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夜的溫柔

夜晚的校園，褪去了白天的炎日以及人群的熱鬧，安靜，寧謐。

學校西園的燒烤店一字排開，三三兩兩的學生在一起聚餐。

畢業典禮是個值得慶祝的大日子，葉寶為此點了一大堆燒烤、麻辣燙，吃得滿嘴都是油！

齊彧小口喝啤酒，以一種看小孩般無奈又寵愛的眼神看著她，搖搖頭，用紙巾棒她擦嘴。「少吃點，燒烤對身體不好！」

「不管，今天是大日子，必須這樣慶祝！以前大一的時候，我和越小萱每天發貨到半夜餓得要死，都要來這大吃一頓，也沒見身體不好，不還是健健康康的嗎？」葉寶咧開油膩膩的小嘴朝他傻笑，模樣兒傻極了。

齊彧看到她這張「血盆大口」，想著要不是那小舌頭的滋味兒夠甜，他以後還真吻不下去。

手機「叮咚」了一下，葉寶騰出一隻手拉出來看了一眼，又放回去。

「誰的簡訊？」

「唔，沒誰……是大哥啦！他就發了幾個字，祝賀畢業！」

「哦！」齊彧涼涼地來了一聲，「他人在國外，這事兒倒是記得清楚！」

「嗨！人家一片心意，你不會這也要吃醋吧？再說，他現在和黎媛在一起，我看很有戲。黎媛是特別討人喜歡的女孩子，既然知性大方，又活潑可愛，只要大哥願意和她接觸，保證會喜歡上她！你吃醋實在沒道理！」

「我也沒說我吃醋！」

「嘁！『吃醋』兩個字都寫在臉上了，還說沒有！」

齊勖和越小萱坐在他們對面聊天，聊了一會兒才問：「你們在聊什麼？」

「沒什麼，在說某人小心眼！」

「嗯？小心眼？」越小萱一頭霧水，「你說誰小心眼？不會是我吧？我今天沒得罪你啊！」

「沒說你，我說某人！」

「哦！今天的畢業典禮，你可是出盡了風頭，我後面幾個女生都喊著要跳樓重新投胎，下輩子當你！」

「是嗎？」葉寶樂了，「我這麼讓人羨慕！」

「不只是羨慕，而是嫉妒，幾個人能有你這麼好命，總裁夫人，開玩笑嗎？童話故事也不帶這麼寫！你現在過的，是全球少女夢寐以求的生活！」越小萱毫不誇張地說著，「不過你也挺大膽的，當著院長的面也敢親！」

「反正又不是我先親的，厚臉皮也是別人！」葉寶用肩膀撞了一下齊彧。「你說是不是？再說了，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小清純小嬌羞，親個嘴有什麼不敢的，我現在就親一個給你看……」

說著就湊著油汪汪的嘴巴去親齊彧，他頭皮發麻，這……實在是親不下去了。

越小萱被她肉麻得不行，「得了！秀恩愛也不帶這樣的，尤其當著我們兩個單身的面，就不考慮一下我們的感受？」

「誰讓你們不著急，有本事今年就結婚，也秀一個給我看看？」

越小萱一貫是知道她彪悍的，只有服輸的份。「好了，沒你強，你最幸福了！」

「嘿嘿嘿！不過，最幸福的不是總裁夫人的頭銜，也不是有多少錢，而是擁有了全世界最好的男人！」

葉寶心裡美得冒泡，小鳥依然地依偎在齊彧肩頭，含情脈脈地看著他，「老公，你對我最好了……今天的驚喜，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哦！」

「當然！你是我的寶貝老婆，我不疼你疼誰？」難得她這麼乖，齊彧也就不計較她嘴上的油，給了一記獎勵的熱吻。「老婆，乖！」

越小萱看得全身起雞皮疙瘩。明明是八月，怎麼感覺冷颼颼的？再看齊勖，臉也漲得通紅。

只有熱戀中的兩個人仍渾然忘我地你儂我儂，邊親親邊說著纏綿的情話。

直到越小萱打呼太肉麻受不了，葉寶才勉強打住，轉而道：「從今天起，我就不再是學生了，老公你看清楚了，這是畢業證，我現在可是優秀的大學畢業生，以後不準笑我沒文化，笑我高中畢業！」

