好像是二十來歲的大姑娘,皮膚白皙,穿著隨身的貼衣,很有女人味。
我正看著,那女人覺察了,從蒲團上站起來,白手套馬上畢恭畢敬:「大小姐,人帶來了。」
洪先生的女兒看看我,點點頭:「很年輕嘛。」
「我們調查過,不是騙子,有些道行。」白手套說。
女人點點頭,對我不再理會,手裡捻著一串佛珠,到別院去了。
我被他們領進了一間禪房密室,有兩個高大的尼姑在外面守著。我忽然就明白了,這裡原來不是和尚廟,而是尼姑庵。難怪進來看到的要麼是女人要麼是尼姑。
尼姑們都穿著灰色長袍,戴著方形的帽子,面無表情,陰冷得讓人不舒服。
我被帶到密室之後,白手套和保鏢就撤了,這裡只有我一個人。禪房裡什麼也沒有,只有一尊神龕,上面供奉著小香爐,香煙渺渺。
我拖出蒲團坐了,呆著渾身不舒服,密室有門無窗,四面封閉,倒是挺涼快,應該是夾層里有空調機。
我正想著,忽然門開了,從外面進來幾個人,我趕緊正襟危坐。
為首的是個六十來歲的老人,一臉官相,方面大耳,看上去像是彌勒佛一樣。我馬上認出來,是洪先生。洪先生現在是風雲人物,經常上電視,所以不難認。後面跟著的是他的女兒,另外還有一個更年輕的小夥子,不知道和他們是什麼關係。
我趕緊站起來:「洪先生。」
「你認得我,那就好辦了。」洪先生說。
他們各自坐在蒲團上,坐的位置挺講究,洪先生坐在最前面,他的女兒在稍身後,那個更年輕的青年人坐在最後面,垂著頭看都不敢看。
洪先生慢慢地說:「你的檔案我全看過了,是個值得信賴的同志。」
我擦擦頭上的汗,心裡暗暗叫苦,所謂背人沒好事,好事不背人,搞得如此隱秘,他們想幹什麼?
洪先生道:「聽說你會讓人靈魂出竅,很多人都體驗過了。」
「雕蟲小技,不入大家法眼。」我趕緊說。
洪先生笑:「在這間房間里,關上門沒有外人,你給我們體驗一下靈魂出竅是什麼感覺?」
「爸,」他的女兒在後面說:「讓我來吧,恐怕有危險。」
洪先生擺擺手:「我就要親身體驗一下,不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我可不想隔靴搔癢。」
我擦擦頭上的汗:「靈魂出竅是小技,不會有危險,我就給幾位試試吧。」
我讓他們三人盤膝坐好,我暗暗調動陰間蜃景。靈魂出竅這種把戲。我已經玩過很多次了,做起來手拿把掐。
在我調動蜃景之後,能有五六分鐘,女兒先有了反應:「果然奇妙,我感覺自己輕飄飄飛起來了。」
我輕輕說:「幾位,我要發功了,可能感覺會更強烈,有什麼感覺你們就直說。」
我繼續調動蜃景,洪先生道:「果然有些奇妙,感覺自己好像在彩霞中升起,極其飄逸。」
就連那一直默不作聲的年輕人,也在輕輕的呻吟,享受到了未曾享受過的感覺。
好半天,我收了功,輕聲說:「可以了。」
洪先生睜開眼,笑笑:「不錯,有點意思。」女兒也說:「王大師果然是王大師,還是有些門道的。」
洪先生在女兒的攙扶下站起來:「王大師。你先在這裡踏踏實實休息,吃喝一概不用愁,有事自會找你。」
其他的話他一句也沒說,帶著女兒和年輕人出了禪房。
我等了一會兒,走到門邊拉開門想出去,門口站著的那兩個尼姑。一左一右說:「王大師,請暫時回屋,一會兒給你安排客房休息。」
我皺眉:「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沒意思。」尼姑說:「只是希望你別把這沒意思弄成不好意思。」
我恨恨回屋,走來走去,這怎麼回事,莫名其妙就被軟禁了。洪先生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我來?應該沒有惡意,他好像對靈魂出竅特別感興趣。
我坐立不安的時候,兩個尼姑走進來示意我跟她們走,七轉八轉到了一處別院,院子很偏僻,裡面種著幾棵樹。她們把我請到一處廂房,裡面很乾凈,一塵不染,生活必需品都準備好了。
把我送到位,她們便悄悄退出,走到院子外。把門關上。
我快步來到院門前,輕輕一推,外面嘩啦啦響沒有推開,我順著門縫看出去,門被鎖住了。在大門口不遠的地方,有一個高大的灰袍尼姑站崗。
我現在還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意思,倒也不急著想辦法逃走,先看看再說,真要收拾我,不必這麼大費周章。
我在院子里住下來,也沒人找我,到飯點了就有人送飯來。有酒有肉倒也豐盛,這裡什麼都好,就是沒有網路和數碼設備,我的手機倒是沒被沒收,可是沒有用,一點信號都沒有。別說微信了,就連電話都打不出去。
我每天活動的空間就在這間院子里,出也出不去,實在是熬不住了,我敲敲門,那尼姑來到門前隔著門縫問我想幹什麼。我說:「大師,有沒有書給我兩本,在這裡實在太悶了。」
她答應我去跟上面彙報,然後給我送書來。
等了一天果然把書送來了,我翻了翻,他們到是貼心,送來的都是時下最流行的小說,我只好無聊到靠這些東西打發時間。
過了一個禮拜,我真是焦躁得快要火上房了,外面什麼情況也不知道,就這麼關著,要殺要刮儘管來,這麼算怎麼回事。
這天晚上,我正在院里閑溜達,忽然下起來毛毛細雨,我心情極為糟糕,躲在房檐下,看著雨越來越大。
這時有人敲門,我順著廊檐來到院門前打開門,外面是兩個人,我一看就愣了。
有一個小夥子坐著輪椅,一個老尼姑打著傘推著輪椅,這對組合很奇怪。小夥子看見我笑:「你好王慈,不讓我進去一聊嗎?」
這大晚上的來者不善啊,我閃開一條道:「請進請進。」
尼姑推著小夥子進來,小夥子道:「大師,我和王慈私下聊聊。」尼姑把傘交給他,雙手合十齣了門,在黑夜的雨中徑自走遠。
小夥子一手打著傘,一手滾動輪子,顯得非常費力。我在後面推他:「不知朋友怎麼稱呼?」
小夥子笑:「我叫洪西。」
「你是洪先生的?」我問。
「我是他兒子。」
我們走到屋前,這裡有很高的門檻,輪椅進不去。他伸出雙手給我,示意我抱他,我略一猶豫,還是俯下身抱起他,走進堂屋。
這一抱我才發現有問題,洪西雙腿已經萎縮,像是兩根枯萎的干木頭,他的腰間綁著一塊特製的皮褲,擋住了下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