「嗯哼？畢業了，智商好像還和以前一樣！」

「討厭！總之我畢業了，不許再笑我！」

「這麼著急做什麼？學生妹，我喜歡得緊！」齊彧很不正緊地看著她的眼睛壞笑，「今晚穿水手服好不好？」

「……」淫.魔！

對面的越小萱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男人，果然不能只看外表，「好色」到能當眾調情，齊彧也算得上「衣冠禽獸」了吧？

「不管怎麼樣，今天都是值得慶祝的大日子，不喝點酒沒意思！」葉寶說著就要去拿啤酒，被齊彧按住。「你們兩懷孕了，不能喝！」

「孕婦喝一點點酒沒關係的，又不喝很多，就一點點表示一下。」

「不行，你一喝酒就撒瘋！」

「誰撒瘋了，我保證不喝多！」

葉寶爭取了好久都沒有，最後還是越小萱替她說話。「今天高興，就讓她喝一點吧！我看著她，不會讓她多喝的！」

齊彧猶豫了一會兒，最後受不了葉寶可憐巴巴的小眼神，只得妥協，讓服務員拿了四個杯子過來。

「乾杯——」

酒杯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啤酒冒著泡泡。

葉寶喝了一大口。「爽！」

「別喝太快！」

「知道了！我就喝一點點！嗯！第一杯我要敬小萱，感謝她對我的信任。當年我決定開淘寶店時，什麼都沒有，但她心甘情願跟著我搬出宿舍，一直辛苦地打理店鋪，沒有她，也許我早就開不下去了，謝謝你！」

「好姐妹，何必說這樣的話！就算要謝，也是我感謝你願意給我機會！」

兩人喝了一杯，彼此心中都是感慨萬千。

幾年的友誼，經歷了各種難關，酸甜苦辣什麼都體驗過了，一步步走到今天，彼此都知道有多不容易。但慶幸的是，她們堅持過來了，收穫了成功的同時，收穫了最珍貴的姐妹！一切無言，都在這杯酒里。

「對了，畢業后你有什麼打算？安安心心當總裁夫人，每天坐在床上數錢？」

葉寶搖搖頭。「我和齊彧商量過了，等我生完孩子，他就會卸任總裁，然後我們一起回英國住幾年，我可能會在那邊讀研，繼續進修！」

「那不是幾年都看不到你了？我們的娃娃親怎麼辦？」

「誰跟你訂娃娃親了？我肚子里這個，早就被三叔家預定了！」葉寶一點都不給面子地捏碎了她的夢，「你要想我，隨時可以飛來英國看我，再說我又不是不回來！你呢？你有什麼打算？」

「我還能怎麼樣？生完孩子找工作！」

「我出國之前會結束淘寶店，預計到時候有二十萬的收益，我們平分，你有十萬也夠生活一段時間了！」

「總裁夫人就是總裁夫人，太闊氣了！」越小萱感動得熱淚盈眶，必須敬她一杯。「謝謝老闆！」

「不客氣！我早說了，跟著我，有肉吃！」

兩個女人越聊越開心，葉寶沒收住，喝了兩杯酒，暈暈乎乎的，走路都踉踉蹌蹌，得齊彧扶著才行。費了很大力氣才把她塞進車裡，出了一頭汗。偏偏她進了車裡也不安分，一直扯著嗓子要給他唱歌，那聲音對耳朵簡直是一種極其殘忍的強.暴。

齊彧忍無可忍，捂住了她的嘴巴。「寶貝，別鬧！」

誰知葉寶張嘴就要咬他，「唔……我沒鬧……我要給你唱歌……很好聽哦……」

走調走得跟妖魔鬼怪似的，前座的司機實在憋不住笑了。

「你喝醉了，安分點兒，不然更難受！」

「我沒醉……老公，我真沒醉……我是太開心了，開心得醉了……」葉寶一臉的如夢似幻，目光迷離，卻真真兒還有幾分清醒。「老公……我愛你……四年前我進大學的時候，根本沒想過能順利畢業，更沒想過大四就結婚，懷孕……」

「過去那幾年太苦了，真的太苦了……我沒有安全感你知道嗎？我只能靠自己……所以……我很早就小心地規劃好了每一步……一直按照自己的計劃走……可你一出現，全打破了……什麼都不同了……」

「和你在一起，就像冒險，像、像做夢……我變得不像自己了……可是……我好幸福……現在……好幸福……你不會知道，遇到你對我來說，是多麼幸運的事情！我寧願用一輩子的運氣換你……老公……我愛你……好愛你……一輩子這樣好不好？永遠對我好，永遠不分開……」

她在他懷裡咕噥著傻話，卻是一直甜進齊彧心底最深的地方去了，微微笑著，輕撫她的臉。

「我知道，因為，我和你有同樣的感覺！沒想到那一天的相遇，會是一輩子，謝謝你完整了我的人生！」

牽著她的手，戀戀不捨地親了又親。身體的每一部分都滿滿的，那是愛，像空氣一樣，無法形容，卻賦予了他生命、幸福。「傻丫頭，我會永遠疼你、愛你！我們會比你想象的，更加幸福，我發誓！」

似是因為他溫柔的呢喃和誓言，葉寶嘴角露出了笑容，依戀地靠在他懷裡，小貓一般蹭來蹭去。久久，在他懷中睡著了。

……

越小萱比葉寶克制，只喝了一杯酒，頭暈暈的，由齊勖走路送回家。

回公寓的路是一條林蔭道，這個時間已經很少人了，只有路燈的燈光，昏昏沉沉地照著整條道路。

兩人慢慢走了一段，越小萱坐下來休息，因為頭暈，摘了眼睛，捏著眉心放鬆身體。

「頭疼嗎？」

「不疼，就是有點暈，主要是太開心了！」越小萱嘴角掛著笑容，巴掌大的臉上，眼睛亮晶晶的，有一種齊勖熟悉的，讓他回味，並且為之悸動的情愫。

他忽然有一種荒唐的念頭，她就是「小仙女」。在懷孕的時間上，也相當吻合。

他很清楚自己希望如此，但實在是荒唐得讓他不敢繼續想下去。反而認為自己太卑劣，難道從一開始他對她好，就是因為像「小仙女」。又或者，他這麼快又對另一個女人心動？

他不該是這樣的人！

理不清自己心裡究竟怎麼想，齊勖的神色也變得複雜起來，陷入了深思以及對自己的鄙夷。

「噝——」越小萱忽然低下頭揉眼睛。

「怎麼了？」

「眼睛進沙子了！」

「我幫你吹出來！」齊勖不假思索地說道，立刻捧起她的臉，小心翼翼地、溫柔地往她眼睛里吹氣。

屬於他淡淡的薄荷香混雜著酒香縈繞在越小萱鼻息間，也許是兩個人都有些醉了，也許是這樣的夜晚太迷人，兩人都不受控制地越貼越近，直到只剩下一對眼睫毛的距離，近得能聽見彼此喉嚨哽動的聲音。

兩人都停在那裡，好像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似的。

耳旁有一道聲音在不斷催促著越小萱……親他，親他，他是你最愛的男人，親他……

然後她不顧一切地貼上了他的唇，初始只是僵硬地雙唇相貼，兩人都沒有進一步動作。但很快身體的開關彷彿被打開了，齊勖重重捧著她的臉用力吻了下去。唇齒教纏，交換著呼吸與氣息，瘋狂地纏繞在一起，燃燒起來。